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1)

好還是不好?

蕭程喉結滾動了一下, 坐在床上思考了幾秒鐘,然後一掀床單, 随便換了身衣服,開門直奔樓上。

短短的距離好像無限延長,蕭程從來沒覺得上下樓有這麽慢,擡腳從電梯裏出來時,他的身體都繃緊了。

敲響房門後,大概過了五六秒,房門被人從裏面拉開,洛鏡書倚靠在門邊, 沖蕭程露出一個笑容。

他的身上裹着浴袍,發梢還在滴水,眉眼間帶着濕潤的水跡。

蕭程咽了咽口水, 喉嚨幹渴,嗓音也低啞了一些, “不是說熱水器是壞的?”

“嗯。”洛鏡書側開身體讓他進來, “沒洗澡, 只是洗了個臉。”

蕭程從他身邊路過時,洛鏡書伸出手在他的腰腹處摸了一把,隔着薄薄的短袖t恤, 摸到了他的腹肌。

蕭程的肌肉驟然繃緊, 他抓住少年的手腕,警告道:“年年。”

真是好精神。

洛鏡書目光向下掃了一眼, 舌尖舔過唇角,“嗯,程哥。”

要了命了。

蕭程深吸了一口氣,松開年年的手腕, 擡腳往浴室走,“我去幫你看看熱水器。”

他擰開熱水,等了幾秒鐘,手下的水漸漸暖和起來,熱氣逐漸蔓延開來。

分明是好的。

“年年。”蕭程把噴頭放回原位,強迫自己不去想年年的用意,他目不斜視,聲音低沉地沖門邊的少年說道:“沒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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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洗澡吧。”

洛鏡書見他想走,便擡起一條腿,踩在門框上,将蕭程攔了下來。

“程哥,別急着走。”

蕭程的腿跟少年擡起的腿靠在一起,他好像感受到了對方的體溫,作亂的那個人卻比他還要鎮定。

“我是故意叫你來的。”

蕭程并不意外,他在心裏呼出一口氣,嘴上卻笑着問道:“叫我來做什麽?”

“想跟程哥聊聊天。”

洛鏡書收回自己的腿,下一秒卻踢掉鞋子,光裸的腳尖踩在蕭程的腳背上,沒有用力,卻像有千斤重,壓的蕭程一動不動。

那腳尖不安分地踩着蕭程的腳,還不輕不重地摁了一下,線條流暢的小腿也在蕭程的腿上蹭了蹭。

一股電流從腳背一路蔓延到心口,蕭程沉沉地喘了一聲,目光幽深如墨,緊緊地盯着少年的臉。

洛鏡書慢悠悠地收回了自己的腿,殷紅的嘴唇微啓:“程哥就在房間裏等我一會兒,好嗎?”

蕭程沒有答話,卻趁着少年讓開了身體,幾步從浴室出去,站在房間裏深呼吸了好幾次。

“在我出來之前,程哥不能離開。”

洛鏡書最後留給他一個眼神,将浴室門一關,迤逦的風景都被遮擋了起來。

蕭程猛地放松了身體,一摸自己的額頭,竟然摸到了濕潤的汗,他是真的緊張。

年年怎麽突然變得那麽撩人。

熱辣小野貓都不足以形容他的…騷氣。

他本該趁着這個機會趕緊離開,免得再待下去,會發生什麽計劃之外的事情。

只是雙腿好像被釘在了地面上,蕭程猶豫糾結,竟然擡不起腳來。

片刻以後,他自欺欺人地想,年年讓他在這裏等着,他要是走了,年年會生氣吧?

蕭程一邊走到沙發邊坐下,一邊唾棄自己的虛僞。

男人果然都是下半身思考的動物,來之前他還能勸自己,年年還小,來了之後,被撩幾下就忘了神。

蕭程想,大不了他堅守住底線,只要不做什麽,就不算犯罪。

不知道過了多久,年年沒出來,房門反倒是被人敲響了。

蕭程打開門一看,是酒店的服務員送來了一瓶酒和兩個酒杯。

“先生,這是您點的酒。”

蕭程皺起眉頭,回頭看了一眼緊閉的浴室門,是年年點的嗎?

他猶豫了一下,把東西接過來,“謝謝。”

服務生離開後,蕭程關上房門,把酒放在小桌子上,他盯着看了一會兒,轉身去敲浴室的門。

“年年?”

浴室裏的水聲停了,少年的聲音從裏面傳出來,或許是洗了澡的緣故,他的嗓音比平時要低啞一些。

“怎麽了程哥?”

“你讓酒店送了東西上來嗎?”蕭程沒說是酒,如果是年年點的,他應該清楚。

“對,我讓他們送了一點兒喝的上來。”

蕭程不疑有他,“東西已經到了。”

只是年年怎麽突然想喝酒了?

未成年人不該飲酒吧?

他坐在外面等年年出來,耳朵裏聽着若有若無的水聲,心口不由得升起一股燥熱的感覺。

等洛鏡書出來時,他的小金絲雀正端着杯酒喝的津津有味,冷白的俊臉染上了酡紅,連眼神都朦胧起來。

酒瓶已經空了一半。

聞着空氣裏的那股酒香味,洛鏡書勾了勾唇,随手撩了一把濕漉的頭發,擡腳朝蕭程走過去,“程哥,你怎麽自己喝上了?”

蕭程的腦袋有點兒暈,他不知道自己這具身體酒量這麽差,只是半瓶酒而已,就醉的看東西都模糊了。

幸好沒有完全失去意識。

蕭程迷迷糊糊地想着,他在年年面前丢人了。

“年年…”

蕭程放下酒杯,朝眼前的少年伸出了手,他的手臂在空中胡亂揮了幾下,又垂了下去。

洛鏡書只坐在另一邊沙發上,饒有興趣地看着他,并沒有想扶着他的意思。

蕭程用手指按揉着自己的太陽穴,眩暈的腦袋沒有過多的思考能力,他只知道他喜歡的少年正坐在對面,笑盈盈地看着他。

蕭程忽然來了力氣,撐着身體坐直了,像面對老師的小朋友一樣。

他突然有點緊張,忍不住舔了舔自己的唇瓣,“我有話想跟你說。”

“嗯。”洛鏡書慢悠悠地替自己倒了一杯酒,卻只是放在鼻尖下聞了聞,沒有喝。

加了料的東西,他不感興趣。

“我想跟你談戀愛!”

蕭程加大了聲音,說完卻又不好意思起來,低聲問道:“你覺得可行嗎?”

跟談什麽商業機密似的。

洛鏡書笑了一聲,“行不行得先試過才知道。”

他沖蕭程勾了勾手指,聲音裏含着說不出的誘哄,“程哥,你過來。”

他的小金絲雀睜着一雙醉眼,膚白唇紅,踉踉跄跄地朝他走來,然後被他拉着手腕,摔在了他的懷裏。

洛鏡書的目光裏含着極強的侵略性,他用指尖勾勒着懷中人的輪廓,在俊美精致的眉眼間流連了片刻,又不輕不重地揉了揉他的唇角。

蕭程唔了一聲,隐約覺得不太對勁。

不該是這樣的…

他怎麽會被年年抱在懷裏?

“程哥別亂動。”洛鏡書啞着嗓子笑了一聲,“乖一點。”

蕭程覺得身體越發難受,像是有一股火從心裏蔓延開來,然後又在某一個地方彙聚,他紅透了臉頰,無意識地用自己的臉蹭着洛鏡書的脖頸。

“年年…”

怎麽會那麽難受。

洛鏡書從喉嚨處發出一聲嘆息,逗小狗似的揉了揉他的腦袋,唇角微勾,“怎麽會那麽可憐?”

蕭程眉頭緊皺,“我不知道…”

洛鏡書用指尖勾着他的下巴,大拇指按着他的唇瓣,“你別亂動,聽我的。”

“我就幫幫你…”

空氣中有一股濃郁的酒香味,又逐漸被其他味道代替,像石楠花的味道。

一只骨節分明的手抓緊了洛鏡書後背的衣服,冷白的指尖透着粉,在某一時刻繃緊了,随後又緩緩松開。

蕭程彎下腰,用額頭抵着洛鏡書的肩膀,眼尾還殘留着十足的春意,臉上潮紅一片。

洛鏡書慢慢擦拭着自己的手指,然後拍了拍懷中人的背,抱着人猛地站起身來。

蕭程吓了一跳,一雙腿緊緊地勾住洛鏡書的腰,生怕自己掉下去了。

快樂過後,他的腦袋更加迷糊,壓根想不明白,自己怎麽會被年年抱着走。

洛鏡書把人放在床上,還體貼地替他掖好了被角,“程哥快睡吧。”

他不是沒有想法,只是到底今晚的舉動已經過火了,等明天早上蕭程醒來,怕是要羞憤的紅了臉。

最主要的是,洛鏡書不願意崩人設,他才十七歲呢,有些事可以再等等。

“晚安,寶貝。”

洛鏡書彎下腰,在他唇角啄了一口,然後轉身走進浴室,将手仔仔細細地洗了好幾遍。

洗完出來,蕭程已經睡着了,那張瑩白的依舊酡紅一片,帶着無邊的春色。

洛鏡書看了他一眼,轉身出了門。

他左拐右拐,來到樓下的小酒吧,吧臺那兒正坐着一個身材高大的男人。

聽見腳步聲,傅駒回頭看着洛鏡書,将他從頭到腳打量了一遍。

“這麽快就下來了?”

跟他預想的有點兒差別。

洛鏡書瞧着也不像是發生過什麽的樣子,難不成蕭程真的忍住了?

“下次不要這樣了。”

洛鏡書讓人拿了一瓶葡萄汁,擰開以後慢慢地喝着,嘴裏是一股香甜的葡萄味,腦海中回想起的卻是一張帶着潮紅的臉。

小葡萄真甜。

就是可惜了,現在只能聞,不能吃。

傅駒忽地回過神來,将酒杯放下,玻璃與大理石相撞,發出清脆的聲音。

“你是不是早就知道我動了手腳?”

該不會他要做這件事情,都在洛鏡書的預料之中吧?

洛鏡書慢慢地喝着葡萄汁,并沒有回答他的話。

傅駒啧了一聲,忍不住在心裏為蕭程默默點了一根蠟燭。

到底是有多眼瞎,才會把吃人的狼崽子看成撒嬌的小狗,但是話又說回來了,還是洛鏡書裝的太好。

“你就不怕他有一天會發現嗎?”

洛鏡書舔了舔唇邊的葡萄汁,那張臉上帶着餍足的笑意,“那又如何?”

他甚至迫不及待想看到蕭程震驚的臉。

毀掉一個幹淨且老實的人,總是讓人期待的。

他願意為此付出足夠多的時間和代價。

“你別玩脫了。”

傅駒笑了一聲,提醒道:“他好歹也是蕭家的大少爺,真把人惹生氣了,就不怕被報複?”

洛鏡書又不說話了,只是慢慢地搖晃着手中的葡萄汁,精致豔麗的側臉在燈光下仿佛蒙上了一層白紗,越發讓人着迷。

傅駒沉默地看着,忽然想起了這人超乎年齡的狠辣的手段,又忍不住笑了笑。

“行吧,算是我白擔心你了。”

洛鏡書最後留下一句:“不要讓他知道我們認識,也別跟他說我叫洛鏡書。”

傅駒這回是真的驚訝了,“你連名字都沒告訴他?”

洛鏡書頭也不回,“這重要嗎?”

他的身影消失在走廊盡頭,傅駒将杯中的酒一飲而盡,心想,總算遇到一個比他還渣的人。

他好歹渣的坦坦蕩蕩,對小情人還算不錯,出手也大方。

哪兒像洛鏡書,把蕭程哄的像條狗一樣跟着他搖尾巴,對他唯命是從,結果居然連真名都不肯告訴蕭程。

太渣了。

——

蕭程這一覺醒來,外面的太陽已經高高挂在空中,刺眼的陽光從窗外照進來,讓他忍不住眯了眯眼。

擡手卻發現有些不對勁,腦海中的記憶漸漸清晰起來,蕭程僵硬着身體扭頭看去,睡在另一邊的人不是年年是誰。

他還記得自己昨晚喝醉了,抱着年年撒嬌,最後還…

蕭程痛苦地捂着自己的腦袋,他終究還是做了這種禽獸一般的事情。

雖然昨天晚上決定留下來的時候,他就有一種預感,昨晚一定會發生什麽事情。但是真的發生以後,蕭程還是感到心虛。

他怎麽就趁着醉酒欺負年年?

雖然他依稀記得,年年好像也挺主動,可是少年始終都還沒有成年,他怎麽也不該在那種情況下半推半就地同意了。

蕭程揉了一把自己的頭發,深深地吸了一口氣,最終還是平靜下來。

事情已經發生了,再怎麽後悔也沒有用,不如盡早想一個補救的辦法。

告白吧。

蕭程琢磨着該怎麽告白,他掀開被子,想下床去洗漱,身後卻忽然傳來了一聲很輕的呢喃。

随後有一雙手摟上了自己的腰,手掌貼在自己的腹肌上。

蕭程試探着叫了一聲,“年年?”

“嗯。”洛鏡書抱緊眼前人的腰肢以後,将自己的臉頰貼在他的後背,“程哥,你怎麽這麽早就醒了?”

也不早了。

蕭程渾身僵硬,“還行…”

他覺得自己這句話說的幹巴巴的,但又不知道該怎麽回答,總覺得說什麽都不對。

“程哥,昨晚的事情,你還記得嗎?”

洛鏡書怕他逃避,更怕他忘記。

他可不想自己辛苦了那麽久,最後蕭程什麽也不記得。

“嗯…”蕭程喉嚨幹渴的厲害,聲音又低又啞,“年年,我…”

洛鏡書一只手往上移,捂住了他的嘴巴,“你先聽我說。”

“昨晚的事情是我自願的,程哥。”洛鏡書将自己的臉頰貼在他的後頸處,說話時的聲音又輕又軟,“我想做你男朋友。”

蕭程的心髒驟然收緊,又瘋狂跳動起來,那一瞬間他卻有些懊悔,告白的事情怎麽就讓年年先做了?

他沒有在第一時間回答,洛鏡書眸光微暗,擡頭将自己的下巴枕在了他的頸窩處,“程哥不願意嗎?”

蕭程回過神來,趕緊解釋道:“我不是不願意。”

“我想的。”

他想了好久了,想跟年年談戀愛,想做年年的男朋友。

洛鏡書輕笑了一聲,“那程哥剛才為什麽不回答我?”

蕭程耳朵紅透了,洛鏡書看的最清楚,臉上的笑容越發明豔。

“我太高興了。”

蕭程按住少年的手,“年年,別摸了。”

大早上的,又被他弄激動了。

洛鏡書試探性地暗了暗手下柔韌的皮膚,“程哥,我可以…”

蕭程卻忽然抓住他的手腕,将他的手扯開,随後站起身來,轉身看着少年。

“年年,這種事情等以後再說吧。”

“你還沒成年。”

所以別想了。

昨晚還能用喝醉了做借口,現在要是在清醒的時候做這種事情,他就是真的禽獸不如了。

洛鏡書只好遺憾地收回自己的手,“我都聽程哥的。”

成年啊…

還有幾個月。

他等得起。

他後仰了一下,雙手向後撐在床上,笑盈盈地看着蕭程,“程哥,咱們就算是在談戀愛了嗎?”

“嗯。”蕭程覺得俯視他不太好,又在床邊半蹲下來,仰頭看着少年帶笑的臉,“我會對你好的。”

他說不出什麽動聽的情話,唯一能做的承諾就是永遠對他好。

兩輩子加起來,他都只喜歡過這麽一個,他想和年年長長久久地過下去,最好一輩子不分手。

回想這段時間發生的事情,蕭程還有一種做夢的感覺。

他在泳池邊對年年一見鐘情,随後迅速墜入愛河,想一想似乎有些讓人驚訝,可蕭程腦海中又有一種理所當然的感覺。

他好像已經認識年年很久了,在長久的陪伴中注視他,愛上他,直到終于擁有他。

蕭程紅了眼眶,他好像有一種圓夢的狂喜,仿佛在很久之前,他就喜歡眼前的少年,就想跟他在一起。

美夢成真了。

蕭程聲音沙啞着:“我會永遠把你當成我的珍寶。”

洛鏡書注視着對方泛紅的眼,心裏像被羽毛撥弄了一下,這就是擁有一個人的愛的感覺嗎?

他坐直身體,擦去蕭程眼角的水跡,“好,我相信程哥。”

“程哥可不要騙我。”

洛鏡書想起之前自己為蕭程立下的考驗,這就算是第一回 合,蕭程通過了。

還有兩次。

蕭程心裏還有一種不踏實的感覺,他好像踩在雲端,輕飄飄的,接觸不到地面。

他總是偷偷地打量年年,垂在身側的手好幾次蹭過年年的手背,卻始終不敢将對方的手抓住。

洛鏡書低低地在心裏嘆了一口氣,怎麽談戀愛之後,蕭程就變傻了?

明明之前還挺大膽的。

他主動拉住蕭程的手,将自己的手指塞進對方的指縫中,直到十指相扣。

蕭程心裏終于安穩下來,簡直像有陽光照在心底似的,高興得他甚至想哼兩句歌。

洛鏡書就這麽跟他雙手交握,默默走了一會兒,等走到垂釣的區域,兩人站在外面看一群人釣魚。

洛鏡書看着魚兒咬鈎,被魚竿扯上來,手指忍不住抓緊了身旁人的手。

他的魚也上鈎了。

“程哥,我們談戀愛的事情,你想告訴你的朋友們嗎?”

蕭程覺得無所謂,但寝室裏的那幾個人估計是瞞不住的,他也沒有那個自信,能在衆人的面前裝出還沒追到手的樣子。

“你想讓他們知道嗎?”

洛鏡書扭頭沖他露出一個笑容,“咱們先不告訴他們。”

“你的朋友認識我的不在少數,一旦他們知道了,洛家的人也會知道。”

他的臉上露出擔憂的神色,“我知道程哥你并不在乎,但是你讓司機送我回去,洛夫人就已經很不滿了。”

他說:“我不希望我們的感情裏還夾雜着算計。”

他稱呼自己的母親為洛夫人,雖然不是親生母親,但畢竟叫了十幾年的媽媽。

能讓年年以這種稱呼叫她,想來洛夫人在親生兒子找回來之後,對年年的态度怕是變化很大。

蕭程想起自己第一次見到年年的時候,連管家都對年年很不上心。

管家的态度受到江夫人的影響,他的态度又會無形之中影響下面的傭人,年年在洛家究竟過的是什麽日子?

從前沒談戀愛的時候,蕭程不方便提,現在卻是沒了顧及。

“年年,你有沒有想過搬出來住?”

要不是為了在他面前裝可憐,洛鏡書早就從洛家搬出去了,他對那個地方沒有一絲的好感,洛家那些人在他面前晃悠,更是讓他心煩。

“程哥,我畢竟還沒成年。”

洛夫人捏着他的監護權,她要是不同意,年年也沒辦法。

蕭程想說我可以幫你解決,但年年又不願意讓洛家人知道兩人的關系。

這好像是個無解的問題,蕭程還在思考着,洛鏡書卻湊過來,在他唇角啄了一口。

“程哥別想了,我不委屈。”

等年年成年之後,他就自由了。

蕭程只能這樣安慰自己。

回家時,他的心不在焉被蕭籽玥看在眼裏,她嘿嘿一笑,跟何安說:“媽,哥哥肯定談戀愛了。”

蕭程回過神來,何安跟蕭籽玥都看着他,就連蕭禹都笑了一聲:“真談戀愛了?”

蕭程嗯了一聲,有點兒不好意思。

“這下能跟我說,嫂子是誰了吧?”

蕭程欲言又止,要是讓蕭父蕭母知道,他男朋友還未成年,搞不好要打斷他的腿。

“等過段時間之後吧。”

至少也得等到年年高中畢業才行,那時候年年應該已經成年了。

蕭籽玥還想問什麽,何安就笑着替蕭程解圍,“好了,總得允許你哥哥有點小秘密吧。”

“等到他覺得合适的時候,自然會把人帶來給我們瞧瞧。”

蕭籽玥一想也是,蕭程要是不願意告訴她,她再怎麽問,蕭程也不會說。

蕭家這邊算是糊弄過去了,蕭程在想該怎麽騙過寝室裏的那三個人。

蕭程本以為姜子鶴他們會發現,誰知什麽事情都沒發生,或許是他跟年年平時打電話的時候也很粘糊,大家都已經習慣了。

蕭程好歹松了一口氣。

這天晚上,他正跟年年打視頻通話,姜子鶴忽然站在他床邊叫他。

“怎麽了?”

蕭程跟年年說了一聲後,取下耳機,扭頭看着姜子鶴。

“你是不是想參加大廣賽?”

“對。”

蕭程是有這個打算,就是一直還沒有想到合适的作品主題,“你也要參加嗎?”

他最近一直在看大廣賽往期的獲獎作品,寝室裏的人都知道。

“我不參加。”姜子鶴說,“那你有沒有想過跟別人一起參賽?”

“比如經驗豐富的學長學姐。”

蕭程倒是想過,只是他才來學校不久,學習到的東西并不多,學長學姐們未必看得上他。

姜子鶴不會無緣無故跟他說這種話,蕭程來了興趣,“難不成你找到了合适的人選?”

“是這樣的,你不是知道嗎?有一個學長在追我。”

姜子鶴說起那個人的時候,臉上的表情忽然有些奇怪,只是很快他就帶過了,并沒有在這個問題上做過多地解釋。

“我通過他加了一個同學,是大三的學長,人特別厲害,你要不要跟他聊一聊?”

蕭程下意識地伸手去拿自己的手機,然後才發現視頻通話還開着,他居然把年年晾在了一邊,還給忘了。

“年年。”蕭程說,“你再等我一下。”

洛鏡書正埋頭寫作業,只是寫的不怎麽專心,他擡頭看了一眼蕭程,“沒關系,程哥,你忙你的。”

蕭程申請加學長的微信好友,填備注的時候又擡頭看姜子鶴,“這位學長叫什麽名字?”

“也是咱們專業的,叫謝诏。”

“謝诏。”

蕭程嘴裏無意識地重複着這個人的名字,正埋頭寫作業的洛鏡書卻忽然擡起來,目光幽深地看着他。

如果他剛才沒聽錯的話,蕭程嘴裏說的那個名字,是謝诏?

等蕭程加完好友,洛鏡書才狀似無意地問道,“程哥,你剛才在做什麽?”

蕭程對他從來沒有隐瞞,聞言便實話實說,“姜子鶴給我推薦了一個大三的學長,叫謝诏。”

真的是他。

洛鏡書無意識地抓緊了手中的筆,眉頭微微蹙起,“你加這位學長做什麽?”

“我參加了一個比賽,聽說這位學長很厲害,不知道能不能詢問他一些相關的問題。”

如果是謝诏的話…

洛鏡書打量着蕭程那張眉眼鋒利精致的臉,想必對方是很願意的。

他心中忽然有些煩躁,可他又不能阻止蕭程加謝诏的好友,話在嘴裏轉了一圈,又變成了一句略帶醋意的提醒。

“只是問一些專業的問題嗎?”

蕭程忍不住笑了一聲,“那不然還有什麽?”

洛鏡書故意将自己的臉頰湊近鏡頭,那雙帶笑的桃花眼一眨不眨地注視着蕭程,“程哥不能看別人。”

他咬了咬自己的唇瓣,“看我就夠了。”

蕭程臉上的笑容越發明顯,“好,聽你的,只看你。”

洛鏡書心頭的那點不快被撫平了,他笑着伸手在屏幕上點了兩下,正好是蕭程嘴唇的位置。

“想見程哥。”

他原本只是一句玩笑話,誰知蕭程卻真的坐直了身體,“年年,我去找你吧。”

距離上次水果園約會,又已經過去了三天,因為年年平時學業很忙,蕭程根本沒有機會跟他見面。

年年也不讓蕭程去學校找他。

蕭程想他了。

剛談戀愛的情侶,大概二十四小時都想黏在一起,蕭程能忍住三天不見面,已經算是很厲害了。

洛鏡書擡頭看了一眼窗外沉沉的夜色,“太晚了…”

“沒關系。”蕭程來了精神,“我開車過去,很快的。”

他的車就停在學校裏,從s大到洛家花不了多少時間。

洛鏡書勾了勾唇角,心情變得愉悅,“那我等你。”

他估摸着時間,等蕭程快到了的時候,才扔開手中的筆,拿着手機往外走。

一路下樓,到大廳的時候,洛圓不知道從哪裏走了出來。

“鏡書,這麽晚了,你要去哪兒?”

從前他還能借着司機欺負洛鏡書,自從蕭程安排了人接送洛鏡書之後,洛圓就找不到機會收拾他了。

洛夫人還再三提醒他,不準他欺負洛鏡書。

說來說去,都是為了蕭程。

洛圓簡直恨透了洛鏡書。

他一來,就把自己的位置搶走了,原先他還能借着十幾年的感情,在洛夫人面前說洛鏡書的壞話,讓洛夫人懲罰洛鏡書。

卻沒想到洛鏡書這麽快就勾搭上了蕭程,連洛夫人都不能輕易動他。

洛圓自己卻是毫無進展。

蕭程被洛鏡書迷昏了頭,他估計是沒戲了,姜應又看不上他。

洛圓只要一想到,他主動送上了門,姜應卻挑剔地說,要是他有洛鏡書那張臉,倒還可以考慮考慮。

把洛圓諷刺了個徹底。

洛圓害怕有一天,洛鏡書會徹底搶走他的東西,他又不是洛家的孩子,要是被趕出洛家,他還能活下去嗎?

“鏡書,晚上太危險了,你要出去嗎?”

洛鏡書頭也不回,壓根懶得看他那張充滿嫉妒的臉,“出去走走。”

大晚上的,有什麽好走的?

洛鏡書平時也沒在晚上出去散步,洛圓眼珠一轉,不會是蕭程來找他了吧?

他趕緊迎了上去,總算在門外追上了洛鏡書,“鏡書,你一個人出去不安全,要不我跟你一起去吧?”

他一共撞見過兩次蕭程和洛鏡書站在一起,卻是兩次都還沒能走過去,蕭程就離開了。

說不是洛鏡書搞鬼他都不信。

洛鏡書既然防備他,就說明蕭程對他并不是毫無興趣。

洛圓對自己充滿了信心,他比洛鏡書更放的開,蕭程未必就不喜歡他這樣的。

他簡直把自己的目的明晃晃地表現在了臉上,洛鏡書瞥了他一眼,“做這麽多虧心事,你還敢在晚上出門?”

洛圓迎着他那雙幽深如墨的眼眸,不知怎麽的,忽然感覺背後一涼,他不自然地笑了笑,“你說笑了。”

“我們兩個人在,就不會害怕了。”

他一定要跟上去,至少要跟蕭程說上話才行。

洛鏡書嗤笑了一聲,“別跟着我。”

趁着他現在心情還不錯,洛圓就應該馬上消失在他眼前。

畢竟他在自己面前晃悠的越久,洛鏡書就越能想起上一世,他是怎麽惡心自己的。

“我只是想跟你一起散散步。”洛圓故意裝出委屈的表情,只可惜這一套對洛鏡書完全沒用。

洛鏡書瞥了一眼四周,嘴裏嘆息了一聲。

洛圓無端感覺到了危險,只是還沒等他躲開,洛鏡書就忽然伸出手,動作極快地抓住了他的脖頸。

手指慢慢收緊,洛圓呼吸不上來,死死地抓着洛鏡書的手臂。

洛鏡書眉目冷冽,說話時的聲音也很低,“你總是這麽蠢。”

他眼裏帶着不加掩飾的殺意,洛圓被吓壞了,眼淚直流,臉漲的通紅。

洛鏡書嫌棄地甩開他,沒讓自己手臂沾上他的眼淚。

洛圓腿一軟,猛地跌坐在地上,像看惡鬼一樣,神色驚恐地看着洛鏡書。

他吓得使勁往後退,洛鏡書擡腳踩在他的膝蓋上,臉上還帶着笑,“我說了,不要跟着我。”

“我的耐心很有限。”

他越是笑,洛圓就越是害怕,嘴裏說不出話來,只能使勁點頭。

在他從前見過的那些人裏,沒人敢這麽對他。

他是洛家的少爺,人人捧着他都還來不及,洛圓哪兒見過這樣的陣仗。

況且剛才,他覺得洛鏡書是真的想掐死他。

阻止洛鏡書的不是法律,而是對方低頭看了一眼,輕聲說了一句,“時間來不及了。”

如果時間來得及,洛鏡書是不是真的準備…

洛圓吓得滿臉都是淚,捂着嘴唇,竭力壓制住咳嗽的沖動。

他不敢發出聲音,怕洛鏡書再對他起了殺意。

等洛鏡書走後,洛圓才用手抓着心口的衣服,咳的撕心裂肺。

他看着洛鏡書離開的背影,眼裏是深深的恨意。

洛鏡書!

他從來沒這麽狼狽過,全都是因為洛鏡書!

遲早有一天,他要把洛鏡書對他做過的事情,全部返還給對方!

蕭程在路上耽擱了一會兒,他到別墅門口的時候,洛鏡書也剛好走了出來。

“程哥。”

蕭程手裏拎着一個袋子,“昨天你說想吃葡萄布丁,路上剛好有一家店在賣。”

其實是他繞了幾公裏路去買的,幸好這家店還沒關門。

洛鏡書接過他手上的布丁,蕭程低頭時忽然看見年年的小腿上似乎有一塊黑色的東西。

他蹲了下來,用指尖蹭了蹭,“年年,這是什麽?”

或許是剛才收拾洛圓的時候,不小心在哪裏蹭上的。洛鏡書任由他打量着自己的腿,笑着說道,“我不知道。”

蕭程想起自己車上還有濕巾,他讓年年坐在後座上,自己則是半蹲在他腿邊,一只手抓着他的腳腕,另一只手拿着濕巾,替他擦拭那一塊污跡。

洛鏡書靠在椅背上,靜靜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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