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014
沈佳工作室漫畫改編動畫的那部作品最近要開始制作了，作為制片人跟編劇之一，沈佳這些天一直在跟近這個項目。
她忙，抽不出單獨的時間去看比賽，只能抽空用平板看KPL的官方直播。
仔細算算，距離上次看NSN跟MJU的比賽都過去快一個星期了。秋季賽的進程已經過半，各大戰隊都是搶分階段，昂神要訓練，也沒時間陪沈佳雙排。
兩人最近都是微信聯絡。通常沈佳給陸昂發個消息，他都要到淩晨一兩點才能回複，而沈佳看見的時候已經是第二天八點鐘了，那時候陸昂還在睡着。
明明才幾天沒見，沈佳卻覺得像是隔了許久。兩人就生活在一座城市裏面，卻連回個消息都有時差。
這還沒正式談戀愛呢，以後兩個人要是在一起，是不是一個賽季都睡不了幾次？
沈佳跟雙木住的近，每次陸昂有比賽的時候，她都讓雙木把保溫桶給陸昂提過去。
“人家Alpha追人全是房子豪車不要錢的送，你看看你，雞湯馄饨小米粥，都什麽玩意。”
電話裏雙木逼逼叨叨的發牢騷，說最近聯盟裏都在傳他對昂神有意思，天天不是送飯就是送點心。
他是在乎這些流言的人嗎？他在乎的分明是沈佳送的東西太掉價，顯得他很沒有排面！
“好了好了別罵了，我努力賺錢給陸昂更好的。”沈佳站在門外輕聲說話，餘光不住的看着房間裏的工作進度，“我這邊忙，等忙完我就自己給他送飯。”
聽出沈佳想挂斷通話，雙木欲言又止，“算了算了，這事現在還不能确定，跟你說也沒用，你還是忙你自己的事情吧。”
沈佳疑惑了一瞬，什麽不确定？
“是NSN最近出什麽事了嗎？”沈佳雖然沒去現場看比賽，但一直都關注着NSN的比賽情況。
有時候晚上十點多回到家的時候，沈佳累的躺在床上連澡都不想洗，但還是撐着最後一口氣打開KPL的直播回放，特意去看陸昂的比賽視頻。
戰隊一直連勝，勢頭正猛，沒有任何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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雙木知道沈佳不懂這些，一時間在電話裏三言兩語也不知道怎麽跟她解釋清楚，“表面看是一直在贏，可圈內的明眼人都能看出來NSN整個戰隊的狀态這兩天有點不對，比賽贏的很勉強。”
就好像鷹捉兔子。
鷹翺翔天空，發現地上的兔子本該順勢俯沖下來一擊斃命才對，但現在這只鷹晃晃悠悠的從天上降下來，在地上邊飛邊跑，撲騰了好一會兒才追上兔子。
而現在，NSN就是這只鷹。
這個狀态，遲早要出大問題。
沈佳沉默一瞬，“我知道了。”
結束跟雙木的通話後，沈佳在門外站了一會兒，對着陸昂的聊天框不知道該輸入什麽。
她猶豫了一下，發了條消息過去。
【JIA】:今天吃雞湯小馄饨。
沈佳消息發過去兩分鐘對方都沒回複，她收起手機轉身回到房間裏。
蕩蕩坐在電腦前面調試動畫人物的配色細節，沈佳抱懷站在旁邊看着。
面前屏幕上全是自己筆下的漫畫人物，是她過去兩年的心血之作，是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東西，可沈佳今天遲遲進入不了狀态。
她趁着休息的時候，把包裏的平板拿出來，翻到陸昂近期的一次直播。
是兩天前的。
這場直播沈佳看過，還以【陸昂啊】的昵稱充值送過禮物。
但那天她困的厲害，送完禮物就将平板随手放在枕頭邊，聽着他打游戲的聲音睡着了。
今天戴上耳機再聽一遍直播，沈佳才覺得有點不對勁。
平時陸昂直播的時候，也會抽煙，都不會像今天這樣抽的這麽兇。
幾乎是一根接着一根，金屬發出的清脆“啪嗒”聲響，聽在沈佳耳朵裏格外刺耳，一聲一聲催的她心發緊。
陸昂啊。
沈佳閉了閉眼睛，掏出手機看了一眼，依舊沒有消息。
下午三點，這個時候陸昂他們應該起了。
沈佳戴上耳機，找了個安靜的房間撥了陸昂的語音通話。
幾乎是剛撥過去，對方就點了接受，像是專門守着手機在等她這通電話似的。
沈佳愣了一下，心髒被針紮了似的，密密麻麻的一陣疼。
“陸昂，”沈佳試探性的喊他，語氣有些軟，拉長了尾音，像低喃，垂眸輕聲問，“起了嗎？”
那邊安靜了幾秒，才回了個“嗯”字。
“餓不餓？”沈佳說，“今天是雞湯小馄饨，我早上來之前做的。你起來後先吃點東西墊墊肚子，別餓着胃，馄饨單獨放在保溫桶的上層，跟雞湯分開，你打完比賽再吃也沒事。”
她絮絮叨叨的說着，陸昂安安靜靜的聽着。
就在沈佳以為陸昂被她念叨的要睡着的時候，陸昂突然出聲問，“沈佳，你今天來看我比賽嗎？”
他頭回叫她的名字。
想讓她去看他比賽。
沈佳心裏一軟，想起他直播時不間斷的抽煙，陣陣心疼席卷上來，逼的她呼吸發緊。
沈佳深吸口氣，掩下自己情緒，故意垂眸含笑問，“陸昂，你是在跟我撒嬌嗎？”
陸昂被她問的不說話了。
但也沒挂斷她的通話。
“好，去看你，但可能會晚一點。”沈佳暫時放過他，“陸昂，我要是去晚了，你等我一會兒。”
“嗯。”
他輕輕應着，兩人就這麽挂着語音，直到那邊羊經理過來敲門，陸昂才挂斷通話。
沈佳垂眸看着兩人的通話時長，輕輕籲了口氣，重新投入工作。
沈佳從這邊公司離開的時候已經是晚上九點十分了，她打了車直奔魔都電子競技體育館。
等到的時候，都已經快晚上十點了。
沈佳路上看了會兒直播，只覺得導播鏡頭切到NSN戰隊的時候，零的表情明顯有點不太對勁。
平時上場時總是鬥志昂揚動辄雞叫的人，這會兒滿臉暴躁顯得沒有耐心。圓潤的身體往電競椅上一癱，連應付鏡頭做做樣子的心思都沒有。
陸昂表情淡淡的，只是眼底的青色比之前深了很多，像是這一周都沒能好好休息過。
這場比賽打的有點焦灼，就像雙木說的，贏是贏了，但贏的有點艱難。
沈佳開了會兒彈幕，上面有不少惡意揣測，都在問零是不是收了對面黑錢，準備打假賽？
還有些在猜測零是不是私底下勾搭上了別的俱樂部，所以才這個吊樣。不然平時配合默契的五個人，怎麽現在打起比賽沒了配合？
一個隊五個人，就零的反應最奇怪，連頂頂都頻頻看向他。
網上各種非議都有，全是在帶零的節奏。得虧沒輸，今天這場比賽要是輸了，零估計能被罵上熱搜。
沈佳退出官方直播間，垂眸看了眼時間。
比賽三十分鐘前就結束了，粉絲早已散場，留在體育館裏的只有收尾清掃的工作人員。
她按着跟陸昂的約定，去體育館旁邊的公園找他。
晚上十點，公園裏還有些晚睡的人在散步，三三兩兩的，不多。
沈佳提着手袋沿着路往裏走，沒走多遠就看見了陸昂。
他坐在路燈下面的長椅上，雙手抱懷背靠椅背歪着頭，戴着黑色鴨舌帽一動不動。旁邊放着他的黑色雙肩背包跟沈佳托雙木給他提過去的白色保溫桶。
橘黃的路燈打在他身上，為坐在長椅上的人鍍了層暖色光暈，将平時他身上的那股冷冽氣質軟化不少，看着單薄清瘦，讓人止不住的想心疼他。
沈佳輕手輕腳的走過去，從手袋裏掏出一件外套，輕輕搭在他身上。
幾乎沈佳剛到，陸昂就醒了，他睡的淺，微微皺眉眯着眼擡頭看她。
“對不起陸昂，我來晚了。”比賽都結束了。
沈佳将外套披在陸昂身上，站在他面前眼睫落下看着他。
這衣服是陸昂的，上回吃完火鍋他直接罩在沈佳頭上。回去後沈佳洗幹淨了一直放在工作室裏，就想着什麽時候有時間再給他送過來。
幹淨的隊服上帶着洗衣液的清香味道，聞着有股居家的舒适安心感。
“沒事。”陸昂擡手捏了捏眉骨。
沈佳看着他手邊的保溫桶，心疼的問，“餓不餓，零他們是不是都去聚餐了？”
陸昂搖搖頭，聲音有點啞，“沒有，都回去了，好幾天沒聚餐了。”
他将雙肩背包拿到旁邊，沈佳順勢坐在他身旁。
兩人并肩坐在長椅上，沈佳側頭看他，猶豫了一瞬，還是開口試探性的問他，“陸昂，俱樂部裏是不是出了什麽事情？”
兩人才幾天沒見，他怎麽感覺又瘦了不少，側臉看着刀削似的，都沒什麽肉了。
到底是出了什麽事。
盡管網上評論裏帶的都是零的節奏，但裏頭的事情肯定沒那麽簡單。
沈佳雖然跟零接觸的不多，但也知道這個嘴裏一口一個草臺班子俱樂部的大男孩愛他自己的戰隊。
他罵可以，別人說卻不行。
這樣的人，不可能收黑錢打假賽，也不可能背着隊友私下跟別的俱樂部接觸。
肯定是有別的原因。
聽她這麽問，陸昂眉心緊了緊。
他抱着自己的隊服外套，嗅着懷裏那股安心的味道，半晌兒後，才垂眸輕聲說，“沈佳，我們俱樂部可能要被賣掉了。”
他側頭看向沈佳，背着光，眸色難明，“包括戰隊跟隊員，可能全都要賣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