第10章 我覺得，他就不錯
謝正軒身高一八七，肩寬腿長，一雙銳利的眼睛掃過人群，就像是神明審閱着祂的子民，神情寡淡，卻又鋒芒畢露。
這世上有一種人，生來就是王者。
他就像是天然的發光體，只要出現在人群，就會吸引衆人的目光，偏偏氣勢太盛，面無表情時整個人都透着一種生人勿近的氣場，壓迫感十足。
這是江雲歌頭一次見到謝正軒真人，他就像普通粉絲一樣，直勾勾地看着對方，一時間有些挪不開目光。
不得不贊嘆，謝正軒真人比起照片視頻裏的他，要更酷更帥，當得起天王之名。
視線碰撞，對方薄唇微勾，眼底似乎有了一絲笑意，那抹笑很淡，卻仿佛冰雪消融，距離感幾乎瞬間被拉近，給江雲歌一種很溫柔的感覺。
這大概就是他被稱為國民哥哥的原因吧，能用一個細微的表情完成截然不同的氣場切換，謝哥不愧是謝哥，好厲害！
等對方慢條斯理地走到他身邊站定，江雲歌才驚覺自己盯着對方看了許久，實在是很不禮貌。
可是作為一名謝哥老粉，他沒有沖上去要簽名要合照，僅僅是用目光洗禮，已經很矜持了！
他戀戀不舍地收回視線，幾乎都要忘記先前魯彬帶來的不快，眼看着謝正軒在他身前停下，他尋思着自己是不是擋路了，默默地往角落裏又退了兩步。
偏偏謝正軒沒再繼續往前走，而是停在原地，面無表情地等着導演巴巴地湊上來，餘光卻時不時地飄在江雲歌身上。
嗯，從剛剛雲歌的反應來看，今天他這身行頭效果還湊合，不枉他專門請了軒雲首席設計師挑選衣服，還特意對着鏡子練了許久謝氏迷人の微笑。
“呦！這不是謝大影帝麽！今兒個什麽風把您給吹來了？”導演見謝正軒突然出現在劇組，立馬叫停了拍攝，颠颠地跑來打招呼。
謝正軒從幕前轉幕後兩年有餘，但圈內合作夥伴還是更喜歡叫他謝影帝，或者是謝哥，很少有人會叫他謝總。
據說是他本人不喜歡謝總這個稱呼，也有人愛一口一個謝總地叫着，但最後合作都沒談成，時間久了，大家也就摸出了點門道。
這劇是部網絡劇，導演也不是什麽名導，雖不至于恃強淩弱，也多少是個勢力的，謝正軒在圈內什麽地位？可不是他一個小導演能得罪得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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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何況，這部網絡劇，軒雲公司是投資方，真·金主爸爸親臨，而且壓根沒提前打聲招呼，讓人一點準備都沒有。
“最近剛回國，聽褚文青說最近新投了個項目，正巧我在找人，路過這邊，順便過來看看。”過于詳盡的解釋，不太像謝正軒平時的風格。
褚文青是軒雲公司華夏分公司的首席執行官，也是謝正軒同學兼死黨，軒雲創辦以來，謝正軒主推國外市場，國內則由褚文青全權負責。
像這種小投資的網劇，謝正軒平時都不會過問，要不是褚文青特意告訴他江雲歌好像在這部劇裏演了個角，他甚至不知道這回事。
親眼見到江雲歌的不受待見，謝正軒心裏既心疼，卻也有那麽一絲罪惡的慶幸。
如果陸正明對江雲歌有任何一點在意，都不可能任由對方落到如此境地，而如今這樣的狀況恰恰說明，他有機會。
陸正明不願意護的人，他可以護。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江雲歌總覺得對方的目光時不時會飄向自己，就好像在跟自己解釋似的。
這樣的想法剛冒出頭，就被他自己掐滅。
哈！怎麽可能嘛！自戀到他這種程度也真是夠了。
“哈哈哈好！謝大影帝親臨，實在是咱們這小劇組的榮幸，要不咱們繼續拍攝，演員們要是有什麽做的不到位的地方，還望謝影帝指點一二。”
導演面上堆着笑，自覺讓出自己的導演椅，請謝正軒過去就坐。
他的笑容太過燦爛，雖然是真情實感地感到高興，卻總透着股油膩。
謝正軒雖然兩年多沒拍戲，但是當初的影帝名號可不是什麽幌子，那可都是真材實料啊！要是他能給自己手底下這批演員講講戲，他這部網絡劇的水準瞬間就能拔高一個臺階！
再說了，想得俗一點，謝影帝本人完全就是個行走的流量，如今正造勢回歸，全天下那麽多劇組他不去，偏偏來他這個犄角旮旯地。
這稍微做點宣傳渲染，他這部劇簡直要未播先火啊！不，未拍先火！
“今天我來這邊，确實有些想法想跟你交流一下，不過，不是以一個演員的身份。”
謝正軒毫不客氣地坐上了導演椅，特意放緩了語速，一字一頓地說道：“而是以一個——老板的身份。”
他的面上帶着一絲淺笑，可目光落在導演身上時，卻似老虎鎖定獵物般淩厲。
導演頭皮一麻，上一刻做着的美夢碎成了渣渣，看謝影帝這架勢，可不是什麽“順便過來看看”啊……
他頓時繃緊身體，脊背挺直，活像個做壞事被教導主任發現的學生，“您請說。”
“你知道于建鳴嗎？”謝正軒也不急着表态，反而慢悠悠地抛出了個問題。
“自然知道。”導演畢恭畢敬地點頭應道，娛樂圈誰不知道于建鳴的大名？國際名導，出品必精品，帶火了無數超一線演員。
“你知道于老師最厲害的地方是什麽嗎？”謝正軒又抛出了一個問題，這次卻沒等導演回答，便直接給出了答案。
“于老師的作品質量高，不是因為他的藝術感官多獨到，也不是因為他對細節的把握多敏感，當然，更不是因為他的拍攝手法多新奇，劇本選擇多前瞻。而是——”
謝正軒故意停頓了一下，餘光瞥見一臉好奇，想靠近卻又不敢湊上來的江雲歌，嘴角不自覺地掀起一抹笑，“他會挑演員，好演員。”
“現在的娛樂圈似乎陷入了一種誤區，總覺得是導演在成全演員，可實際上，真正的好演員可以演活一個角色，演活一部劇。”
“導演選擇了好演員，而好演員會演好一部劇，好作品就是這麽誕生的。劇好，演員火，導演也會打出名氣，看似導演成就了演員，實際上演員也成就了導演。這是一個——雙向選擇。”
導演聽完愣了愣，驀地一僵。
娛樂圈的階級分化很嚴重，導演間同樣如此，有人能拍斥資幾個億的大片，有人只能拍拍幾十萬制作的小網劇。
要真說硬實力，倒真不見得誰比誰差，很多導演差的不是實力，不是閱歷，而是差的名氣，差的資金。
王輝，也就是謝正軒面前這位稍顯油膩的中年導演，他幹導演這行也有二十多年了，論資歷，謝正軒比不上他，但是謝正軒說的這番話，卻當真說到他心坎裏去了。
如今的網劇市場有個現象——帶資進組，網上傳幾萬塊錢就能買個女網一，實際情況也大差不離。
像他這樣的導演也不是對演員沒審美沒要求，卻總是因為這樣那樣的理由降低自己的要求，比如帶資進組的華月衫。
偶爾看上個新人，還因為對方經紀人給出的潛臺詞不敢給他加戲，不敢捧。
王輝心裏有點難受，甚至不敢直視謝正軒的目光，然後，他就聽到謝正軒用堪稱溫和的聲線跟他說:
“王導，其實你和于建鳴老師的差距，只差在選角上。”
王輝愣住了，這一瞬間，他有點想哭。
于建鳴是什麽人？世界頂級導演，優質作品無數，各種獎項拿到手軟。
他王輝什麽人？國內中流導演，好不容易拍了部電影，豆瓣評分3.1分。
可是現在，謝正軒，謝大影帝，軒雲公司創始人，竟然把他擡高到了和于建鳴一個級別？這對他絕對是莫大的認可與肯定。
這一刻，他心中沉寂多年的名導夢再一次燃起，他握住謝正軒的手，激動得語無倫次，“謝謝，謝謝，多謝謝哥的肯定和指點，我記住了。”
他年紀比謝正軒大了近二十歲，這聲謝哥叫的不是稱呼本身，而是對他的欽佩與尊重。
從今往後，他只為作品選角。
整個過程，劇組都安靜地過分，好像一群聽校長訓話的學生一般，連個敢講悄悄話的都沒有。
江雲歌也是其中之一。
他覺得謝正軒很有意思，嘴上說着跟導演交流交流，實際上卻完全是單方面的教育，而那副商務老板的作态一出來，他還以為謝正軒要把導演狠狠訓一頓，結果竟是個心靈雞湯？
當然，表面上看着是渲染力十足的心靈雞湯，實際上就是吐槽王導選人沒眼光。
嗯，他也這麽覺得。
放着他這麽個顏好又敬業的演員不用，反而給魯彬那個讨厭鬼加戲，不是沒眼光是什麽？
他一臉崇拜地看着謝正軒，期待着謝正軒繼續高談闊論，就見謝正軒微微側過身，擡眸望向了自己，連帶着劇組裏無數道目光都唰唰望過來。
謝正軒嘴角微微勾起，雖是在同王輝說話，目光卻是毫不避諱地與江雲歌對視。
“我覺得，他就不錯。”
江雲歌：？
作者有話要說：
謝哥：一本正經地胡說八道。
江雲歌對謝正軒真人的第一印象——
長得過于好看的心靈雞湯選手。
咳，由于是第一次見面，咱謝哥對雲歌的護還是很矜持的，然後咱雲歌對謝哥的感情升溫需要個過程，目前就是單純對偶像的崇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