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冀瑤不太能喝酒,而她有個毛病,一但喝酒,沒等酒勁兒上來,臉就會發紅。
借着這個由頭,前世的她解決了很多勸酒的困境。
但要是少喝點兒,她還是挺喜歡的,那種微醺上頭的彌蒙感,能淡化很多煩惱。
所以她在覃子姝滿當當的酒櫃前掃了一眼,果斷去冰箱裏拿了低酒精度的雞尾酒。
還是乳酸菌味道的。
如果不是覃子姝非要喝酒,她可能更樂意給她倒一杯熱牛奶。
“罐裝牛奶?”覃子姝看着冀瑤手裏藍白色的易拉罐,抵着眉頭笑了,“都說要酒了,牛奶可不适合出現在夜談這種場合……”
“是雞尾酒。”冀瑤坐在她身邊,把酒抛給她,“酒櫃那些,酒精度最低也是三十多,今天不早了,別喝了。”
覃子姝接住雞尾酒,驚異地發現居然是冰的。
要知道,在小時候,冀瑤從來不允許她在這麽晚的時候喝涼的飲料!
覃子姝臉上的表情有一瞬間的迷茫:“涼的嗎?”
“嗯,冰箱裏拿的。”冀瑤看了她一眼,覺得她有點大驚小怪,“我認為你今天能夠喝涼的。”
覃子姝一愣,忽然反應過來她話裏有話,于是只好含蓄地抿了抿唇。
“稍等。”
覃子姝起身去拉窗簾。
冀瑤拉住雞尾酒的拉環,随着“锵”的一聲,果香裹着酒香噴薄了出來,她偏頭躲開,聽到腦海中的系統又發了個任務。
系統:“任務序號3,接受覃子姝的信息素。”
冀瑤皺眉喝了一口酒,反駁道:“我聞不到她的信息素怎麽辦。”
為什麽聞不到,她也不知道,可能自己重生之後還沒有分化,也可能自己只是個Beata,這些問題本該在一開始就弄清楚的,但冀瑤重生一睜眼就去找了覃子姝,根本來不及去檢測一下自己的屬性。
系統那邊安靜片刻,冀瑤聽到系統用那種冰冷又機械的聲音小聲自言自語道:“聞不到嗎?”
一口雞尾酒差點把冀瑤當場嗆死。
這什麽系統!!!
它還敢反問!
冀瑤:“那任務還要完成嗎?”
系統:“聞聞吧,試試。”
冀瑤聲音拖長:“行~”
這時候,覃子姝也轉身走了回來,她迅速地開了雞尾酒,易拉罐主動靠過來和冀瑤碰了一下。
兩人難得心平氣和的坐下來,覃子姝一眼一眼地看她,每次都是趁冀瑤喝酒的時候,才敢扭頭小心地看一下。
多次之後,冀瑤仰頭的時候放下了雞尾酒,她轉過目光:“怎麽了?”
覃子姝:“沒事。”
冀瑤想了想,還是不甘心地想要試探一下自己在對方心裏的分量:“是不是覺得我長的很像一個人?”
“或許吧,挺眼熟的。”這下,覃子姝不敢繼續盯着冀瑤看了,她收回自己的心思,疏離地開口,“可惜那是我小時候遇到的人,現在這麽多年過去了,早忘記她的模樣了。”
冀瑤手裏的易拉罐緩緩變形。
覃子姝繼續說:“我覺得你和她應該長得不是很像,因為如果很像,我可不會帶你回家。”
“哦?你們倆關系不好嗎?”
冀瑤幾乎是咬着後槽牙說完這句話的,她掏心挖肺地照顧了小覃子姝七年,萬萬沒想到,最後只換來一句不熟。
而自己重生之後,容貌幾乎和死前一模一樣,對方是真的認不出來!
沒和自己演戲……是真的忘了。
冀瑤一顆心完全寒涼下來,無力地握着手裏的空易拉罐坐在地毯上。
“很奇怪的感覺,我總是想和她對着幹,可能那時候正是叛逆的年齡,鬧別扭鬧慣了,不知道除了這樣之外,還能怎麽和她好好坐下來聊聊天。”覃子姝攤開手,“除了吵架頂嘴,真的沒辦法好好面對她。”
冀瑤也發現了,就算是否有心,覃子姝總是能很精準地把自己氣到。
覃子姝湊過來看着她:“咦?雞尾酒都能喝醉的嗎?”
冀瑤:“我……”
她正要說自己只是喝酒容易上臉,突然又記起小覃子姝是知道自己這個毛病的,如果說了,萬一被察覺可就不好了。
如果真的萬一對方還記得一些細節,自己就會被懷疑到。
冀瑤走到這一步,也是因為試探出對方完全不記得自己了才敢行動的,如果覃子姝知道自己身份,自己是萬萬不敢和她這樣亂來的。
“明明是醉了,非要自欺欺人……”
冀瑤迷迷糊糊地聽到覃子姝說了一句什麽,就見對方站起來離開了。
沒過一會兒,覃子姝又回來了,這次帶了一杯度數挺高的酒。
冀瑤推開遞來的酒:“我想不喝。”
“喝點酒,壯膽,還能助興。”
覃子姝的聲音就在她耳邊,像是女巫低語,清冷中帶着些許蠱惑味道,讓人情不自禁地接了過來。
冀瑤說:“今晚就要做嗎?”
很快,覃子姝的第二杯酒見了底,一杯又一杯,像是要借酒消愁,又像……那個需要壯膽的人是她自己。
見覃子姝沒說話,冀瑤也沉默地喝光了杯中的酒。
冀瑤喝多了,冷不丁地開起了玩笑:“你知道我倆現在像什麽嗎?”
覃子姝不敢看她,只是一杯一杯地灌自己。
“我們啊,像是兩個同時失戀的流浪漢,滿心的玻璃渣子,有話又開不了口,只能坐在零下六度的公園長椅上借酒消愁……”冀瑤給自己續上一杯酒,“為什麽這麽可憐呢?”
一瓶酒已經見了底,覃子姝終于把自己的“清醒”給灌醉了,直到她覺得自己現在什麽都能幹得出來的時候,才滿意的放下了酒杯。
覃子姝:“嗯。”
“嗯什麽嗯?”冀瑤早就在碎碎念中忘記了自己最初的問話,她半醉不醒地輕輕踹了下對方的小腿,撐着腦袋說,“繼續喝啊。”
她們倆沒有換地方,很随意的就在書房喝了一場酒,因為怕弄髒書桌上的紙制品,兩人便不拘小節地靠着美人榻,坐在地毯上喝酒。
覃子姝的聲音柔和下來,帶着一絲苦澀心酸:“不喝了,不喝了。”
冀瑤腦袋靠着美人榻的邊:“你有什麽好愁的呢?”
覃子姝發現自己就是冀瑤口中的可憐流浪漢,她委屈地湊上前,攬住對方的腰把她往懷裏擡了一下,最後,全心全意地抱在了懷裏。
刻着繁複花紋的酒瓶倒在了地上,覃子姝沒去管這些瑣碎,她跪在地毯上,像第一次被接出福利院那時一樣,用力地抱住冀瑤的腰。
抱了好久好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