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第二十九天 收獲頗豐

黎傲一怔, 難怪了,她沒有繼續詢問,而是站起來。

吳立夫試探道:“黎小姐, 不再多聊聊嗎,老木匠可不多見的人才呢。”

黎傲斜了他一眼:“在交易所地界這麽久, 她還呆在這裏, 我還問什麽。”

那名攤主默默低下頭。

吳立夫被她直白的言語, 弄得有些尴尬, 轉念一想,也就是放棄了,才會說出這樣的話,他略一思索,偷偷對着角落裏的人揮揮手, 那人點點頭轉身離開。

雖然木匠的手毀了, 不能為他們所用, 但指不定黎傲有什麽手段, 治好那蛇毒,還是殺了保險, 既然他們得不到,別人也休想得到。

“哈哈黎小姐,前面還有很多好東西, 我們不如去看看?”

他仔細觀摩黎傲的表情, 看不出什麽異樣,覺得剛才她沒有發現。

附近攤子的人聽到這句話,立刻招呼起來:“老板老板!看看我這裙子,名牌呢,末日前好幾千一條, 現在只要一枚沈氏幣,随便你拿!”

有人生生擠到她前面,展示手裏的東西:“我這鞋便宜着呢,二十雙才要一枚錢。”

很快幾只手把他扒拉下去,更多的人圍過來,“您看我,看我啊,我的東西又便宜又好,買了保管不吃虧!”

“你那些破爛有什麽用,現在天氣越來越冷,保暖,保暖才最重要!我的爐子既能做飯,又能取暖,您看拿幾件合适?”

前面那個被貶低的立刻不高興起來:“你娘生你時擠到腦袋是不是,怎麽說話的?”

“你怎麽罵人呢,我說兩句實話還有錯了?”

他們吵得雖然兇,但不敢真打起來,畢竟端着槍的巡邏隊還在呢。

黎傲:“別急,都有份。”

她一說話,這些搶紅臉的家夥就安靜了。

吳立夫眼睛一蹬:“先回去,擠在這裏像什麽樣子!”

衆人裝作要走的樣子,但磨磨蹭蹭不肯離開,眼睛圍着黎傲打轉,想要多說些好話,把大客戶帶到自己的攤子。

吳立夫在自家地被拂了面子,表情沉下來,那些人看見了,即便心裏害怕,卻還是咬牙杵在原地。

黎傲便取出滿滿三個袋子的錢,拍了拍,金屬撞擊清脆聲很是迷人,他們看直了眼,激動得鼻尖冒汗。

“回去吧,我一家家看過來。”

衆人聽主顧這樣說,再不願離開,也得走了,唯恐給人留下不好的印象。

“我攤子就在前面,您可一定要來啊。”

“我去給您分類包一包,您時間金貴,來就能直接拿走,不耽誤您的事。”

吳立夫在旁邊聽着,骨頭都要被奉承軟了,他不是管攤子這一塊的,不好到這邊來,還沒有過這樣的待遇,輕飄飄浮在雲端,今天跟着黎傲算是過了一把瘾?

他臉上升起紅暈,像是喝了酒:“不知道你想買什麽,不如說話來聽聽,我好做個參謀。”

“先看看。”

黎傲對上一雙雙眼巴巴的眼,想到庇護所內什麽都缺。

首先是禦寒的衣服,他們往往就一套穿很久,也沒見換洗,現在天氣冷味道不重,還可以忍一忍,但總這樣也不是個事,還有鞋子,上次那誰穿着雙爛球鞋,磨損太嚴重,直接給蹬穿了,差點掉下溝摔死。

其次是木床,大棉被,以及各種生活用品,庇護所增加了那麽多人,不少還在打地鋪,辛苦勞作一整天,晚上還睡不好,實在不應該。

嗯,碗碟也要買了,像是牙膏,洗發水沐浴露的,也不嫌多啊,洗得幹幹淨淨,人也清爽舒服,正好配上爐子,他們自己就能燒熱水,省得整天麻煩廚房的人。

她走到那,覺得這東西有用,就會買下來,并不吝惜錢。

東西當然是趙陽搬,年輕力壯的小夥子,又是異能者,随着覺醒,身體素質也會提高許多,力氣也更大,背幾十斤的實木桌跟玩似得,不當苦力誰當苦力。

趙陽見黎傲神色自然,像往常一樣使喚自己,內心十分複雜,要說讨厭吧,對方剛才救了自己,要說喜歡吧,狼牙因為她面臨危機。

等他對上黎傲的眼,才意識到他根本沒有拒絕的權利。

趙陽沉默地拿住東西,還來不及悲春傷秋,更多的東西就被丢過來,很快挂滿了他的全身。

趙陽:“……”

這是不是太過分了,正煩着呢,黎傲什麽的,果然最讨厭了!

一個趙陽是有限的,但她東西還沒有買好,那該怎麽辦?

黎傲的目光瞄向吳立夫等人,很好還有五個。

吳立夫:“???”

事情是怎麽變成這樣的?

吳立夫仔細回想中間的發展過程,好像是從那伸過來的手開始,由于太理所當然了,他根本想不起拒絕,等氣喘籲籲抱着各種雜物回神後,眼前被當了嚴嚴實實,幾乎看不清道理。

不行,不能再這麽下去了,他必須強硬起來。

吳立夫:“黎、黎小姐,我覺得我們現在的情況有點奇怪。”

黎傲漫不經心道:“哪裏奇怪。”

看看他身上的東西,你說哪裏奇怪?

吳立夫暗示:“我覺得我原本不該是這樣的,你說呢?”

過了很久他也沒得到回答,吳立夫有點不高興了:“你怎麽不理人?”

旁邊傳來趙陽幽幽地嗓音:“你的黎小姐去廁所了。”

吳立夫艱難地轉身,果然沒有看到黎傲的身影:“……”

所以說,男人千萬不要陪女人逛街,再漂亮的也不行。

黎傲自然不是去廁所,她耳朵動了動,吳立夫派出的人,應該是到了目的地,他在一棟小樓前停下了車,她活動了下手腕,身影如鬼魅一般消失在原地。

一直注視着她的商販,只覺眼一花,就失去了黎傲的身影,但他們沒有多想,也許是被她身邊幾個人擋住了吧,畢竟拿了那麽多東西。

……

小樓裏的某間房,擺放着刨子木鋸等東西。

朱克友躺在小床上,窗戶被木條封死,因此房間裏昏暗又憋悶,他捂着嘴,小心地咳嗽,望着那條發紫腫脹的胳膊,不斷散發出腥臭,眼中流露難過,他的這條手可能保不住了。

這時門外傳來動靜,朱克友屏住呼吸,不敢發出一點聲音,過了會動靜消失,他才松了口氣,外門忽然有人喊,“朱克友!”

外面那人怎麽會知道他的名字?!

朱克友沒有控制住,撞在床板上發出一絲動靜。

門外那人就開始用力踢門,這人的力氣非常大,把門踹得呯呯直顫,還拿了把刀,這裏是老小區,防盜門都是木制的,幾下就被他砍出裂縫。

朱克友心中的恐懼無限放大,又有奇異的寧靜,這樣也好,免得拖累他孫女,如果他的手沒了,繼續茍延殘喘又有什麽意思。

朱克友從床上爬起來,穿好自己的鞋子,抹平鬓角和衣服褶皺,端端正正面坐下。

殺手闖進來時,就看到一個老人正對着自己,他正襟危坐,神情從容得仿佛在迎接老友。

“你終于來了。”

殺手一愣,他殺了不少人,還是第一次見到将死之人,如此心平氣和的,但這也不耽誤他動作。

那把刀砍向老人時,斜刺裏伸出一只手,那真是相當好看的一只手,白淨圓潤,指甲根部還帶着粉意,卻叫殺手心膽俱裂,因為它帶着砍出的刀,轉向了他的脖子,在世界暗下去前,他看到一個絕美的女人。

“他罪不至死,”老人面容悲憫,“何必呢。”

黎傲在殺人的時候,就看到對方眼中的不贊同,但她并未因此停手:“斬草除根。”

朱克友深深看了眼,這個年輕的女娃子。

黎傲不管他想什麽:“你孫女也在,給你五分鐘,收拾東西和我走。”

老人沒有猶豫,開始收拾起東西,他沒管其他雜物,只是抱起自己的工具。

五分鐘一到,黎傲就帶着人下樓,将人和東西都裝進殺手的車裏,她極其自然地踹掉車牌,将車子占為己有,然後開回了交易所的停車場。

收費的人聽着她看了許久,又盯着車子看了許久,幾次開口又咽了回去,弱弱道:“……這輛車子有些眼熟?”

黎傲半點不害臊,張口就來:“你家頭送我的,怎麽推都推不掉,說是代表雙方的友誼。”

那人想了想,大堂裏面的事情他也聽說了,黎傲說要設宴,吳立夫就設宴了,送輛也不是不可能:“等會我和我部長說說,把你的停車費給免了。”

黎傲一揚手:“謝了。”

那人見她反應如此鎮定,再沒有懷疑離開了。

老人又看了眼她。

黎傲:“看什麽。”

朱克友道:“你是做大事的人。”

有這樣的臉皮,無論做什麽不成,典型的滾刀肉兵.痞子。

黎傲感覺這不是好話,但也不在意,“在車裏等着,沒人敢動你,我把你孫女帶下來。”

朱克友點點頭,低頭看自己的手,他已經許久沒看到陽光了,青天白日下猛地看清,他用力拉了拉衣袖。

“毒也不是沒法解,等我回來再說。”

朱克友用力擡頭,只看到對方遠去的背影。

黎傲回到攤子,吳立夫等人坐在地上,見到她不由埋怨起來,“怎麽去了那麽久?”

“便秘。”

吳立夫啞口無言,他管天管地,還管人家便不便秘,幹巴巴道:“那你多喝水。”

黎傲:“回去就喝,交易所好像租賃車?”

“有的,具體要問停車場的人。”

她點頭,掃過剩下的沈氏幣,剛才那一通大采購,才花了三百枚不到,再看那些高高興,猶如過年的攤主們,心裏就不大舒服。

黎傲回到第一個攤子,老朱的孫女還沒有走。

朱玲玲得了一筆錢,還在擔心如何回家,怕被人盯上,現在好了,那個散財童子到處撒錢,人人都有份,就連遠處那個賣光碟的都有,她變得不起眼,甚至是拿錢最少那個,自然不用擔心。

“這兩張桌子我買了,你搬到停車場去,那有人接應。”

有人接應,那人長什麽樣子啊,胖的瘦的男的女的?

不等朱玲玲追問,對方丢下錢就走了,她也不敢繼續煩人家老板,拜托旁邊的攤主幫忙看攤,她一個女人,自己就背起幾十斤重的實木桌,咬牙朝着樓下走去。

等她來到停車場,已出了一身汗,十分黏膩不舒服,心裏想的卻是,幸好裏面那件衣服是黑色的,不會因為汗漬變色,這在以前是完全不敢想象的。

朱玲玲将頭發勾到耳後,左右張望,心想要是找不到人,她幹脆就在這裏等着,這時她聽到爺爺的聲音,“玲兒——”

她轉過頭,果然看到爺爺在一輛車前招手,她跑過去剛想問,就被爺爺捂住嘴,硬拽進車裏,“咱回去再說。”

另一邊,黎傲先去了七樓,這裏和一樓是一樣大的,但商販更少,卻不顯得空曠,因為這裏想要買貨的人更多。

她已經知道當初,方正興用力對付的□□叫做槍,準備買些回去,現在庇護所的人全靠她一人保護,這樣不行,他們必須擁有自己的力量。

她随意拿起一把,□□比她的手掌大,通體漆黑:“什麽價?”

這裏的攤主生得五大三粗,大大方方露出自己的臉,和一樓不同,他的态度并不急切:“五百枚沈氏幣,子彈另算,一顆一枚錢。”

也就是五十斤糧食一把槍,一兩糧食一顆子彈。

黎傲又問:“數量多,有沒有優惠。”

那漢子生硬拒絕:“沒有。”

黎傲打算買十把,那就是五千沈氏幣,雖然她的錢還夠,但打算先買糧食。

她放下槍,才轉過身,就聽到那漢子煩躁道,“窮鬼,買不起就別買,整天問問煩不煩。”

黎傲轉過身。

那男人還在抱怨:“看什麽看,我特麽就說你了,你怎麽着啊,呸窮鬼。”

“沈憲你給我閉嘴!”

吳立夫直接給了那男人一下,然後轉過頭,瞄了眼黎傲,他硬着頭皮陪着笑道:“哈哈黎小姐別生氣別生氣,不值當,小孩不懂事,我肯定嚴加管教,免得髒了你的手。”

黎傲抱手,哦一百五十斤的孩子。

沈憲難以置信地大喊:“老吳你瘋了嗎,竟然敢打我?”

吳立夫心裏罵娘,這沈憲完全是少爺脾氣,前一秒對你笑,下一秒就能翻臉,大家供着他,也不愛搭理他,估計這位爺還不知道一樓發生的事呢。

“說什麽呢!”他吼得更大聲,“還不趕緊給黎小姐道歉!”

沈憲這樣要面子的人,讓他道歉是不可能的,更何況到現在他也不認為這是什麽大事,他不就罵了兩句那女的,“幹嘛,這你情……”

他話還沒有說完,就被狠狠打了一巴掌,打得臉偏過去,臉上沒有任何感覺,整個人轟轟作響,迷糊間聽到那清脆的女音說,“我打你了,就是打你了,你要怎麽着啊?”

臉上頓時更痛得厲害。

吳立夫呼吸一滞,還以為沈憲這不省心的被拍死了,看到他還在喘粗氣,不由松了一口氣,到底是沈家的人,他想去查看情況,又怕黎傲不高興。

“這裏都是你沈家的人?”

吳立夫明白她的意思,當然不全是,但那個人……他面上堆笑:“這倒也不是,這邊血光,那邊是刀刃。”

“那個角落裏的是誰?”

卧槽,她是怎麽發現的,吳立夫裝傻:“那裏有人嗎?我怎麽不知道。”

黎傲二話不說,直接走了過去,吳立夫趕緊追過去,等他們走出去老遠,旁邊的人才湧上來,扶起沈憲這二世祖。

她左繞右繞,擠到一個小角落裏,指着那個落魄男人道,“看來吳先生眼神不好。”

落魄男人聽到聲音擡起頭,見到是吳立夫,眼中閃過厭惡。

黎傲見到這人起,就有種很熟悉的感覺,就像從前在兵營裏,見到自己的那些兵,是了,這個人以前肯定當過兵,對方眼中也生起疑惑,所以在黎傲拿起槍來看時,他才沒有出聲阻止。

這□□的樣式和交易所的倒是一樣,她對這種機械不熟悉,只能大致看看,“你有多少把?”

男人眼中亮起光,他難以置信地望向吳立夫,後者避開他的眼,男人用手撐着膝蓋站起,聲音粗糙嘶啞,許久沒有說過話了。

“七把。”

黎傲:“那我都要了。”

男人接過沈氏幣一個一個數,黎傲耐心等待,等最後一枚數完,他擡起頭道:“你多給了兩千兩百三十七枚。”

黎傲擡眼:“願不願意跟我走。”

吳立夫眼皮一跳,他有心說點什麽,黎傲找到這裏時,他就早有預感,簡直不敢想象家主知道章韓跑了,會是什麽表情,他抖了抖,沈憲少不了脫一層皮,就怕牽連到自己……

男人認真道:“好。”

黎傲掃過他因高興而顫抖的手指,一錘人的肩膀:“以後都是兄弟,你收拾下,我們回家。”

男人低頭看着懷裏的槍:“都在這了。”

“那好,”黎傲轉過身,“這次收獲頗豐,感謝吳先生帶路。”

吳立夫現在已是驚弓之鳥,聽到‘吳先生’就頭皮發麻的地步。

一口一個吳先生,下手一次比一次狠。

“這就走了,不多再待一會嗎,我還期待與您共進晚餐。”

黎傲一頓:“真的嘛,既然如此我再待一會,也是可以的。”

吳立夫:“……”

他特麽提這句幹嘛。

黎傲笑眯眯道:“開玩笑的。”

她把槍挂在腰間,正好看到一群人抱着沈憲走過,沈憲那個視角能看清這邊,她就拿了兩把槍,放在手裏轉了一圈,對着人做了個開槍的動作。

那群人頓時慌亂起來,“沈憲你撐住,好端端的怎麽吐血了?”

“啊啊啊,他暈過去了,快去醫務室啊!”

黎傲笑起來:“現在的年輕人,身體不怎麽好呢。”

吳立夫幹笑,這位還真是小心眼啊。

他們來到停車場,趙陽已經把車租好了,“錢呢?”

吳立夫知道黎傲把錢都給出去了,就想看她怎麽搞,就聽到某人說,“老吳咱們都這麽熟了,先欠着,放心我明天還會來。”

吳立夫還能說什麽呢,面對這樣一個武力值超高的人,他完全沒辦法啊,真是毫無高手風範。

等車開走後,他無意瞄到後玻璃那裏的老人,後背出了層冷汗。

黎傲盤算這次的收獲,買了許多生活用物資,最重要的是挖到兩個人才,她瞄了眼章韓,這人肯定有故事,但有什麽關系,再說時再說呗。

現在最重要的是,回去把物資給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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