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包貝佴還沉浸在自己的思緒裏,直到屋裏傳來一個尖銳刻薄的女聲。

“今天怎麽這麽早回來,是不是偷懶了。”聲音停頓了一會兒,“你拔這些野草做什麽,是不是跑去玩了,早上沒有去賣野菜?”

“賣了,這是早上賣野菜的錢。”是文雨夜的聲音。

“真是越大越不聽話,只知道吃飯不幹活。”那女人的聲音開始變輕,但依舊說着一些罵人的話。

“咦,這個籃子裏的是什麽。”說着也不等文雨夜回答,就争搶了過去,掀開上頭蓋着的布,“總算還知道帶東西回來。”那婦人的臉上有些喜色,然後變得柔和起來,“學富,這皮孩子又躲進屋裏偷吃。”

包貝佴站在門口,看着那婦女從一個一間屋子裏拉出一個圓滾滾的小男孩,這小男孩應該是文雨夜的弟弟,文學富,與文雨夜那随便取的名字不同,文學富的名字是請村裏的一個老秀才取的,有着學富五車的意思。

雖說是文雨夜的弟弟,但是,在身材上,卻是文雨夜瘦小一些,看上去反而更像是弟弟,那文學富的嘴角有着一些食物的殘屑,衣服上有着一些水漬一樣的東西,也不知道是什麽。

“娘,我還沒有吃夠呢。”那臉上的肉随着說話聲一抖一抖的,看見站在一旁的文雨夜,眼裏有些嫌棄和不屑。

“學富,給,把這些東西藏起來自己吃。”那婦人很是和藹的揉了揉那文學富濃密的頭發。

“今天也有,我現在就藏起來,省的被某人給偷去。”那文學富接過婦人手上兩包油紙包着的食物,轉頭看了一眼文雨夜,“至少還是有一點用處。”看來他也是知道這些東西是文雨夜帶回來的。

包貝佴看着站在一旁孤零零的文雨夜,心裏十分的不好受,這種被家人排除在外的感覺,就是沒有親身體會,也知道其中的傷心和痛苦。

“雨夜,過來。”忍不住,包貝佴出聲了,不管怎麽說,都是他的徒弟,怎麽可以被這些魚唇的凡人給欺負了。

文雨夜聽到包貝佴的聲音,想也沒想的走了過去。

“這位大媽,你好。”

“你是誰呢。”那婦人聽見有人喊她大媽,臉上有着不耐和憤怒,在看見包貝佴的容貌之後,眼裏露出了驚豔的神色,仔細的觀察了一遍包貝佴,看着那身價值不菲的服裝,還有頭上盤着頭發的精致的簪子,無一不顯示來人那富貴的身份,臉上也變得谄媚起來,“公子,您是怎麽和我家的雨夜認識的。”再說到我家這兩個字的時候,特別的加重了語氣。

拉起文雨夜的手,那雙小手十分的冰冷:“恩,我和雨夜一見如故,所以今天來拜訪一下,順便說一件事情。”

“哎,我們家的雨夜十分的乖巧,又聽話又懂事。”婦人一臉慈祥的樣子,前後的反差讓文雨夜整個都給愣住了。

“是的,我也覺得雨夜十分的乖巧懂事,所以,想要收雨夜為徒弟。”

“徒,徒弟?什麽徒弟。”婦人聽了臉上露出了疑惑,但是,很快也反應過來,對着屋內喊道,“學富,學富趕緊出來。”

屋子內的文學富聽見婦女的喊叫,跑了出來:“娘,又有什麽事情。”說話并不是很清晰,嘴裏頭含着一粒糖果。

“公子,您看看,學富怎麽樣,比起雨夜,學富看上去強壯多了,而且也比雨夜有力氣,絕對更加的合适。”在婦人的思想裏頭,包貝佴這樣的穿着非富即貴,能夠做他的徒弟絕對是好的。

包貝佴看着油光滿面的文學富,拉過他的手,意外的是,文學富也有靈根,而且資質也比文雨夜好上不少。不過,對于這家人,除了文雨夜,他都沒有好感。

文雨夜聽到包貝佴說要收他為徒的時候,臉上露出的驚喜,但是在聽到婦人講的話的時候,那驚喜瞬間消失,臉色也變得蒼白,緊張的看着包貝佴,雙手也不自覺的越握越緊。尤其是在看見文學富的手被抓住時,牙齒緊咬住嘴唇,一臉的彷徨。

搖搖頭:“雨夜更加适合做我的弟子。”

文雨夜在聽到包貝佴的話的時候,那緊繃的心終于松了下來,輕輕的呼出一口氣。

而婦人在聽到的時候有些失望,那文學富雖然不知道是什麽事情,但是一臉不善的看着文雨夜。

包貝佴從腰間取下荷包,裏頭他放着一百兩銀子,對于這裏的農家來講,一百兩是一大筆錢,可能一輩子都沒有見過這麽多:“這裏是一百兩銀子,這次雨夜跟我離開,也不知道什麽時候才能夠回來,我知道,在村子裏,像雨夜這樣大的孩子,也是一個勞動力,這些也就當做補償吧。”

那婦人聽到一百兩銀子的時候,眼裏的失望瞬間被驚喜所取代,有了這一百兩銀子,在這農村裏頭,差不多也是一個土財主一樣的存在,迫不及待抓過荷包,:“這怎麽好意思呢。”雖然這麽說着,但是看着婦人小心的打開荷包,看見裏頭那一塊塊銀子,然後藏進自己的胸前。

“不用和雨夜的父親商量一下嗎?”

“不用,孩子他爹一定會同意的,能夠做公子的徒弟,我們開心還來不及。”

“那我就帶雨夜離開了。”

“行。”那婦人一只手捂在胸前,仿佛怕包貝佴後悔将那些銀子拿回去一樣,然後一臉假意的對着文雨夜說道,“雨夜,跟着公子,要乖乖的聽話,如果有時間,要回來看看你弟弟和爹,知道嗎。”

文雨夜心不在焉的點點頭,感覺就像是做夢一樣,然後任由包貝佴拉着走出他那呆了十年的家。

“真是想不到,那小賤人能夠值這麽多的銀子,還真是賺了。”

兩人都還沒有走遠,屋子裏頭那婦人的聲音雖然壓得比較低,但是,還是能夠挺清楚的。

直到走出村子,文雨夜才擡起頭,轉身看了一眼他即将離開的地方:“大哥哥,你為什麽要收我為徒弟。”

“因為緣分,這一切都是上天注定的。”拉着文雨夜的手,“以後,要叫我師傅,知道嗎?”

文雨夜懵懂的表情,點點頭,但是那句因為緣分,一切都是上天注定的話,讓他的心裏喜滋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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