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宋阿姨的家屬已經抵達醫院,鐘令兒跟着譚谌以過去見家屬,把事情經過交代一下,宋阿姨的家屬千謝萬謝,說要請吃飯。
鐘令兒推辭道:“其實當時急救措施是我的一位同事做的,我只是跟着救護車把阿姨送過來而已,你們真的不用客氣,好好照顧阿姨,希望阿姨能夠順利康複,快過年了,一家人健康開心過春節才是最重要的。”
譚谌以立在邊上,目光微微傾斜向她——
小女警又拿出madam的腔調了。
婚期過後,譚谌以又開始忙碌起來,平均算下來,他每天至少要上兩臺手術,基本上從早上交班查房之後開始,一直到晚上□□點的晚查房才能下班。
一臺手術要站七八個小時。
臨時碰上急診,得拖到淩晨才能走。
譚谌以自從升了主治,擔子更重,可比起以前确實多了點自由,至少值夜班這一塊不是必須,但偶爾科室也有忙不過來的時候,夜班不是必須,卻也有例外。
只有排到出門診的班,他才會輕松一些。
這天譚谌以下了手術往辦公室走,他摁着眉心經過護士站,趕巧護士長也在,立時就遞了一杯咖啡給他。
“這段時間累壞了?”
護士長年過40,家裏有孩子,她對科室裏的年輕人們一向心存疼惜,這會兒看見譚谌以眼裏有紅血絲,母愛更是收不住,“從你來科室那一年到現在,就沒見你長過肉。”
譚谌以喝了兩口咖啡,精神了不少。
正好徐一航也回來科室,一進來就聽見這話,他笑笑道:“護士長你不懂,小姑娘就喜歡他這一款的,高高瘦瘦,又冷又悶騷。”
護士長笑罵:“胡說八道!”
徐一航指着臺內的小護士,說:“不信你問陳護士,每天來上班都樂呵呵的,見到譚醫生永遠比見到我熱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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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護士耳根一熱,卻很爽快地說:“那譚醫生确實比較養眼嘛。”
徐一航沖她豎了個大拇指,一手攬住譚谌以的肩膀往裏面走,一邊說話,“你這剛新婚就忙得跟頭驢似的團團轉,嫂子沒意見?”
譚谌以推開他,一副懶得理他的樣子,轉身進了辦公室。
意見?
兩人連說句話的功夫都沒有,談什麽意見?
徐一航啧聲道:“什麽眼神?”
欲求不滿呗?
鐘令兒确實沒什麽功夫計較他忙不忙,因為她這邊的情況也差不多。
年尾了,真是犯罪分子異常活躍的時候,接近年節也正是警所裏掃黃抓賭最嚴謹的時刻,這陣子,她時常在臨近下班時間被抓去開會。
這天下午開會時,領導說了件事,市警局調派了幾名刑偵幹警過來,協助警所裏的刑偵大隊辦案,過一會人就來了,希望大家下班時多留一陣,也好對市局的同志們表示歡迎。
回到辦公室,鐘令兒在老胡那蹭了幾口茶。
沒一會兒就聽到說那幾位調派過來的刑警到了,于是大家跟着領導出門相迎。
王之珩表現得異常積極。
老胡拉住他問:“你怎麽那麽高興啊。”
王之珩整理着警襯的領子,說:“調派過來的幾名刑警裏有一位是我同校的師兄,對了,令姐,他跟你應該是同一屆,你肯定聽說過他。”
鐘令兒剛才開會時走了神,她當時在想譚谌以最近忙得睡覺時間都不夠,每天幹的都是精神高度緊繃的工作,可別熬壞了身子,她琢磨着抽空是不是給他熬點湯水補一補?
所以那會兒她就沒細聽那幾位同事的名字,這會兒聞言問道:“哪位?”
“傅城啊。”
“……”
鐘令兒一怔,确認道:“誰?”
王之珩一看她這反應就了然,“傅城,我說你鐵定認識吧?”
晃神的功夫,所有人就到外面集合完畢了。
一輛警車裏下來幾個身穿警服的男人,個個硬朗,尤其帶頭的那位,個子高大,輪廓深而俊朗,幾個人走到警所領導跟前,敬了個禮。
領導慈眉善目,笑呵呵地給他們介紹在身後列隊的同志,這是什麽隊,那是什麽隊。
所有人齊齊敬禮。
鐘令兒的目光飄在空中,含糊沒有定焦,但她隐約感覺有一道目光精準朝她投了過來,她一定神望過去,又遍尋不着。
領導說完幾句官腔,再交代刑偵隊隊長給幾位同志接風洗塵,然後就散了。
鐘令兒回辦公室收拾東西準備走人。
王之珩一直站在辦公室門口張望,希望能和傅城見一面,說幾句話。
老胡端着茶杯說:“年輕人,太浮躁,急什麽呢?人家來這兒協助辦案,一時半會兒也走不了,以後機會多的是。”
王之珩走回來說:“令姐,反正跟他認識,你給引薦引薦?”
鐘令兒說:“認識是認識,但我和他不熟,這麽做太貿然了。行了,胡哥說得對,人家來這兒且有時間忙呢,走不了的。”
鐘令兒拎上包離開,回家前去了一趟超市買了些食材。回到家,做飯之前先把譚母之前寄給她的野山參處理了,整條下鍋。
據說這野山參,吸天地之靈氣,納日月之精華,是百草之王,營養價值很高。
尤其這種獨參湯,更有補益效果。
鐘令兒把湯煮上,然後再去煮飯,處理食材,她給自己抄了兩樣菜對付晚餐。
她上網查了一下,這湯至少得煮上2個小時,所以她吃完飯就洗澡去了。
早上譚谌以出門前跟她說過,今天他會回來得早些,正好,這湯起鍋的時候,估計他也差不多到家了。
鐘令兒洗完澡出來,又往鍋裏加了點水,然後敷了個面膜,面膜時間結束,她在沙發上躺了一會,眼皮一沉,就睡過去了。
譚谌以一進屋,在玄關就聞到一股濃郁的參湯氣味往外蹿。
玄關的窗臺上放了一瓶消毒水,他雙手消毒以後才換鞋進客廳,一下子瞧見沙發上躺着個人,他脫下外套丢在沙發扶手,悄聲走過去坐下。
沙發往下陷時,鐘令兒就醒了,一睜眼看見他,趕緊坐了起來。
譚谌以注視着她問:“你臉怎麽了?”
鐘令兒伸手摸了一下,說:“天氣幹燥,有點脫皮了。”
譚谌以想起院裏研發過一款保濕霜,從不外售,想着明天拿一瓶回家讓她試試……他說:“你是不是在煮東西?”
鐘令兒聞言一驚,趕緊從沙發下來,直奔向廚房,墊了塊隔熱布把鍋蓋一掀,一股香氣撲鼻,就是煮得有點久,這湯濃了些。
她把湯盛出來,送到譚谌以面前,捉弄心思一起,忽然笑盈盈地說:“譚郎,該喝藥了。”
譚谌以挑眉說:“武大郎要是長我這樣,潘金蓮可能不忍心下毒手。”
鐘令兒心裏很是贊同,她把碗擱在茶幾上,說:“把湯喝了,你最近工作辛苦,沒時間休息,只能借助外力,喝點東西補一補了。”
譚谌以依言一口氣幹了,但喝之前說了句:“該補的是你,就你這小身條,平時倒是夠用,一旦上了床還是弱了點。”
鐘令兒接過他遞來的空碗,說:“那是你體力異于常人。”
她在廚房把碗洗了,收拾完出來時,譚谌以已經在浴室洗澡了。她坐在沙發上跟趙兮詞發信息,最近她和趙兮詞也沒什麽時間見面喝茶,兩人一直在手機上閑聊一些近況。
鐘令兒正在對話框裏編輯文字,這時浴室的門打開,譚谌以平穩的聲音傳了過來,“老婆,你過來一下。”
她還以為譚谌以忘記拿什麽東西了,結果進浴室一看就被洗臉盆裏的一灘血給吓得一懵,譚谌以扶着盥洗臺,讓鼻血順利往下面滴。
她回過神來,急忙忙地問:“怎麽回事啊?”
他倒是平靜,“紙巾。”
鐘令兒趕緊跑回客廳把整個紙巾拿過來,抽了幾張給他。
譚谌以拿着紙巾把鼻子捂住,防止鼻血流得到處都是,慢慢地血就自己止住了,回頭就看見身邊的女人臉色煞白,他嘴邊隐隐有笑意。
“參湯你炖了多久?”
鐘令兒仔細一想,“至少有3個小時吧……對你來說一碗參湯太補了麽?虛不受補?果然還是你太虛了?”
“是你火候過了。”
“上火了?”鐘令兒想一想,居然有些後怕,“幸好你身體反應快,這要是你睡覺的時候流鼻血,血倒流,堵住氣管的話……那我下半輩子可怎麽辦啊?”
譚谌以一時悻悻無語,過了一會說:“怕什麽?男人多的是。”
“你倒是看得開。”她咕哝。
譚谌以把紙巾丢進垃圾桶,一邊給她解釋:“人參一類含有人參皂甙,煮得過久,不僅有損補益價值,還容易上火,所以炖參湯的最佳時間是一個小時左右。”
客廳的沙發上,鐘令兒看着他在白燈下的臉又白一層,頓時心生憐惜,她炖參湯的本意是給他補身子,沒想到卻讓他流失了一灘血。
也不知道他會不會因此而更虛弱。
好歹夫妻一場,同床共枕多日,她稍稍皺個眉,譚谌以就知道她心裏想了些什麽。
鐘令兒跪坐在旁邊留意着他的情況。
“你暈不暈啊?”
“我沒事。”
“要不明天請假吧?休息一天。”
“只是留了一點鼻血。”
鐘令兒有些多慮,總覺得他随時要暈過去。
譚谌以對上她的憂心忡忡,為了證明自己依舊雄偉,一把将人抱到懷裏來親,親着親着就将她放到了沙發上,調整姿勢跻身兩條細腿間。
……
他的手指剛才過了涼水,擠進來時,鐘令兒覺得熟悉又有異,唇舌交纏的地方一片濕潤和火熱。
一竄濕熱的吻滾落肌膚,再緩緩漫開。
可漸漸的,她就覺得不對勁了。
這也太濕了。
譚谌以瞪着她脖子上面來自他鼻腔裏的一道血流。
他片刻頓住。
……你大爺。
鐘令兒守在洗手間門口,裏面的人很快就出來。
這次流的血不多,很快止住了。
鐘令兒擔心之餘也覺得有點好笑,譚醫生這上的不是普通的火,是□□。
接下來倒是沒有再出現第三次鼻血。
不過流了兩回血也夠嗆了,未免他元氣大傷,鐘令兒嚴格制止他再亂來,要求他好好睡一覺。
第二天鐘令兒特地早起,去廚房煮了小半鍋豬骨粥,昨晚譚醫生大失血,往後還得繼續補。
譚谌以早上吃下兩碗粥,唇色紅紅,視覺上讓人感覺氣色不錯。
兩人一起出門,譚谌以先把鐘令兒送去上班,再開車去醫院,到了科室,他經過護士站,陳護士和他打了聲招呼,他颔首經過。
兩步之後,他又退了回來,盯着陳護士水嫩嫩的臉蛋瞧。
陳護士以為自己的妝花了,偷偷拿起小鏡子一照,沒問題啊……
“譚醫生,你看什麽?”
譚谌以說:“你皮膚不錯。”
忽如其來的誇獎,讓陳護士面頰迅速一赧,她謙虛道:“還好啦。”
譚谌以又道:“你用的什麽護膚品?”
陳護士:“……啊?”
小女警愛美,臉上幹得起皮,心裏肯定偷偷地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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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話說 】
譚醫生說到做到,婚後會疼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