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我替身我自己

宋嶼側過頭，厭惡他現在這種樣子。

“宋嶼已經死了，他死了！”

壓在身上的人稍微一愣，接着單手從床上撐起身子，蔑視地看着微微發抖的宋嶼。

他道：“你說話的力氣挺足的，但是……你為什麽發抖？”

宋嶼努力鎮定自己，眼前的席尋太不正常了，他的樣子又讓宋嶼想起來那段被變相囚禁的日子，席尋甚至比楚景言更加癫狂。

“我勸你放了我，這裏不是你可以一手遮天的地方！”

“呵呵……”席尋從喉嚨深處發出的沙啞笑聲，“你在害怕，你害怕我不會放過你。”

宋嶼不斷往後縮去，在柔軟溫暖的床上就如一座監牢，窗外耀目的楓葉像是染血一樣在風中蕩漾。

“恭喜你猜對了，我不打算放過你。”

席尋再次靠近，他徹底卸下了所有僞善的面具，細長的眼睛陰鸷銳利，生生可以把人吞噬進黑夜。

“席衍？他不可能回過來的，他這個時候應該想着怎麽應對公司的風波。”

席尋伸手抓住宋嶼的腳踝，用指腹在上面細細摩擦，光滑的觸感讓他更為亢奮。

“你瘋了……”

席尋冷冷一笑，道：“從小開始，我被作為席衍的對比物，必需凡事都比他低一等，他是天之驕子，是繼承人，我只能退而求全。”

“憑什麽？！憑什麽我連自己喜歡的人都要讓出去？張妍斯那個女人，我已經讓她付出了足夠多的代價。”

席尋的手修長幹淨，比平常人稍微溫度低，就像是一條毒蛇纏繞上他的小腿，緊咬不放。

他背靠着粗糙的木牆，用手捂住喘息不止的胸膛，他沒有辦法分清席尋口中的喜歡裏面帶有多少占有的念想。

“他不是物件，不應該屬于任何一個人。”

席尋不以為然道：“你覺得黑暗裏面的人，會輕易的放開從光明走來的人嗎？我是這樣，席衍、楚景言，我們都是生活在黑暗裏面的人。”

宋嶼感覺耳朵在往外滲血，從蘇醒之後一直擔心操勞的後果也開始顯現出來，他的力氣正在被一點點剝離。

他躺倒在床上，看着暖黃色的燈光，恍惚之間想不起來自己這一年來究竟做了什麽。

輾轉在自己根本就不愛的人身邊，即使是一遍又一遍的傷害，或者是心機謀害，自己的反抗顯得多麽無力。

這樣怯弱的性格，似乎是因為遇上了這群強勢到不可一世的人。

宋嶼雙眼放空，道：“就算宋嶼還活着，喜歡上楚景言，也絕對不會喜歡你。”

“因為你，真惡心。”

席尋就像是一只蠶，織出來的絲把自己封緘，帶着僞善的面孔，實際上恨不得所有人和他共沉淪。

他甚至看不起所有人，他口中的愛意還有幾分施舍的意味。

宋嶼的話落在他的耳邊，就像是投進平靜的深灘裏的石子，漣漪陣陣。

“呵呵……”席尋冷冷一笑，道：“你知道的不少，你到底是誰？”

宋嶼撐着身子扶着牆站起來，眼中帶着濃濃的不屑，嘲諷道：“我是誰？我就是一個替身，你們所有人的替身，可以随意踐踏的東西。”

席尋狹長的眼睛眯着，看向宋嶼的眼神裏多了一份探究和懷疑，甚至念頭不受控制的往某個不科學的地方發展。

“別想了，我就是一個蓄謀已久的小人，躲在暗處裏乘虛而入，不是席家的二少爺。”

他本來就是鸠占鵲巢，如果他在穿越的第一天就向席家表白一切，就不會有後來的這所有的糾葛。

“嗤。”席尋道：“你在騙人。”

“随便你相不相信，反正我在公司出事的時候就想好接近席衍，利用他渡過危機。”宋嶼得意一笑，“我成功了不是嗎？甚至連謝君翊也被我騙過去了。”

“……”

“你所希冀的希望，根本不可能存在。”宋嶼道：“如果我再進行一番表演，你也會被我輕而易舉地騙過。我真想看你自欺欺人的樣子，連自己喜歡的人都分不清。”

“夠了。”席尋眼鏡上帶着銳利的光芒，“你說你死在這裏，當楓樹的肥料怎麽樣？”

“……你是在威脅我？”

宋嶼毫不退縮，眼前的這個人眼中不摻笑意，陌生的可怕。

他的退讓，不是一輩子的。

席尋的所有怒意在看見他倔強的眼眸就開始猶豫了，一開始只是一點點，但是他發現逐漸在心底蔓延，現在已經沒有辦法對他動手了。

圓潤的眼睛裏面黑白分明，幹淨到純潔的臉龐讓人忍不住想蹂、躏，甚至懷着陰暗的念頭。

“嗯。”席尋的語氣稍軟，道：“答應我一個條件，我放過你。”

“……”宋嶼道：“什麽？”

“不要用這種語氣和我說話。”席尋道：“輕一點，軟一點，叫我哥哥。”

“……”

“滾蛋，不賣身求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