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26.

我拗不過她，所以就買了兩、三本回去，并且還要附加上「一看完就要回來買」的承諾，菲尼斯才心甘情願地離開漫畫店。

「我快吓死了，菲尼斯。」

「真的很有意思。」菲尼斯盯着我看，确定我把漫畫放進包包後，說着，「我聽過超人，也看過外圍的電影，從初代到最新的翻拍都有稍微認識…」

畢竟菲尼斯也是活了幾百年。

「…當初覺得也不過千百萬部電影裏的其中之一，看了很膩很無趣，不過漫畫不一樣耶。」

她說着，沒想到點亮她面龐的話題居然是漫畫，真是太幻滅了。

「說說看怎麽樣不一樣？」

「超人受到小醜的詭計所打擊，從此心态扭曲，最後對全世界施行獨裁統治。」菲尼斯接近熟稔地告訴我故事情節，吓壞我了，「在這一部漫畫裏頭，選擇超人作為這樣的角色，這是很特別的一件事情。」

我看過《不義聯盟》的頭三本，看完覺得太過于郁悶，于是就放棄了。

菲尼斯顯然很喜歡。

「權利使人腐化。」菲尼斯說，「這是鋼鐵般的事實，但看到這件事情被實踐在充斥着超能力與理想的虛拟世界裏頭，有種大快人心的感受。」

我哈哈大笑起來，菲尼斯完蛋了，她居然說出「鋼鐵般的事實」這種話，宅透了。

（超人又稱「鋼鐵之子」。）

「不要好像很無奈似的，妳明明很開心找到同好。」

她瞟了我一眼，淡淡地說。

「噢，菲尼斯，這可不是随便同好就很開心的。」我說着，哼了聲，「要同好，那家店推開來随便都是。」我在說妳，菲尼斯，只有妳會讓我這樣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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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她有聽懂，但她選擇不接話，以她的位置，大概也很難接話。

有時候我幾乎會忘記她到底是誰，我的意思是，我在毫無意識的情況下，發現自己全然地把菲尼斯當作普通人。我寧願事情跟看起來的一樣單純，于是從來就不去細想其他的可能性。即便我知道菲尼斯會知道關于我的所有，我仍然放手讓自己為她而下墜。愛情是這麽自私的東西，愛上一個人，從來就不只是自己一個人的事情。

對菲尼斯而言，更是如此。

她看完漫畫之後，懶洋洋地躺在我的床上。恣意讓書本散落在周遭，我從沒想過菲尼斯會是這麽随性的人，若她真的是個跟我同年紀的人類少女，那麽她的房間肯定是亂到無章法的那種。

「妳最近是不是比較閑呀？」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錯覺，以前菲尼斯即使待在我房間裏頭，都至少還會審慎地觀望外頭的情況。我不敢說是不是跟我有關聯，但自從她對我的态度有所轉變後，我見她工作的次數就漸漸變少了。

「嗯，可以這麽說。」菲尼斯懶懶地回答我，至始至終都閉着眼說話。

「戀愛這種東西有固定的平衡嗎？譬如說：春暖花開的季節，愛神的箭會是消耗的最高峰…之類的？」

想到菲尼斯若是沒有讓箭準确在時間點插入那些「他們」的胸口，是不是就會造成嚴重的暴斃人潮？想着就是陣不寒而栗。

「安，妳好吵。」

我不确定她這句話是不是字面上的意思，但總而言之我趕緊閉上了嘴巴，把頭轉回書桌前不再發問。

而我在後頭反覆思索過後，才隐約意識到，菲尼斯說這話的口吻除了無奈以外，還有着濃厚的疲憊感，好像千斤重的鐵塊拖拉着她墜入夢境的深淵那般。

奇怪的是菲尼斯除了漫畫以外，并沒有特別做什麽別的事情。我想不通為什麽會這麽疲累，但在我愛上她、而她包容這整件事情的情節上頭，我便不再去質疑這樣零碎的細節。

畢竟，要是牆壁被撞裂了一個坑，誰還去在意上頭油漆是不是塗不均勻呢？

「史文格森，借我書。」

我收到德瑞克的簡訊，劈頭就是這句。

「不用客氣，真的，德瑞克，不用跟我這麽客氣。」

我翻了白眼回應他，這人再這樣方式講話，想把到智商有有他兩倍高的妹子根本就是遙不可及的夢。

「史文格森，我想請問妳，可不可以麻煩妳借我幾本書看看？」

還好他還有慧根，幾分鐘後回應的簡訊馬上換了語氣。

「其實我覺得裝聰明不适合你。」我想了想回應他，「薩沙不用幾分鐘就能夠探出你有沒有那個底了，你還不如讓無知變成籌碼，借此跟她産生交集…」

「…為什麽要跟史文格森借書呢？明明你喜歡的女孩坐擁書山啊。」

德瑞克想了非常久才回應。

「女生不會喜歡笨男生吧？」

「你裝不了聰明啦。」我又翻了個白眼，「至少對薩沙而言沒辦法，不用想裝了，裝得不好才丢臉，你是笨，但可不是那種笨。」

「好吧。」德瑞克妥協。

我把手機扔回桌上，扭了扭脖子要回到原先的行程上頭，但手機在桌面上牢騷似地震動，德瑞克又傳了一封簡訊進來。

「史文格森，我等一下想要去漫畫店，可以請妳陪我一起去一趟嗎？」

我驚駭地望着這封語氣自發性地禮貌的簡訊，為張着嘴不知道該如何回應。

「拜托，我怕遇到她，拜托妳幫我。」

第二封簡訊進來後，我知道我容易心軟的毛病又犯了。

「菲尼斯、菲尼斯…」

我爬到床上，低着頭喚那愛神。她低哼了聲，幾乎要翻身背對我繼續睡覺。

「嘿，妳真的這麽累呀？」我伸手阻止她背向我，又把她翻回正面，「妳可不可以先起床啦？嘿…」

菲尼斯的睡臉，那一定是世界上最讓人無法抵擋的事物之一。

比較不貪心的那個我，想要時間凍結，或是就這樣浪費掉後半輩子的時間只盯着她看；貪得無厭的那個我，想要放肆的占有，幾乎有種沖動想要狂暴地親吻她、占有她。

後來我選了折衷的選項，淡淡地吻，就落在菲尼斯的眼皮上。

菲尼斯倏地坐起身，那雙天藍的眼睛在一時間直瞪着我看。她的驚醒也狠狠吓了我一跳，我不知所措地望她，感覺自己好像又做錯了什麽。

「安，怎麽了？」她問我，驚吓從她好看的臉龐退去，卻剩下一股無奈。

「德瑞克要我陪他去漫畫店。」

我說，揮之不去的愧疚感，「我想…想說妳也一起過來，可以看看漫畫、整天窩在家裏也不太好…」

但菲尼斯完全懂得我的意思。

「另外就是，雖然德瑞克這個人不太靠譜，不過就…」

我說着，望了菲尼斯一眼，而她聳了聳肩膀。

「…預防萬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