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 “你們一定感到很疑惑。”神秘的鬥篷男子這樣神秘地說出開場白了，慕長昀朝荀言看了一眼，荀言忠實地執行那眼神的示意，“锵”地拔劍，浩然劍氣登時充斥于天地之間。

面對這□□裸的威脅，鬥篷男子沉默了一下，慕長昀心平氣和地說：“反正快死了，有什麽話，揀着要緊的說了吧。”

鬥篷男子道：“等你聽完一定會後悔，不過也罷，我開門見山講，我的身份自然不必再介紹，你們的身份我也一早便知，但我疑惑的是，你們因何能這樣理直氣壯地幹涉異界之事呢？”慕長昀對這些話題一點興趣都沒有，鬥篷男子仿佛知道，也不等他的回答，自顧自接下去道，“想來你們不是第一次做這樣的事了，你們來自唯一的命運自主的世界，像我們這樣無法擺脫既定命運的小世界卻有成千上萬，我們受到‘劇情’的操控，卻又會因為莫名其妙的原因‘覺醒’，難道你們竟覺得，我們便該接受這些可笑的命運嗎？”

他平靜地說，卻依然不等慕長昀回答，又自顧自說下去了，依然是聲調平穩的：“更可笑的是，天道打着維持小世界的名頭，弄出這種叫做系統的東西，找來随便什麽人便來取代我們，我們所有人的存在，都是可有可無。”5927一直掙紮想解釋，慕長昀嫌它太煩，把它拉長打了個死結，5927不能呼吸了……

鬥篷男子冷靜得過分的雙眼緊緊盯着慕長昀，接着說：“你知道嗎？像這個誕生了所謂的‘覺醒者’的小世界，一旦天道确定一個輪回的劇情已經走完，小世界的規則正處于最弱的時候，就會毫不猶豫地抹殺整個小世界。”他聲音森冷，仿佛正在撕開一張血淋淋的光鮮面具，暴露出其下早已腐爛的實質，“你們做完任務後獲得的獎勵，是從一個小世界中生生剝離出來的；你們以為幫助天道守護小世界讓它們不崩潰，實際上卻是你們親手，将小世界成千上萬的生靈送向死亡。”

慕長昀耐心地等了會：“都講完了？”揚揚下巴，荀言出劍——

“铛——”鬥篷男子擡肘擋住荀言的劍，擡眼難以置信地看着慕長昀，電光火石間荀言挑劍斜刺，将劍尖紮入他心窩，鬥篷男子來不及反應，被捅了個透心涼，直到這時才體會到一點真實感。

——他從來沒想過，竟然會有人在知道自己背負着一整個世界的生命後，還能這樣安之若素，毫不猶豫地選擇動手。

慕長昀道：“既然你一直看着我，那我最後跟你聊幾句吧，你說的那些事情是很可怕很沉重，可你講給我聽，我除了能對你們表達一下同情以外，還能幹什麽？你們不是我朋友，我也不可能為你們去跟天道講道理，天道在哪我都不知道。”

鬥篷男子胸口不斷淌血，右膝一軟跪在地上，鬥篷墜落在地，露出其下蒼白病态的面孔：“可是你們竟不會有一點心理上的壓力嗎？等我死後，這世界的人都要為我陪葬，這世界将會走向終結……這就是我們的命運，如果拒絕那些可笑悲哀的劇情，就只能走向死亡。”

“我知道你們很可憐。”荀言不忍地看着他，“可是我們的朋友們也很可憐，他們此時正在與魔軍浴血奮戰，若是我們不能及時帶回獎勵的陣法，他們都會死。”

“在你眼中我們擁有自由的人生，可只有天道知道，我們的人生究竟是怎麽回事。”慕長昀接着道，“誰不可憐？誰能做救世主？世上都是可憐人，盡管我們都知道，你們要比我們更可憐，可我們還是分不出時間來同情你們幫助你們。”

鬥篷男子想到自己前幾次成功逼瘋扮演自己之人的經歷，瀕死之際竟然失笑：“你們年紀不大，卻挺有主張的。不過你們只要選擇放棄劇情，這個世界就會無法走向劇情終點，整個世界的人都會保全，即使如此，你們也要為了區區的獎勵，做這萬千生靈的間接殺手嗎？”

慕長昀沒有猶豫地回答道：“如果你指的是現在，将我那些朋友與這陌生世界的萬千生靈放在同一杆秤上衡量的話，我的朋友将遠遠重于這數以千萬記的陌生人。如果要背負罪孽才能保護朋友，那我願意親手為自己背上這些可怕的罪名。”他說着，張開手掌，從掌心飄出一朵藍色火焰，穿入鬥篷男子泥丸宮，将鬥篷男子的元神，從這世上徹底抹去了。

慕長昀解開5927，5927重獲自由，體內程序運行，切換到冰冷機械音道：“變更任務已完成，注意接收獎勵。”

天界八重天上，葉步喆滿身是血，眼見一魔物利爪當頭拍下，心道媳婦兒，咱們來世再做夫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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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門打狗！”一聲厲喝後，一柄長劍突地橫亘在他與魔物中間，葉步喆看着那緊貼額頭的利爪，這時才感到心裏寒意陣陣，幾乎揮之不去。

荀言躍起将長劍自魔物頸間狠狠一劃，在那腔子噴湧出鮮血之時擡腳當胸一踹，直将這無頭魔物踢出幾十丈開外。他落在地上，回頭哈哈大笑：“葉步喆，你手軟了就回去陪媳婦兒吧！”

盡管手臂酸軟，葉步喆還是不服輸地跳起來：“誰手軟了？有本事來比比誰殺的更多！”

荀言道：“好啊！不過你可要快一點，慢了可就沒了。”

後頭的魔軍可是源源不斷，這能沒了？葉步喆想起那句“關門打狗”，突然意識到什麽，擡頭看向八重天入口，只見入口處，一道绮麗光幕拔地而起，光幕前，姿容昳麗的少年向他點點頭，示意了一下。

還真的被這兩個小孩救了呢……葉步喆不甘心地、微笑地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