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VIP]

因為昨晚匆匆結束的話題,次日晨早起來,兩人之間的話語仿佛也凝固在昨晚那場對話裏,一頓早餐吃得尤其安靜。

出門時,譚谌以仍堅持送鐘令兒去上班。

譚谌以就這點好,不管兩人之間發生了什麽愉快不愉快,該做的事該盡的責他一樣不會少。

雖然平時生氣了會故意挑剔,故意折騰人。

大概是為了引起對方的注意,所以故意制造一點動靜出來。

鐘令兒想到這裏的時候,彎起唇角默然笑了一下,她就這麽笑着進了辦公室。

直到拎着花灑在窗邊澆花的老胡慢悠悠說了句:“你這一大早就笑得跟朵花似的,什麽事這麽開心啊,說來讓大夥聽聽。”

鐘令兒這才回過神來,摸了一下臉。

她昨晚剛和譚谌以鬧了一場小小的不愉快,哪有什麽開心的事。

埋頭在電腦屏幕前王之珩擡起頭來,“我可看見了啊,我姐夫基本上每天都開車送你來上班,就沖這一點,還需要什麽特別的理由才能開心麽?這換了我都不一定做得到。”

正好政工室的劉姐從辦公室門口經過,聽見裏面的話走了進來,掃了一下王之珩的腦袋說:“我說你一個大小夥,也沒個女朋友,倒是整天摻和這群已婚人士的話題,你還挺起勁啊。”

王之珩攤手,“沒辦法,誰讓我們辦公室裏一個個全結了婚,這話題參與多了,我自己都産生了已婚的錯覺。”

鐘令兒聽得好笑,“要不要我給你介紹一個?”

原以為王之珩會拒絕,沒想到人家坦坦蕩蕩,說:“行啊,我要姐姐,我喜歡比我年長的。”

鐘令兒和劉姐皆是一愣,互視了一眼。

劉姐又掃了他腦袋一下,“找個姐姐照顧你啊,小夥子你倒挺會打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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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姐的話,鐘令兒心裏頭第一個冒出來的就是趙兮詞。

不過趙兮詞大概率不會喜歡年紀比她小的小朋友,她自己雖然能夠獨當一面,但其實也最渴望一個溫暖堅實的依靠。

不過王之珩挺可靠的,家庭條件也不錯,小夥劍眉星目,特別精神。

下午1點多鐘,譚谌以來了個電話,告訴她說下午有個大手術,也許會持續到淩晨,晚上可能就不回來了,歇在值班室。

鐘令兒沒有多問,應了一聲:“知道了。”??

無話可說,那邊卻沒有挂電話,沉默了好一陣,譚谌以說:“那你晚上早點休息,鎖緊門窗。”

鐘令兒覺得自己也應該回點什麽,想了想,幹巴巴回一句:“……你也注意休息。”

晚上譚谌以不回來,鐘令兒就打算早點回去,下了班她約了趙兮詞出來吃飯。

兩人之前打算春節期間約出來見一面的,可惜鐘令兒忙得腳不沾地,過年到現在,終于才有時間和她約一次。

吃飯的時候,鐘令兒順嘴就提了一句王之珩。

趙兮詞笑說:“小朋友就算了,我哪有時間照顧別人?”

鐘令兒卻很看好王之珩,“他這人很有責任心的,他父母具在,從小生活幸福,人格健全,性格開朗,長得也帥,你跟他在一起,指不定誰照顧誰呢。”

趙兮詞問:“你約我出來,就為了這件事?你以前有時間都是先緊着你家譚醫生的,今天這麽有閑心來找我?”

鐘令兒被說得不好意思,“你這是什麽話,我跟你都多少年了?咱們的感情那是獨一份,我跟譚谌以才多久?他憑什麽跟你比?”

趙兮詞察覺出她後面那句頗有幾分賭氣的意味,問道:“吵架了?”

鐘令兒凝噎一下,咂咂嘴道:“也算不上吵架……”

就是心裏莫名不得勁。

趙兮詞喝了口茶,靜靜地看着她。

鐘令兒在她的平靜的注視下,一股腦把這段時間的事情一五一十全吐了出來,最後問:“你說這個鄒阿姨什麽意思?她想幹嘛?”

趙兮詞說:“我猜這個鄒阿姨原先是計劃着撮合譚醫生和自己的女兒,沒想到最後卻被你截了胡,在她的心裏,認為譚醫生是選了你沒選她女兒,她不明白自己辛辛苦苦培養起來的女兒哪一點輸了你,所以心有不甘,只好處處拿你作對比。”

鐘令兒聽了啞口半天,說:“又不是後宮選妃。”

趙兮詞接着道:“你婆婆也許說得沒錯,她沒什麽壞心眼,只是不太聰明而已。”她又問:“那個陳旎嘉是什麽态度?”

鐘令兒搖頭,“沒交流過,不了解,目前看起來好像沒什麽奇怪的地方,市醫院這樣的單位人人擠破頭想進去做事,所以她和譚谌以共事,也許單純為了前途着想。”

趙兮詞斟酌半晌,說:“這兩個人的情況,你還是盡快找譚醫生問清楚比較好。”

鐘令兒垂下眼,“昨晚原本打算問的,後來因為生孩子的話題,交流到中間就斷了,前些日子他忙,我事情也多,加上我婆婆又受傷住院,我就一直沒提”

趙兮詞說:“你們生孩子的事我就管不了了。”

鐘令兒看她一眼,“我剛才說的那個王之珩,你真的不考慮?”

趙兮詞認真道:“談情說愛只會妨礙我賺錢,這頓我請你。”

鐘令兒決定等明天晚上譚谌以回來,再和他聊一聊。

結果第二天中午,譚谌以又來電話,說晚上不确定幾點能回家,讓她先休息。

這種事放在以前,鐘令兒只會心疼他工作辛苦,但是現在她不由得有些疑神疑鬼,真的是為了工作麽?确定不是因為身邊有個美女相伴,樂不思蜀,忘了回家的路?

她淡着聲,“知道了。”

“你生我氣了?”譚谌以最近對老婆的情緒很是注意,尤其那晚談話之後。

“沒有,你忙吧。”鐘令兒說完徑自挂了電話。

鐘令兒下班回到家,自己簡單做了頓飯吃,吃完準備洗澡的時候,臨時改變主意,昨天沒去醫院探婆婆的病,要不今天再去看看?

于是她就沒換衣服,出門打車到醫院去了。

病房裏只有譚母和一個護工,護工見她來就自行出去了。

譚母正打算喝湯,于是勻了一碗給鐘令兒,一邊說:“我明天就出院回家休養了,這麽晚你還跑過來,你啊,平時工作那麽忙,難得有時間就應該在家好好休息。”

鐘令兒一邊喝湯,一邊聽婆婆念叨。

譚母倒是沒再提起生孩子的事,大概是覺得應該多給她一點時間去考慮和計劃。

鐘令兒陪着坐了大半個小時就離開了,出了病房,她猶豫片刻,往譚谌以的科室去了。

結果到護士站一問,小護士一愣,說:“譚醫生下班了呀,還有徐醫生以及陳醫生,三個人說要一起出去吃飯來着。”

小護士說完打量她神色,譚太太居然不知道麽?

鐘令兒面色無異,笑着道了聲謝就轉身走了。

陳醫生?陳旎嘉?

鐘令兒打車回去,進了屋,在沙發坐了一會兒,然後起身回卧室拿衣服洗澡了,洗完澡出來,直接躺上床,翻來覆去煩得睡不着,最後抓過手機發了條短信。

——譚谌以,你今晚不用回來了。

發完想一想,又補一條。

——這輩子都別回來了!

10秒鐘之內,譚谌以回了個電話過來。

鐘令兒沒接,設置了靜音,再把手機往床尾一丢,拉高被子過頭,不再理會。鐘令兒到底是上班累壞了,在床上醞釀了一陣就睡了過去。

而譚谌以那邊,在包間裏看見老婆的兩條短信之後,瞬間就五雷轟頂,急忙忙回了電話,居然也不接,他立馬抄起車鑰匙,起身準備離開。

徐一航吓一跳,問:“怎麽了?”

譚谌以面色沉沉應道:“回家。”

徐一航好笑道:“嫂子查崗了?看把你給吓成什麽樣了。”

譚谌以推開椅子就往門外走。

徐一航提醒道:“欸!你喝了酒,別開車啊!”

譚谌以沒理會。

徐一航回過頭,跟對面的人說:“我認識他這麽久,可沒見過他被什麽事情吓成這樣,他這是怕老婆呢,還是陷進去了?”

對面的陳旎嘉聳聳肩,“誰知道。”

譚谌以出了飯店,打了輛車回家,在車上他又撥了兩個電話給鐘令兒,仍是無人接聽。

到了公寓樓下,他甩上車門,搭電梯上去。

剛才飯桌上他喝酒沒注意,也有點借酒消愁的意思,現在還處于半醉半醒的狀态,進了家門他直奔卧室,一掰門把手,發現卧室的門已經被反鎖了。

譚谌以輕敲了兩下門,還帶着微微的喘,“令兒,開門。”

裏面的人沒應。他扯了一下領口,又敲了幾下,“老婆,你開開門……”

敲門聲持續了很久,鐘令兒像是冷了心腸,一聲不回,無動于衷。

譚谌以舔了一下幹燥的唇角,額頭輕輕抵住了門板,斷斷續續地敲,耐着性子喊:“你開門好不好,我錯了……令兒我錯了……”

盡管他并不知道自己錯在了哪。

鐘令兒是中途被敲門的聲音吵醒的,醒過來的時候氣還沒消,所以也沒有理會,外面一聲接着一聲,緩緩而清晰,也很固執。

不知道響了多久,敲門聲停止了。

鐘令兒靜聽了一會兒,發現真的沒有再繼續,她掀開被子坐起來,開了床頭燈,再輕手輕腳下床,走到門邊,慢慢把門一拉——

“咚”一下。

譚谌以躺在了她的腳邊。

鐘令兒趕緊蹲下去,把他扶起來,立時聞到一陣濃重的酒氣。

譚谌以順勢靠上她的肩膀,“我喊了這麽久,你怎麽不理我……”

她問:“你喝了多少?”

肩膀上的腦袋搖了搖,微涼的鼻尖來回劃過她的脖子。

鐘令兒板着臉,“自己能不能起來?”

他說:“不知道。”

“你太重了,我扶不起來,自己去沙發躺着。”

他一動不動。

她解釋道:“你喝了酒,不準上床睡。”

譚谌以這才扶着門框站起來,看着她時,表□□言又止,最後抿着薄唇,扭頭去了客廳那張大又寬敞的沙發,乖乖躺好。

鐘令兒去卧室接了一盆熱水端出來,放到茶幾上,她把毛巾擰幹,幫他擦臉擦手。

譚谌以一直盯着她瞧,希望她跟自己說句話。

但是直到最後,她把毛巾往水裏一扔,準備走了都不吱一聲,看都不想要看他一眼。

譚谌以伸手将她拉住。

鐘令兒說:“躺着,我給你拿被子。”

他這才松手。

沒一會兒,鐘令兒抱着一床幹淨的棉被出來,丢在了他身上,說:“睡吧。”

譚谌以這回躺不住了,急忙坐起來捉她的手腕,把人拉到腿上,摟住腰說:“你對我有什麽不滿可以直接告訴我,不言不語是什麽意思?”

鐘令兒任由他這麽抱着,看了他半晌,問道:“你今晚去幹什麽了?”

他把額頭靠在她肩上,“吃飯,喝酒。”

“那為什麽電話裏騙我說要工作?”

他忽然擡起臉來,“我沒騙你。我沒說今晚有工作。”

“……”

見她不說話,他試探性問:“你是不是記錯了?”

中午的電話裏,他說的是“晚上不确定幾點能回家”,确實沒有明指為了工作。

因為以往他回來得晚,都是因為醫院裏忙不開,所以她理所當然地認為,他這次也是因為手術之類的事情耽誤了下班。

她故作淡定,立馬又想到一個挽回局面的借口,“可是你也沒跟我說今晚和同事吃飯。”

譚谌以說:“那是因為你自己把電話挂了,不聽我解釋。”

鐘令兒呆住。

是這樣麽?

好像是。

為了面子,鐘令兒開始不講道理,“我把電話挂了,你不會再打一個過來跟我解釋清楚麽?你不解釋清楚,不就是存心讓我誤會麽?”

譚谌以說:“我以為你當時在生我的氣,我怕打給你又惹你不高興,而且,你不是不喜歡這種飯局麽?”

鐘令兒無話可說,最後連邏輯都不要了,“說到底這還是你的錯!”

譚谌以不反駁,抱着她往沙發一躺,把她擠在沙發裏面的位置,再把被子拉過來蓋住兩人。

鐘令兒:“是你的錯!”

譚谌以低聲問:“工資卡裏的錢夠不夠花?要不要我每個月再給你轉點?”

鐘令兒:“……”

她翻了個身,背對着他。

他擁上去,喃喃聲問:“你到底怎麽了?到底怎麽了?”

隔了一會兒,鐘令兒才出聲:“那個陳旎嘉,到底怎麽回事?”

譚谌以手臂用了點力,将她鎖在胸前,他語氣帶笑,“你吃醋了?”

鐘令兒臉上滾了火似的,霍然轉過來,掙紮幾下将他一推,“靠那麽近幹什麽!”

譚谌以對她毫無防備,直接就被她送下了沙發。

他掉下去之前,那張淡隽的不敢置信的表情,仿佛還留在鐘令兒的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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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話說 】

姨姨:老婆打我越來越順手了,高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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