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但凡有個公主…………
裴墨珩被打暈搶進王府這件事,瞞得了外頭的人,卻絕不可能瞞得住宮裏。
雲盼姿一大早就進了宮,還在宮門口碰到了下朝的官員。
“雲姑娘?”姜朗月遠遠瞧着人有些眼熟,上前兩步發現果然是雲盼姿。
瞧着她的模樣,姜朗月雲淡風輕的笑道:“雲姑娘是進宮探望貴妃娘娘?”
在宮門口碰上姜朗月,雲盼姿并未料到。
但既然碰上了,她自然好奇昨兒個晚上在侯府發生的事兒。
旁邊來來往往的官員有些多,等人都走了,雲盼姿才低聲詢問:“昨晚……侯府可發生什麽大事了?”
姜朗月知她話中之意,搖頭:“未曾發生什麽。不過,在下覺着雲姑娘不是單純來看望貴妃娘娘的。”
熟料,他這話一說完,雲盼姿陡然間睜大了一雙美眸。
她不可置信的說道:“嬌嬌這麽沒用?這麽好的機會都沒把珩王吃幹抹淨?”
此言,可真是大膽!不是個未出閣的姑娘該說的。
可雲盼姿是誰,不僅是禮部尚書的女兒,還是黎貴妃的親侄女。衆人皆知,雲尚書對這位愛女教導甚是嚴格,小小年紀便要求知書達理,琴棋書畫樣樣精通。
小小的人兒,年紀不大的時候就學會了叛逆。身後有黎貴妃撐腰,她完全不将雲尚書這個親爹的話放在眼裏。
以至于到如今,行為舉止愈發大膽。
“咳咳。”姜朗月掩唇悶咳兩聲,似笑非笑的瞧着她。
雲盼姿面紅耳赤,在小姐妹面前說話出格自是沒有問題的,可她面前站着的卻是未定親的男子。
馬車聲越來越近,雲盼姿欲蓋彌彰的朝着馬車跑了過去。
林溪三人是一起來的,大家見到姜朗月,問的問題差不多。
姜朗月忍不住扶額,嬌嬌的這幾位朋友,言行舉止的确膽大。對于自家小妹十分了解的姜朗月,知曉這一切的變化都是嬌嬌的功勞。
将一群大家閨秀變成如今自在潇灑的模樣,嬌嬌定是花費了不少心思,當真是辛苦了。
定遠侯府的人啊,心都是偏的。
宮裏的确很熱鬧。尤其是太後的宮裏。
太後一起來,便聽得淑貴妃和黎貴妃等着了。又過了會兒,下了朝的皇上也趕了過來。
太後抿着唇角,兩鬓的頭發微白。
她不動聲色的挑眉,朝着離舒問道:“定遠侯府出事了?”
離舒壓着唇角笑,“您啊,真是耳聰目明。”
“哀家只是覺着有些人閑得慌。定遠侯府一門兩狀元,哀家疼着嬌嬌又如何?若真是有本事,他們也培養個一門兩狀元,他們也有一個唯一的小嬌嬌要疼着,那哀家便一視同仁!”
太後拿下一支沉重的鳳釵,換了朵輕便的絨花:“沒事找事兒,最後失敗的只能是自己。前些時日,太子進宮來給哀家請安,可還記得有多少時日了?”
離舒:“已有半月。太後,太子殿下如今跟着皇上處理政事,必定忙碌。您若是想他了,奴婢去請他進宮陪您說說話。”
“算了吧。”太後眼都不眨的拒絕,她看着離舒:“哀家眼光挑的很,我就喜歡嬌嬌那樣的。若實在無聊,哀家便叫姜家三郎和四郎進宮陪着。至于太子……還是算了吧。”
離舒差點壓不住上揚的唇角。
太後娘娘似乎忘了,這位被嫌棄的人是自己的親孫子,還是當朝太子,日後的皇上。
淑貴妃和黎貴妃一左一右的坐着,太後和皇上坐在上頭。太後讨厭這逢場作戲的樣子,大致詢問了幾句,便不再說話。
正巧此時,柳氏進了宮,她身後還綴着梓嬌和幾位小姐妹。
太後雙眼一亮,立刻朝着梓嬌幾人招手:“乖乖,你們幾個一來呀,我這殿內都光亮了起來。哀家就喜歡瞧着你們這些年輕的面孔,以後記得常進宮來陪着。”
黎貴妃摸着手腕上的玉镯,笑的溫婉賢淑。
淑貴妃差點咬碎一口銀牙,這不就是在說她人老珠黃,比不得姜梓嬌這些小狐貍精嗎?
淑貴妃深深的吸了口氣,瞧見身旁坐着的柳氏,看她裝模作樣,她便眼疼:“太後,臣妾今日一早聽說了件好玩的事兒。”
柳氏端茶杯的手一頓。
終于來了!
她松了口氣,有這位打頭陣,省去了她不少事兒。本來,她還想着怎麽跟太後提嬌嬌和珩王的親事呢。
柳氏面色不變,但淑貴妃覺着她就是心虛了,在強裝鎮定。
她笑着,發間的珠釵搖搖晃晃,“臣妾聽聞,昨晚上元節,民間很是熱鬧。珩王想必是在王府待悶了,就出門轉了轉。誰能料到,卻暗中被人打了悶棍。”
“什麽?!”皇上震驚,他叫來林福寶,吩咐去王府看看裴墨珩,還想下令讓人去調查此事。
淑貴妃掩唇笑着,眼睛飄向安安靜靜坐着的梓嬌:“皇上不必擔心,這打了珩王悶棍的人啊,就在這殿中呢。”
一時,殿內安靜的很,連落根針的聲音都聽得到。
皇上轉了一圈,這殿內除了女子,便他一個男人。
這些個女子,怎可能對珩王下暗手?淑貴妃所指,莫非就是他?
皇上臉色微沉,“按照貴妃的意思,是朕對珩王動的手?”
淑貴妃:“……”皇上,您怕不是有那個大病?哪有人把壞事兒往自己身上攬過去的?
她勉強笑了笑:“皇上真是說笑了,您昨晚并未出宮,怎可能和此事有關?”
不料,皇上追問:“你怎知朕未出宮?淑貴妃對朕的行蹤,似乎很了解。”
淑貴妃面色微白,精致的面容所勾勒的高貴典雅也有了崩塌的裂縫。她怎麽都沒想到,這不過講講故事,怎偏的這麽厲害?
思及此,她也不再拐彎抹角,直接說到:“臣妾聽聞,姜郡主愛慕珩王,所以趁着珩王不注意,打暈珩王,将人搶進了王府。王爺是今兒個早上才從侯府離開,離開之時面色不虞,想必是知曉此事後,覺着對自己名聲有損……”
“他一個大男人,有什麽名聲可損?”太後本來安安靜靜的玩着梓嬌從宮外帶進來的小泥人,聽聞淑貴妃的話,蹙眉打斷:“若說影響了名聲,那也是嬌嬌的。她一個未出閣的女兒家,為何要夜黑風高的搶了男人進府?墨珩又不是沒見過嬌嬌,嬌嬌若真有想法,白日裏差人去請墨珩進侯府一敘便是了。淑貴妃,哀家知曉你平日關注這些小事兒,但女兒家的名聲重要,你可不許亂說。”
淑貴妃心下氣的厲害,她真的要懷疑這姜梓嬌可能是皇上的私生女了!
哪有人不向着自己家的,卻去向着外人?她好歹也算是太後的媳婦,她的兒子還是當朝太子。不看僧面看佛面,太後卻說她是個說嘴的人兒。
“太後,皇上。”梓嬌微微扶身,還沒屈膝,就被太後按住。
皇上擡手:“不用行禮,你坐着說話便可。”這态度,對剛才淑貴妃的,一個天一個地。
梓嬌小臉微紅,低下頭輕聲說:“貴妃娘娘并未說錯,臣女昨晚的确做了點小動作。”
淑貴妃面上一喜,微微轉頭瞧見柳氏似笑非笑的眼神,頓時收起了笑意。
柳氏似乎,根本不着急,難不成這事兒,有詐?
她又去看對面的黎貴妃,瞧見她那副溫婉淺笑的模樣,更是氣的火冒三丈!賤人,慣會讨好定遠侯府。但有什麽用?人家侯府的姑娘看上的是珩王,而不是黎貴妃的兒子!
這麽一想,淑貴妃的心情好了不少。
至少,黎貴妃的兒子入不了姜家的眼,這也是一件值得取笑的事兒。
皇上微愣,愣了好一會兒,才不确定的開口:“你當真打了墨珩悶棍?”
梓嬌乖巧搖頭。
皇上松了口氣,他就說,嬌嬌不會這麽做的。
“是臣女命身邊人,輕輕的敲了一下王爺的穴位,把王爺敲暈了而已。”
皇上一口放松的氣還沒呼出來,又憋了回去,憋得臉色漲紅。他小看嬌嬌了,不過這悶棍也不是她打的,還是個乖巧的小姑娘。
梓嬌弱弱的看了一眼淑貴妃,“臣女知道昨晚的事是臣女的錯,所以便想着讓王爺趁早晨無人之時離開,這事兒就傳不出去了。這樣對臣女和王爺的名聲都無礙。但臣女并不知道為何此事會傳到淑貴妃娘娘耳中。”
察覺到太後和皇上的眼神落在自己身上,淑貴妃一慌:“臣妾只是偶然聽聞。郡主若真是怕影響了你們的名聲,為何不深夜讓王爺離去?”
話音落,她就瞧見梓嬌看她的眼神仿若在看一個傻子。
梓嬌偏頭,“因為王爺是暈着的啊。臣女讓人打暈的,侯府自然得負責到底了。”
“嬌嬌真的對墨珩有心思?”太後拉着梓嬌的手,柔聲問道:“哀家看着你長大,若是有心思,便告訴哀家。”
“母後。”皇上哀怨的看着太後:“此事若成了,那朕便矮了定遠侯一輩了!”
太後冷笑,“那又如何?嬌嬌開心最重要。”這麽多年,若不是嬌嬌時時刻刻陪着她,就那幾個沒用的小子,還不得氣死她?皇上也是個沒用的,後宮嫔妃不少,卻一次次都只能生出帶把的。
她就想要個乖巧的孫女兒陪着,偏偏後宮人人搶着生兒子。
在皇家,生那麽多兒子有什麽用?生的越多,不代表活到最後的也多。如今天下太平,生幾個小公主多好?也不用和親,出嫁了就能待在盛京,想的時候能召她們回來。
太後瞧着兩位貴妃,越看越不滿意!生不出嬌嬌這樣的小公主,就是沒用!
那頭,皇上沉吟片刻 ,突然撫掌大笑:“朕不如收嬌嬌做個幹女兒吧?”
“皇上?”淑貴妃聲音微微尖利,“如此一來,郡主和王爺便成了真正的叔侄。”
皇上不悅的看着淑貴妃,“那有何難?讓墨珩成為異姓王,從皇家族譜上抹去不就好了?”
除了太後的其他人:“……”皇上,您想過才駕崩三年的先帝嗎?才三年,您要将他的親兒子逐出皇家,就不怕他半夜從皇陵裏蹦出來找你算賬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