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幹掉魔主

聽衡敘這焦急的語氣, 不用想就知道這是為何而來。

池醉讓衡敘先去書房,他馬上就到。

伴随衡敘的離開,還有穆曉霜遲疑不定的腳步聲跟着離去。

閻攸寧還在優哉游哉泡茶。

池醉給自己施了個清塵咒, 披上紅錦鬥篷,走到閻攸寧跟前,評價道:“師父泡茶的手法別有一番趣味。”

“陰陽怪氣。”閻攸寧擡眸道。

經過極寒界最後那麽一出,清醒後的池醉明顯對閻攸寧的态度發生了轉變, 對閻攸寧已經沒有旁人那麽冰冷。

也不知道何時才能再見到過去那個乖巧順從的小徒弟,閻攸寧心想, 目光別有意趣地盯着池醉。

閻攸寧的視線太過直接,池醉的嗓子有些幹啞, 嘴唇動了動, 哪有師父你更陰陽怪氣, 這話說出口指不定還要被閻攸寧如何戲弄,他話鋒一轉提到:“師父,衡敘的捆仙索您要如何處理?”

“各憑本事,到我手裏的東西從沒還回去的道理。”閻攸寧說道, “阿醉, 難道你還不清楚為師的性子?”

閻攸寧非常蠻不講理, 池醉有種自己找氣受的感覺。但因為是閻攸寧,又不足為奇。十二年來,除了滿腔恨意, 他很少再有如此的鮮明的感受。說再多也無用,池醉知道不可能從閻攸寧手中拿回捆仙索, 也早就做好這個準備, 朝門口走去道:“我去見一見衡護法。”

“我與你同去。”閻攸寧厚顏無恥和池醉同行。

他并不在意會面臨衡敘怎樣的質疑, 就想看池醉會如何處理。

不僅蠻不講理還恣意妄為, 簡直和穆曉霜不分伯仲。池醉內心腹诽,卻又覺得這份任性放在對方身上并不讨厭,看似和身份違和卻又奇妙的相容,而池醉竟也不自覺對他産生包容感。

至于這魅力是什麽,池醉覺得大抵是身體還未好全産生的錯覺。

書房內,衡敘坐立不安。反觀穆曉霜,決定破罐破摔後反倒冷靜下來,四處轉悠欣賞起書房的東西。

Advertisement

“衡護法,久等了。”淡漠的聲音響起,池醉走進來,身旁跟着穿得仙風道骨的中年人。

衡敘一聽到聲音便站起來,看到中年人還以為對方是來親手送還捆仙索,他剛張嘴,話還沒說出來,池醉便請他坐下,不容置疑道:“衡護法,這軟鱗鞭還未認主,我可否用這軟鱗鞭換你那捆仙索?”

池醉雖是用可商量的語氣,但拿出軟鱗鞭的動作很快,語畢,寶物已被送至衡敘眼前。

衡敘詫異地看過去,看到池醉情緒淡薄的眼神。

這般看似對所有人事物漠不關心的人,竟也會為他人做什麽。

軟鱗鞭與捆仙索是他們成為護法前,在一次歷練中分別獲得的,過程可謂艱險。而捆仙索只是地階上品攻擊法寶,軟鱗鞭卻是可攻可守的地階上品。攻可根據使用者的法力,能給使用者更高一層的修士造成神識傷害,守可抵擋高一層修士造成的傷害。

一件可攻可守的高階法寶相當難得。

現下,池醉卻說要用軟鱗鞭換他的捆仙索?

衡敘并沒有馬上答應,看向面帶微笑仿佛看戲似的中年人,問池醉:“池護法,你這是何意?”

穆曉霜沒有說話的餘地,畢竟中聽命咒後她的蠱蝶刀都差點被左丘珩給要了去,還是她沒臉沒皮哭哭嚷嚷才給要回來的。

魔修本就随心所欲,到左丘珩這個境界的,想要什麽奪過來就好。現在池醉替他師父提出用法寶交換,概因衡敘不知內情,怎麽想衡敘也不虧。

“因為我看中了這捆仙索。”閻攸寧拿出捆仙索,笑着道。

中年人捋着胡子,嚣張的樣子連害怕他的穆曉霜都覺得欠揍。

別看衡敘平時像個書生似的溫文爾雅,很少表現會有太過負面的情緒,但身為魔修,又豈是真的好人。此時此刻,衡敘臉色難看,要不是池醉在此,怕是就要出手教訓對方了。

閻攸寧不以為意,看向衡敘遲遲沒手下的軟鱗鞭,又別有意味地看向池醉,像是在抱怨“有這麽好的法寶怎麽不早點拿出來”。

池醉一看閻攸寧的眼色便知是他是怎麽想的,然後在衡敘錯愕的目光中,單刀直入道:“衡護法,若軟鱗鞭不足以表現我的誠意,再加這枚鏽骨釘。”這次語氣帶着不容拒絕的态度。

只見一枚內部鏽跡斑斑,外表通體雪白的骨釘顯現在池醉掌中,

這下連穆曉霜都震驚了。

鏽骨釘是一種能無聲無息直接穿透修士神識,讓修士魂飛魄散的法寶,難得沒有品階,據說修真界一共五枚,每一枚都價值一個地階下品。雖然品階比不上軟鱗鞭,卻并非是效果不及,而是效果全看修士的個人實力。

有極其誇張的傳聞,鏽骨釘在手,修為越高的修士連弑神殺佛亦能做到。雖然修真界并無真正的神佛,但确實有大能死在鏽骨釘下的事跡,這也成就了鏽骨釘在魔修中的美名。

穆曉霜一向對這種能傷及修士根本的法寶情有獨鐘,她從不知道池醉還擁有這等法寶,震驚的同時又止不住眼饞。

“……池護法,你就算同此人一笑泯恩仇,也不用如此吧?”衡敘面臨從天而降的驚喜卻還抱有一絲理智。

光是池醉這态度,兩人關系絕對不簡單。但在客棧時,池醉那要将中年人好看的樣子,确實不作假。

真是奇也怪哉。

衡敘是個聰明人,同時又很識時務,他雖有不舍,卻也沒有多加糾結:“軟鱗鞭我收下了。至于鏽骨釘,池護法還是好好收着吧。”衡敘意味深長道,“再有就是,不要随便再給這位左丘道友占去便宜了,我先告辭了。”

再留下來怕是要後悔。

穆曉霜看着池醉收起鏽骨釘,哭出來的心都有了,但誰讓衡敘已經拒絕,再想到魔主先前的話,穆曉霜看池醉都莫名微妙起來。

衡敘前腳走,穆曉霜後腳跟着離開了。

見到鏽骨釘,閻攸寧的心神本應飛到這上面。這法寶在原著後期才出現,女主意外獲得後交到仙尊宿承宣手裏,原主最終魂飛魄散,靠得正是鏽骨釘的助力。然而,因為池醉“自作主張”的交換法寶,他的心情卻有些奇妙的觸動。

閻攸寧看向池醉,發現池醉也正好看過來,愣了下後以為他貪圖法寶,雙手奉上:“您要的話,給您。”

池醉太過慷慨大方,閻攸寧對感興趣的法寶,不管能不能用從來都是先據為己有再說,這次卻有心沒想。就像他一直都是靠掙靠搶到手,覺得那樣更香,反之別人給予的,反倒沒了多少意思。

青年乖巧站着似乎和十二年前沒什麽兩樣,閻攸寧笑問道:“舍得?”

“嗯。”池醉話不多,似是因為閻攸寧一直盯着他笑而不語,他又開口道:“我這裏還有……“

“我在你眼裏便是什麽都要據為己有的人嗎?”閻攸寧笑着打斷問道,不等池醉回應,嗤笑一聲:“就你這些寶貝,為師要與不要沒什麽區別,收起來吧。”

大抵是承認了對池醉那份憐惜的緣故,閻攸寧看池醉默不作聲的模樣,莫名沖動地彈了一下池醉的額頭。

鏽骨釘落到池醉手裏,青年擡眸,額頭通紅,柳葉眼微微瞪大眼,很是詫異,顯得格外惹人憐愛。

“做師父的哪有搶徒弟寶貝的道理。”閻攸寧看了下外面的日頭,看似漫不經心地問道:“想變強,是想做人上人嗎?”

您以前可不是這樣的。池醉一只手無意識摩挲了一下猶帶對方些許體溫的鏽骨釘,另一只手又碰了碰有些疼痛的額頭。

這世上怕是只有閻攸寧這麽做,他才不會覺得惱怒,甚至還産生了微微奇妙的感覺。

一剎那,仿佛回到了十二年前,因有對方的庇護,獲得短暫安寧的時刻。

似是幻夢一場。

池醉直視閻攸寧,言辭淡淡,神色凜然:“人人都想做人上人,徒兒也不例外。”

人上人……

池醉其實并不想做,他想做的只有複仇。

然而,曾經在他聲名狼藉之路添磚加瓦的那些人,他要見他們身死道消,又豈是提升修為就能做到的。

如果靠着紅蓮心蕊,是可以更穩固的修行,但要修煉到如今的水平絕非十二年能成,而是遙遙無期。

池醉需要更徹底的方式。

于是他被迫蟄伏,對巫祺然俯首稱臣、阿谀奉承,想法設法從巫祺然那裏要到冰巽水冥功後,靠着想親眼見證那些人葬身無間地獄的結局才得以堅持到今日。

強行修行魔功的痛苦,無所謂。

一度厭惡的蠅營狗茍,無所謂。

寧折不彎的清高姿态,無所謂。

重生開始,池醉就早已殺死了那個天真可笑的自己。

“身為修仙者,不惜付出損毀靈根的代價,以至修為限制,短壽促命,就這樣還想做人上人?”閻攸寧看到池醉目光有些出神,他不知青年在想什麽,但從渾身透出的狠厲來看絕對不是什麽好事。

池醉的瞳仁微微一震,他知道瞞不住閻攸寧,但閻攸寧又為何要說這些話?池醉能用冷臉吓退他人,對閻攸寧卻不管用,而他覺得自己可能習慣了在對方面前僞裝,竟也做不出那樣的表情。

一時間,書房落針可聞。

“為師昨日說什麽時候做個魔主當當,你作何想?”閻攸寧坐到桌案邊的椅子上,随手翻了下桌上的書,發現并不感興趣,便雙手交叉撐着下巴看向池醉。

池醉不知道閻攸寧什麽時候有這麽多問題了,但看閻攸寧非要問出個結果,張了口剛想說話,閻攸寧說道:“我要聽你心裏話。”

“……徒兒想,又不想。”池醉似乎被閻攸寧那雙似笑非笑的眼睛蠱惑了,脫口而出後,連他自己都詫異極了。

閻攸寧挑了挑眉,他看到池醉方才眼裏的一閃而逝的茫然。明明已經付出慘痛的代價,卻仿佛連未來怎麽樣都還在猶豫。

就如同原著男二一次次想狠下心,最終卻還是擺在那顆良善的心上。

閻攸寧看得出池醉在試着殘忍無情,即便偶爾流露的陰鸷潛藏着無數過往一般,可其靈魂終究保留着溫柔,不禁柔和了嗓音:“那你想不想為師留下?心裏話。”

池醉愣了一下,稍稍使力的指骨透出幾分不知所措,擲地有聲道:“徒兒無權幹涉師父的去留。”

“可我想留下。”閻攸寧看着池醉驚詫的可愛神情,并不糾結想要留下的心情,伸了個懶腰,露齒笑道:“快到晌午了,還不去準備?”

“……好。”池醉應道。

“煉器室在哪裏?”閻攸寧叫住池醉。

得到冰魄銀草後,閻攸寧很想趕緊提升蓮華清心鈴。

可惜馬上就是歡慶大典,閻攸寧怕煉器時間過于長久,臨時生事,只能先放下這件事,改為煉制一些短時間內就可煉制的東西。

“牆邊的花瓶轉一圈的密室裏有。”池醉扭頭道。

池醉還沒消化完閻攸寧一系列轉變,應了聲後轉身離開書房,聽到閻攸寧讓他關上門,遲疑了一下,終于反應過來,也不知哪裏來的盲目自信,鬼使神差地問道:“師父,您是為我留下的嗎?”

“徒弟再大也是徒弟,十二年沒管你,你便如此作踐自己,即為師徒,我又心疼又氣憤,自然要好好管管你,有什麽問題?”閻攸寧理所當然道。

池醉被閻攸寧坦然的目光刺了一下,平複的左胸腔又莫名劇烈跳動起來,鑼鼓喧天,敲得他血液仿佛變得滾燙,逆流到全身。

難以言喻的難受,似乎頭腦暈乎,是一種他從未體驗過的感受。

閻攸寧目睹池醉的臉色的變化,有些詫異。

午時的陽光照在灼然玉舉的青年背後,卻好似燒在了他的臉上,嫣紅從白皙的脖子蔓延到蒼白的臉上,耳根都紅的仿佛染上胭脂色,無血色的唇似乎都多了一點粉紅。

仿若突然堕入凡塵的仙人,很是新鮮,也更漂亮了。

“……并無。”池醉淡定地說道。

閻攸寧卻少有的反思了一下,大概他以前帶給池醉的大多是充滿目的性的好,就算閻攸寧裝得再好,也總能品出幾分真情假意。

池醉當初認他為師本就是走投無路,最後池醉将他放在心上後,他又一走了之,雙方錯過了最佳的交流期,池醉能夠不再怨他已是難得,如今放下過往,這次不帶目的性的好意,終于觸及了池醉真心,所以不好意思了。

閻攸寧笑了一聲:“沒有便好,去吧。”

“嗯。”池醉關門的時候卻有些手足無措。

……

議事堂,夜色昙花圖前的寶座上,巫祺然姿态随意地坐着。

此時,室內一片詭異的靜默,四位長老呼吸聲都不自覺地放輕了,四位護教站在兩邊,都是提心吊膽。

在場人的目光大多下意識看向池醉。

坐在左邊下首第一個位子上的青年風姿卓絕,生得一副好樣貌。在多是俊男美女的修真界,池醉的容貌依舊讓人難以移開視線,而對方的實力也不容小觑,短短數年就踏入化神期,這在整個修界都鳳毛麟角。

就算是走捷徑的魔修,也從無這樣快的速度。

他們都知道巫祺然已将池醉當成了弟子培養,否則怎麽可能傳承那本魔功功法。照理說池醉是個前途無量的修仙者,然而,奇也怪哉的是,他們卻知道池醉身上症結,本應身強體壯的修士鮮少有這種體虛氣弱的,即便修為高深,卻難活長久。

巫祺然看中的便是池醉的短壽促命,否則又怎麽可能培養一個未來的大敵,甚至于傳承的魔功可能會更快要了池醉的命,當然這僅僅是他人的猜測。

如今巫祺然要給池醉指婚,指的是穆曉霜的婚,讓人詫異至極。

長老們面面相觑。

巫祺然不曾說過,其他人也無人知情,但他們幾個老家夥可清清楚楚,穆曉霜是巫祺然的血脈,要不然這麽多年也不會對穆曉霜這般寵溺。

這是他們此生都要掩蓋的一個秘密。

而巫祺然想讓池醉和穆曉霜成婚,說的是讓歡慶大典喜上加喜,并且也會在大典上認穆曉霜為義女。

即為義女,自然會給足池醉回禮。

身為魔主,巫祺然有的是天材地寶,光是這點就足以誘惑其他魔修,但卻遲遲不見池醉應答。

“池護法,如此好事,還需要猶豫不成?”一位長老察言觀色連忙開口道。

池醉沒說話,衡敘微微蹙眉道:“人生大事豈是兒戲,嫁人的是曉霜,魔主,難道不該問問曉霜願不願意嗎?”

即使穆曉霜願意,池醉卻不是心甘情願的。

一段感情是由外來的壓力結合,穆曉霜還會幸福嗎?衡敘驀地想起昨夜溜進他書房古裏古怪的穆曉霜,突然明白穆曉霜為何一改風風火火的性格,連去池醉的小院都猶豫不定。

怕是早就知曉這事,而能憋着不說,穆曉霜定然也是遲疑的。

巫祺然看向衡敘,無甚情緒的眸中卻讓人背部生寒。

一陣讓人畏懼的威壓猛然襲來,衡敘的手抓住扶手,手背和額頭上青筋畢露,依舊無謂堅定地凝視巫祺然。

一聲冷笑從巫祺然唇中吐出。

巫祺然看向沉默不語且淡定坐着的池醉:“池護法,汝就沒話要說嗎?”

多日不見,雖然仍然看出病态,池醉的氣色竟是好了一些,但這樣天賦驚人的魔修,如果不是靈根有異,巫祺然當初可能直接會殺了了事。

另外的長老看不過去池醉的無理,正要說話,一道清淩淩的聲音便響起:“屬下不願,屬下這一生短壽促命,自有緣法,并無尋找道侶的想法。”池醉站起身,長身玉立站在巫祺然面前,微微垂首道:“魔主,還望您能收回成命。”

“池護法,有了道侶可以雙修,或許你這身上症結也能有所根治呢?”

“這構不成屬下與穆曉霜成親的理由。”池醉看了一眼出聲的長老,那長老有些忌憚地捋了捋胡子。

池醉又看向寶座上的巫祺然,絲毫不懼,再次說道:“魔主,望您能收回成命。”

這不卑不亢的态度并沒讓巫祺然意外,沉吟半晌後,巫祺然笑了兩聲,他人只覺得毛骨悚然。

巫祺然很少笑,但笑得理由一般只有兩個,一個是真正的欣悅,一個是不快。

四位長老一致認為巫祺然對池醉非常不滿。

池醉才坐上護法之位沒多久,就如此挑戰魔主底線,太過嚣張了,就算修為再高,能高的過魔主?以前的池護法沉默寡言,留給長老們多是陰沉冷漠的印象,可今日身上雖然依舊冷厲,眼角眉梢的陰郁卻奇妙的消融了些許。

四人互相使眼色,想推個人出來說話,巫祺然卻在這時說道:“吾昨夜偶遇穆曉霜,她說若是要嫁,必要是池護法心甘情願娶的。如今看來,她和池護法是有緣無分。吾也不勉強池護法了。只是,此次汝傷了穆曉霜女兒家的心,望汝之後好自為之。”

“是。”池醉應道。

“接下來便來說說歡慶大典一事。”巫祺然掃視衆人,而後停在左邊的譚護教身上,“譚護教,近日汝增加的婆海剎護衛,下午帶到演武場演練一番,婆海剎不留廢物,吾會在旁一觀。”

衡敘剛松了口氣,呼吸又窒了一下。

魔主過去從不操心護衛這塊,今日怎麽突然這等事?

池醉微不可查地蹙了下眉。

……

“池護法,曉霜若是知道你拒絕的如此堅決,定然會很傷心。”從議事廳走出來,他人各回各處,衡敘走在池醉身邊。

“我的态度如何,穆曉霜再清楚不過。”池醉說道,“若遲疑不決,為魔主給的利益屈服,才是對穆曉霜最大的傷害。”

衡敘頂多是外表迷惑人,池醉的心卻不像魔修那麽髒,衡敘嘆息一聲:“有時候我真覺得你不像個魔修。”

“換成是你,你亦會如此。”池醉淡然道。

“換成是我,我自然是答應。”衡敘聳聳肩,“畢竟曉霜長得漂亮,性格雖然任性,但挺可愛的。不過,我當她是妹妹是一回事,魔主也定然不會給我們指婚。畢竟,我可沒有你這般天資超凡。”

衡敘到達化神前期的過程很不順利,足足花了兩百多年,這還是他嘗試各種魔修辦法才有了現下的修為。如今能和池醉這般和平相處,不過是衡敘性子好,換成是別人,早就嫉妒心作祟,明裏暗裏使絆子了。

“你口中的天資超凡,用壽數換的,要嗎?”池醉冷聲道。

“別別別,我告辭。”衡敘知道池醉的身體狀況,連連擺手,他也想過勸池醉別那麽急功近利,可魔修大多都如此,并無旁人可置喙的餘地。

修者一途是好是壞,說得好聽是時也,運也,命也,其實皆是自己選擇的結果。

池醉緩步走向自己的小院。

重生前,巫祺然實力不及魔僧行苦,一直都停留在合體後期無法突破,最終死在魔僧手上。但看現在閻攸寧一點沒出手的意思,且巫祺然閉關前偶爾會露出暴躁之态,出關後卻是心态平穩不少,難道是找到了突破之法?

池醉當初加入婆海剎,為的就是“冰巽水功法”,事實證明待在婆海剎的幾年內修為确實進步神速,然而修行越是順利,身體的衰敗感也越是明顯。

池醉感覺到了自己的壽數不斷削減,這種被閻王随時追趕索命的狀态,增加了他的焦急,讓他想要更快速地完成自己的目的。

他只有不斷變強才行,強大可以殺死荀歷,以及曾在他死亡路上插上一手的人。再說荀歷,亦在不斷成長,有熾巍派提供的條件,荀歷本就天賦不錯,更有如神助,比其他修士都要輕松許多,池醉重生前,荀歷最終達到的修為是元嬰大圓滿。

憑借現在的修為,池醉本能輕易殺死荀歷。然而,荀歷至今仍然躲在熾巍派內,多年未出,直到麒麟焚境開啓才會現身。

在麒麟焚境裏,荀歷會緊跟着顧瀾瀾,美其名曰要做護花使者。

距離麒麟焚境開啓還有二十年……

池醉至少确定一點,他能比二十年活得再久一些。

……

閻攸寧拿出一個瓷瓶,分出三滴靈液,倒入正在煉制的丹藥中。

爐鼎下靈火劇烈燃燒,火光呈現中一種金紅之色,是煉器最佳的顏色。外面的書房傳來花屏被移動的聲響,閻攸寧全神貫注,不斷添加各種材料到爐鼎內,直到身邊多了一道身影。

他煉丹天賦雖然不及池醉,但煉制一些并不珍貴的丹藥卻還是能做的。

池醉默默站在閻攸寧身側,安靜地仿佛不存在一般。

直到火勢呈現平緩,閻攸寧收起所有器皿,注意着丹藥不斷被煉制,分出心神問道:“巫祺然說了什麽?”

池醉遲疑了一下,閻攸寧看向他。

兩相對視,池醉不禁把今日在議事堂發生的事盡數告訴閻攸寧。

閻攸寧挑了挑眉,玩味道:“沒想到他一個魔主還做起紅娘來了。”

至于演武場一事,閻攸寧有些意外,沒想到巫祺然意欲何為。難道真因為個沒見過的護衛要調查婆海剎是否混入了些別的人嗎?

“師父,如果我想做個魔主當當呢?”池醉又沉默半晌,忽而問道。

閻攸寧側頭看向身邊的青年,眼見池醉的神情無比鄭重,并非玩笑,池醉也絕不會開這種玩笑。

閻攸寧興味地笑起來,道:“當下是無稽之談,再努把力,不無可能。”

要是便宜徒弟真做了魔主,這婆海剎的寶貝不也是他的了嗎?要說閻攸寧沒點期待就是騙人了。

作者有話要說:

明天就是除夕啦,春節七天假期快樂,祝大家除夕快樂哦,明天還是老時間12點更新,哈哈到時候再祝一遍!

謝謝大家的支持!感謝捉蟲的小可愛,麽麽噠所有看到這裏的大寶貝們,啾咪~

——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