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可笑 今日一更

婚約不是口頭上約定的, 溫暖和霍以骁辦過訂婚宴,請了不少賓客參加,他們在外人眼裏, 屬于正正經經的未婚夫妻。

解除婚約,至少也得正式一點,僅僅在電話口頭通知, 多少有些不尊重人。

況且,當着賀深的面,溫暖難以說出這種話。

霍以骁的問題,她皺了皺眉, “我忙得沒時間去關注工作以外的事情!等我忙完,我們見個面吧,我有事跟你說。”

工作不同讀書,溫暖沒踏出校園時, 經常有時間發消息, 打他電話, 或是來找他,她工作後, 逐漸減少和他聯系的次數,最近更是少之又少, 霍以骁很不适應她的變化。

偏偏,溫暖工作是真的忙, 不存在是借口, 也不是因為他送過李語去醫院,故意跟他鬧脾氣,才會這樣。

霍以骁想,等維克上了正軌, 溫暖時間會增多,他們慢慢恢複以前的聯系。

他微微抿唇,“你沒時間找我,我去找你也行。”

聞言,溫暖面上多了點嘲諷。

她不去找霍以骁,霍以骁反過來會主動找她。

人啊,是不是都會有犯賤心理。

注意到賀深在看她,溫暖收起嘲諷的笑容,道:“我抽不出時間,你來了,我沒時間見你。見面的事,等我忙完再說。”

放好手機,她餘光掃到賀深視線方向沒變過,發現他眸色漆黑如墨,令人猜不透他此刻在想什麽。

她幹脆歪頭看他,“你想說什麽嗎?”

賀深目光掠過她裝着手機的衣兜,“我好奇一件事。”

溫暖疑惑地眨眨眼睛,“什麽事?”

“你先前說,霍以骁過段時間不是你的未婚夫了。”賀深停頓片刻,“他現在還是你的未婚夫嗎?”

溫暖記起半個月前,在他們住的那棟樓的電梯裏,她是對賀深說過段時間要跟霍以骁解除婚約。

她轉動腦袋,正視前方,“是。不過,他馬上不是我未婚夫了。”

“我冒昧問一句,既然決定讓他不再是你的未婚夫,為什麽不快刀斬亂麻?”

見賀深面帶不解的表情,溫暖心情複雜地輕笑一聲,“我也想快刀斬亂麻,但是,商業聯姻,豈能說取消就取消,要考慮利益的因素。”

“據我所知,益元集團和你們家公司合作的項目全結束了。”

“我說的利益,不單單指我們合作的項目,還有……”溫暖情緒管理極好,可她到底是個有血有肉的人,不可能每天的情緒都是正面的,偶爾也會有負面情緒,需要傾訴對象。

喜歡霍以骁将近十年,訂婚四年,忽然發覺,從頭到尾,是她自己一個人的喜歡罷了,她的喜歡,對于霍以骁不值半毛錢,她滿心疲憊,想說一說自己的累。

問題,賀深和她并非關系很好,也沒談過戀愛,應該做不到感同身受,說了也白說,而且,還會尴尬。

她用笑容掩飾自己的內心,“其他方面的利益,你懂的。”

賀深望向遠處,“我懂。”

溫暖故意說得含糊其辭,聽到賀深的答案,認為他是沒聽懂,只是出于禮貌,沒有往下問。

是時候回公司了,她道:“我們走。”

踏出醫院,賀深将手中的鮮花塞到溫暖的懷中,“溫總在睡覺,沒辦法收到鮮花,你替他收下吧。”

兩手空空來醫院探望病人,是不禮貌的行為,溫暖和賀深進醫院前,賀深看到醫院旁邊有花店,買下一束花要送給她父親。

最後,鮮花被賀深拿來送給她。

她不是第一次收到異性的鮮花,賀深跟他們不一樣,他純粹是鮮花沒送出去給本人,轉手讓她代收的,沒別的意思。

溫暖笑着收下,“我替我爸謝謝你!”

司機已經打開車門,等她上車,她邊沖賀深道別地擺擺手,邊坐上車。

門一關上,由于密封空間的緣故,鮮花的香味濃郁許多,鼻尖充斥着香味,使人心曠神怡,她身體上的疲憊減少了些許。

仍站在醫院門口的賀深,垂眸注視剛才抱着花的手,唇角不由微翹。

***

股價下跌是勢不可擋的,溫暖熬夜做出來的方案,實施以後,僅能讓股價跌得不那麽嚴重。

面對外部壓力的同時,她還要面對內部的壓力,父親必須靜養,經不起勞累,手上幾乎所有的工作要轉移到她的手上。

父親擔心她鎮不住下面的人,将他信得過的下屬,打算安排他們來輔助她。她看到名單,想到以前正式掌權的計劃,沒有答應父親的安排。

雖然這次內憂外患,随時會有破産的危險,但是危機也會帶來機遇,她直接趁此機會,來個內部清洗,将那些仗着自己是元老,近年不但對公司沒有貢獻,背地裏還做影響公司利益的高管全部清理。

父親總是念舊情,不願意把那些人裁掉,她可不會跟這群人念什麽舊情。

根據她現有的資料和證據,這群人沒眼力勁,不從維克離開,要跟她大吵大鬧,她就一個個地跟他們算賬,該負法律責任的負法律責任,該為曾經對維克造成的損失賠償,就得賠償。

事實上,清理蛀蟲,沒有一帆風順,确實有的高管,想大吵大鬧,甚至鬧着去醫院找她父親,她懶得用正眼搭理他們,通通交給法務去處理,還另外簽了一家頂尖的律所。

侵吞公司利益的高管,從來不是單打獨鬥,形成了産業鏈,接下來是一級一級地清理,直至把沾邊的所有人清理幹淨。

她能有時間做這個事,多得賀深的配合,收購協議一簽好,資金沒兩天就轉到維克的銀行賬戶,很大程度緩解維克資金緊張的問題。

不過,她父親出院後,真有裁掉的高管,去她家找到她父親,告她的狀,說她年紀輕輕,不懂經營策略,一上來就亂裁人,不顧他們老員工的死活,這樣下去,會把公司作死。

她父親不知道怎麽想,叫她回家。

一回去,就看到那位告狀的高管也在,正極力藏着恨意地瞪着她,溫暖佯裝沒發覺,坐到她父親的旁邊。

不等她父親和高管開口,她便對着高管道:“剛沒了工作,不好好休息幾天,怎麽應對之後的事情?”

有的人,年紀一旦上來,閱歷比旁人多,會滋生出一種俯視年輕人的底氣,覺得自己可以教年輕人做事,年輕人什麽事都沒有自己懂,溫暖眼前的這位高管,正是這種心理。

高管腰板挺得筆直,試圖營造出身高上俯視溫暖的錯覺,無奈,溫暖身高足足有172公分,比他高出兩公分。

身高比不過溫暖,高管依舊心理不變,“小溫總,你趁溫總這幾天不在公司,胡亂開除人,對我們……”

溫暖不喜歡說無畏的廢話,簡單直白地從包裏拿出一份資料,遞給高管,“上面記錄着你何年何月何日,如何通過倒賣公司的資源來獲利,大概給公司造成多少損失,看看吧,數額對不對?”

霎時,高管的氣勢全無,但還是鎮定地拿過資料,道:“小溫總,我進入公司工作十多年,公司從G市搬遷到S市,我也跟過來,一心為公司……”

溫暖做了個停的手勢,“有什麽話,留着上法庭說,錢呢,也準備好賠償,現在,請你離開。”

高管急忙看着溫父,“溫總,這其中必有什麽誤會,小溫總她……”

外人和女兒之間,女兒又拿出為何要裁人的證據,溫父想也不想地站在女兒這邊,“管家,送客!”

原以為曾經做的事情天衣無縫,如今被挖出來,要面臨官司和賠償,高管害怕當前擁有的一切會消失,馬上裝出可憐巴巴地模樣,想跟溫父求情。

管家是個極有眼力勁的,二話不說地把高管拽走。

偌大的空間,只有溫暖和溫父兩個人。

住在醫院的幾天,未能讓溫父的身體恢複如初,精力大不如從前,今天見客,也是強撐着身體,避免又傳出不好的傳聞,導致影響公司。

自己沒去管理公司,目前不太放心女兒能立刻掌管公司,溫父望了望女兒,“暖暖,我聽說,你這幾天裁了不少人,這件事怎麽不跟我商量?”

剛剛走的人,是女兒查出對公司有害的,其他被裁掉的人,原因是什麽,女兒一個也沒跟他說。

溫暖身體放松下來,背半靠着沙發,“爸,如果和你商量,你肯定會說,某某某曾經對公司做過什麽貢獻,不能裁掉。”

公司發展到一定的規模,會建立相對應的規章制度,不是什麽都拿規章制度那套來說事,也看情面,但她父親有時候過于看情面,一次心軟就能讓下面動歪腦筋。

溫父沉吟一會,“公司能有今天,少不了……”

溫暖打斷道:“爸,置之死地而後生,你相信我,我不會胡來的。我今天回家的時間,是擠出來的,我明天一早得飛去B市找我學姐,看能不能進行融資。”

忙得不可開交,睡眠時間少之又少,她年輕身體好,撐得住,現在心态也完全穩住了,沒有父親暈倒被搶救時,既擔心又有點不知所措。

光忙工作,她是可以的,但不希望有格外的事情來牽絆她。

女兒沒将裁員計劃告訴他,其他工作倒是告訴他了,溫父對女兒的表現,大體上是滿意的,“行吧,公司暫時交給你一個人,你拿不定主意的事,遇到不知怎麽處理的事,一定要找我商量。”

“爸,你放心吧。”溫暖點點頭,“對了,爸,我有個事!我們家情況不會再糟糕到哪裏去,我要對外公布,我和霍以骁的婚約解除。”

她實在不想理霍以骁,從她父親住院到至今,一個多星期了,她沒收到他半個字的慰問,他還好意思問她具體什麽時候忙完,哪天見面。

女兒冷着臉将資料給高管,三言兩語就把高管說得臉色變了的那一幕,浮現在眼前,溫父不得不承認,當初那個襁褓裏皺巴巴的嬰兒,已經長大成人,有自己的主意,能夠獨擋一面。

溫父感慨地摸了摸下巴,“爸現在做不得你的主,你看着辦。”

事不宜遲,溫暖準備速戰速決,約霍以骁今晚出來見面。

剛好,霍以骁打她電話,她秒接。

沒來得及說話,她聽到霍以骁問:“溫暖,你父親暈倒住院,為什麽不告訴我?”

霍以骁今天也回父母家裏,聽父母聊天,得知溫父暈倒住院,不知道出院沒,維克因此受到嚴重影響,股價跌了不少,本就岌岌可危,變得破産的風險又翻倍。

這些,他沒聽溫暖提起過,頓感不對勁,忙不疊地致電問她。

霍以骁終于問她這件事了,溫暖心中早已沒有什麽期待,相反覺得可笑。

身兼重任,生活唯一重點是工作,根本沒多餘的時間,去想她喜歡過霍以骁,自己要忘記霍以骁,她現在對霍以骁,連相識十四年的情誼都不想要,稱得上不喜歡霍以骁,還伴随讨厭,

她嘴角嘲諷地翹起,“我剛想約你出來,我等下發你我們見面的地址,我們當面說。”

“嗯。”霍以骁迫不及待地想見到溫暖。

溫家發生巨變,溫暖滴水不漏,不曾向他透露,仿佛有一層隔膜擋在他們中間,這不像溫暖,昔日的她,每天要做什麽,遇到什麽,都會跟他分享的。

選了家方便自己的咖啡廳,地址發給霍以骁,溫暖擡頭注視面色依然蒼白的父親,“爸,我要當面和霍以骁說解除婚約,我走了,你注意身體,多休息!”

溫父叮囑道:“你也要注意身體!”

溫暖開車去咖啡廳的途中,霍以骁打過兩次電話來,問她到哪了,語氣略帶催促。

她真不知道他催促什麽,以前,也沒見他這樣催促過,顯得好笑。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