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安陵皇城花月閣)

“哦…”淩紫寧羞赧的低下頭,滿臉卻洋溢着幸福。

“對了,聽說你被鬼王抓了去,現在為什麽安然無恙的放了回來?”安陵禹灏故意問道。

“我也不知道為什麽要把我放了回來,我一直處在昏迷之中,到底出現了什麽情況,我其實一點都不清楚,現在回想起來,都覺得好可怕。只是記得一直被關在一個黑屋中,然後一直是一個人,一直一直都是我一個人,一個被抛棄的孩子而已。”像在喃喃自語,眼神中卻閃現出一絲的恐懼,卻夾雜着飛蛾欲掙脫束縛的蠶蛹般奮勇與執着。

頃刻間,安陵禹灏便沉默不語,因為他懂得一切,想給你機會去辯解,去看清這個醜惡的現實,但你從把真相掩埋的那一刻起,就知道你的心中已經做出了選擇,仇恨所能蒙蔽的不只是雙眼,還有一顆曾經鮮活熱情的心啊,曾經是有多愛,此刻才能生出這般的仇恨,縱使明知是深淵,明知是陰謀,也會縱身一躍,只求一個真相,卻毀滅了一切。

安陵禹灏不禁被這樣的眼神所震顫,一雙曾經純淨如水的眼眸在恍惚間像是迷上一層朦胧沉郁的霧霭,不再清晰,不再明亮,不再鮮活,這便是權力與争鬥的殉葬品嗎?比如紫寧、楓兒,還有那個用盡一生想去守護的蕭堇墨。

“紫寧,你一直都不是一個人,大家都很疼愛你啊,你的父皇、母後、哥哥,以後還會有我。”安陵禹灏打破了沉默,不知為何,他的心仿佛被針狠狠的刺入般揪心的痛楚。

“疼愛嗎?真的疼愛嗎?”柔弱的身子輕顫着,緩緩擡起頭,淚眼朦胧的望向安陵禹灏。

“疼…當然疼愛了,來到我們這裏,會依然寵愛你的。”安陵禹灏忽然溫柔的語氣說着。

“在你們這裏嗎?你會好好對我嗎?”眼睛忽然一亮,仿若見到了曙光。

“我…我父皇和母後自然會好好對你啊,就把這裏當作自己的家一樣就好。”安陵禹灏的眼神忽然飄忽不定,沒有直視淩紫寧。

“我是說,你會好好寵愛我嗎?”沒有罷休的繼續追問,眼神滿是期待。

“我…我會…我想我會的。”短短的一句話,安陵禹灏仿佛用盡了全身的力氣,不知為何,這麽簡單,卻如此的難以出口,那麽以前千百次對他的輕易許諾,卻是那樣的脫口而出,不加思索。

用心的承諾根本不用刻意,就在瞬間,就已明了,今時今日的他,便是我永生的執着。

“我就知道,我還有你。”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像抓住一棵救命稻草,那皺着的眉頭也漸漸的舒展,掃清了久久的陰霾。

此刻他別無選擇,此時她難逃心魔,在這樣的境遇,任何一個人都不會放任這樣一個女子走入深淵,此刻的他成了她的全部,而她也成了他的責任,雖沒有滄海桑田的承諾,但任誰都懂得,如若在此刻連安陵禹灏都要放棄眼前的人兒,那她的精神支柱就會轟然倒塌,最終萬劫不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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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先收拾衣物,我去探望一下父皇和母後,然後護送你回國。”安陵禹灏說道。

“嗯,我會等你回來。”紫寧輕諾。

(安陵皇城大殿路中)

“小皇子,到底怎麽回事?劉蒙沒有弄明白啊,到底你打探到什麽了?她好像什麽都沒說啊。”劉蒙跟在安陵禹灏的旁邊疑惑道。

“正因為什麽都沒說,才讓我更加确定了她的想法。”安陵禹灏若有所思的說道。

“小皇子,你可以再說清楚一些嗎?劉蒙沒有聽明白啊。”

“我們心知肚明,紫寧已經聽到了鬼王和我母後的談話,但是剛才一問,她并沒有承認,我倒是希望她能說出來,至少證明了她的懷疑,然而她卻只字未提,只能證明一點,那就是她已經深信不疑一件事,那就是她的父皇害死了她的母後,只有完全相信,才會不抱希望,因為她已經認定一切。”安陵禹灏放慢了腳步,憂心忡忡的說道。

“你是說?淩紫凝完全相信了那些話?”

“我不敢保證她相信了多少,但她從隐瞞的那一刻起,她就無法停下了。”安陵禹灏惋惜道。

“如果真的像你所分析的,她此次回國,豈不是?”劉蒙欲言又止。

“沒錯,報仇!一個從小沒有母親疼愛的孩子本來就缺失一種內心的安全感,即使從來不向他人說起,哪怕再多的人給予她深深的愛,但是終究替代不了那心底所期望的母愛,當一切真相突然出現在她的面前,你讓這樣一個柔弱的女子如何承擔?”

“也是啊,孩子的确都向往親人的愛啊。”話語間,劉蒙竟然有些哽咽。

“劉蒙,還是那句話,我雖不是你的至親,但卻一直把你當親人看待,只要有我在的一天,你便一直有一份親情在身邊。”安陵禹灏忽然停下腳步,再一次鄭重其事的說道。

“小皇子…”劉蒙沒有繼續說下去,因為他真的懂得這位風華絕代的安陵禹灏了。

“劉蒙,現在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辦。”

“什麽重要的事?”

“我們必須和紫寧一起去一趟寰昭國都。”

“去寰昭國都?”

“沒錯,我心中的疑問還很多,事情不會就這麽簡單,鬼王也不會就此罷休,我一定要查個水落石出。”

“嗯,劉蒙懂了。”

(安陵國都楓葉巷)

清風吹拂,散了袅袅炊煙,夕陽映山,醉了暖暖人間。

“楓兒,收拾的怎麽樣了?”淩卓溪一貫溫柔的語氣詢問。

“嗯,全都整理好了,有盤纏、衣物、吃的,還有…”蕭堇墨一一的念叨着。

靜靜看着眼前像孩子執着于游戲般認真的蕭堇墨,淩卓溪的臉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不論是以前的蕭堇墨,還是現在的蕭楓兒,他一直都沒有離去,因為淩卓溪從未在他身邊走遠。竟有那麽一刻,希望時間就此停止,聽着楓兒的喋喋不休,他在笑,楓兒鬧,不用過多的交談,只要靜靜的在一旁看着就好,原來幸福可以這麽輕易的萦繞。

“你是不是想把這個家都要搬走啊?”淩卓溪笑着說道。

“如果可以,我倒是想這樣做呢,家裏的一草一木我都舍不得。”蕭堇墨歡快的回應。

“好吧,等到了寰昭國,我就建一個和這裏一模一樣的房子給你。”

“才不要,勞民傷財的,有錢不如救助災民呢。”蕭堇墨堅定的說道。

“好好,你說怎樣便怎樣。”淩卓溪滿眼寵溺的說道。

“我們什麽時候啓程?”蕭堇墨詢問。

“蕭伯父為我們張羅了一桌的飯菜,不如吃完再走,如何?”淩卓溪建議道。

“嗯嗯,太好了。”蕭堇墨再一次露出了燦爛的笑容。

(密室中)

“烈兒,我交代你的事情,調查的怎麽樣了?”雄渾的聲音傳出,蒼勁有力。

“回義父,據我們的情報所查,那日大殿上的男子叫蕭堇墨,是安陵國都一個書院夫子的孩子,自小身患頑疾,身體虛弱,他沒有母親,也沒有什麽顯赫的家室,看起來很是平常,并無什麽奇特之處。”烈煞細心的說着。

“不能夠啊,那為什麽安陵國和寰昭國的皇子都那麽護着一個毫無來歷的人呢?”鬼王不解。

“還有一件事,不知當講不當講…”烈煞猶豫不決。

“什麽時候變的這麽啰嗦了?”

“據媚兒告訴孩兒,那個一向冷血無情的寒煞好像也格外在意蕭堇墨。”烈煞小心翼翼的說着。

“你是說寒兒竟然也對那個男子不一般?”鬼王的語氣忽然變得輕柔,但卻依舊詭異,讓人捉摸不透。

“孩兒确實不太知道實情,如若義父想知道,何不親自問下媚兒呢?”

“不必了,既然寒兒這樣做就必定有他的道理,看來這個蕭堇墨真是意義非凡啊。”鬼王透出鬼魅般的笑聲,陰風陣陣。

“那接下來…”

“對于我們有價值的東西,我們一向要善待哦,等待他發揮最大的功效呢。”鬼王陰險的說道。

“孩兒明白了,至少蕭堇墨現在不可以死。”邪邪的一笑,消失在密室中。

(安陵皇城大殿)

“父皇,孩兒願意親自帶隊,護送紫寧回國探親。”安陵禹灏跪在大殿上商求。

“現在正是混亂的時刻,你若親自前去,只怕…”安陵明成略帶遲疑。

“父皇,我身為安陵國都的皇子,本來就應該征戰沙場,不畏強敵的,怎可在這上面退縮,況且我身為紫寧的夫君,夫人回國探親,丈夫哪有不跟随之理?”安陵禹灏義正言辭的解釋。

“嗯嗯,老臣覺得小皇子說的不無道理,這也算是為皇子将來登基樹立威望的時候。”李太守上前說道。

“臣也覺得如此甚好。”成中堂也跨出一步表示贊同。

“好主意。”“老臣也認為是最合适的人選。”大臣們紛紛發表言論,意見基本一致,同意安陵禹灏的提議。

“請父皇下令。”安陵禹灏再次乞求道。

“也罷,我安陵明成的兒子,也該立于天下了,即日啓程,率軍一千,護送皇妃回國。”安陵明成深吸一口氣,洪亮的宣布這項決議。

“謝父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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