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10

血染一地。

白色的沙灘上，強烈的鮮紅何其醒目。

滴..滴滴..

這一刻，滴血之外只有一種聲音。

那是，迪諾的慘叫。

不是痛，而是驚慌。

“恭彌！”

那一瞬間，來不及拿雙拐的雲雀恭彌用身體擋了過來。

短劍沒能紮進迪諾的心髒，劍身卻整個埋入的雲雀的腹部。

看到這樣的雲雀恭彌，雲雀夙瑾也愣住了。

就算之前下了狠手，雲雀夙瑾更多的是賭定加百羅涅首領會用性命護着雲雀恭彌。在看到雲雀恭彌跳入大海的時候，也只是知道這個男人在他心中的地位非同一般，卻不知道，竟已然是同生共死的坦然。

也就是這一剎，雲雀恭彌用僅剩的力量抓住了雲雀夙瑾的雙手，暗藏在袖裏的雲之手铐打落了雲雀夙瑾的雙劍，短劍從腰腹掉落下去，血流直下。手镯上染了血的紫色火焰卻更加強烈，咬牙使用增值的屬性暫時用手铐封住了雲雀夙瑾的動作。

“走。”

用盡最後的力氣，雲雀恭彌眼前一黑，便什麽也不知道了。

痛...冷...

黑暗中，這是雲雀恭彌最大的感受。

溫暖好像離得很近，卻又抓不到，只是憑借本能想要離溫暖更近一些。

然後，又沒了知覺，

再次有知覺的時候，腹部的傷口還是冰冷的痛，周身卻好像被溫暖所包圍。迷糊的睜開眼，映入眼簾的是一張熟悉到不能熟悉的臉。

不知道怎麽，看到這張臉的時候，雲雀恭彌居然覺得自己...想哭？

“恭彌，你終于醒了。”

迪諾的笑，耀眼的不像話，卻又帶着無限的溫柔，還有，深深的心疼與自責。

雲雀恭彌沒有說話，只是想要坐起來，卻發現腰上發不上力，再一次跌回那個溫暖的懷裏。

“嘶...”倒吸一口氣，傷口受到震動，疼痛蔓延開來，傷口卻沒有想象中的撕裂。

“輕點兒，恭彌，想要什麽我幫你拿。”迪諾的手，小心翼翼的扶住了雲雀恭彌，即使是摔在懷裏，也盡最大可能減輕了觸碰傷口的可能性。臉上的表情滿滿的寫着心疼，迪諾又稍微帶雲雀恭彌坐起來了一點。

猶豫了一下，雲雀恭彌還是放松了力道靠在迪諾的懷裏。

“你怎麽樣？”雲雀恭彌記得，替迪諾擋那一劍的時候，他已經受了不輕的傷，暈過去的時候，想必也并不好過。

“我沒事了，只是受他的劍氣沖了一下，緩緩就好了。”雖然還有些隐隐的痛，但逃離一直到現在，雖說擔心雲雀恭彌，但身體上還是休息了不少，基本上沒什麽大礙。

擡頭看一眼對方的臉色，确認沒什麽問題之後，雲雀恭彌眼神下落，傷口處是迪諾撕下的一條衣服，做了簡單的包紮，伸手過去，果然溫度是極低的。

“解開。”雲雀恭彌的手覆在包紮的上說衣料到。

“恭彌？”迪諾看了一眼雲雀的表情，心下一沉，卻還是依着對方說的做了。身體前傾，讓雲雀恭彌可以直接靠着自己，才雙手松開扶着他的雙手去解開那條作為繃帶的碎衣服。

“傷口可能惡化了。”平淡的語氣，卻怎麽聽着都有些解釋的意思。不知因為長期相處越來越親昵，還是受了傷的人格外脆弱，當然，也可能是終于醒悟了所謂的感情。總之，雲雀恭彌只是單純的感覺到那人有些失落，不想讓他誤會成衣服被嫌棄了。

用最輕的動作解開衣服條，迪諾有那麽一分為雲雀恭彌的解釋而開心。以他對雲雀恭彌的了解，只有真正上了心的人，才可能會去為對方想。就像是刺猬的刺堅硬而鋒利，只有面對最親近的人，才會把最柔軟的溫柔顯露出來。可恭彌這只笨蛋刺猬，怎麽會傻到用最脆弱的腹部，來替自己擋那一劍。剩下的九分，兩分心疼，兩分自責，還有五分，是完完全全的擔心。只怕那把劍還不是普通的劍，怕自己會不會這一次救不回恭彌。

“傻瓜..”

“咬殺你...”

一個是輕言細語滿是寵溺，一個是口不對心沒半點威懾力。

衣服條從迪諾手裏慢慢的落了下來，傷口的樣子卻讓迪諾扭過頭去，硬是逼回已經出框的淚水。倒是受傷的人一臉坦然，像是已經料到。

短劍的切口不長，卻很深。愈合的地方，的确在愈合，但并不是疤痕的樣子，而是，冰痕。像是，整個傷口都是因為冰的緣故，才停了血。甚至傷口周圍的皮膚，也因為冰所在的緣故，已經開始一點點凍裂。

迪諾的手緊緊地攥拳，恭彌拼着死才換回我們逃生的一點機會，難道，真的只能回去找那個人，才有可能治得好他嗎？自己最強的火焰屬性是大空，雲和霧的屬性都還有一點，偏偏就沒有晴的火焰，以後說什麽也得在戒指裏儲藏些晴屬性。可眼下，恭彌的傷這樣下去的話...

“不許去找他。”許是顫抖的手出賣了迪諾的心思，雲雀恭彌出聲打斷了他的想法。

“可是恭彌，我沒有晴的火焰，之前吃過這裏的食物中了幻覺，沒法分辨外面的植物有沒有能治療你的。這樣下去，你的傷口會...”在食物致幻的問題上，雲雀夙瑾并沒有瞞着迪諾，但現在副作用才真正顯露出來。

“你有沒有雲屬性？”雲雀恭彌的手放在自己的傷口上，聲音平淡的很。若是純論傷口的嚴重，以前也沒少受過，可偏偏這次的痛覺玩兒命侵犯大腦神經，忍得，已經快要瘋了，可還是想要身後的人，少擔心一分。

“有一點..”

“有沒有備用的大空指環。”

拿起一個遞給雲雀恭彌，不明所以的迪諾正要問，雲雀恭彌把彭格列的雲指環摘了下來，換上了大空指環，微弱的黃色火焰從大空指環裏一點點亮了起來。半是驚喜半為了然，是了，大空指環是可以容納全屬性火焰的。迪諾帶上彭格列的雲指環，紫色的火焰迅速貼近雲雀恭彌的黃色火焰。在雲的增值屬性之下，晴的活性漸漸強大起來，一點點融化傷口上的冰。

一邊抑制源源不斷，甚至越來越強烈的疼痛，一邊還要維持自己并不強大的晴屬性火焰，雲雀恭彌已經控制不了面部的痛苦了。攬在肩上的手加重了力道，手指驀地伸到橫在正預備虐待嘴唇的牙下面。

“痛的話就咬着吧。”雲雀恭彌在接觸的瞬間停住了，耳邊卻傳來迪諾溫柔之極的低喃，像是有魔力一樣帶來力量。索性轉過臉去，雲雀恭彌把整個人都埋在那份溫柔裏。指間的火焰不再掌控，只是單純溢出微弱的晴之火焰，剩下的讓迪諾用雲之火焰來引導。

“和我說話。”簡單的一句話像是給了雲雀恭彌力量，失去之後竟有些失落的感覺。那就，索性再向他要些溫暖吧。

收緊臂膀，迪諾只想把自己更多的溫暖傳給眼前的人。

“恭彌，我愛你..”

附到耳邊的低語，并沒有被駁回，那就這樣一遍遍的說下去吧。

用最原始的方法相互汲取着溫暖，在紫色火焰的引導下，黃色的火焰終于清理完成了傷口。兩個人的火焰逐漸褪去，傷口上冰化成水，混着的血慢慢流下去，再一點點凝固。

長舒一口氣的迪諾仍是低聲重複着那一句話，懷裏的人張了張嘴，卻并不是不耐煩的表達。而是細若游絲的一聲，“痛...”。那一刻，迪諾的眼淚就這麽落了下來，看看就疼的傷口，生生的忍者不暈過去，還要強迫自己用不熟悉的火焰。他也痛，痛的心都要碎了。

若幹年後，迪諾攬着雲雀恭彌的時候，想起當年仍是不寒而栗。因為接下來的事，讓迪諾在那一瞬間，幾乎崩潰。

雲雀恭彌筋疲力盡之後，再也抑制不住的慘叫，就這樣深深的烙刻在迪諾的心上。那麽強大，那麽驕傲的人，卻為自己走到這一步，還要硬是趟着血，一路走下去。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