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罰抄

商黎夏收拾完客廳就去搬行李,然後拿着地拖假模假式地拖到了商鹿衍卧室前的地板,時不時豎起耳朵去聽裏頭的動靜。

沒一會兒,商鹿衍就和恭初陽出來了。

商黎夏立刻挺直腰板老老實實地站着,目光殷切地揚起腦袋。

商鹿衍和他對視了一眼,就把恭初陽送到了門邊,“辛苦你跑一趟,以後有事微信聯系我就行了,不用跑得那麽辛苦。”

恭初陽抿了抿唇,笑得有些勉強,“不辛苦......那我先走了,商師兄......再見。”

商鹿衍“嗯”了一聲,等恭初陽依依不舍地走下了臺階,才朝他揮了揮手把門關上。

門一關,商黎夏立刻丢下拖把跑上來。

“哥,我剛剛沒欺負他,是他突然進你屋,我就......”

商鹿衍擺了擺手,不想再追究這件事情,見商黎夏把客廳收拾得還算幹淨,就誇了一句:“繼續努力。”

商黎夏挺了挺胸脯,像只被誇獎的二哈,很認真地點了點頭,“知道了哥,我以後一定愛幹淨。”

商鹿衍瞧着他這傻樣,忍不住嗤笑了一聲,“早先幹嘛去了,非得我發火你才能幹活?

商黎夏撇了撇嘴,見他笑了,才敢大着膽子去抱他的胳膊,打聽道:“哥,剛剛那個alpha是誰啊?”

他也是個alpha,就像雄性動物會本能地對同樣性別的同類産生敵意,alpha之間也會彼此有敵意不對付。

“哥你是不是背着我有其他弟弟了,所以才不回家?”商黎夏有些吃醋,“我才是你親弟弟。”

商鹿衍懶得跟他解釋,駕輕就熟地岔開了話題,“你不是出去玩兒麽?怎麽又回來了?”

“我沒出去玩,”商黎夏立刻被轉移了注意力,“我去藥房給你買藥,但是藥店的人說那是處方藥,我就回來問你要病歷。”

他說着又問:“哥你到底什麽毛病啊?我感覺你吃這種藥吃了好久,都三四年了是不是?”

商鹿衍覺得這個話題更難聊,恰好這時放在電視機旁充電的手機響了,他就從商黎夏懷裏抽回手,走過去接了。

“阿衍,”路冰的聲音歡快地響起,“晚上一起喝酒嗎?慶祝我就快變成beta。”

商鹿衍深深蹙起了眉心,“路冰,你又發什麽神經?”

“我沒發神經啊,”路冰被他罵得莫名其妙,“我說真的,我弄到轉換劑了,花了我可多錢了,喝下去我就變成beta了。”

不等商鹿衍說話,他又問了一句:“你到底來不來啊?”

“路冰......”

“算了,不和你說了。”

商鹿衍還沒把話說完,路冰就生氣地挂了電話。

猶豫了片刻,商鹿衍還是點開撥號鍵,逐個數字輸入了那個他曾經存了兩周又删掉的號碼。

那頭響了三四秒就接了。

“喂?”

“我是商鹿衍。”

“我知道,”邢南說:“我沒拉黑你。”

商鹿衍頓了頓,假裝沒聽出他話語裏的諷刺情緒,“路冰在你身邊嗎?”

“不在,”那頭的邢南似乎走了幾步,去了一個相對比較安靜的地方,“誰知道他又跑哪兒去了。”

“他剛剛給我打了電話,”商鹿衍沒打算瞞他,“說是弄到了轉換劑,要從omega變成beta。”

“他是不是瘋了!”邢南憤怒地低吼了一聲,語氣略微有些着急,“他現在在哪兒?我去把他抓回來!”

商鹿衍說:“我不知道他在哪兒,不過他想約我晚上喝酒慶祝,我先答應他,到時候發個地址給你,你過來。”

“嗯,”邢南沉默了幾秒,突然忸怩地說了一句:“謝謝。”

商鹿衍沒說什麽,挂了電話之後就給路冰回了一條短信。

隔了半分鐘,路冰就回複了。

——晚上八點不見不散,地址我會提前十分鐘發給你,我約了人交收。

商鹿衍把信息截圖轉發給了邢南,然後放下手機回了房間。

商黎夏想跟進去,但是門“嘭”地一下被關上了,他摸了摸險些被撞到的鼻子,慢吞吞地撿起拖把繼續打掃房子。

桌上的筆記本還沒關,商鹿衍拆了快遞把藥放進抽屜,剛剛直起身,就看見筆記本桌面顯示收到了一封新郵件。

發件人是Terry+Jan。

商鹿衍握着鼠标的動作頓了頓,盯着“Terry”這個英文名看了很久。

他高二那會兒喜歡玩拳皇,最常用的游戲人物就是Terry。

後來......後來好像是為了考大學就沒玩了。

商鹿衍仔細回想了很久,也沒想起來那時候是誰教他玩的。

郵件是簡白斂發來的,只有一行字。

——今天下午五點十分來辦公室一趟,解釋一下罰抄為什麽要找搶手。

罰抄?搶手?

商鹿衍苦思冥想了一會兒,才想起來那五十遍罰抄。

......操,他忘抄了。

下午有兩節免疫學,臨下課的時候,授課的老師心潮澎湃多講了一個案例。

商鹿衍被拖了會兒堂,走到辦公室的時候已經是五點十三分了。

簡白斂坐在電腦桌後低頭改卷子,千絲萬縷的光線從他邊上的窗戶傾斜而入,落到他顏色很深的瞳孔裏。

瞳仁圓潤的輪廓被描繪得很細致,高而挺的鼻梁上架着的眼鏡使他看上去格外儒雅,眼窩深邃。

喜歡畫畫的人都喜歡去觀察別人的五官,商鹿衍也不例外。

他站在門口,目光不加掩飾地從簡白斂看似冷清但是細看之下又帶着點兒溫柔意味的五官一路看到了他批改卷子的手指。

還沒看完,就聽見手指的主人不冷不熱地說了一句:“進來。”

商鹿衍回過神,應聲走了進去。

辦公室的窗戶敞開着,有和煦的風吹進來,空氣裏不濃不淡地融入了一股淺淺的香氣,開始是清淡的甜,到鼻子裏就是苦味。

商鹿衍嗅着這股混合着苦味的香甜氣息,感覺舌尖到喉嚨都燒起了一種說不上來的口渴。

後頸中央的神經像是狠狠跳了一下,讓他莫名感覺奇怪又心悸。

簡白斂将改好的卷子放到一邊,下颌微揚,瞳仁墨黑的眼眸映出了商鹿衍微微皺眉的面容。

“為什麽找人代抄?”他問。

清冷的聲音稍稍安撫了商鹿衍有些煩躁的神經。

鼻尖那股微苦泛甜的味道漸漸散去,剎那之間,商鹿衍像是被封住了嗅覺,什麽都聞不到了。

皺着眉沉默了好一會兒,商鹿衍才想起來要回答簡白斂的問題,“我沒有找人代抄。”

他補充,“我根本沒抄。”

簡白斂還是頭一次遇到這種沒皮沒臉的刺兒頭,濫用美色引誘恭初陽代抄不說,被發現了還不承認。

“商鹿衍,你的私生活我不管,但是我希望你能遵守做學生的本分。”

“這次的代抄,我會如實跟行政處說明情況,如果還有下一次,不排除會對你進行記過處分。”

商鹿衍懷疑簡白斂聽不懂人話,“我說了我沒有找人代抄。”

他繞過辦公桌走到簡白斂面前,一只手按在桌沿上,居高臨下,咬牙切齒地警告他:“不要以為你是教授我就不敢揍你。”

簡白斂脊背微微後仰,後腦勺抵着椅背柔軟的墊子,從他這個角度看上去,視線正好落在商鹿衍右臉下颌骨上的小痣。

他的心緒有些亂,原本因為易感期而感覺躁動的神經變得愈發敏感。

記憶裏笑靥明媚的少年仿佛跟眼前的人漸漸重疊在了一起,簡白斂感覺胸腔裏橫沖直撞的那團小火越燒越旺,險些控制不住往外沖的信息素。

“你......”

商鹿衍看着簡白斂眸色漸沉,薄唇微分而欲言又止的模樣,心跳忽然變得十分劇烈。

還沒等他想明白這種情緒波動的來源是什麽,簡白斂突然踩着地板挪動轉椅往後退了半步,臉色極差地對他說了一句:“滾出去。”

又滾?

商鹿衍頓時火氣上湧,正想一拳頭砸上去,簡白斂卻霍然起身,大步流星地離開了辦公室,仿佛跟他在同一個空間裏多待半秒都能要了他的命。

商鹿衍覺得這人真的是有病,他想好了,寧願被開除也不要留在這裏受這種神經病的氣。

簡白斂沒走太遠,在長廊的另一頭站了二十多分鐘,壓下了易感期躁動不安的情緒後,才慢慢踱步回了辦公室。

下午六點整,剛剛結束了為病人催眠治療的夏見崇脫了白大褂從診療室走出來。

将診斷書交給護士後,他握着門把開了辦公室的門。

裏頭光線昏暗,簡白斂屈着長腿坐在他辦公椅上,手邊的紙杯已經裝了好幾個煙頭,搭在扶手上的右手還夾着一根煙。

“你想害我被人投訴嗎?”

夏見崇将垂直推拉窗打上去,好讓煙味能快點散出去,然後順手拿走了簡白斂手上的煙,摁滅了丢進紙杯裏。

“這次又是什麽事?信息素安撫劑用完了?”

簡白斂擡手按了按眉心,拿過桌上的礦泉水,擰開蓋子喝了幾口,才吐着氣輕輕說:“我遇見了一個人。”

夏見崇拿文件的動作一頓,被他帶動得有點兒緊張,“什,什麽人?”

他思來想去覺得只有這個人才能讓簡白斂這麽反常,“你的omega嗎?”

【作者有話說:正文請支持寒武紀年^O^***謝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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