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VIP]
鐘令兒順勢就幫他摁了幾下,甚至還配合地問了一句:“這樣可以麽?感覺好一點了沒有?”
譚谌以捉住她的手握在了胸前,煞有其事說:“好受多了。”
鐘令兒說:“是心裏好受多了吧?”
他忽而輕聲笑了一下,沒有被拆穿的不自在,很是自然地說:“都一樣。”
德性!
譚谌以進浴室洗澡的時候,鐘令兒在幫他收拾行李。他回來那天幾乎沒有行李,但是譚母這次給他準備的日用品多,包括鐘令兒為他添置的一些衣物。
他從浴室出來,看見她還蹲在行李箱跟前整理東西,生怕漏了什麽。
譚谌以兩步過去把人抱起來,說:“別弄了,我在那邊忙起來什麽都盡量簡單一些,準備太多也用不上。”
鐘令兒若有所思,“可是那邊的東西你吃不慣啊,你沒發現你自己瘦了很多麽?”
譚谌以漫不經心說:“瘦是瘦了,我身體素質還行,”他又意有所指,“你倒是長了點肉,昨晚也沒見你的體力跟上來。”
鐘令兒說:“你的體力跟熊一樣,正常人跟得上來麽?”
譚谌以把她放倒在床上,自己再欺身上去,埋入她的脖子說:“別找借口。”
情正濃時,鐘令兒忽然想起了一件事,趕緊把他推起來,說:“今天下午,趙姨跟你說的那些話你不用太在意,鐘昭昭的事有我爸呢。”
譚谌以說:“不急,現在我也幫不了,等回國再說吧。”
他迫不及待,又擠入她頸窩裏。
鐘令兒又把他推起來,“主要是鐘昭昭那個脾氣,我怕她跟你同事談不好的話,會影響你和同事的關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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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嗯一聲,有些敷衍。
鐘令兒又說:“還有啊……”
譚谌以幹脆堵住她的嘴。
第二天譚谌以一大早起來,原本打算不吵醒鐘令兒,想讓她多睡一會兒,結果他一醒來,人家已經在廚房裏給他做早餐了。
他在廚房門口站着看她忙忙碌碌了半天,她才發現。
鐘令兒趕緊過來推他出去,說:“快去洗臉,吃完早餐該出門了,別誤了機,我上班時間快到就不送你了……”
譚谌以又轉回去,說:“我路上随便吃一點就行,你起這麽早是不是昨晚不累?”
鐘令兒端着盤子看他一眼,笑了笑說:“這大半年就給你做這一次,”又故意說:“雖然不是什麽好東西,确實比不上你在路上随便吃一點的早餐好……”
譚谌以順着話茬接下去,蔫兒壞逗她一句,“喲,瞧瞧這酸氣,路邊早餐的醋你也要吃。”
鐘令兒一愣,沖他背後喊:“幽默話你聽不懂啊!”
臨出門前,鐘令兒幫他整理衣領,譚谌以不喜歡穿襯衫西裝這一類衣服,不過他出國以後,因為工作需要,倒是正正經經穿過幾回西裝。
他在那邊因為懶得給自己置換衣物,鐘令兒給他準備的幾套衣服他也很少拿出來,所以來來回回就那麽幾套。
西裝都讓他穿成常服。
這一套還是他回來那天穿的,他飛過去以後直接去參加會議,省得換了。
譚谌以西裝革履和他穿休閑裝的氣質俨然不同,穿西裝時看上去整個人平添幾分冷峻。
這一表人才的外形是真能騙人。
鐘令兒正準備給他打上領帶,她也不太會,安安靜靜擺弄了半天。
譚谌以直接扯下來,手心裏卷了幾下塞進口袋,一邊說:“別弄了,勒得不舒服,不喜歡。”
戴一條領帶都嫌勒,真是稍微有一點異樣的感覺都不樂意。鐘令兒想了一下,蹲下去打算幫他再确認一遍行李,又被他拽了起來。
“行了別弄了。”
譚谌以争分奪秒,把人摟過來,默默看了一會兒就親上去,這一吻綿長而用力,時間越是緊迫,就越是情難自禁,她手臂微擡勾住他後頸,漸漸地她氣息紊亂,有點透不過氣……
最後松開時,她喘了一大口氣,說:“你是要吃人嘛!”
他手指擦拭她濕軟的唇角,淡笑說:“走了。”
鐘令兒送他到門口,門一關上,她緊握住門柄深喘了一口氣,足足愣了将近十秒鐘,才回屋收拾東西,準備上班。
還不如不回來呢,這一走,比上次更讓人挂念。
年初二那晚,鐘令兒沒有出席傅城請的那頓飯。
她後來打電話問王之珩,傅城請吃飯究竟有什麽喜事。
王之珩說:“他升職了,好像還交了個女朋友,其實他之前沒說要請,是那天我在商場碰見他,開了句玩笑,誰想他當真了,讓我聯系幾個同事出來吃飯。”
鐘令兒心想你一句玩笑話,讓譚醫生發了好大的醋勁。
于是這事就怎麽過去。
立春過後又是連日陰雨綿綿,不過早春的氣息卻很養精神,鐘令兒給辦公室窗臺的幾個盆栽澆水的時候,覺得整個天地都生機勃勃。
偶爾這種春日的雨霧會讓她想起趙兮詞。
趙兮詞是半個月之後的某一天回來的,那時候天光大晴,陽光落在她身上,将她原本就白的皮膚照得透亮,暈開一片。
之後她就恢複了以往的生活,照常上下班。
就這麽匆匆又過去半個多月,一晃眼已經到了三月份,鐘令兒算着時間,譚谌以大概還有一個多月就結束進修,可以回國了。
日期越臨近,時間就越是悠哉悠哉慢慢磨。
鐘令兒時不時就會去瞧一眼辦公桌上那本臺歷的日期,這大概就是分秒挂心的感覺。
這天晚上7點多鐘,她正準備下班,臺歷上的日期又被她劃走一天。
今天譚谌以沒有來任何電話以及短信,鐘令兒暫時無所事事,坐在椅子上考慮着要不要給他發個信息,才一想,手機就響了。
她定眼一看來電顯示。
鐘昭昭……
鐘令兒皺起眉,這瘋丫頭一年到頭不會聯系她一次,這是怎麽了……她接起來,語氣平淡,“喂”了一聲。
手機那頭的鐘昭昭卻不大對勁,甚至破天荒喊了她一聲“姐”……
鐘令兒雞皮疙瘩都要起來了,不僅是因為這聲沒來由的稱呼,還有猝不及防兜上心頭莫名的涼意和驚慌,“你有事就說。”
鐘昭昭簡直要哭出來,慌裏慌張地說:“爸出事了,現在就在醫院裏搶救……”
鐘令兒瞬間感覺涼意透頂,她抓起包包邊走邊問:“哪個醫院?”
鐘昭昭說:“市醫院。”
鐘令兒打車直奔市醫院,到急診樓出了電梯遠遠看見搶救室門前的椅子上,兩個身影緊挨着,她急忙趕過去,氣都沒喘勻就問:“怎麽回事?”
趙峮面色灰白,像是整個人呆住了,不言不語。
鐘昭昭眼睛紅腫,看了旁邊的趙峮一眼,啞着嗓子說:“晚飯的時候,我媽和爸吵架了,吵得很激烈,我媽……她跑出去,爸擔心她有危險就跟出去了,然後就……爸就出車禍了。”
鐘令兒目光冷淡掃了趙峮一眼,又問:“肇事司機呢?”
鐘昭昭眼淚忽然掉得兇猛,“……不知道,好像跑了。”
鐘令兒冷着聲問:“哪個路段出的事故?現場有沒有監控攝像?有沒有馬上報警?”
鐘昭昭乖乖點頭,“有,我們報了警才給你打電話的。”
鐘令兒一口氣還哽在胸口,安靜片刻問道:“因為什麽事情吵架?”
鐘昭昭目光閃爍了一下,搖搖頭。
鐘令兒捏緊手心一忍再忍,她雖然處于憤怒狀态,但還知道醫院不能喧嘩,所以壓抑着心頭的火氣,語氣重了些問道:“到底因為什麽事情吵架?!”
鐘昭昭平時只會窩裏橫,其實不太經得住事,這下眼淚又撲簌簌掉下來,說:“我媽說爸從來不關心我,給你找了個這麽好的婆家,對我的事卻沒往心裏去……”
鐘令兒終于忍無可忍,似乎以前到現在所有對趙峮的不滿,在這一瞬間具象了起來,她掌心冰得刺骨,很想一巴掌甩在趙峮臉上。
她确實這麽做了,只是手剛舉起來就被人從身後穩穩握住。
她扭過頭去,以為自己錯覺,不自覺喃喃出聲:“傅城?”
傅城說:“冷靜一點。”
搶救室門前的走廊燈光幽暗,襯得眼下的春夜更加寒涼。
傅城拉着鐘令兒坐到對面的椅子上,随即自己在她旁邊落坐,說:“這不是一起意外事故,這是蓄意謀殺。”
鐘令兒感覺脖子有冷風吹過。
傅城說:“你們都知道去年我替我父親翻了案,但是這個安靜已經過去那麽多年,而且隐藏這麽深牽連又這麽廣,憑我一個的力量辦不到,所以我請求過鐘檢察長幫我。”
鐘令兒看着傅城,久久出不了聲。
傅城面色愧疚,“肇事司機是那次案件的在逃犯,我們追捕許久,眼看着要收網了,沒想到他會直接找上鐘檢,來個魚死網破。”
鐘檢察長搶救期間,鐘令兒感覺分秒有了重量,一下一下從她的心頭碾過去。
不知道多久過去,期間也有警察過來做筆錄,鐘令兒只覺得每句話都難熬,直到手術室的門終于打開,鐘令兒擡頭望去,看見走出來的是神外科的李主任。
旁邊還有位年紀更大鬓已染白的老醫生。
後來她才知道,那位老醫生是醫院的院長。
鐘檢察長被送入重症監護室,各種儀器重點監測,鐘令兒在走廊的排椅上枯坐了一夜,趙峮讓鐘昭昭先回去,自己也留了下來。
直到天亮,鐘令兒給自己請了兩天的假,事後再補假條,接着想了想,還是知會了譚母一聲。
譚母最不願意有人有什麽事瞞着她。
以前譚谌以就老是瞞她這個瞞她那個,氣得她夠嗆。
譚母接到電話,馬不停蹄趕了過來,和趙峮寒暄兩句就跑到鐘令兒身邊來,握着她的手安慰,“別擔心,我聽說鐘檢這臺手術是院長主刀,手術很順利,會沒事的。”
鐘令兒感覺整只手被一團溫暖包裹,她眼眶溫熱,酸脹起來直泛疼。
譚母問:“這件事你告訴阿谌沒有?”
鐘令兒搖頭,“他在國外一時也趕不回來,他知道了也只是幹着急,還是不影響他工作了。”
譚母說:“你不告訴他又怎麽知道他趕不回來?”
鐘令兒只說:“他在那邊的工作快接近尾聲了,還是別讓他操心了。”
譚母握緊她的手,沒再多話。
傍晚時分,傅城又來了一趟,看看鐘檢察長,順便告訴鐘令兒,那名在逃犯已經落網。
鐘令兒休息不好,腦子亂作一團,聞言點點頭,不經大腦就說了聲:“謝謝。”
傅城覺得好笑,看她精神恍惚,也不再出聲,坐在一旁陪了大半天。
鐘令兒終于回過神來,看着他說:“你不用在這裏陪着,回去吧。”
傅城溫聲說:“你餓不餓?要不我先帶你去吃飯?吃了飯再來,你可不能出事,你們家現在就靠你撐着了。”
鐘令兒目光一瞥,瞥到不遠處那張椅子上,已經三魂掉了七魄的趙峮那兒去,說:“麻煩你,帶她去吃吧,我不餓。”
傅城卻做主,将她來起來,說:“走吧,我帶你們先吃個飯。”
鐘令兒沒法,她現在也沒力氣跟誰理論争執,只能跟着去了。
等吃完飯,鐘令兒想回醫院的時候,傅城又攔住她,“回家休息吧,我去醫院替你守着。”
鐘令兒深吸了一口氣,又緩緩呼出來,“不用,這種事怎麽能麻煩你。”
傅城說:“怎麽不能麻煩我?說到底,鐘檢出事也有我的一份責任,要不是我請他幫忙替我父親翻案,他也不會被人記恨上,現在就不會出這樣的意外。”
鐘令兒說:“傅城,審查案件本來就是我爸的工作,他選擇重新審查舊案,并不是出于私情想幫助你,你是一名刑警,你比我明白,這是出于一名公職人員履行公職的責任和義務。”
傅城看了她半晌,忽然笑着說:“凡事不能總是這麽冷冰冰只講道理的。他總歸是幫了我,對我有恩,我在醫院守他一夜,不為過吧?”
鐘令兒這回倒是沒說什麽。
她微垂着眼,眉梢浮着清瑩月光,紮着馬尾隐約還有點當年青嫩秀氣的影子。
傅城看着她,不自覺就說起了以前,“如果當初你能夠任性一點,大膽跑來質問我一聲,也許我就忍不住和你在一起了。”
鐘令兒稍稍後退半步,“現在說這些沒有意義了,既然你要去醫院守夜,那你去吧,我明天再來。”
她走到路邊攔了輛車回家。
傅城的車後座還有個趙峮在打瞌睡,他覺得有點棘手,不知道是送她回家,還是送她回醫院。
最後傅城把人叫醒,問了她本人的意思。
趙峮四處一瞧,發現鐘令兒居然不在。
傅城說:“我讓她回家休息了,她明天再來。”
趙峮現在也累得兩眼睜不開,恨不得直接躺馬路上打個盹,她一聽這話就說:“那我還是回家休息吧,休息好了才能照顧我們家老鐘。”
傅城說:“我送你吧。”
鐘令兒回到家才晚上八點多,她洗了個澡,直接躺床上睡覺,腦袋昏昏沉沉,零碎的畫面閃回來跳過去,半夢半醒睡得并不安穩,但是不安穩好歹也在床上實實在在睡了一覺。
直到她接到譚谌以的電話,這會兒已經是淩晨2點多鐘。
鐘令兒迷迷糊糊接起電話,還沒說話那邊就問:“你在哪?”
她說:“在家……”
他說:“等我。”
鐘令兒有點糊塗,嗯了一聲,又睡過去了。
睡夢中,鐘令兒鐘感覺自己的胸口滾開了一片火海,并且腰間發沉,等她天亮醒過來,發現自己胸前埋着一顆腦袋。
她把那顆腦袋擡起來,一再确認,确認手感溫熱真實,她問:“你怎麽回來了?”
譚谌以的回來,讓她恍惚了一天兩夜的六神歸了位。
而且由于他回來得突然,意外之喜更多一些。
鐘令兒悄悄起身去做早餐,然後準備叫他起來,但她還沒走進屋就看見他出來了,她不知怎麽的忽然愣在原地,看着熟悉的面容,恍惚間還是沒有實感,索性兩步靠近抱上去。
譚谌以伸手攬住,說:“知道害怕了?”
她疑惑擡頭。
他說:“家裏發生這麽大的事,你不告訴我?”
鐘令兒微怔,“媽跟你說了?”
他問:“為什麽不告訴我?”
鐘令兒支支吾吾,“我怕你沒時間……我怕影響你工作……”
譚谌以摸到她的下巴,“你怕告訴了我以後,而我卻來不了,然後自己失望?還是你認為我不會為了這樣的事,特地請假飛回來一趟?”
她仍是支吾,“也不是,我确實不想讓你這麽辛苦飛來飛去,這裏有我就夠了。”
譚谌以指尖撫着她的下颌線,輕聲而鄭重說道:“我說過,以後我會把你的感受放在心裏第一位,再說這不是小事,我當然會回來陪你。”
鐘令兒是個極為感性的性格,有了驚喜在前,現在又聽見這樣的話,眼睛起了濕潤的霧氣,枕在他胸口抽着鼻子說:“我愛你。”
譚谌以應道:“我知道,你說過一次了。”
她說:“這次是真心的。”
“……”
譚谌以用力擡起她的下巴,對上她因為心虛而不敢直視他太久的眼神,他眯着眼,“什麽意思?這次是真心的?那上次是騙我的?”
鐘令兒急忙解釋,“不是,上次也是真心的,但是這次更真!”
譚谌以心痛不已,推開她。
鐘令兒雙手緊緊環住他的腰,“你聽我解釋……”
“有什麽好解釋的?”
“真的,其實我之前也愛你,但是現在更愛你了。”
譚谌以挑眉冷笑,“別騙我了。”
鐘令兒恨不得手腳并用,猶猶豫豫說了句:“老公,你相信我。”
那兩個字果然起到了蠱惑的作用,一陣酥麻感從譚谌以的後腰沿着修長的背脊直竄入後頸。他垂着臉注視了她半晌,笑說:“嘴上說不需要我回來,其實心裏很想我回來陪你,是不是?”
她抿了下嘴,“你不回來我也不會怪你。”
“可是我回來了,你會更愛我。”
“……”
“以後別裝得自己多通情達理,你自己願意懂事不要緊,別害我錯失被你深愛的機會。”
這話果然惹得她發笑,她微微皺起眉,“說什麽呢?這麽肉麻。”
譚谌以又存心逗她,“有你剛才肉麻?”
==
【 作者有話說 】
快完結了,不過會說到他倆生孩子的,因為譚醫生有了孩子以後也蠻好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