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覃子姝言語嘲諷對方道:“你繞了半座城,來我家附近的醫院做什麽?”

蔣嘉然翻了個白眼:“我就喜歡來這裏,怎麽了。”

覃子姝:“你目的不純。”

蔣嘉然:“你目的單純?”

覃子姝語速飛快:“當然。”

蔣嘉然瞬間反駁:“不信。”

覃子姝:“不需要你相信。”

被夾在中間的冀瑤:“……”

兩位好歹也是有頭有臉的人物,怎麽還跟小學生吵架一樣胡鬧。

蔣嘉然意味不明地看了冀瑤一眼,暗示道:“姐姐,你別信她說的,她對你……”

覃子姝打斷她:“她和你不熟,別一口一個姐姐,你認識她嗎,亂叫什麽。”

冀瑤默不作聲地往角落走了走,生怕被卷在風暴中心。

蔣嘉然一咬牙,上前一步:“姐姐,你別看她人模人樣的,其實她饞你身子!”

電梯裏瞬間陷入沉默。

冀瑤甚至都不想轉過頭看她倆一眼。

太尴尬了。

問,作為一個監護人,比養歪兔崽子更失敗的事情是什麽!

——那就是兔崽子長大了,饞自己身子。

而自己還因為種種原因,答應了!

冀瑤用帶着殺氣的眼神看了眼身邊的覃子姝,心說:我也是栽你手上了。

覃子姝“腼腆”一笑,跟被“領獎”一樣。

蔣嘉然把她們倆的眼神解讀為了“責怪”和“抱歉”,那股急切想要告狀的欲.望更強烈了。

她一指覃子姝,對冀瑤說:“她不是什麽好人,姐姐,我今天把話放這裏了,你能離她遠點就離她遠點,要不然當你知道她真實目的那天,一定會被惡心到的。”

求求你別說了。

冀瑤頭皮一陣陣地發麻,很想把自己掐暈過去。

蔣嘉然還沒完,她又去拽住覃子姝袖口,情緒激動地問道:“覃子姝,你們倆什麽關系,你最清楚不過了!你怎麽敢……”

冀瑤心說都毀滅吧,自己一生作惡多端,總算遭報應了

蔣嘉然大聲問:“覃子姝,說句實話,你現在又以什麽身份站在她身邊呢!”

覃子姝淡然:“你管我……”

冀瑤與她同步開口:“金主。”

蔣嘉然:“……”

覃子姝:“……”

什麽?

她剛剛說什麽?

蔣嘉然無意識地發出一個單音節詞:“啊?”

覃子姝扭過頭,覺得自己可能沒聽太清,冀瑤那麽正經端方一個人,怎麽會說這種話。

冀瑤看着她倆好像被雷劈了一樣的表情,心想耳邊可算是清淨下來了,為了以後更清淨一些,她幹脆一不做二不休,臉皮一撕,面子什麽的都不要了。

她故意擺出一副“忸怩”的害羞樣,拉住覃子姝的胳膊,小鳥依人道:“或者你想要我叫‘主人’也行。”

覃子姝高跟鞋一崴,差點就地跪下。

蔣嘉然眼前一黑,扶着電梯壁回血。

終于,兩個噪音源都解決了。

冀瑤放開覃子姝的手,面無表情地等着電梯到達十一層。

很好,兩個幼稚鬼終于誰也不敢說話了。

冀瑤傲嬌——我還治不住你倆?

她語出驚人,威力巨大,成功把倆人都吓唬住了。

就比如蔣嘉然現在腦袋一團亂麻,非常虔誠地反思自己是不是真的認錯人了,要在以前,她冀瑤姐姐每一句話都正得很,不會突然說出這種話的。

幻聽幻聽,是自己太激動,幻聽了。

看着蔣嘉然懷疑人生的表情,覃子姝睨了她一眼,默默往冀瑤身邊走了走。

前五秒的時候,覃子姝只是牽着冀瑤的手。

第十秒的時候,覃子姝同她肩并肩。

電梯到達的時候,覃子姝整個人都粘乎在了冀瑤後背上。

冀瑤:“……”

出來電梯,冀瑤快步躲開這個粘人精,卻又被對方迅速追了上來。

覃子姝賣乖:“姐姐,別抛下我一個人,你也知道我一個人的時候心情容易不好,心情一不好,就想發脾氣,我們做alpha的,一發脾氣就控制不住信息素,你也知道~我信息素有毒的很,萬一不走運被那個誰聞去了,說不定就害了人家……”

“哦?那你倒是做了一件好事。”冀瑤腳步慢下來,“我是不是該誇你自制力真棒,剛剛那麽生氣都沒有釋放信息素禍害對方。”

覃子姝微笑,和她貼貼手心:“不誇也行,給點甜頭。”

“不許道德綁架,誰教你的壞毛病。”冀瑤拿指尖抽了抽她手心,“別以為我在乎,沒有甜頭,有本事你現在返回去用信息素禍害對方啊。”

追上來的蔣嘉然猝不及防聽到了冀瑤的後半句,瞬間石化在了原地——不敢追了。

确實,是她剛才吵架上頭了,甚至都忘記覃子姝這家夥有個殺手锏。就是帶有毒性的信息素,相傳聞過覃子姝信息素的Omega都不孕不育,對其他A的信息素也脫敏了。

她可不想年紀輕輕就失去作為Omega的優勢,她就算得不到冀瑤,還要借着身份找別人呢,可不能栽在覃子姝信息素這裏。

好在對方剛剛在電梯裏沒有為難自己。

前面兩人很快就甩開了蔣嘉然。

冀瑤走得很快,覃子姝一路地跟,半步都不讓對方逃出自己視線。

覃子姝:“姐姐今天怎麽突然想到來醫院了?”

冀瑤吸了口氣,內心有些感慨。

——上一次她們倆在外面的時候,是自己追在對方身後,咬着牙叫一聲“覃姐”,自從坦白之後,覃子姝也不敢要求自己再那樣叫她了,反而一直追着自己叫“姐姐”。

……怎麽說呢,自己死之前可沒有這種待遇。

叛逆期的小覃子姝可不會給自己多少好臉色,天天跟欠她兩百萬一樣拽,就算在外人面前,也不肯叫一聲“姐姐”,一張口要麽是“你”要麽連名帶姓地叫“冀瑤”。

自己這一死,再次回來的時候,那聲“姐姐”倒是得來的輕而易舉。

——看對方,似乎叫得還很順口。

“你這聲姐姐倒是叫得挺自然。”

冀瑤認真地觀察着她,一米七幾的姑娘,生了一張冷淡厭世的臉,卻非要擺出八百年都沒有過的笑容面對自己。

冀瑤看過對方的視頻,直到眼前這人對待其他人也沒有這待遇,不管對方是什麽大人物,在她這裏都沒有什麽好臉色。

這樣一對比,自己倒是挺特殊的。

覃子姝發誓:“真心實意。”

冀瑤:“真心實意?”

覃子姝不知何時又拉住了她的手:“不相信的話,剖開給你看,這不正好來了醫院……”

冀瑤:“……”

這倒是大可不必。

三言兩語間,兩人順利地被迎去做了第三屬性相關的一系列檢查。

覃子姝臨到事前突然反悔:“姐姐我就不用做了。”

在覃子姝小時候,冀瑤每次去體檢都會領着她,一個大人一個孩子互相陪伴。

不過那時候她們都沒有做過第三屬性相關的檢查,只是做了一些常規的檢查。

人的性別分男女,第三屬性則是ABO三項,做此類檢查一定會涉及到信息素以及一些更私.密的項目。

冀瑤也不是不可以理解——覃子姝信息素有些問題,如果不是特別信任的醫院和醫生,她應該也不會輕易把自己的個人信息顯露出去。不然萬一鬧出點什麽事兒,以她現在的身份,還得再去特別處理。

不如少一事。

“別擔心,我會全程陪伴……就像小時候你領着我來醫院一樣。”覃子姝緊緊握着她的手,聲音溫和卻不低微,就好像那天深夜時和她訴說心事一樣,顯得格外真情實感。

“世界上最孤獨最可憐的事情就是一個人來醫院,姐姐,我一生中最重要的那幾年一直都有你陪着……”覃子姝頓了頓,低下頭,“謝謝你。”

現在說謝謝,已經晚得不能再晚了。

小時候嘴硬,說不出的話都憋在心裏,現在回頭一看,憋着的心裏話都在失去冀瑤的每個深夜化為了紮在心口的刀子。

就算她現在追着對方說出那些以前不肯說出的話,也修補不住心頭的傷疤了。

覃子姝坐在一邊陪着冀瑤,看病房裏護士進進出出,一邊放空目光一邊回想小時候的噩夢。

噩夢裏,她回到了故土蘭蒼,村口的大路坦途霧氣彌散,她在三更半夜赤足往外逃,身後有什麽東西一直在追,想要拼命拉她回到最厭惡的地方。

冀瑤的背影就在前面,小覃子姝跑得氣喘籲籲,面上不顯,心裏卻悲傷得想要大哭。

夢裏。

她清醒地意識到了冀瑤的死去,因此格外擔心前面那個身影丢下自己。

可是冀瑤沒有,那個身影總是在不遠處等着她,直到她跑出噩夢的村莊,對方才消失在了大霧裏。

……對方就算已經死去,也要把她帶出噩夢。

後來,覃子姝發誓,只要冀瑤回來,她願意把以前不肯吐出的真心全部剖給對方看。

有什麽不好意思的?她不怕了。

比起失去對方,吐露真心這種事兒實在不值得畏懼。

“怎麽突然煽情,想通了?”

冀瑤笑了,一只手放下,任由護士長為她紮針。

覃子姝笑得慘淡:“是啊。”

她像是被懲罰一樣不斷陷入痛苦循環,漫長的時光折磨着她,一次次的心痛再現,讓她的感情逐漸變質。

痛苦,後悔,自責……演化為了偏執的愛與占有。

--------------------

作者有話要說:

蔣嘉然搶人是為了錦上添花,就像長大後偏要買到小時候買不起的玩具,來彌補自己的情感。

咱家覃子姝就不一樣了,要是沒有冀瑤,會瘋會鬧會造作,然後跑到書外面把作者臭揍一頓

哎,對了,大家新年快樂呀~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