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話痨

簡白斂的心情很糟糕,非常糟糕。

哪怕是反複摩擦着方向盤的邊緣,也沒有辦法讓他靜下心來。

側頭去看商鹿衍窩在副駕駛上的身影,他輕輕深呼吸了一下。

像是放棄了一點一點投食引_誘獵物進陷阱的獵人,他低聲問:“那我呢?”

“就算忘了我,你也無所謂嗎?”

商鹿衍跟不上他的思路,卡殼了好一會兒,才聽明白他的話。

“什麽意思?”

他蹙眉,“我們以前認識?”

看簡白斂的樣子又不像說謊,但是商鹿衍思來想去,也沒有任何關于他和簡白斂以前認識的記憶。

難不成......

語言系統比思考系統快一步反應,商鹿衍嘴一瓢,脫口而出:“我們以前也睡過?”

一個“也”字,成功激起了簡白斂藏在心底裏那點兒不輕易見人的嫉妒心。

商鹿衍還不知道踩到了雷池,手肘撐着車窗,特別認真回想睡過的每一個419對象。

從他十八歲開始,睡過的omega,alpha或者beta,沒有一百也有五十。

但是年紀比他大這麽多的......

回憶驀地斷開,因為簡白斂突然伸手鉗住了他的下巴,然後不由分說地低頭壓了上來。

裹挾着怒意的吻撬開了他的呼吸。

商鹿衍來不及掙紮,就感覺舌_頭被咬破了。

上次是痛并着爽,這次只有痛沒有爽。

簡白斂拿出了吃人的架勢,不停地啃_噬着他的呼吸和皮肉。

alpha和omega的力量非常懸殊。

更何況簡白斂本來就是一個身高體格都比他要強的成年男人。

商鹿衍感覺下颌骨都要被掐碎了。

吞着血腥味的唾沫,他喘息着問:“簡,簡白斂,你是不是......打算弄死我?”

簡白斂不想,也舍不得,但是商鹿衍說話太欠了。

怒意被一點點抽幹,他扣着商鹿衍的後頸,把人壓到了跟前。

“管好你的東西,”

額頭碰着額頭,唇挨着唇,簡白斂tian着那點兒血味兒,聲音又低又沉,“再胡搞就剁了。”

“......”

商鹿衍愣了一會兒,才反應過來這是吃醋了。

簡教授不愧是簡教授,吃醋都能吃出殺_人魔的架勢。

他以前的男男關系的确很亂,看上哪個就去勾搭哪個。

然後睡一覺就拍拍屁股走人,不想跟誰過下去,跟誰都過不下去。

他有爸媽跟沒爸媽一樣,有家跟沒家一樣。

更可笑的是,就算上進成功了也沒幾年命活。

談戀愛幹什麽,害人又害己。

他不想為自己混亂又不堪的過去洗白,因為沒什麽可洗白。

但是現在很多事情都變了。

先是命,他可以活很久,不止十年。

再來是家庭關系,好像破裂了也沒有任何影響。

因為不破的時候他跟商守明就是互不理睬,現在頂多算攤開來的分道揚镳。

不過簡白斂有這樣的顧慮很正常,畢竟他始亂終棄的前科太多了。

“知道了。”

商鹿衍tian了tian唇,撩起眼皮去看前方的街景,“你如果不放心,我可以立字據。”

“一天沒離婚,我都會潔身自好。”

他轉頭看簡白斂,“滿意了嗎?”

簡白斂的眸色沉得像是烏雲壓頂的夜,商鹿衍只看一眼,就知道他還不滿意。

“行了,我閉嘴,開車吧。”

側了側身把臉朝車窗,商鹿衍努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他不知道哪句話又惹簡白斂不快了。

難怪他媽和商守明浪漫戀愛了十年都相安無事,但是一結一離就反目成仇。

婚姻啊,它就是個棒槌。

回了家,簡白斂去洗菜做飯。

商鹿衍被薩摩耶纏着,坐在客廳的毯子上。

一邊lu狗,一邊探頭去看廚房裏忙活的簡白斂。

跟高冷不食人間煙火的外表截然相反,簡教授是個做菜能手。

那西紅柿切的,那黃瓜絲兒切的,那牛排煎的,商鹿衍詞窮,找不到适合的形容詞。

但就真的,看着心髒都覺得暖活起來。

而且簡白斂的側臉......

商鹿衍不知道怎麽了,總覺得有種說不上來的熟悉感。

也許是因為簡白斂說了他們曾經認識。

又或許是什麽別的。

商鹿衍陷入了奇怪的迷思,順毛的動作也跟着停了。

薩摩耶扭扭身子往他手心蹭,見他不摸了,就站起來汪汪叫着把他撲倒。

商鹿衍一不留神,又被壓在了地上。

“五羊——”

簡白斂的聲音忽然從廚房傳了出來。

不輕不重,就喊了個名字。

薩摩耶卻像是明白他要說什麽,連忙從商鹿衍身上下來,讨好地去拱商鹿衍的後背讓他坐起來。

商鹿衍坐起來,一只手揉搓着薩摩耶的狗頭,一邊伸長了脖子去看簡白斂。

正想問一句要不要幫忙,門鈴就響了。

簡白斂說:“商拙,去開門。”

商鹿衍也不知道為什麽這人喊商拙喊得那麽順溜,“哦”了一聲,就站起來往門口走。

夏見崇拿了瓶紅酒,邊說電話邊按門鈴。

商鹿衍一開門,他就笑着揚了揚下巴,“你好啊,小家夥。”

夏見崇的聲音很好認,商鹿衍稍加思索,就想起了那通電話。

“來,酒給你。”

夏見崇把手裏的酒遞過去,一邊笑着一邊對手機說了句拜拜,然後和他錯開走了進去。

“簡白斂呢?”夏見崇問。

商鹿衍提着酒跟在後面走,應了一句:“在做飯。”

“最近怎麽樣?沒鬧離家出走了吧?”

夏見崇一邊換鞋,一邊側着臉小聲告訴他:“簡白斂這人就是規矩多,老蔑視別人的智商。”

“不過他是真的喜歡你。”

“就拿上回你分化那事兒來說,他又聯系醫院又陪你。”

“一連三四天都只睡兩三個小時,我看着都感動......”

如果說簡白斂是個高冷怪,那夏見崇大概就是個話痨。

商鹿衍抱着紅酒,等他換鞋的功夫看着他的嘴巴開開合合,正常的語速都聽出了疊音。

真是神了。

把人領進去後,商鹿衍放下了紅酒。

見廚房裏簡白斂好像做好了菜,就清了清嗓子摸進去幫忙。

“Professor,開酒器和酒杯在哪裏?”

簡白斂細致地把用過的刀具擺回原位,聞言應了一聲:“左邊櫥櫃倒數第二格。”

一問一答,像是一種破冰信號。

商鹿衍忘掉了車上的那點兒不愉快,翻出了要找的東西就幫忙端菜出去。

落座之後,夏見崇倒酒。

正準備倒第三杯,簡白斂忽然擡起眼皮,看着商鹿衍和他說:“他不喝。”

夏見崇的動作一頓,看看這個又看看那個。

夾在中間為難又尴尬。

商鹿衍擡起頭,有些茫然和簡白斂對視。

見對方截了他的酒又不說為什麽,不太高興地撇了撇嘴,“不喝就不喝。”

舉着紅酒的夏見崇:“......”

氣氛瞬間降到了零點。

這應該是夏見崇吃過最安靜的一頓飯了。

簡白斂不可能主動開口說話,商鹿衍又擰巴着低頭吃飯。

最後他抛出的每個話題都石沉大海,變成了自問自答。

比如,

“這牛排挺好吃的,哪兒買的呀?”

“嗐,肯定是XX超市,從醫院回來正好順路經那裏。”

“小家夥,你覺得好吃嗎?”

“肯定好吃的,你吃半天了都不說話。”

“唉,我到底在說什麽啊?”

......

一頓飯吃下來,夏見崇都懷疑自己得了社交牛比症。

飯後大家依舊很沉默。

商鹿衍不想待了,就撥了撥薩摩耶的耳朵,看着地板說:“我想出去遛狗。”

簡白斂“嗯”了一聲,拿出狗繩給薩摩耶套上。

還沒說什麽,商鹿衍就牽着狗出門了。

夏見崇看着簡白斂明顯想跟着一起出去但是被無情抛下的模樣,忍不住啧了一聲:“你信不信你再這樣,”

他比了三根手指,“不出三天,商鹿衍就不想跟你好了。”

簡白斂擰眉,“為什麽?”

夏見崇問:“你老板着臉兇他幹什麽?”

“不讓他喝酒,又冷暴力,他比你小十一歲,正是愛玩愛鬧的年紀。”

“長得又漂亮,還混血,腿還長......”

夏見崇越說越不正經,見簡白斂臉色沉下來了,立馬圓回來,“多少人想遞梯子給他紅杏出牆,一點危機意識都沒有。”

簡白斂有些無奈,“我沒有冷暴力對他。”

見夏見崇不信,他只好解釋:“他昨晚身上起了小紅點,我買了藥膏準備晚上等他洗完澡給他塗,不能喝酒。”

“沒當着你面兒說,是怕他尴尬。”

這個解釋倒也合理,夏見崇勉強接受。

其實他今天除了來蹭飯,主要目的還是受簡白斂所托和商鹿衍聊聊。

如果商鹿衍不排斥,他就嘗試着給他治治,看能不能想起一點之前的事情。

眼下小的不在,他只能輔導大的了。

“聊聊吧,”夏見崇拍了拍沙發,“你好些時候沒去複診了。”

商鹿衍沒走太遠。

其實他也不知道該去哪兒溜。

因為他對這一片不太熟。

薩摩耶被訓練得很聽話,不是那種出了家門就上蹿下跳的瘋狗。

商鹿衍牽着它走了一段,看見樹底下有個長椅,就坐下,然後把狗繩圈在手腕上。

薩摩耶乖乖繞着他走,沒意思了就跳上椅子,兩爪一伸,趴着哈氣看他。

商鹿衍撓了撓它的下巴,一摸口袋發現煙和打火機都帶出來了,就點了一根。

正吞_吐着,手機就響了。

商鹿衍沒看號碼就接了,“喂?”

“阿衍。”

久違的聲音從聽筒裏傳了出來。

【作者有話說:正文請支持寒武紀年^O^***謝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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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見崇:我可太操心這倆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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