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入v通知 (1)

陸子野在顧喬疑惑的目光裏移開視線,“我去找醫生過來。”

值班的醫生很快過來,告訴顧喬,說她顱內沒有出血,腦組織未挫傷,不會有什麽後遺症,最多就是早期會頭疼、頭暈症狀,一般過幾天症狀自然就消退,但為了保險起見還是住院先觀察兩天。

顧喬乖巧點頭。

醫生又叮囑了一些話就出去了。

房間裏安靜下來。

陸子野半靠在牆上,不時瞄顧喬兩眼。

“你餓了沒?”

“你的傷怎麽樣?”

兩人同時開口。

陸子野愣了一下,顧喬垂眸眨了眨眼睛。

“我不餓。”

“我沒事。”

兩人又同時開口。

顧喬咬住下唇,臉開始有些微微發燙。

為了分散注意力,她屈起雙腿,一手抱住膝蓋,一手輕輕摳着床單。

過了好一會兒,她才再次開口,“你知道今天那群人是誰嗎?”

Advertisement

“不知道,我得罪的人不少。”

陸子野不希望她多想,所以沒說實話。

“那為什麽祁遂川也在?”

這個問題把陸子野給難住了,他想了一會兒,“大概來的那群人是跟武館有關的,他聽說了就跟來了吧。”

顧喬沒有懷疑他的話,只是很擔心,“以後他們還來報複你怎麽辦?”

陸子野沉默了一會兒,他想到了剛才陸遠走時候的表情。

“放心吧,他們不會來了。”

他聲音有些沉重。

大概是陸子野不想顧喬再繼續聊這個話題,他拿了橘子丢給顧喬,“吃個橘子。”

顧喬反射性地接住。

房間裏又響起陸子野的聲音:

“你想吃什麽我給你點。”

顧喬:“我不餓啦。”

陸子野瞥了她一眼,“不餓算了,我餓。”

他從褲兜裏拿出手機,打開美團開始找吃的,最後點了蟹腿、鲈魚湯、板栗燒雞、麻辣兔頭和兩碗大米飯,整整擺滿了一桌,香味飄得滿房間都是。

顧喬本來不餓,看着看着也餓了。

她不自覺咽了口唾沫,偷偷去瞄陸子野。

陸子野表情很冷漠的拆着一次性筷子,絲毫沒有要叫她過去吃的意思。

顧喬後悔了,早知道說餓了。

她懊*惱地低下頭,繼續摳着被單,這次是兩只手。

接着,一個冷冷的聲音傳來:

“過來,我吃不完。”

顧喬立馬很精神地昂起了腦袋。

她就知道,她的陸子野最好了!

她下床挪到陸子野的床上,和陸子野盤着腿各坐在桌子兩端。

全是她喜歡吃的菜,她太開心了。

她甚至都懷疑陸子野是不是專門為她點的,于是一邊剝蟹腿一邊偷偷看着陸子野。

果然,他雖然在吃,但平時他都是一筷子就是一大口飯,今天卻沒怎麽動過飯。

猶豫了會兒,顧喬還是問他:

“你不是餓了嗎?怎麽不吃飯?”

不料某人扯了下唇,蔑笑一聲:

“你不是不餓嗎?怎麽吃那麽多?”

“……”

顧喬覺得,她還是閉嘴專心吃飯吧。

顧喬用商家多準備的塑料碗盛了幾勺子魚湯,鲈魚原本十分鮮美可口,魚湯裏還配了筍片、新鮮的香菇和嫩豆腐,不知道煨了多久,那豆腐嫩得入口就化了,湯色乳白,香氣撲鼻。

一口熱湯喝下去,顧喬只覺渾身的毛孔都舒暢得打開了。

她從小就特別愛吃魚,小時候她連連三年的早飯都是一整條野鲫魚,都是她爸爸去山上湖裏釣的。

村裏的人都說魚吃得多會變聰明,在她初升高考了狀元後,村子裏小孩每天的飯桌上必有一條魚。

甚至因為這件事,每次她回家的時候,就有幾個小孩就蹲在村口朝她丢石子。

說她是巫婆,逼他們吃魚的巫婆,不過那些小孩也就是吓吓她而已,丢了那麽多次,沒一次有一顆砸中她的。

想到這裏,顧喬低頭輕輕笑了笑。

然而這個笑落在陸子野眼裏,卻成了另外的意思。

她是不是發現我是給她點的了?

艹。

他暗暗咬牙,臉上浮出幾絲薄紅。

大概二十來分鐘,顧喬喝完最後一口魚湯,然後滿足的摸了摸圓鼓鼓的肚子。

吃飽了。

和陸子野一起把外賣都收拾了後,顧喬又躺回了自己床上。

這時已經晚上十點,窗外燈光璀璨。

顧喬看着窗外,她不知道他們現在在幾樓,但應該挺高的,能很清楚的看到浦江。

她知道今晚上八點浦江邊有煙花秀,本來還想去看的。

她嘆了口氣,轉頭問陸子野,“今晚浦江邊有煙花秀,你看到了嗎?”

陸子野:“看到了。”

“好看嗎?”

陸子野掀了下眼皮,“一般般吧。”

說完,他頓了一下,“你想看煙花?”

顧喬點了點頭,把胳膊擱在膝蓋上,雙手托腮,“以前還沒禁煙花的時候,我爸爸每年除夕都會買很多煙火回來,能從天黑放到淩晨,可漂亮了。”

她說這話時,眼睛亮晶晶的,像細碎的星子。

他看着窗外,陸子野看着她。

“現在我都三年沒放過煙火了,只偶爾參加別人婚宴的時候看到過。”

顧喬嘆了口氣,有些失落的低下頭。

“想看煙花有什麽難的。”

耳畔傳來陸子野低沉嗓音,顧喬轉頭,只見他拿*着顆橘子在手裏掂了一下,朝她走來。

顧喬茫然的看着他。

陸子野在她床邊坐下,剝下一片橘子皮。

“看着。”

他回頭看了眼顧喬,然後将橘子皮對折,輕輕捏着橘子皮的兩側,正對光源。

“別眨眼。”

說完,他兩指微一用力,橘子皮裏的汁水瞬間四濺而起,像煙花一樣綻開。

細碎的水珠一顆顆落下,在暖黃的燈光下折射出彩虹般的色彩。

那一刻,時間仿佛放緩。

橘子汁顆粒帶着星光漂浮在房間裏,如夢如幻。

顧喬緩緩轉頭看向身側的陸子野。

他頭上綁着白色的綁帶,看起來像籃球場上戴着發帶的男孩,讓他比平時多了一分清冽的少年感。

絢爛的橘子水煙花在他頭頂慢慢落下,很美的一幅畫。

後來,陸子野帶陪她去放了很多次煙花,也帶她去東京看了盛大的煙花祭,但她依舊覺得,在這一年,這個病房,他為她放的這個橘子水煙花,是她見過最美的煙花。

大概是她看他看得太入迷,陸子野察覺到了她的視線。

他低眸,撞上少女熾熱的目光。

陸子野愣了一下,“你……看着我幹什麽?”

“謝謝你啊,陸子野。”

顧喬輕輕笑起來,笑容淡淡的,甜甜的。

他呼吸一滞,只覺心髒被什麽飛旋着擊中。

他匆匆別過頭,躲開顧喬那熾熱而明亮的目光。

暗暗深吸一口氣,他繃着聲線開口:

“我幫了你這麽多事,別以為說句謝謝就行了。”

顧喬覺得他好像誤會了她在謝他什麽,但他确實是已經幫了她好多。

“那你想我做什麽,我都可以的。”

聽顧喬這麽說,陸子野心裏立馬跳出電視劇裏常常出現的那四個字——

以身相許。

突然,像被什麽嗆住了,他低咳了兩聲。

咳了會兒,他才開口:

“幫我洗衣服。”

顧喬立馬笑着點頭,“好。”

看着眼前笑得傻乎乎的顧喬,陸子野把頭偏到一邊,有些懊惱地咬了咬牙。

周日傍晚,一輛輛車開進明崇。

晚自習是七點,傅司白慢悠悠晃進教室。

“江致哥,野哥跟喬妹兒人呢?”

江致:“不知道。”

傅司白:“我給他們發個消息。”

傅司白在群裏艾特他們倆:

[你們怎麽還沒來@帥哥的事你別管@gq]

[帥哥的事你別管:被車撞了在醫院。]

[gq:不嚴重,後天應該就能出院。]

“卧槽,野哥喬妹兒進醫院了!”

一條消息又彈了出來:

[帥哥的事你別管:上你們的課,別來。]

顧喬看着沒了動靜的群聊窗口,“我覺得他們可能還是會來。”

“他們肯定會來。”

陸子野語氣篤定。

果然,四十分鐘後,傅司白的電話就打了過來,陸子野按下接聽鍵。

“野哥,你們在哪個醫院啊?”

手機裏聲音很雜,像是外邊兒風很大。

“第六人民醫院。”

“幾樓,哪個病房啊?”

“十一樓,42號病房。”

“好,我們在摩的上,不跟*你所說了,等我們啊!”

挂掉電話。

陸子野:“摩的是什麽玩意兒?”

顧喬:“這我知道,摩的(di)的(de)的(di)就是打的(di)的(de)的(的),只不過不是出租車,是摩托車。”

明崇位置偏僻,在這兒讀書基本都有司機接送,沒有司機的也可以坐校車回家,所以這裏是沒有出租車的,但明崇離市區有十幾公裏,想進城只能坐摩的。

又過了四十分鐘,房門被打開。

“野哥!”

傅司白先沖進來,接着是江致,最後是盛遠川。

“野哥你頭怎麽了?”

傅司白跑過來雙手捧住陸子野的腦袋,陸子野一巴掌把他給拍開,然後警告地瞪了他一眼,“破了點皮而已。”

“喬妹兒,那喬妹兒你呢?”

傅司白又一臉焦急地奔到顧喬的床邊。

“我什麽事也沒有。”

“沒事就好沒事就好。”

陸子野白了他們幾眼,“說了沒事,你們非要跑來。”

“你們進醫院了,作為兄弟怎麽可能不來。”

“野哥,你不知道,我們是坐摩的進的城,今天風賊大,那些摩的師傅飙車賊野,還沒頭盔,我快被吹傻了。”

一旁的盛遠川聽了,冷笑一聲,“本來就傻再吹也就那樣。”

傅司白轉過頭去就噴他一臉唾沫星子:“盛遠川,閉上你的臭嘴!”

盛遠川抹了把臉,“傅司白你他媽是狗嗎,口水這麽多。”

“噴死你!”

盛遠川一把抓住他下巴,“你再噴你大爺試試。”

“呸呸呸。”

傅司白很努力地朝盛遠川噴口水,但下巴被死死捏住,嘴巴都被捏得嘟了起來,一張一合看起來跟條脫了水的鲫魚似的。

顧喬在一旁看戲,笑得咯咯咯的。

醫院裏冷冷清清,42號病房卻格外熱鬧。

嘈嘈雜雜的打鬧聲伴着清脆笑聲溢出窗外,随着風鑽進夜色裏,一路飄啊飄,吹過了整個秋。

44.我是他媽媽三合一

顧喬和陸子野在三天後出院,回到明崇的第二天就是冬季運動會。

陸子野之前報了好幾個項目,但大家都勸他別去了,他額頭上的繃帶都還沒拆,出汗了容易感染。

對此,陸子野只回了只回了五個字,“你們少管我。”

聞言,顧喬腦袋裏頓時彈出了他的微信昵稱:帥哥的事你別管。

還挺應景。

大家見勸不動他,也就由他去了,畢竟運動會獲獎也是有綜合素質分數的,他月考成績那麽差,要是運動會的分數也沒了,那就真要被刷到其他班去了。

第二天,一如無數個運動會一樣,天灰蒙蒙的,下着小雨。

大概施雨的神仙以前在人間歷劫的時候飽受運動會摧殘,所以一到運動會就要出來搗亂。

明崇開運動會的時候,學校是對家屬開放的。

這大概是在明崇唯一能看到女生的時候。

運動會還沒開幕,操場上就聚集了好多家長和小孩兒,依稀能看到幾個穿着冬裙的女生,每個女生後邊*兒都跟着一群伸長着脖子,眼睛都要忘穿了的癡男。

明崇是真把這群本該在這個年紀春心萌動的男孩們給憋壞了。

明崇運動會開幕式老拉風了,有貫穿整個操場的彩帶,有絢麗的彩煙,各種花樣的無人機,碰上校慶還能看到幾架直升機,每年花樣都不一樣。

聽說今年還會放氣球,操場上堆了上千個氣球,所以不光是學生家屬,就連掃地阿姨也帶着七大姑八大姨一早來操場上湊熱鬧。

陸子野懶洋洋打着哈欠和顧喬走出宿舍,慢吞吞朝操場走去。

他們剛到門口,就聽見一個聲音從身後傳來,“子野哥!”

是女生的聲音。

聽到這聲音,陸子野原本無精打采耷着的雙眼倏地睜大了一下。

艹,餘向晚怎麽來了?

陸子野皺起眉,表情煩躁地轉過頭。

顧喬也跟着轉身,視線裏是一個穿着短裙朝他們奔來的女孩,她跑步的姿勢很好看,發尾輕晃,裙擺飛揚,笑得格外燦爛,像陰雨天裏會發光的太陽,滿身都是青春的氣息。

少女在他們跟前停下來,在看到陸子野額頭上的傷後,笑容頓時消失,“小野哥你又撞車啦?”

“你來幹嘛?”

陸子野懶得回她,一臉冷漠,語氣不善。

餘向晚毫不在意,舉起脖子上挂着的相機說,“來看你呀,順便拍幾張你的照片回去挂牆上。”

“你他媽以為是遺照呢你往牆上挂。”

陸子野語氣真的好惡劣,對女生也一點兒沒收斂,氣得餘向晚瞪了他一眼。

“誰說遺照才挂牆上的,那明星海報不也貼牆上嗎。”

說着說着,她兩只眼睛就彎了星星眼,肩膀還一晃晃的,表情很是嬌羞,“我要每天一睜眼就看到你。”

陸子野無語地翻了個巨大的白眼,一旁的顧喬差點兒被自己的唾沫給淹死。

有錢人家的女孩子都這麽勇敢奔放嗎?

顧喬還挺佩服她的,她就沒這勇氣。

陸子野懶得再搭理餘向晚,轉身就朝操場走去。

“子野哥你等等我。”

餘向晚追上去,顧喬搖了搖頭也跟着追上去。

運動會開幕式馬上就開始了,大家開始集合,餘向晚還算有分寸沒去隊伍裏搗亂,拿着相機蹲在一邊不停的對着陸子野拍拍拍。

“那不是小晚嗎?”

江致認出她來。

傅司白立馬探過來一個頭,“诶!小晚姐也來啦。”

“四中今天應該不放假吧。”

他啧啧兩聲,去勾陸子野的肩膀,“小晚姐愛你可真是愛得深沉啊。”

陸子野瞥他一眼,“滾。”

傅司白不滾,還勾得他更緊了,然後朝餘向晚喊道,“小晚姐,別光拍野哥了,讓我也入入鏡呗。”

餘向晚撇了撇嘴,一臉的不情願,但還是舉起了相機。

見她還真答應了,一手勾着陸子野脖子的傅司白立馬舉起另一只手比了個耶。

餘向晚用的是拍立得,按下快門後,照片就慢慢印了出來。

“姐,來再來一張。”

說*完,傅司白一把摟過一旁的顧喬。

顧喬猝不及防。

餘向晚不想好好拍他,沒等顧喬站好就按下了快門。

緩緩升起的照片裏,短發的少女斜着身子,一直腳還空中,愕然地瞪大着漂亮的眸子,一旁的兩個少年,一個笑容燦爛一個極不耐煩。

“姐,再來幾張。”

傅司白又把江致和盛遠川拉過來。

這時,只聽“嘭”的一聲巨響,一排彩虹瀑布般的煙霧在空中綻開,無數紅色的氣球飛上天空。

“咔擦——”

快門聲響起。

時間仿佛停留在了這一刻。

漂亮的少年們靠在一起,身後操場綠草如茵,天空上每一朵雲彩都牽着一個小小的氣球。

青春的,美好的。

小雨細綿綿的下着,但絲毫不影響操場內高亢澎湃的氣氛。

“野哥加油!”

“小野哥加油加油加油!”

第一個項目是兩百米賽跑,餘向晚和傅司白一個勁的扯着嗓子喊着,激動得不得了。

餘向晚尖銳的細嗓在一衆吶喊聲中尤為突出,整個操場都能聽到她的聲音,也引得不少人投來羨慕的目光。

“那是陸子野的女朋友嗎,真他媽漂亮。”

“切,你不覺得她還沒她身邊那個小白臉漂亮嗎?”

“你說顧喬?”

“除了她還能有誰,長得只有那麽欠操了。”

站在跑道外的兩個其他班的男生議論着,絲毫沒注意到蹲在他們前面那一根跑道的人就是陸子野。

聽着他倆在那兒逼逼,陸子野擡頭看了一眼站在終點處的幾個人。

在一衆穿着校服的男生中,打扮得跟女團成員似的餘向晚确實很紮眼,但他一眼望過去,最先看到的卻是顧喬。

顧喬皮膚很白很白,站在擦了粉的餘向晚旁邊都還要比她白上一度。

顧喬沒有像餘向晚那樣大喊大叫,只是安安靜靜地望着他,兩只小手放在胸前揪着領子,看起來很緊張的樣子,有些呆。

“嘁。”

他在心底笑了一聲,那兩個人嘴巴不怎麽幹淨,眼光倒是不錯。

他看着她,越發覺得自己當初眼瞎,明明怎麽看都是女的。

他就這麽隔着兩百米的距離看着顧喬,沉浸在自己的思緒裏,絲毫沒有聽到比賽開始的槍響,直到身旁沖過一個人影他才反應過來。

因為沒有聽見槍響,陸子野起跑落後了別人很多,但他絲毫不慌,繃緊面部肌肉卯力往前趕。

他腿很長,按理說他這種身高在短跑上是不具優勢的,但他擺臂極快,爆發力簡直超強,所以腿長在他這裏完全是優勢,即使起跑落後,他也很快就追上了目前跑在第一的人。

最後甚至還領先一段距離得了第一。

顧喬是第一次看他這樣跑步,他穿的運動短褲與背心,跑步時能看到他全身的肌肉都繃起,是那種并不誇張,線條很漂亮的肌肉,充滿了幹淨的少年感。

百米沖刺,別人表情都無比猙獰,他卻因為繃緊了面部肌肉而時下颌線更加清晰,無比的*利落帥氣。

顧喬突然理解餘向晚為什麽逃課也要來看陸子野參加比賽。

這樣的陸子野,像風一樣的少年,是致命的吸引。

“野哥牛逼啊!”

傅司白手舞足蹈地朝陸子野奔過去,顧喬也是這時才回過神來,跟着小跑過去。

“水。”

“小野哥喝水。”

顧喬和餘向晚同時向他遞去礦泉水。

餘向晚側目暗暗瞪了顧喬一眼。

顧喬抿了下唇,正要收回手,手上已經空了。

陸子野拿過她手裏的礦泉水仰頭就喝了起來,氣得餘向晚狠狠瞪了眼顧喬,眼神跟刀子似的。

“野哥你剛想啥呢,槍聲都沒聽見。”

傅司白過去給他手動扇風。

陸子野漫不經心地擰緊瓶蓋,“沒注意。”

“請參加鉛球比賽的同學到鉛球賽場集合。”

陸子野報的很多項目裏就包括鉛球。

“幫我拿着。”

陸子野把水丢給顧喬,再次遭到一旁的靓妹用刀子般的眼神狠狠搓了兩遍。

雖然被人瞪了好幾眼,但顧喬感覺吧,就……還挺開心的。

陸子野鉛球也拿了第一,球都飛出了場外,力氣大得驚人。

“啊啊啊,小野哥你也太棒了!”

餘向晚激動得像要奔過去親陸子野一口,她嘴巴都撅起來了,結果跑到一半兒,一個手臂突然從她身後伸到她胸前,攬住她肩往後一拉。

她栽進一個氣味清清冷冷的懷裏,一個同樣清冷的嗓音落下來:

“餘向晚,你真行啊。”

餘向晚回頭,臉立馬拉了下來,“你來幹嘛?”

男生歪了一下頭,“抓你。”

說着,他就這麽箍着餘向晚轉身。

“陳妄你放開我!”

餘向晚瘋狂掙紮,被叫做陳妄的男生卻只是笑笑,“不放。”

“那是誰啊?”

陸子野滿不在意的回頭,“不知道。”

餘向晚被抓走後,一直到下午都沒有出現。

下午陸子野只有一個項目,四千米賽跑。

四千米對于經常跑步的人來說其實并不算很長,但比賽要拼速度,每年四千米賽跑的時候都要暈那麽兩個人。

所以一到四千米長跑,醫護人員目光全稱緊跟。

顧喬和江致他們陪着陸子野跑了一會兒,但實在跟不上陸子野的速度,就在操場裏站着等他跑完。

陸子野不光爆發力強,連體力耐力也很好,整整十圈,幾乎每一圈的速度都和第一圈時一樣,最後一圈還能加速,最終領先第二名整整一圈半拿下第一。

顧喬他們早早跑到終點線的地方等陸子野。

原來在七中的時候,每次四千米賽跑的終點都會有很多人去等參加跑步的人,尤其是女生,一般都是至少個人等着,一個端水,一個張開手臂等着小夥伴撲進她們懷裏,第一時間攙扶住已經體力透支的她們。

顧喬幾年來一直都是張開手臂等別人撲進懷裏那一個。

大概是出于習慣,看着陸子野漸漸向她奔來,她張開了雙臂。

在所有人錯愕的目光中,一個高大的身影撞進她懷裏。

巨*大的慣性讓顧喬猛地後退了一步,但她用力抱住了身前男生的腰,死死的,穩穩的。

在陰雨綿綿的冬日裏,靠在自己肩背上的男生渾身都散發着熱氣,很溫暖。

看到這一幕,大家都愣了幾秒。

幾個人表面很平靜,內心卻很是豐富:

傅司白:“卧槽卧槽卧槽槽槽槽!這兩個人果然不對勁!”

盛遠川:“這兩個人怎麽回事?”

江致:“子野出息了。”

江致微微一笑,向陸子野遞過去礦泉水,“來,水。”

陸子野還靠在顧喬背上喘着氣,嘴唇有些發白。

他有些無力的擡手接過水,緩緩從顧喬身上直起身。

江致伸手過去扶住他,“先慢慢走一會兒。”

陸子野點了會兒頭,邊喝水邊往前走。

顧喬見他走得吃力,也伸手去扶他。

喝完水,陸子野擰上瓶蓋,似無意識地把手放在顧喬掌心上,并握緊。

在那只大手覆上掌心的那一瞬間,仿佛有電流從指尖流進身體裏,直擊心髒。

顧喬有那麽好幾秒的怔愣。

他……他們牽手了。

陸子野的手很熱,但十分幹燥。

顧喬的手本有些冷,卻漸漸被他焐熱,很快出了汗。

顧喬不敢回握住他的手,就這麽僵着無根指頭扶着他,做他的支撐。

漸漸的,她感覺到另一個人的掌心也開始微微出汗,兩手之間有些黏濕的不适感。

但誰也沒松手。

顧喬知道,自己的臉肯定已經紅透了。

她只好抵着頭,再低一些。

所以陸子野暗暗側目看她時,只看到她蓬松的發頂,細軟的劉海與一點點圓乎乎的臉蛋輪廓。

她睫毛很長,芭比娃娃似的。

如果下雪,想必她的睫毛上可以挂上一層雪花吧。

他腦海裏不由得冒出這個想法。

陸子野收回目光,看向遠處的天空。

突然有些期待下雪了呢。

就這麽走了一會兒,廣播裏傳來熟悉的聲音:“請參加跳高的同學到跳高場地集合。”

“哎喲,跳高要開始了。”

傅司白拍了拍陸子野的肩膀,“野哥我先過去了啊。”

陸子野點了點頭,傅司白轉身朝跳高的地方跑去。

盛遠川:“我也先過去了。”

兩個人走後江致也松開了扶着陸子野的手,“我去給他們拿瓶水,顧喬你扶着子野再走一會兒吧。”

顧喬還有些沒回過神,“哦……好。”

操場外邊有一個長廊,陸子野指着那個長廊和顧喬,“去那兒,我去坐會兒。”

“好。”

顧喬扶着他過去,陸子野坐下來。

這會兒人基本都在操場,長廊裏沒什麽人。

“你愣站着幹嘛,坐啊。”

顧喬大概是還沒從跟他牽手的不真實感中回到現實,有些僵硬地坐下。

“坐過來點兒。”

某人又開口。

顧喬暗暗瞄了他一眼,小心翼翼的挪了一點點過去。

“再過來點。”

顧喬又挪了一點點。

“我他媽會吃了你嗎?”陸子野瞪着她,加重語氣,“過來。”

他們之間的距離明明已經很近了,但迫*于淫威,顧喬只好再挪過去一些。

兩個人完全挨在一起。

不知道為什麽,顧喬有些緊張,心髒撲通撲通跳個不停,像是能預料到接下來的事情一般——

陸子野偏頭靠過來,湊近她,将下巴輕輕擱在她肩上。

“我歇一會兒。”

他聲音很輕,卻讓顧喬瞬間全身繃緊。

她腦子裏一片空白,他……他這是什麽意思?

明明知道她是女生的啊。

顧喬極緩慢的挪動目光看向靠在自己肩上的陸子野。

他閉着眼睛,因靠的太近,挺拔的鼻尖隐沒在視線裏,溫熱的鼻息噴在她脖頸間。

随着他的鼻息一陣一陣掃進衣領,顧喬不自覺抓緊衣角,思緒越來越混亂,已經無法思考。

連江致從他們旁邊的入口出了操場都不知道。

操場上沒水了,要去教學樓搬。

江致出操場的時候沒注意到他們,但回來的時候就看到了,畢竟是迎面撞上,顧喬也看到了他。

兩人的視線在空中交彙了兩秒。

期間,江致還微微瞟了一眼靠在她肩上的陸子野。

完了,顧喬腦子更懵了。

就算是兩個男孩子這麽靠在一起也很不正常吧。

顧喬慌得一匹,就在她身上汗毛都豎起來了的時候,江致挪開了目光,抱着那箱礦泉水進了操場,跟壓根兒沒看見他們似的。

但顧喬确信他看到了,并且在走的時候臉上還挂着一抹意味深長的笑容。

那笑容裏透着一股慈愛,像極了曾經她那磕明星cp的女同桌。

顧喬皺起眉炸了眨眼,他怕是真的誤會了。

不過他剛剛那眼神會不會太淡定了一點,現在她在他們眼裏還是男孩子诶。

這不應該吧。

雖然從認識他到現在,她還從來沒在江致臉上看到什麽特別驚訝的表情,但她總覺得是因為江致好像什麽都知道,那雙狐貍似的眼睛像是能把人看穿似的。

糟了!

顧喬突然想到,會不會……其實在她來姨媽那天,江致就知道她是女生了?!

可如果是這樣的話,在白鷺島時他為什麽還要提出和她一間?

她琢磨着,腦海裏又浮現出江致剛才那竊笑中帶着一絲慈愛的神情。

他不會是……試探陸子野知不知道她是女生吧?

突然間,她又回想起江致曾經說的那句話,“雖然我至今也沒找到喜歡的事,但突然覺得這日子好像也沒那麽無聊了。”

為什麽不無聊?

因為知道她是女生了呀!

“陸子野。”

顧喬喊他。

“恩,”陸子野懶懶應一聲。

“江致大概是知道我是女生了。”

陸子野猛地擡起頭來,“你說什麽?”

顧喬重複一遍,“江致大概知道我是女生了。”

“那他媽的在白鷺島他還要跟你一間房!”

陸子野語氣很氣憤。

顧喬完全沒料到他會是這個反應,不是……

他不應該驚訝嗎?或者無所謂,但他第一時間想到的竟然是這個?

“我找他去!”

顧喬還很懵逼,等她再回過神來時,陸子野已經不見人*影了。

陸子野是在操場邊找到江致的,江致沒去傅司白跳高那兒,一個人倚在欄杆上。

“江致。”

陸子野走過去。

江致:“你怎麽過來了?”

“問你個問題,”陸子野開門見山,“在白鷺島的時候你為什麽要跟顧喬一間房?”

對于他為什麽會突然問這個問題,江致沒有表現出很多驚訝,面上僅有的一點點驚訝也是因為,他沒想到陸子野會這麽直接的來問他。

他垂眸笑笑,“想看看你知不知道顧喬是女生。”

陸子野愣住,眉頭逐漸皺起,“你什麽知道的?”

“恩……”江致想了想,“應該比你早。”

“那你他媽不告訴我!”

江致輕笑一聲,“這是人家的秘密,我不幹這種缺德事。”

陸子野冷哼一聲把頭偏向一旁,“少他媽說這些,你是不是喜歡她啊?”

“喜歡她的不是你嗎?”

陸子野愣住。

面對江致突如其來的這句話,陸子野腦子嗡了一聲。

他緩緩轉過頭來。

“很明顯?”

他問。

對于陸子野很坦蕩的默認,江致倒是有些驚訝。

“不算很明顯。”

陸子野又把頭偏到一旁,表情有些別扭地開口,“你覺得,她……喜歡我嗎?”

江致輕輕聳肩,“這你得問她了。”

“那你覺得,”陸子野瞄了他一眼,“她看得出來我喜歡她嗎,我覺得她有點呆應該看不出來。”

江致:我覺得你才有些呆。

江致心裏這麽想,但嘴上卻說,“顧喬是有些呆呆的,可能看不出來。”

“啧,”陸子野輕啧一聲,癟了癟嘴,“所以我讓媽還得表白是吧。”

他有些煩躁地把腳下的一塊碎石頭踢開,又瞄江致一眼,“有沒有什麽好的計劃?”

江致又驚訝了一下,不過他還是配合地摸腮,“我想想。”

“算了我自己想。”

陸子野皺着眉,表情沉沉重重的,看着讓人覺得有些好笑。

“其實,表白這種事情不需要計劃吧?”

“不需要嗎?”

陸子野像是思考了一會兒,然後很一本正經地說,“我覺得需要。”

“噗嗤——”

江致沒忍住笑出了聲。

“你笑什麽?”

“看不出來你還挺浪漫。”

“浪漫?”陸子野嗤笑一聲,“第一次沒經驗而已。”

“這種話竟然能從你嘴裏說出來。”

江致歪頭看着陸子野,眼神頗有些欣賞的味道。

陸子野卻覺得有些莫名其妙,“什麽話?”

江致:“第一次沒經驗這種有些丢臉的話。”

聞言,陸子野幾乎是脫口而出:

“喜歡她沒什麽丢臉的。”

下雨的冬日,空氣濕冷。

穿着寬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