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十年八載

宿承宣選擇奪舍的原身精神力異常強悍, 也正是因為本身适合修仙,宿承宣才會選擇這具身體。

原本他更想奪舍已經瘋魔的柳浩琨,畢竟柳浩琨的體質天賦在那裏, 宿承宣怎麽會不垂涎。然而,孟鹿雖然将柳浩琨困在死牢,卻也是變相的保護了他,因為宿承宣根本無法破壞結界進入, 在那之後,孟鹿更是直接拒絕了他尋找身體的要求, 直言以後老祖所作所為皆與玄微派無關。

孟鹿這是要徹底和他劃清界限了。

即便宿承宣再不甘,卻也沒辦法鬥過孟鹿, 于是他只能灰溜溜地先離開玄微派, 去尋找其他合适的身體。

當然, 後來才知柳浩琨在死牢自盡,真是暴殄天物。

宿承宣後來幾經波折,輾轉到此,才找到了如今的身體。

起先, 宿承宣還只是寄宿, 只因原身雖然父母早亡, 生活貧苦,是被爺爺拉扯大的,但因為有爺爺在身旁, 宿承宣沒有完全地找到可趁之機,以此完全霸占這具身體。

他在原身的身體裏寄宿了十五年, 最終在老人離世後找到了機會。

當親人相繼離世, 宿承宣終于在原身頑固的孝道執念裏找到了崩潰的縫隙, 将原身的魂魄徹底吞噬, 而後掌控了這具身體。

這具身體仙緣仙骨皆是天資卓絕,并且擁有着單一水靈根,修煉速度比普通靈根快數倍不說,結丹更是沒有瓶頸。但對于宿承宣而言,單靈根是遠遠不夠,即便他有凝魄珠,僅靠正統修行,再用百年或許就可以成就一位煉虛修士。然而,如今的他是要找魔僧行苦報仇的。

以這天地間的靈氣來修行,想要到元嬰怎麽都要個二十多年,宿承宣可以等,可是,魔僧或許在這百年間就會成為又一個飛升的大能。

一想到魔僧已是大乘期,如果他再慢慢悠悠修行,說不定哪天對方便先一步飛升仙界,他卻只能眼睜睜地看着。

宿承宣接受不了這樣的局面。

與此同時,似乎有個聲音一直都在宿承宣腦海裏叫嚣着,你是無法戰勝魔僧的,曾經的仙尊竟然落到如此田地,真是可笑至極。

——我不信!!

你莫不是真以為有了個仙尊的名號便是修界最強了,已被魔僧打得兵解奪舍,還能如何?難不成也是入魔,成為又一個魔尊打敗魔僧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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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能打敗魔僧,成魔又如何?

——如今的我又算得上什麽正道?反正我的所作所為只有孟鹿知曉,孟鹿為保全玄微派顏面,絕對不會告知天下,我又為何還要猶豫不決?

當他選擇兵解奪舍,且還是奪舍一位心地良善的凡人,他的所作所為早已稱不上是正道。

既然如此,成魔又如何?!

正道以為魔修一定會接受天道的懲罰,絕無飛升的可能,然而再看魔僧,那般輕而易舉便到達了大乘期,那是無數修士千年都無法到達的境界啊,那是宿承宣就算與巫祺然合作,用了那麽多金冠琉璃鳥羽翼都無法成就的境界啊。

憑什麽一個魔僧輕易達到了?!

憑什麽是魔僧行苦?!

既然他都能做到,他宿承宣為何不能?!

連聖女的血肉都想吞食煉成丹藥的他,又為何要堅守那些荒謬的正道法則呢?!

是啊,不用猶豫,做吧。

一旦想通這點,宿承宣便記起了曾經看過的那些魔修功法。

當到達煉氣前期後,宿承宣用特別的方式找到了曾有上古大能留下聚靈陣的城鎮,在馳泊鎮設計引來了數個樂于助人的煉氣期正道,又用自身吸引了幾個觊觎少年修為的魔道。

宿承宣剛利用功法吸收了一個魔修的法力,首次享受到了作為魔修的快樂,随即便感受到了修為有了松動,似有立即突破的征兆。

這便是魔修一直在做的事。

原來,無需時間歷練便能成就強大修為,真就如此爽快!

宿承宣愉悅的同時,又一次想到回到玄微派,從而光複門派的未來。就在這時,他突然察覺到異常危險的氣息突然出現,竟是朝他這裏前來。

明顯是更為強大的修士氣息。

那是對方故意釋放的氣息。

若是過去的宿承宣定然不會提心吊膽,現在的他為求安穩,只能咬牙放棄了目前囚困的修士們,只能着急忙慌地逃離宅子。

宿承宣又怨又恨,每逢這種時刻,便只能靠着臆想快速修煉後将魔僧千刀萬剮的場面來慰藉這段奇恥大辱。

受了那麽多恥辱,甚至走上魔修的道路,他怎麽能死在這裏。

宿承宣飛快遁走,當不斷飛奔遠離那股氣息後,他環顧四周,發現這裏已是城郊,四周除了偶爾有馬車經過并無任何的行人。

他剛松了口氣,視野裏忽然毫無征兆地出現了一個人影,倏然瞪大眼,瞧着一身漆黑勁裝的人影,看似緩步朝他而來,卻又像是縮地成寸,不過四五步,竟然快速地靠近了他。

電光石火間,宿承宣運起法力凝聚目光,看清男子陌生的面容後,卻并未松口氣,而是将法力集中到雙腿,就要飛奔之時,宿承宣的身體卻一動都不能動,周遭的一切都仿佛停滞了,他只能眼睜睜看着男人朝他而來。

一個呼吸間,男子便來到了宿承宣面前。

如波濤般讓人駭然的法力威壓傾斜而下,蓋在宿承宣身上,“嘭”的一聲巨響,他雙膝驟然跪地,發出猛烈撞擊聲的同時似乎還伴随着斷裂聲。

宿承宣痛得面色發青,整個身體都趴到地上,就算他再怎麽反抗,他那法力微不足道,根本無法撼動來人分毫。

當宿承宣整個人五體投地般趴在地上,身體仿佛都碎裂了,他竭盡全力擡起一點頭,宿承宣眼珠充血,仰視着站在身前的男子。

就算是陌生的容貌,看到似笑非笑的眼眸時,宿承宣已猜到這是何人現身。

他想要說話 ,嗓子眼裏卻仿佛充斥着血腥味,艱難地吐出四個字:“魔僧行苦……”

“仙尊,多年未見,沒想到再見時你竟如此狼狽,可真讓我驚訝。”閻攸寧語氣裏毫無訝然,反而臉上笑容洋溢,看着心情甚是不錯。

但魔僧的心情又何時不好過?

言語間,閻攸寧輕輕一揮袖,宿承宣的身體驀然翻轉,仰天而視。

“為何……”宿承宣每說一個字便抑制不住的吐出一口血,嘴邊的血液流到地面,而他只能保持着僵硬地躺在地上的姿勢,狼狽地仰視閻攸寧。

閻攸寧好心的未等宿承宣說完,笑着答道:“魂魄追蹤術。”

每個字都仿佛一記重錘敲在宿承宣的身上,讓他越大不能逃離身上的壓力。

這地面猶如一只巨獸,緩慢地張着口,好似要将宿承宣吞噬。

宿承宣的臉色宛如死屍,體內的金丹好似被一雙手揉捏着,一點點碎成粉末,随之而來的是,他的身體仿佛在與地面融為一體,竟在緩緩下嵌。

宿承宣費力地動着下巴想說話,張口時,連下巴都擡不動,半晌後,似乎有脫臼的聲音傳來,但他絲毫不顧,不斷有血從嘴裏流出來,血流不止,他拼盡全力讓上下唇開合,發出沉悶的聲音:“你早就知道了。”

閻攸寧不置可否。

“為何當初不讓我魂飛魄散?!”宿承宣橫呈的身體一半入了土,磨砂紙般的嗓音猶如從地底下噴薄而出,帶着無比的憤懑。

閻攸寧低頭,俯視着猶如嵌着一層人皮般的地面。

此刻,宿承宣承受的不止是身體疼痛還有被羞辱的精神痛楚,而那好不容易即将松動的修為壁障,在魔僧面前輕易瓦解,再無法找到那種快意的感覺。

而宿承宣還沒來得及再加一層怨憤,忽然停止了思考,徹底歸西。

奪舍後的宿承宣自以為走上歧途便能打敗閻攸寧,卻不想當初,閻攸寧為何會放他走?對自己可真有自信,還以為當年逃走的無知無覺呢?

袖袍一揮,宿承宣破損的殘魂又一次飄了出來,只不過這一次閻攸寧做好了準備,宿承宣再無逃跑的機會,殘魂融合着一顆漆黑的珠子,被收入了一個透明的瓷瓶當中。

閻攸寧手拿瓷瓶,望着沒有絲毫異常的泥土地,聽到不遠處正有馬車而來,他笑了笑,一改先前令人發憷的笑意,眼眸明亮,身體轉了個彎,一面瞧着瓷瓶,一面朝着西方前行。

咕嚕嚕的馬車前進着,馬夫專心地趕馬,車廂裏坐着的趕考少爺趙召冉不斷在叫罵,随後,一腳把小厮踢了出去,大喊着這天太過炎熱,還不抓緊趕路。

趙召冉用扇子扇着風,聽着小厮卑躬屈膝般的應承更是心焦氣躁,打開布簾想着透口氣,卻在郊外西方數丈外看到了一道身影,視線驀然頓住。

晌午的烈日下,身着黑衣的男子悠哉悠哉地走着路,似乎察覺到他人的視線,男子微微扭頭看了趙召冉一眼。

趙召冉瞬間愣了神。

那是活了十八年的趙召冉第一次看到氣質如此特殊的人。

男子的氣質如出鞘利刃,不怒自威,眼眸明明微彎,卻讓趙召冉覺得淩厲至極,仿佛一刀将他劈開,讓他身體戰栗,渾身顫抖的同時心髒狂跳不止。

明明容顏不算俊美無雙,卻因為難得一見的氣質讓人一見不忘。

趙召冉覺得,就算此刻天下第一美人出現在面前搔首弄姿,都無法和男子相比。

就此,一眼便是一生。

似乎是趙召冉的愣怔逗樂了對方,抑或是男子只是很意外有人如此無禮地看着他,微微勾了勾唇,那一刻,趙召冉不寒而栗,直覺小命不保的同時,眨眼間,男子身形一步千裏,瞬間消失在他視界裏。

亦是那一日,原先準備進京趕考的趙家少爺突然嚷嚷着讓馬夫改道,嘴裏大喊着:“我不考了!我不考了!考什麽狀元郎!仙人,仙人……我要去尋仙人!”

馬夫和小厮皆是怕慘了趙召冉,連忙從馳泊鎮改道,不斷朝西前行,然而,馬兒都快要跑斷了腿,還是沒能找到趙召冉說的什麽神仙。

不久後,趙召冉回到家鄉,在全家上下怒罵他有心疾的情形下,先是打包了行李,而後解除了婚約。

不論親人如何謾罵,甚至氣死了奶奶,六親不認地踏上了尋找修真門派的旅途。

十裏八鄉都知道趙召冉是個什麽樣的人,明明聰明博學卻怎麽都不願上京趕考,後來一時興起前往京城,卻在路上折返,回家後便嚷嚷着要尋仙。

趙召冉就是個自私自利,不顧他人死活的人。

而趙召冉對此毫不介意,他從小活得自私又自我,如今,更是堅信着,總有一天能再遇到那個奪他魂魄,讓他茶不思飯不想的仙人。

再說回那日,閻攸寧明明使用了隐身術,卻意識到馬車上有人看着他,扭頭便發現是個少年人,竟然還能夠看穿普通的隐身術,一看便知少年擁有仙緣仙骨的同時,更有慧根。

傳聞中擁有慧根的修士便是天生的制陣、解陣、制術以及解術的天才。

這慧根在少年的雙目中,只是凡人的他便能夠看穿一些普通的陣法結界,一旦修仙,前途不可估量。

而對修士而言,一旦遇到擁有慧根的人,定然會争得頭破血流。

可對閻攸寧而言,不過亦是個索然無味的人罷了。

只一眼,閻攸寧便瞬移離開了郊外。

回到星漢宮時,池醉迎面而來,幾十年如一日,依舊喜歡見到閻攸寧,就直接撞入他的懷裏。

兩人相擁而立,池醉頃身吻了上來。

麟起看到他們這麽羞羞,習慣成自然,跑到一邊兩耳不聞窗外事地玩起閻攸寧給他的新鮮法器。

唇齒相依,皆是對方的氣息。

一吻作罷,閻攸寧拉了池醉到一旁的椅子上坐下,池醉自然地斜着坐到閻攸寧腿上,勾着對方的細腰,閻攸寧拿出透明的瓷瓶,在池醉眼前晃了晃:“看看這是什麽?”

琥珀色瞳孔驟然大睜,卻并非是因為其中的珠子,而是看清了殘魂是誰。

池醉轉頭看向閻攸寧,滿是訝異:“宿承宣還活着?!”

“我故意的。”閻攸寧笑得特別欠揍。

若說池醉沒有絲毫生氣是不可能的。

前世裏,宿承宣是修界最強,在池醉意識裏,如果不是此境的閻攸寧強大的過分,宿承宣是無法輕易被殺死的。

如今閻攸寧卻說是他刻意而為。

閻攸寧實在是太過從容不迫,加上宿承宣的魂魄此時确實掌握在對方手中,池醉再有怒火也被面前張揚恣意的笑容所撲滅,有些哭笑不得。

池醉深吸一口後,雙手捧住閻攸寧的臉,鄭重道:“以後不論何事,都不許再瞞着我。”

池醉原本不想讓閻攸寧覺得事事受制,即便閻攸寧絕對不會有事,但他還是受不了方才這種手腳冰涼的感覺,只覺提前以後被閻攸寧知會,一旦有了這種意料之外,也不會再大驚失色。

閻攸寧愣了下,而後寬慰地笑道:“吓到你了?”随後卻又嚣張道:“阿醉,你覺得如今這修界比我強的人出生了嗎?”

理是這麽個理,池醉知道是自己太過擔憂,他搖搖頭,接着看向透明瓷瓶:“這是何物?”

池醉重生前死于男三魔僧之後,就算宿承宣當初在他人面前展露過凝魄珠,卻也不是池醉能看到的,池醉并非上帝視角,自然不知道。

而閻攸寧所知的原著,确實有過這珠子,但只有作用的描述,卻并未見宿承宣使用過。

當初,原作者在斷更的最後一章中寫着,宿承宣在洞府裏修行,拿出這顆珠子細細凝視。

珠子名為凝魄珠,是一件地階上品治愈系法器,就算修士即将魂飛魄散,只要有凝魄珠在,便能讓魂魄逐漸修複再痊愈,最後完好如初,一件完全作用于魂魄的法寶。

好比凡人如果是一個三魂缺了七魄的人,凝魄珠融入凡人魂魄,能用來搜尋丢失的七魄不說,如果就此找不到,凝魄珠自身便能暫時化作七魄,讓一個癡傻的人變得正常,直到此人死亡後再凝結成珠子模樣。

對于修士而言,凝魄珠除了能保護魂魄,治愈、溫養殘缺魂魄的作用,還有無視靈根,直接吸收靈氣的巨大能力。

這點其實和禪蓮心燈相似,但兩樣法寶最大的不同是,禪蓮心燈吸收的僅是與靈根匹配的五行屬性,而凝魄珠卻是有多少靈氣便能轉換多少。

當然,因為一個是通天靈寶,一個只是地階上品,總得來說還是禪蓮心燈更為強大。

閻攸寧本身并不需要這法寶,但池醉以後是要和他一起飛升的,怎麽都不能放過它了。

靈氣裏有金木水火土等各種繁雜的屬性,沒有凝魄珠前,池醉還需要在靈氣裏汲取水火屬性,加上此境靈氣稀缺,對于到了煉虛期的修士而言更是杯水車薪,池醉又是相斥的兩種靈根屬性,修行起來比普通修士還要困難,就算有了玉女塢掌門送的玉佩加快吸收靈氣,卻還是遠遠不夠的。

但有了凝魄珠後便不同了,只要池醉結合《定禪秘法》和《水火既濟卷》,加上關鍵的麒麟神獸自帶的靈氣,凝魄珠又能之相輔相成,池醉以後的修行将一日千裏。

而若是閻攸寧沒有找到麒麟蛋,他面對的便是和宿承宣一般,停留在煉虛期的尴尬境地。

池醉早知閻攸寧知道此境許多特別的寶物,有些寶物他聞所未聞,有的曾經聽過傳聞,但具體如何卻并不知情。

如果不是閻攸寧有此愛好,別說池醉無法獲益到達煉虛期,當年兩人更不可能相遇。

“那時讓宿承宣的魂魄溜走,是為得到凝魄珠?”池醉的身體已然放松,繼續摟住閻攸寧,鼻尖盡是對方的氣息,只覺安逸自在,猜測道:“若你當初直接滅除魂魄,凝魄珠會受損?”

閻攸寧的下巴枕着池醉頭頂,悠悠道:“凝魄珠一旦使用,便會與魂魄融為一體,它保護着宿承宣的魂魄,若我出手,凝魄珠會和宿承宣一起湮滅。”至于當初為何沒有立即逮住宿承宣的殘魂,自然是閻攸寧的惡趣味。

宿承宣以為行之有效的行為,其實不過是閻攸寧的有意為之,最終,當閻攸寧将宿承宣這些年的作為變成無用功,徹底碾碎後,便真正踐踏了宿承宣的尊嚴。

閻攸寧讨厭被人算計,當初宿承宣和巫祺然算計了他,獲利後将巫祺然推到他面前,自己卻退居幕後繼續修行,之後竟然還利用柳浩琨,繼續引他和池醉入網。

閻攸寧從不是良善之輩,自然不能讓宿承宣死的那麽簡單。這些言語他并未說,池醉擡眼望着他,嘴角微微勾起淺淡的弧度,猶如春花爛漫,這一笑裏帶着心領神會的意味。

“需要煉化多久?”池醉問道。

“半年便夠了。”閻攸寧道。

“……這就開始?”池醉又問道。

閻攸寧挑了挑眉,把瓷瓶收起來,雙臂環住池醉的腰,便聽池醉清了清嗓子,凝視他,眼裏是一片坦然道:“前幾日,魅護教又尋到新的畫本給我。”說着拿出一本畫本,遞到閻攸寧面前。

閻攸寧示意自己抱着池醉的手,無法翻閱:“阿醉,你來翻,我看着呢。”

池醉遲疑了一下,對上閻攸寧有些戲谑的眼神,耳朵染上緋紅,但卻面不改色應下,随後一頁一頁地給閻攸寧翻看起來。

池醉出關時,魅護教給的是他們的那本,小歡姿勢都挺難以言喻,這本卻是換了換,大歡和小歡的姿勢都有些高難度,大歡還需要點臂力。

閻攸寧的體力自然是沒問題,而池醉也是看得認真。

許久後,閻攸寧不禁笑出聲,放低了聲音,在池醉耳邊用對方最喜歡聽的慵懶語調道:“那便等此次之後再煉化。”

池醉側頭與閻攸寧四目相對,琥珀色的眼眸仿若含着水光,他彎起眉眼,親了親閻攸寧的唇,唇齒相融間,道:“好。”

明明帶着羞恥,卻又帶着點躍躍欲試。

麟起對一旁親熱的二人視若無睹,他可是吃過苦頭的,多看幾眼閻攸寧讓他長針眼不說,眼瞳還得酸澀上好幾天,只能閉着眼什麽都不能看。

而他聽到二人說到畫本什麽,對此習以為常,提高聲音提醒道:“你們不用管我哦,只要給我點好玩的東西,我等你們出關便是。”

“再給你個好東西玩玩。”閻攸寧往麟起那邊甩出一樣小物什。

麟起一聽到前面幾個字便連忙睜開眼,站起來做好準備,接住東西後發現這是一枚繡掉的釘子。他很嫌棄地用肉呼呼的拇指和食指捏住釘子,大聲嚷嚷道:“閻怪物,你給我的是什麽呀?”

閻攸寧将鏽骨釘的妙用告訴麟起。

麟起一聽眼睛都亮了起來,然後又疑惑地問道:“閻怪物你真奇怪,既然擁有這樣的法寶,當初為何不給那什麽仙尊來一下?”

閻攸寧和池醉十指緊扣,聞言開懷大笑,注視着眼神發憷的麟起,一邊拉了池醉前行,一邊背對麟起,道:“一種是痛快魂飛魄散的結果,另一種是從希望變成絕望的境遇,我看不慣的人自然只能享受第二種。對了,跟我來,有件事讓你做。”

麟起:可怕的閻怪物這又是要讓他做甚?

疑惑心起,閻攸寧喚麟起前往煉器室,麟起跟在身後,聽到閻攸寧道:“麟起,凝魄珠需要你的火焰一用。”

星漢宮的煉器房非常大,左右兩邊分別放着巨大的練器爐和煉丹爐,另外前方一張長長的桌案上放置着數十個小型的煉丹爐。

這些法器皆是流光溢彩,一看便知品階極高。

麟起原先是不懂這些的,不說在玉女塢無聊的十年歲月,穆曉霜等人卻教會了他很多,回來後,閻攸寧和池醉空的時候也教了他許多。

閻攸寧一揮衣袖,煉丹爐的頂蓋驟然飛起,瓷瓶打開的瞬間,與凝魄珠融為一體的魂魄便被扔進了煉丹爐中,連一絲逃脫的機會也無。

随後,閻攸寧又扔了好幾樣東西進去。

麟起歪着腦袋,還未看清楚都是什麽,頂蓋便落下,牢牢地合上。

“接下來便靠你的麒麟火了。”閻攸寧笑着道,“麟起,替我燒上三個月,凝魄珠不會有事,只要其中宿承宣的魂魄煎熬死去便夠了。”

麟起睜大眼睛,才意識到原來又到了自己發揮作用的時刻。他蠢蠢欲動,倒是樂意幫助閻攸寧煉器煉丹,只不過要是掌握不好火候……

未等麟起問出聲,閻攸寧便解惑道:“凝魄珠是水火不侵之物,你的麒麟火又是煉制丹藥的好東西,三個月後魂魄消散殆盡是其次,凝魄珠說不定還能提升品階。”說着,像是突然想起什麽,把一個儲物器扔給了麟起,“這是宿承宣的儲物器,若他的魂魄即将消散,屆時控制他的魂魄和這儲物器接觸下,儲物器打開後把裏面的所有法寶先放到你的儲物器裏,之後我會一樣樣地看。不過,在這我和池醉還未出關之前,你可以盡情地玩這裏面的寶貝。”

經過閻攸寧這麽一通說,麟起眼神亮晶晶的滿是興奮,他立馬表示便明白了。

麟起盤腿坐下,一手拿出跟冰糖葫蘆,一手攤開掌心,上方陡然冒出熊熊燃燒的火焰,打了個哈欠後一掌便将火焰推入燃料洞內。

那一剎那,在場三人似乎都聽到了其中凄厲的慘叫聲,但無一人在意。

而麟起維持這個這個姿勢,源源不斷送火。

“三個月……”池醉盯着煉丹爐呢喃道。

凝魄珠這樣的法寶提升品階竟然只需三個月,當年蓮華清心鈴可用了數年時間。

那時閻攸寧說尋到麒麟蛋必有妙用,如今還真是物盡其用。

“三個月還不夠,三年五載可行?”閻攸寧忽然道。

池醉回過神,睜大了眼睛,想要解釋:“我說的并非……”

“三年五載都不夠的話,十年八載?”閻攸寧摸着下巴打斷道,神色看似正嚴肅的思考。

池醉原本還想否定,但見閻攸寧那戲谑的姿态,知道自己正被調戲,一轉态度,踮起腳尖,親了親閻攸寧的臉頰,臉上浮起淺淡的微笑,輕聲道:“也不是不行。”

如今的池醉可比當初還要大膽。

“麟起,接下來便辛苦你了。”閻攸寧囑咐一聲後,攬着池醉,消失在煉器房。

作者有話要說:

閻哥是逮着能薅的小麒麟使勁薅。

後天正文完結,還有番外,我正在寫~寶們有沒有什麽番外想看,我也會考慮考慮寫多點!寶們集思廣益,說不定番外還能再長長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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