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張婷是小晚的朋友,最好的朋友！她們是在上高中之前的一個銜接班裏認識的,那天小晚帶着她出現在我面前，介紹那是她的朋友。

其實最開始的時候,對于張婷的認知也就只是小晚很好的朋友而已，而且很多的時候張婷表現出來的情緒會給人一種違和感，在單純可愛的小晚面前是完全沒有可比性的。她會來找自己問一些學習上的問題,或者來找自己聊聊天，當然,聊得最多的自然是小晚，她和小晚的關系那麽好，所以即使有時候覺得不怎麽耐煩也就随她去了。

确實，小晚家裏人很寵她,所以她總會有那馬幾分的任性，可是人真的太單純了一點。每次他和小晚約會的時候張婷總是會跟着一起來，有時候自己不怎麽開心，他和女朋友約會別人來湊什麽熱鬧？可小晚總會說張婷在這個學校裏除了她沒什麽特別好的朋友，她和自己在一起之後已經很忽略她了，所以去玩的時候再不叫上她就不好了！可是有什麽不好的呢？哪個女孩子會在明知自己的好朋友和男朋友約會還要跟出來的？他不想因為這些莫名其妙的事情和小晚吵，那就算了吧！

所以很一度的，他并不是很喜歡這個女孩子。直到有一次，他和小晚鬧矛盾，具體什麽事他已經忘了，不過他記得那次兩人鬧得很僵，他有放不下面子去找小晚，所以叫張婷出來想叫她幫自己傳一下話，順便幫自己說說好話。

那天約張婷出來之後張婷說她自己心情也不是很好，不想就坐在一個地方，說想邊走邊聊，自己肯定就更無所謂了，只要可以盡快的和小晚和好就好了啊！要說去哪走走自己也不知道，平時自己和小晚喜歡去的地方肯定不好和她單獨一起去啊！所以張婷一路帶着自己走，他說着想請她幫忙的事，他們之間的談話一直都沒什麽，直到他們走到一個自己不知道的小區，張婷看着一個中年的男子牽着一個6、7歲的小男孩進小區，一下抓住自己的手身體都有些發顫。張婷拉着自己離開了那個小區之後一下子就哭了出來，看着身旁路人投來的詢問的目光，他把張婷帶到了附近的一個咖啡廳裏，什麽都沒有說，等着張婷自己平複情緒。

在張婷帶着哭腔的斷斷續續的聲音中，他知道了剛才那個牽着小男孩的中年男子是張婷的親生爸爸，在張婷還小的時候和她的媽媽離婚之後和他養在外面的女人生活在了一起。男人和妻子離婚的理由就是張婷的媽媽沒有給他們張家生下兒子，不能繼承香火，而外面的那個女人已經懷孕了，醫生說很有可能是個男孩子，所以張婷的媽媽理所應當的要讓位，要是不同意離婚的話，以後他不會負責張婷的生活費！

為了女兒張婷媽媽同意了離婚，她自己根本就沒那個能力養活張婷，沒有學歷，從結婚之後就再沒有工作過的自己哪裏有那麽多的錢去養大女兒？而張婷認為就是因為自己所以爸爸媽媽才會離婚，所以心裏很不是滋味，尤其是看着自己的爸爸那麽和藹的對着那個應該是自己‘弟弟’的人。

聽完故事的他什麽都沒有說，心裏覺得無限的嘲諷，嘲諷張婷爸爸的厚顏無恥，嘲諷張婷媽媽的軟弱無能，什麽是為了孩子，不過是自己自私的借口！從那時起，在他的心裏面對于張婷就隐隐約約有種，嗯，同病相憐的感覺？

雖然媽媽的情況和張婷家不一樣，甚至于自己的媽媽就相當于最後搶走了張婷爸爸的女個女人一樣，可是張婷有一點是和自己一樣的，那就是他們都是父母推卸責任的借口！是的，他愛自己的媽媽。因為她對自己真的很好，可與此同時自己也是恨她的，恨她給了自己那麽一個低、賤卑微受人唾棄的身份，那是自己印在骨子裏的恥辱的自卑！

自那之後他和張婷關系好了不少，也會一起出去玩，卻不再只是為了小晚。對于張婷，他總有種想呵護的感覺在裏面，和對小晚的不一樣，他也不明白那是什麽。

他不是不知道張婷對他的心意，可是他是和小晚在一起的，張婷和小晚那麽好，就算喜歡自己張婷也不會說什麽的吧？她并沒有明确的說出來，自己也不好說讓她不要再喜歡自己吧？他也只能盡量的避免張婷那方面的想法，他可以和張婷的關系很好，可他愛的是小晚。

學校裏傳的那些流言他也不是不知道，誰是他的女朋友，當然是小晚啊！可每當他想要說清楚的時候就會想起張婷傷心的樣子，那，還是算了吧，那只是流言而已，小晚是相信他的不是嗎？只要自己明白，管別人怎麽看幹什麽？

時間一點一點的過去，小晚還是一如既往的不愛學習，即使最後在自己的要求之下努力了一段時間見，最後考上的也只是一個三流的大學，離他的學校很近。他其實是有些不開心的，為什麽她就不能為了自己再努力些呢？一個三流的大學，讀出來有什麽用？她完全可以找她的爺爺幫忙的啊，那樣，就可以像張婷一樣的上一所重點大學，那樣，大家看他的眼神會更加的豔羨的吧？

很久很久之後，他依舊在想，要是那天他沒有陪張婷去看那場電影，事情是不是就會不一樣？

那天是張婷的生日，問她想要什麽她說想要他陪她看場電影，就他們兩個人，原本是不該答應的，可是這幾年以來，從一開始的只是覺得同病相憐，到現在的他也說不出的感覺。他明白，他愛的是小晚，可是在一起那麽多年，生活磨平了所有的激情，再加上各種的磕磕絆絆，有一個張婷這樣的人在自己的身邊，怎麽可能一點心動都沒有？即使這種心動可能無關乎愛情。

那天他們從電影院出來的時候，他看到另一個和他差不多大的男子擁着一個很漂亮的女孩子從他和張婷的面前走了過去，兩人正笑着說着什麽，完全沒有注意到自己。那個男子，長的居然和自己有八分像！不會錯的，他聽到那個女孩子喚的名字，不就是媽媽日記本裏急着的那個男子的名字嗎？呵，他的‘弟弟’！而被他的‘弟弟’擁在懷裏的那個女孩子以前是和自己一個學校的，高不可攀的千金大小姐，學校裏出了名的校花！忍不住的，他把司徒晚拿來和那個女孩子來比較，司徒晚又什麽比的上這個女孩子的？沒有，什麽都沒有！以前在學校的時候，寝室的同學問他關于女朋友的事他都不好意思說小晚是那個學校的！

Advertisement

自從上了大學以後，他有多久沒有想起關于他媽媽以前的事了？如果，可以一直不用想起就好了，為什麽那個名正言順的大少爺要出現在自己的眼前呢？他擁有的那麽多，憑什麽他所有的樣樣都比自己好？他也不過就是運氣好了一點不是嗎？如果嫁給爸爸的是媽媽，那麽所有的一切就都是他的，他絕對會做的比他好！可是媽媽你為什麽要給我一個那樣的出身呢？就算，就算當初你不知情，可是既然你在知情以後還要和爸爸在一起，那為什麽不争取呢？你的娘家不差啊，如果争的話，完全有可能的啊！就因為你那可笑的內疚所以一切都活該我承受嗎？如果真的內疚的話當初又為什麽要和爸爸在一起？

他去酒吧喝了很多的酒，他知道其實自己不該和張婷一起去的，他可以回家找小晚傾訴，但是這樣的難堪，怎麽可以讓小晚知道？

從進酒吧的那一刻，他就幾乎已經可以預見接下來會發生什麽，即使他有說過叫張婷找個好點的男人自己不值得，可是張婷一直都沒有放棄過。當他和張婷躺倒一張床上的時候，他的意識是清醒的，可是，把張婷壓在身下，看她任自己為所欲為，他的心裏就有種扭曲的滿足感，仿佛這就是報複了！可是，報複了什麽呢？又報複了誰呢？

第二天想過來的時候，張婷如自己意料中的一樣哭着不說話，他不想安慰什麽，他沒那個心情去陪着她演什麽。很默契的，之後兩人沒提他們待敵算什麽，可是那樣的關系卻一直保留了下去。

他知道自己對不起小晚，很多時候他都不知道到底該怎麽樣面對小晚，即使他是真的愛小晚。可這早已不是愛情至上的時候，很多時候只是什麽用都沒有的雞肋調味劑。身邊的同學、同事慢慢的都開始結婚了，收到請柬的時候越來越多，他很明白小晚看向他的眼神的意思，卻總是裝作什麽都不知道。最後小晚提出來的時候，自己也是借口還想要奮鬥幾年然後落荒而逃。

到底要怎麽處理這兩個女人和自己的關系？放不開小晚，張婷那裏斷不開。媽媽把一切看在眼裏，她罵他，打他，可越是這樣，他心裏扭曲的滿足感就越是強烈，自己，好像越來越不正常了。

生日的那天，他是答應了小晚要早點回家陪她的，和她一起慶祝自己的生日。張婷打來電話讓自己過去，不然就告訴小晚她和自己的關系。

他匆匆的趕過去，被她纏着脫不開身，直到過了零時她才讓自己回家。回家打開房門不意外的看到等着自己的小晚，小晚問他是不是自己在加班，是不是有女的一起，語氣很溫柔，彷佛就只随口那麽一問而已。可小晚越是不抱怨什麽他心裏就感覺越發的焦躁！為什麽要對自己這麽好？如果她不對自己這麽好他就不會如此的眷戀！

不耐煩的回答了小晚的問題，他就回房間睡覺了，這樣的日子，真的好累！可是早就已經回不了頭了！

迷迷糊糊的，聽着小晚在房間外收拾的聲音睡了過去，不知道為什麽，心裏總有種很不好的感覺！等他因為口渴而醒來的時候，他才發現小晚根本就沒有躺在自己的身邊，摸摸身旁的位置，一點溫度也沒有！他條件反射的去摸自己放在枕邊的手機，沒有！心一下子就沉了下去，翻身下床快步的向外走去，看到的，是小晚握着自己手機哭泣的樣子。

因為小晚從來不會去翻看自己的手機，所以他也沒設密碼什麽的，可現在小晚手裏的電話是亮着的！她知道了吧，要怎麽解釋，要怎麽說！

在他不知道怎麽辦的時候，小晚抱住自己的頭，呻、吟出聲，一下子就從沙發上到了下去，驚駭的走過去抱起小晚，客廳裏沒有開燈，從窗戶外透進來的微光襯的小晚的臉色尤為的吓人！

快速的穿好衣服，拿起一條被子裹住小晚抱着她上了車，把她放在副駕座上，以極快的速度開車送小晚去醫院，一路上闖了不少紅燈，還好晚上路上的車并不多。

看着小晚被醫生護士簇擁着進了急救室，他一下子癱坐在了椅子上，那種被人掐着脖子的窒息感從看到小晚倒下的那一刻就一孩子跟着他！疲憊的閉上眼，鼻子靈敏的聞到了外套上的香水味，這不是張婷的香水味嗎？他今天明明很小心的不要沾上，甚至走之前還洗了個澡，怎麽會這樣？

是了，小晚就是聞到這個味道才會懷疑的吧？所以才會發現的吧？那個賤人！要是小晚有什麽事，他絕對饒不了她！

“許明遠，你到底對小晚做了什麽！”

睜開眼，看到的是司徒明偉的怒容，闫芳死死的拉着他不讓他動手，女兒還不知道怎麽樣了呢，現在亂什麽啊！

在司徒晚父母來了不久之後司徒家的其他人也很快的就到了，扶着司徒裕的，是一個自己不認識的男人，再仔細的看看，南瑞！這個男人怎麽會在這裏，司徒家又怎麽會和南家扯上關系？！

他就那麽站在一旁看着，這着南瑞安排着小晚住進了最好的病房，看着他給小晚安排最好的一聲，而自己在一邊除了最開始司徒明偉怒吼過自己一聲意外，沒有人搭理他，自己就像是一個無關緊要的外人。媽媽和張婷也過來了，站在自己的旁邊一句話也沒有說。

當醫生宣布小晚是在被刺激過度很有可能就那麽睡着醒不過來的時候，他被小晚的弟弟，那個小他好多歲的男孩子一拳揍倒在地！

“我早就說過，不準傷害的我姐姐！你以為你和張婷的那一點醜事沒有人知道嗎？要不是怕我姐姐接受不了我早告訴我姐了！你死不是覺得我年紀小所以說的話你完全不放在心上？許明遠，你看看你自己，你有哪一點配的上我姐姐？如果不是姐姐那麽愛你，我會容的下你？那個張婷有什麽好，勢利、虛僞、做作，也就只有你會把她當成寶！許明遠，你就不怕遭報應嗎？你會後悔的，你一定會會後悔的！”

他坐在地上低着頭，什麽都沒有說，媽媽狠狠的給力自己一個耳光，張婷朝他撲了過來，可是這些都不重要。那個醫生剛才說了什麽？小晚可能會醒不過來？怎麽可能呢？小晚怎麽可能會醒不過來呢？以小晚的性子她怎麽可能會把自己讓給別人？她要是不醒過來的話，又怎麽看的住自己呢？

“媽，媽，不要打明遠，是我的錯，都是我的錯！如果我早點告訴小晚我和明遠是相愛的的話，小晚就不會陷的這麽深了！都是我，我不想傷害小晚的！”

“你閉嘴！不準叫我媽！誰是你媽媽？相愛？明遠愛的從來都是小晚！都是你這個賤人勾引我的明遠，要不然他怎麽可能會做出這樣的事？我的明遠是那麽愛小晚！”

許媽媽拉開抱着許明遠的張婷，臉上是不可忽視的暴怒，都是這個女人！

“啪，啪，啪。”

拍掌的聲音引來兩個女人的注視，司徒晚的弟弟一臉嘲諷的看着他們，眼裏是滿滿的不屑。

“演啊，怎麽不演了？我說張婷，我還真沒見過你這麽不要臉的女人！不想傷害我姐，可你都做了什麽？你剛還抱着我姐的男朋友呢！你的工作是我姐托我爺爺幫忙找的，你媽生病也是我姐幫你找的醫生，你就是這麽報答我姐姐的？你是怎麽做到一邊享受我姐姐為你提供和的種種好處和我姐姐處的那麽好，一邊不遺餘力的搶屬于我姐姐的東西，诋毀的姐姐？不要把你自己說的那麽高尚，既然是婊、子，就不要想着立牌坊！管你說的再好聽，搶被人男人的小三，都不是什麽好東西，看着讓人惡心！”

此話一出，張婷和許媽媽一同煞白了臉。

許明遠依舊坐在那裏，不知道在想什麽，其實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什麽，腦子裏亂糟糟的，全是和小晚認識以來的場景。

那晚之後，司徒家不準自己再去看望小晚，他也只有再晚上的時候到醫院偷偷的看上幾眼，醫生說，小晚的情況越發的不好了，要是再想不過了，就真的再也不會醒過來了！

這幾天他沒有一天是睡的好的，閉上眼就可以看到小晚對着自己甜甜的笑，然後馬上又會閃現自己的張婷躺在一張床生的場景。

把自己深深的埋入被子裏，被子上屬于小晚的味道已經越來越淡了，怎麽辦，到底要怎麽辦？

小晚去世的消息傳來的時候他正在辦公室裏準備會議資料，他已經好幾天沒來上班了，再不來就要被辭退了！

小晚的弟弟大力的推開自己辦公室的門，臉上的表情似喜似悲，然後詭異的彎起了嘴角，

“恭喜你，我姐姐去世了，你終于可以沒有負擔的和張婷在一起了！啊，對了，這裏有些好東西你可要好好的看看，我想，你會喜歡的！”

表情猙獰的男孩朝他的臉上甩了一個文件袋之後就離開了，留下肝膽欲裂的自己，小晚，去世了？！他在說笑嗎？小晚和自己在一起之後每年都有體檢的，什麽毛病都沒有怎麽會去世？

機械的建起掉到地上的文件袋，一片一片的翻着裏面的東西，他只覺得喉嚨裏湧上一點點的腥甜味，哈哈，他許明遠自命聰明，卻一直被一個女人耍在手裏！

什麽爸爸，那次在小區裏看到的那個那個男人和張婷一點關系都沒有！那天自己回家的時候身上的香水味是她故意留下的，自己急着回家沒注意！而學校裏的流言一直都是張婷故意為之！而自己居然會傻的相信張婷她什麽都不知道！居然會因為不想他難過而讓小晚受委屈！天啊！自己對小晚都做了什麽！

跌跌撞撞的回到家裏，瘋了似的翻出小晚送給所有東西，翻出自己買的那對情侶戒指，小晚的那一個小晚從來都沒有摘下來過，而自己又有多久沒帶過了？

媽媽在自己回家之後不久也來到自己和小晚的家裏，看着她小心翼翼的樣子自己是既痛快又心酸！看，她也可以體會自己的痛苦了！她來這裏不就是怕自己怎麽了嗎？哈，傷害小晚的人都是會遭報應的，一個都不會少，一個都不會！

小晚出殡的當天，他穿着純黑的西服躲在一邊看着，司徒家的人是不會允許自己出現在她的葬禮上的，不過沒關系，一切很快都會結束的！

晚上，他躺在浴缸裏，吻了吻手上的戒指，拿起刀片朝自己的手腕狠狠的割了下去！當溫熱的鮮血從身體裏流出的時候，他慢慢的閉上了眼，呵，不知道等媽媽看到這滿滿的血會是什麽感受？而張婷，他知道，張婷是真的愛自己的，可是，他們都一起傷害了小晚，張婷會痛苦一輩子的吧？這就是報應，傷害小晚的報應的！

當意識一點一點的模糊的時候，他真的覺得解脫了，終于不用再這麽辛苦的活在這個世上，不用再以虛假的溫柔來僞裝自己，來僞裝自己的自卑，不用再在對媽媽的愛與恨中痛苦！

最後的最後，他的腦海裏出現的不是小晚的笑容，而是小晚說過的話，

“等我麽畢業工作穩定了之後呢，我們就可以結婚了，再等上兩年呢，我們可以要一個寶寶！啊，對了，我們還要養一只小狗，晚上吃過飯之後呢，我們一家人就可以一起去溜溜彎。。。。。。”

小晚，我來陪你好不好？不過我想你可能不大想看到我吧？沒關系，這一次，我來等你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