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知音
文竹苑，本地有名的中式高檔餐廳，這種消費水平的餐廳，江雲歌很少來，難免顯得有些拘謹。
這裏環境很好，飯菜的式樣精致，味道也挺可口。暖黃色的燈光打在謝正軒身上，更顯輪廓深邃，帥氣逼人。
江雲歌戳着盤中的奶黃包，有一搭沒一搭地應着對方的話，謝正軒似乎很了解他的處境，這讓他有些窘迫，甚至不敢擡頭與對方對視。
許多人羨慕、嫉妒他成為了陸家夫人，不知他過上了什麽樣的豪門生活，可實際情況卻并非如此。
陸家确實家大業大，但跟他并沒有什麽關系，當初陸正明與他的協議中明确表明會支付江雲歌奶奶住院的一切費用，但卻并未對江雲歌的生活質量做出過什麽擔保。
經過一年多難捱的治療期，奶奶依舊走了。沒什麽親朋好友，葬禮辦得冷冷清清。
而他和陸正明的關系，也依舊冷冷淡淡。合約中，對方的義務已經完成，剩下的便是等三年期滿，分道揚镳。
“雲歌，你該不會……還喜歡陸正明吧？”謝正軒挑起一側眉，看似随意地問道，實則在意地要命。
旁敲側擊起跟陸正明相關的事情時，江雲歌還是會走神，眼眸低垂着，平添幾分落寞，這讓謝正軒心裏很不是滋味。
聽到謝正軒的問話時，江雲歌放空的思緒驟然歸攏，他擡頭望着謝正軒，目光錯愕，“為……為什麽突然問這個？”
上一刻他們讨論的明明就是他在陸正明公司受到的冷遇，陸氏集團，包括陸正明在內的人對他的不重視。他還以為下一刻，謝正軒便會順水推舟地遞出他的橄榄枝。
結果對方竟然話鋒一轉，問起了他的感情問題？
謝正軒聳聳肩，神色坦然，半開玩笑道：“以一個朋友的身份，确定一下你的視力有沒有恢複健康，不可以麽？”
視力健康？他又不近視。江雲歌愣了一瞬，而後猛地反應過來，對方這是在吐槽自己看上陸正明是眼瞎呢。
說起來，謝正軒似乎一直不待見陸正明，當初對方知道他和陸正明結婚的消息，甚至用“老男人”這樣的詞彙來形容對方。
巧的是，今年，謝正軒也29了，到了當初他自己口中“老男人”的年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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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面前帥到掉渣的“老男人”，江雲歌倏地笑開了，漂亮的桃花眼彎成一道月牙兒，一掃先前的低沉情緒。
“當然可以。托謝哥的福，我的視力已經恢複到了正常水平。”江雲歌笑着說道。
暖黃的燈光下，江雲歌的笑顏被映襯地更加鮮活，比星辰還要耀眼。謝正軒被那笑容晃了神，胸口脹脹的，有種前所未有的滿足感。
果然，雲歌還是笑起來，最美。
這兩年，雲歌一定很少笑吧。謝正軒難免有些後悔，若是自己早些将雲歌的事情調查清楚，哪還有陸正明出場的機會。
可是那時的他卻一根筋地想要保持君子風度，不調查，不了解，天真地想要和江雲歌慢慢拉近距離，好好談一場——不計身份、不論背景、不理世俗，僅屬于他們二人的戀愛。
然而，正是這種過于理想化的想法，使得他錯過了江雲歌最需要人陪伴的時間。他試圖循序漸進，卻錯失良機，被別人乘虛而入。
所以這一次，他不打算拐彎抹角。
“康複了就好。”謝正軒掀起唇角，目光灼灼地望着對方，“星娛給雲歌開的條件這麽差，還配了個辣雞經紀人，若有若無的打壓，這樣的公司還有什麽待下去的必要？”
江雲歌眨眨眼，幹脆順着謝正軒的話說下去，“确實沒有必要，可我現在沒有合适的地方可去。而且，單方面解約，需要支付違約金。”
謝正軒樂得對方配合，他低笑一聲，慢條斯理地從拿出一疊文件，放到了江雲歌身前，“那不如……考慮一下我們公司？只要你肯點頭，違約的事情由我們處理。”
謝正軒的态度随性而自然，完全是一副老朋友的口吻，沒有半點架子。
江雲歌草草翻閱了一下手中的合同，看到涉及待遇的部分時，瞳孔猛地一縮。這種程度，完全是一流明星才能享受到的待遇了。
指尖不自覺地收緊，他擡眸望向謝正軒，脊背挺直，嗓音幹澀，“那個……待遇會不會開太高了？我就是個小透明诶。”
他大約是極少數因待遇太好而心存疑慮的藝人了。
“不會，你值得。”謝正軒回望着他，黑沉沉的眸子裏滿是認真與篤定，“藝人本來就是需要捧的，而我有信心，捧紅你。”
江雲歌被他火熱的目光盯得不好意思，他垂下腦袋，小聲道：“其實……我跟星娛簽的是三年約，再過三個月就可以解約了。到時你還願意要我的話，我就去，這樣還可以省下一筆違約金。”
謝正軒臉上不自覺地漾出笑容，他被那句“你願意要我”撩撥得心癢癢，卻還要裝作無事發生。
“我當然随時歡迎雲歌，不過，心裏還是希望越快越好。”
謝正軒微微後仰，雙臂搭在椅把上，“至于違約金的事，雲歌不用擔心。一來，我們公司不差錢。二來，違約金的數額是和藝人獲得的收益是挂鈎的，雲歌這兩年的情況……違約金不會太多的。”
他挑起眉，聲音微挑，說到後面時，透着淡淡的戲谑之意，卻并不讨厭。
江雲歌的臉一下子就漲紅了，他想到了自己那慘淡的收益，心中羞得厲害。
他垂下腦袋，終究沒有一口應下，只道：“我……我再考慮考慮。”
“好，有想法随時可以聯系我。”謝正軒也沒逼得太緊，笑着說道：“咱先不聊這些了，說點開心的。”
江雲歌點頭“嗯”了一聲。
“光村悠太的新書，上周剛上架，雲歌看了沒？”謝正軒勾唇問道。
“嗯嗯！當然！我超喜歡新書裏的早川茂樹！”提起光村悠太，江雲歌猛地擡起頭，眼睛都亮了一層。
這是他最喜歡的懸疑小說作家，腦洞奇大，但一直不溫不火，在國內沒什麽名氣，書粉不多。
當初知道【謝正軒小號】也是光村悠太的書粉時，江雲歌別提有多開心，有種找到知音的快樂。
如今，【謝正軒小號】雖然變成了謝正軒，但內在的東西沒有變，依舊是那個聊天時總能讓他嘴角不自覺上揚的——“知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