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未來的君王

待采薇将屋內人都遣下去之後,芙蓉這才低聲道:“是承乾宮那邊的消息,之前主子您不是叫奴婢盯着那邊嗎?承乾宮上下被佟貴妃娘娘治理的像水桶似的,連只蒼蠅都飛不進去,但有人與奴婢說這些日子佟夫人偶爾進宮,每次身邊都會帶着個年老的嬷嬷。”

“後來有人說曾在宮外見過這人,說是個神婆,十分厲害,擅調理之術,不僅能讓孕婦肚子裏的孩子由女易男,還能想讓那婦人什麽時候生産就什麽時候生産。”

婉宜微微皺眉。

前一句話她當然是不相信的,生男生女可不是一個神婆能夠決定的,但是讓繡月肚子裏的孩子早些生亦或者晚些生,卻是能夠想想辦法的。

她不由想到前兩日鈕祜祿一族遞進宮的消息,說是佟夫人前些日子親自去了一趟普陀山,浙江普陀山向來以求子、求平安靈驗,先前佟夫人就時常派人過去,想必也是為佟貴妃求個孩子,這次卻是佟夫人親自出馬,可見不一般。

這個年代的人都是信奉鬼神之說的,難道佟貴妃不僅想要求繡月一舉得男,難道還想要讓這孩子掐着點出生,到時候能夠一舉成龍?

有點意思!

偏偏婉宜沒辦法将手伸進承乾宮,當初鈕祜祿皇後在世時也曾在六宮中安插了不少眼線,可随着佟貴妃上位,漸漸把這些人都換成了自己人,好在當初鈕祜祿皇後在世時力求低調,還有很多人是佟貴妃不知道的。

這也是為何采薇得到的消息比旁人多些,但對婉宜來說,這是遠遠不夠的,她知道佟貴妃肯定在永壽宮安插了人,她沒想找這人,找出來了除掉了,也會有下一個的,她在意的是怎麽将人安插在承乾宮。

思來想去,她想到一個法子,既然佟貴妃身邊沒辦法安插人,那繡月身邊了?

如今的繡月只是個剛晉位不久的庶妃,還不是日後的德妃娘娘,心思不算深,如今有了孩子更是惴惴不安,誠惶誠恐的,誰都不敢相信,若這個時候将人安插進去,豈不正好?

只要承乾宮那邊沒有動作,婉宜是不會主動去害人的,這般做也不過是以防萬一,防止自己所處的局面太過于被動。

也是采薇運氣好,因為繡月若知道自己生下兒子來,這兒子就是佟貴妃的,不知道多少人盯着她這一胎,巴不得她這孩子生不下來,她本就誠惶誠恐,再加上佟貴妃與佟家對這一胎期望過高,她的身子一直不大好。

偏偏繡月從前身子康健,要不然也不會被佟貴妃選中,一來二去的,她只覺得是有人想要對她孩子下手,身邊的人更是換了好幾波。

采薇在繡月身邊安插了個機靈的宮女,這宮女叫銀珠,是繡月同鄉,會做繡月家鄉的吃食,長得也憨厚老實,沒過幾日就得了繡月的相信。

銀珠很快就遞了消息過來,說是佟貴妃找人算過八字,繡月肚子裏的孩子在十月三十日寅時一刻出生則是富貴命格,最重要的是,這個八字是極旺佟貴妃的,佟貴妃則打算讓繡月在這個時辰生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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佟貴妃更是保證,事情之後許繡月一個嫔位。

婉宜一聽這話驚呆了,哪怕是到了現代,也沒辦法準确保證孩子什麽生出來,佟貴妃這是哪裏來的自信?

更讓她沒想到的是,繡月居然不敢反對。

有些女人啊,為了榮華富貴,還真的什麽都舍得出去。

這年代的人都信奉鬼神之說,采薇也不例外,偷偷與婉宜道:“主子,您說佟貴妃娘娘這是要做什麽希望烏雅主子肚子裏的孩子是富貴命格,可天底下,最富貴的那個就是皇上啊……”

她這話說的是誠惶誠恐,婉宜卻覺得沒什麽,有道是不想當将軍的将士不是好将士,佟貴妃也一樣,想要當皇後,想要自己的兒子當皇上……至于當初曾短暫與佟貴妃一條船上的赫舍裏主子,只怕早就被她抛到腦後去了。

婉宜笑了笑道:“這件事說起來與咱們沒什麽關系,佟貴妃這樣也好,一門心思放在烏雅主子身上,也沒功夫管我。”

她一向是事不關己高高挂起的态度。

承乾宮那邊忙的是熱火朝天,翊坤宮那邊也沒閑着,上次婉宜雖在皇上跟前替宜嫔說了好話,但皇上到底沒有松口。

宜嫔索性求到壽康宮去了,皇太後向來喜歡她,如今被她纏的沒辦法,只說若郭絡羅貴人這一胎生下女兒,她就會親自開口找皇上求情。

可若是郭絡羅貴人這一胎生下兒子來,事關重大,皇太後也別無他法。

宜嫔雖不情願,但也只能答應。

一轉眼就入了冬,天氣漸漸冷了,北方的冬天那叫一個寒氣刺骨,婉宜每天除去去承乾宮請安,巴不得日日都呆在屋子裏,屋子裏燒着地籠,可她仍舊是暖爐不離手,有的時候屋子裏還燒着碳盆子。

為此,皇上沒少打趣她。

這一日皇上照舊在永壽宮用的晚點,誰知道剛歇息,門外就傳來了梁九功的聲音——皇上,烏雅主子發作了,貴妃娘娘請您過去看看了。

皇上連忙下床,“怎麽會這時候發作?溫太醫不是說孩子下個月才出來嗎?”

婉宜仔細一想,今兒正好是十月二十九日,可見佟貴妃是真狠,把時間卡的死死地。

見皇上要去承乾宮,婉宜也打算一起跟過去:“皇上,嫔妾擔心繡月姐姐,想要一起去瞧瞧她。”

皇上自然答應下來,臨出門之前還不忘攏了攏她身上的披風,當心她着涼。

等着皇上攜婉宜過去時,承乾宮偏殿是燈火通明的一片,佟貴妃坐在上首心急如焚,戴着護甲的手緊緊攥着帕子,瞧着十分緊張。

皇上一進去就道:“到底是怎麽回事?怎麽今日就發作了?”

佟貴妃忙道:“臣妾也不知道怎麽一回事,這無緣無故的,她就發作了,方才臣妾問過繡月身邊伺候的宮女,說是她想要下床拿籮筐,打算給皇上做件披風。”

“先前她不是沒在臣妾跟前提起過這事兒,臣妾想着她馬上臨盆,自然沒答應,誰曾想她卻對皇上癡心一片,背着宮女太監下床,怕是吹了冷風,所以才動了胎氣……”

這下,連皇上都不好說什麽。

婉宜:高,實在是高!

她也挺佩服佟貴妃睜着眼睛說瞎話的本事的。

內間繡月的吃痛聲是一聲接一聲,皇上與佟貴妃都是坐立不安,誰也沒發現采薇偷偷出去了一趟,等着她再次回來時只告訴了婉宜一個消息——那個神婆半刻鐘之前被佟貴妃差人送出了宮,所以繡月早産定是刻意為之。

婉宜點點頭,表示自己知道了。

佟貴妃早早就為繡月準備了穩婆,可熱水一盆接一盆端進去,繡月的叫喊聲一聲比一聲大,這孩子就是不見出來,更有穩婆出來說繡月有難産的跡象。

佟貴妃一聽這話,臉色就白了,揚聲道:“怎會如此?一定要保住繡月肚子裏的孩子!”

皇上雖也心急如焚,卻遠沒有到她這個地步,只要溫太醫也去隔着帳幔把脈瞧瞧,期間他還忍不住對婉宜道:“……女子生産不是一時半會的事兒,若是你困了,先回去歇着吧!”

這皇上都沒去歇着,婉宜怎敢去?自然沒答應。

等到了下半夜,依舊是進展緩慢,梁九功進來勸了好幾次,佟貴妃也說這裏有她在,勸說再三,皇上這才歇下。

等到了天蒙蒙亮的時候,繡月終于生了,生了個兒子。

哪怕此時已将近辰時,距離佟家請高僧算的“吉時”相差許久,可仍舊架不住佟貴妃滿臉喜色,就差是喜極而泣了。

待皇上趕來時,小阿哥已被擦洗幹淨,包的嚴嚴實實送到皇上跟前。

皇上是心情大好:“這孩子看着就是個有福氣的,雖說早産了一些日子,卻是個康健的,來人,重重嘉賞烏雅主子!”

佟貴妃笑着道:“皇上說的是,繡月因為這一胎沒少吃苦頭!”

皇上掃了她一眼,道:“繡月有功,你也有功,朕聽說了,這些日子因為照顧繡月,你也是吃不下睡不好的,她該賞,你也該賞。”

說話間,太皇太後與皇太後的賞賜也都下來了,不少妃嫔前來恭賀,一時間是喜氣洋洋。

甭管這些女人們是真心道喜,還是假模假樣,反正看起來大家都是真心替繡月高興的。

年關将近,皇上事多,很快就将孩子交給了佟貴妃,打算前去南書房,誰知道佟貴妃卻是當衆跪下來道:“皇上,臣妾有個不情之請,繡月打從懷有這一胎的時候就歷經艱難,如今又是難産,可以說是千辛萬苦替皇上生下小阿哥。”

“臣妾還請皇上看在她恭順懂事的份上,賞她一個位份,不知道皇上意下如何?”

婉宜下意識掃了皇上一眼,見皇上臉上的喜色褪去了些,心裏知道佟貴妃還是操之過急了些。

要知道,她與赫舍裏皇後的妹妹赫舍裏主子都還是庶妃身份,繡月一個包衣宮女前腳生了兒子,後腳就要找皇上晉位份,就像商人似的,一手交娃一手交位份,力求個財貨兩清,生怕繡月再與這孩子有半點關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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