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春船

【月亮沒有挂在天上。月亮坐在他懷裏。】

夜如稠墨,繁星綴空。

涼風習習,拂過水面,吹得大澤層層蘆葦悠悠飄蕩,點點螢火綴于其間。

水岸邊一個小小的木碼頭邊上有一個破舊草棚屋。

屋口坐着一個正在補網的老人,今夜無月,他手裏穿線木梭顫顫巍巍,看不清網洞,只能憑感覺去穿線。

這個時候,蘆葦小道裏跑出個光着屁股的小男孩,撲開一身螢火,撲到老人身上。

老人手裏的木梭子差點紮到小男孩,剛想訓斥男孩幾句,卻聽到小男孩激動地道:“阿爺,有神仙啊!我剛看到那裏有神仙……”

老人以為小孫子玩瘋了,“胡說什麽,哪有什麽神……”

可話還未說完,就瞧見層層疊疊的蘆葦裏,映照出一個霜白色的光源,遠亮于螢火,且越來越亮。

還不等老人反應,随着霜白色的光源逐步清晰,兩道人影也緊随其後,出現在他的視線中。

望着眼前兩位不似凡人的修士,老人一時間竟忘了開口說話,最後還是懷裏的小孫子先出聲,奶聲奶氣地說:

“阿爺你看,阿魚沒騙阿爺,真的是神……”

小男孩的嘴被捂住,老人顫聲道:“小孩子別說話,可別驚擾了仙人……”

小孩一聽自己阿爺這麽一說,趕忙也捂住自己的嘴。

沈青闌忍不住被這個小男孩可愛的動作給逗笑了。

聽到沈青闌笑,秦子凜一邊無奈地在袖子下捏了捏他的手,一邊向面前這爺孫倆說明來意:“這位大爺,我們二人乃千鶴門弟子,想渡過這蘆葦蕩,前往青陽郡,沒想到夜色漸深,想在您這借宿一晚,不知可不可以?”

老人受寵若驚地“啊”了一聲,然後又滿臉愧意地道:“原來是兩位道長,道長願意借宿,老頭子我很是願意,只是我們爺孫倆住的破草棚,太小又太髒,估計兩位住不慣。”

他懷裏的小男孩似乎沒聽懂自家阿爺的話,但是卻讀懂了阿爺臉上的表情,有些自卑地把腦袋往阿爺懷裏縮。

秦子凜:“無礙的,我們二人只需要向您借幾塊木板拼張床板躺躺即可。”

老人臉上愧色更深:“但、但咱家可能也沒有木板可以給您用,我們這破棚頂壞了許久,但一直找不到合适的木板修,只能用茅草将就一下。”

老人不敢看眼前這兩位,但又擔心惹怒了眼前這兩位儀表非凡的道長,趕緊補充道:“但老頭子我有一艘破船,裏頭倒是可以兩個人擠一擠,就是不知道您二位……”

“自然是可以的,您能借船給我們二人睡一宿,我們已經是感激不盡,怎麽還敢嫌棄呢!”秦子凜恭敬地回道。

老人臉上露出笑意,他懷裏的孩子也有些興奮地擡起頭,悄悄地瞧兩人。

秦子凜跟着老人去了木碼頭看船去了,留下沈青闌待在原地。

當然,還有那個光着屁股的小男孩。

小男孩咬住手指,直勾勾地盯着沈青闌手裏那盞霜白色的燈,眼睛裏寫滿了好奇。

沈青闌倒是挺喜歡這個孩子,彎下腰,向那孩子招手,“想看看嗎?”

小孩子眼巴巴地點了點頭,但沒動。

“那你過來,我給你玩一會兒。”沈青闌說,把手裏的照月燈往前遞了遞。

小孩立馬屁颠屁颠地跑過來,剛想用手去接,但手才伸出一半,又收回來,在自己破舊的小馬褂上用力擦了擦。

然後,才一邊看着沈青闌的眼色,一邊小心地接過了燈的握柄,然後就歡喜地仔細看了起來,并且驚詫地發現這燈裏沒有火苗,而是一顆霜白色的珠子在發光。

“你喜歡?”沈青闌心疼方才小男孩那個擦手的動作,忍不住問。

小男孩點頭,猶豫了一下,嚅喏道:“要是阿爺有這樣一盞燈,就不用借月光補網了……”

這人家一貧如洗,連點一盞燈火都是奢侈。

借着這霜白色的光,小男孩的臉仿佛撲上一層銀粉,眼睛卻比這照月燈還要亮。

沈青闌一開始還以為小孩子是稀奇這燈沒見過才一直看個不停,沒想到是因為這個原因。

“那這燈送你吧。”沈青闌這樣說。

小男孩欣喜若狂,情不自禁就撲到沈青闌身上。

沈青闌沒找到小男孩會這樣,懷裏溫溫熱熱的小身體,讓他一時間不知道該怎麽辦。

他本以為自己會反感,因為以前和父母一起住的時候,他就不喜歡小孩子,甚至在知道自己性向後,做好了沒有孩子的準備。

可出乎意料的,面對這個小孩的擁抱,他下意識不想表示抗拒。

兩只手懸空了一會兒,然後試探地輕輕放在了小男孩的背上。

小小的,但也暖烘烘的。

這是沈青闌的第一感受。

心有所感,擡頭一看,秦子凜在不遠處,不知已經站了多久,目光如水,嘴角漾起清淺的笑意。

看着小男孩歡喜地拿着燈走了,秦子凜走了過來,輕輕執起他的手,并肩而立。

他沒有說什麽,但刮過兩人身間的風,腳下淙淙水聲,浮在二人身側的點點螢火,時不時微貼的手臂,還有只有彼此近到一定程度才能聽到的呼吸聲,都在表達着兩個人此時的心意。

自兩人替青石村除妖,意外進入幻境,明示了彼此的情意,已經過了三個月,原本沈青闌還有些擔心身份的驟然轉換,會影響兩個之間的相處。

但讓人驚喜的是,他們的相處,不僅沒有受影響,相反比以前更親近默契了。

很多時候,彼此一個對視,就勝過千言萬語。

“師娘,我剛剛聽這大爺說,最近這大澤魚蝦少了很多,就連晚上,都很少聽到蛙鳴鳥叫,但是捕魚時,水下時不時能看到巨大的黑影。”秦子凜看向他。

他還是和以前一樣喚他師娘,沒有變過,沈青闌也敏銳地察覺到他心中想法,因此也沒有提出要換個稱呼。

這個稱呼影響不了兩個人之前的感情,如果秦子凜提出換掉這個稱呼,沈青闌才會奇怪。

“你懷疑這大澤裏生了妖邪?”沈青闌回道。

秦子凜點頭:“我懷疑是水嗜蟲。”

“這種可能性很大。”

沈青闌思索片刻,問:“那你打算怎麽處理這東西?水嗜蟲沒有殺傷力,但繁殖能力極強,如果清除得不夠徹底,恐怕過不了多久,就會卷土重來,到時候,這大澤怕是除了水嗜蟲,一個活物都留不下,這東西很難捕捉,我也沒有很妥當的處理辦法。”

秦子凜輕輕說了幾句,沈青闌眼中閃過一絲光,“可行。”

秦子凜已經提前和老人家打好了招呼,兩人随即上了老人為他們準備的船,破開疊疊水浪和水面浮動的層層螢火,向蘆葦深處駛去。

二人另取了一盞照月燈,在蘆葦搖晃的剪影裏,随着船身于水波中搖搖晃晃而入。

待木碼頭徹底隐于蘆葦叢後,秦子凜喚出風髓,風髓劍身整體呈淺灰色,劍紋多為祥雲,劍尖為稍顯圓潤的頓。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沈青闌覺得風髓不是很敢出現在自己面前,即使是必須出現的情況,它也是能趕緊走,就趕緊走,總之,絕不沈青闌面前多待一秒。

沈青闌還問過秦子凜這事,但秦子凜卻從不正面回答,只是笑。

只是這次,風髓難得在聽從命令時,猶豫了一下,似乎是不太想進水裏,但是最終還是沒入水中。

蘆葦叢中一片寂靜,如果不是空中浮動着如天空繁星般多的螢火,怕是以為是一片死地。

沈青闌坐在船頭持燈,秦子凜站在後面持篙。

水聲潺潺,風拂曉面。

船行了大約半盞茶的時間,秦子凜叉了篙子,從乾坤袋裏取出一支竹笛,橫于嘴邊,一道悠揚的笛聲從他嘴角溢出,清遠澈亮,散落于蘆葦叢裏。

很快,沈青闌就看到船底似有黑影蹿動,拿燈一照,忍不住倒吸一口涼氣。

這黑影足有五條船般大。

乍一看,還以為是個黑色水妖,莽撞地橫沖直撞,似乎随時會從中破開,但仔細一看,那黑影其實是密密麻麻數以十萬計的細小水蛭聚集而成,這便是二人此行目的,水噬蟲。

十萬只水噬蟲,也不知道繁衍了到了第幾代。

也難怪這麽大的大澤,居然連一戶爺孫都快養不起。

這巨量的水嗜蟲似乎困在了一個空間內,橫沖直撞,但一只都逃不出。

沈青闌眼尖,看到了水下一道轉瞬即逝的劍影。

沒想到風髓居然被秦子凜叫去趕蟲子了,難怪方才這麽不情願。沈青闌悶笑。

而就在這時,秦子凜的笛聲由悠揚變得高亢緊峭,水下黑影驟然縮小身形,且收縮之勢不僅不顯停頓,反倒加起速來,黑影的顏色也愈發顯得漆黑如墨。

然後,就看到大股大股的血霧在水下炸開,仿佛一朵朵帶着血絲的透明巨花。

大約又用了半盞茶的時間,水下黑影再見不到一點蹤影,所有水噬蟲已盡數被絞殺殆盡。

風髓宛如打卡下班一樣,蹭地破水而出,劃過幾道灰影,甩幹了水,然後就沒入虛空,消失不見。

“這大澤的所有水噬蟲,包括幼蟲,都已經被絞殺幹淨了,如果沒有外來水源污染,以後這裏再也見不到一條水噬蟲。”秦子凜收好笛子,拿起篙子,撐開木船,揚起水浪,掉了個完美的頭。

沈青闌見水如此清澈,索性脫了鞋襪,先用腳趾先沾了沾水,見水溫适宜,遂直接把腳踝以下都沒入水中,感受到水流在其中穿梭,絲絲涼涼,有趣得緊,時不時用腳挑起一弧水花,蹦到最高處時,纖細的腳背繃出一個漂亮的弧度。

可他才玩了一會兒,船就猛地一停。

秦子凜從漆黑的船尾走到白霜色的船頭,蹲下身,把沈青闌兩只腳從水裏撈了出來,然後用乾坤袋裏取的幹淨巾子,給沈青闌擦腳。

“玩了一會兒就行了,別着涼了。”秦子凜低着頭,借着燈光,給沈青闌仔仔細細地把每一只腳趾都擦得幹幹淨淨。

這才玩了多久?再說,修行人哪會着涼?沈青闌哭笑不得。

照月燈把秦子凜的臉照得半明半暗,五官立體,棱角分明,格外的賞心悅目。

若只看他那認真的目光,不知道的,還以為他在雕琢一枚精細的藝術品,哪裏會猜得到,他只不過在擦一雙腳。

秦子凜的手炙熱寬厚,指腹時不時刮蹭腳趾尖,沈青闌一時口幹的緊,只覺秦子凜這不是在給他擦腳,而是在撩撥他心頭的火。

可秦子凜神情認真,卻全然不像是這個意思。

一只腳擦完,換另一只腳。

沈青闌心間起了些惡意,用那只擦幹淨的腳去蹬秦子凜胯間那物,沒用多大的力氣,但秦子凜還是忍不住悶哼一聲。

沈青闌暗叫不好,可還不等他抽回,光裸纖細的腳踝就被緊緊握住,那人掌心灼熱的燒意,似乎都通過緊貼的皮肉清晰傳了過來,那熱度,燙得沈青闌身體忍不住一顫。

“別鬧。”秦子凜眼神無奈地看了他一樣,聲音溫柔地哄道。

沈青闌聽他這一聲,便知他沒有生氣,心裏惡意的小火苗不熄反盛,弓直了腳,用大腳趾用力去戳他胯間那物。

秦子凜發出“嘶”的一聲,手下一使力,把沈青闌兩只腳合并,一手緊扣住腳踝。

他的聲音從黑暗裏傳來,有些壓抑的啞:“我有時候真想把你捆住,好好罰你一頓。”

沈青闌一怔,旋即笑顏如花,“那你現在就可以捆捆我……”

然後,他就縮近兩人距離,摟住秦子凜的脖子,往自己這邊靠,裝出可憐的模樣,“好好罰我一…唔……”

秦子凜吻住面前這張不安分的嘴,不給他再亂說話的機會。

沈青闌上半身被壓倒在船板上,兩只緊扣在一起的腳也随之被松開,然後叉開,熟練地攀上身上人的精壯有力的腰身,兩條手像兩條水蛇一樣,靈活蹿緊秦子凜衣襟裏,指甲在背脊上劃出簇簇火星。

衣領口已經被吻得松松垮垮,露出大片白潔的胸膛來。

沈青闌氣喘籲籲,身上衣服褪去大半,兩具肉體緊貼得嚴絲合縫,黏黏膩膩。

蘆葦叢裏涼風習習,船上卻有兩具緊擁的肉體火熱非常。

他又被秦子凜抱起,兩腿大叉開,身下小穴已被摳挖得泥濘不堪,濕軟豐沛,張着小口,騷甜的淫水大股大股滴出,沾濕在穴口外嚴陣以待的孽根,絲毫不掩飾自己的欲望,就等那龐然巨物悍然挺入,好插個爽。

“自己惹出的火,自己滅。”秦子凜仰起頭吻了吻沈青闌的唇角,手還掐了掐他豐滿的臀肉,留下紅紅的指印。

沈青闌被腿心酸癢折磨得腿軟,橫了秦子凜一眼,然後咬着唇,伸手下去,握住那滾燙物什,對準濕得一塌糊塗的穴眼,慢慢沉下身,吃力地往裏吞吃。

可才吃到一半,沈青闌已經被腫脹的爽感刺激得兩眼盈盈,身上力氣已去了大半,只能摟住秦子凜脖子,媚着聲音,求饒似的:

“我要不行了……”

秦子凜眸色一沉,掐着懷裏的纖腰,慢慢往下壓,直至沈青闌哭着捶他胸口,他才又掐着腰往上提。

背上被沾濕了水的風吹得有些冷,鼻尖盡是帶了點寒的草木香氣,可沈青闌的芯子裏确實滾燙滾燙,騷甜騷甜的。

每一次深深插入,便插得穴口汁水四濺,抽出時,嫣紅的媚肉被帶出點,淫亂得不行。

沈青闌已被這幾下抽插得爽到無以複加,跟小孩似的無理耍潑:“你再親親我……”

秦子凜無可奈何,只好壓着他的腦袋,去細細吻他的唇,發出令人臉紅心跳的的滋滋水聲。

本來是懲罰沈青闌的胡作非為,怎麽到最後還是被纏得什麽都只能由着對方?

沈青闌有時候被頂得深了,會羞惱地瞪他,可還不等看清人臉,就又被一個頂弄,給肏得雙目失神,連呼吸都給險些忘掉。

有時候沈青闌被肏累得直不起頸子,只能把腦袋枕在秦子凜頸窩處。

不染纖塵的軀體上,現在已盡數被情欲占領,原本清澈的眼,也全然寫盡快意。

他被自己帶來的極致的情欲,給磋磨得軟成一灘春水。

秦子凜稍仰頭,看到繁星點點的夜空,心裏冒出兩句話——

月亮沒有挂在天上。

月亮坐在他懷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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