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半年前，半年前？對了，半年前……
“中哥，可以麻煩你一件事嗎？”
嚴中挑挑眉，這冷面人還有有求于人的時候，求人的時候都是這副臉，呀，他不真想看看這人變臉色是什麽樣子啊。難得，人家都開口了，他老人家當然要照辦，“什麽事？”
“麻煩中哥到總部我之前住的房間拿一個密封的黑袋子。在桌子第二個抽屜的上方，用膠紙粘牢了，可能有點費力。另外，昨晚被繳回來的槍，也麻煩中哥幫我帶一兩把過來。”
三個人一聽陳夜這要求，都不明所以。疑糊地看着他。
“就這事兒？”嚴中皺着眉，這種關鍵時候怎麽還惦記着這些小事兒。楚焰希似乎有點明白陳夜的想法，“難道槍支上有什麽問題？”
“現在我還不能肯定，還得麻煩中哥跑上這一趟。”嚴中精明之人，這其中的利害也聽出了幾分，向楚佑請示過便急沖沖出了書房。
陳夜以後住大宅，可之前在總部房間的東西還沒來得及過去收拾搬來。嚴中一打開陳夜住過的房間，就在腦海裏閃過一句話：靠，這小子有潔癖。房裏的東西擺得整整齊齊，到處擦得一層不染，連被子都疊得跟塊板磚似的不出邊不露角的。
平常真沒看出來，那小子這麽龜毛。嚴中這人在楚佑面前做是個非常小心的人，可大家夥兒也都知道，他們這位中哥，在私底下其實也是一個很，說好聽點是幽默，說難聽點就是喜歡瞎扯淡。也不是人家陳夜有潔癖，只是他看多了住在總部兄弟，各個屋子裏像狗窩似的，各種臭氣熏天，髒衣服髒襪子亂丢，垃圾遍地，一時看到這樣整潔的，還有點反映不過來。
嚴中很快找到了陳夜所說的那個抽屜，打開往上一摸，果然摸到一個硬硬的東西，粘得很牢，用了很大勁才弄下來，又回總部找到昨晚繳回來的槍，随便弄一把，又趕回大宅書房。一來一回也就用了10來分鐘。
陳夜接過嚴中手上的槍和袋子，仔細看了看槍，又轉向楚佑：“叔叔，有印臺嗎？”
楚佑并沒有做任何回應，只是盯着陳夜看了許久，眼神裏寓意莫名，那種審視，就好像要把陳夜整個人看穿一般，那眼神太過犀利，連楚焰希和嚴中都不禁一震。
過了許久，楚佑才把目光收回對嚴中說：“阿中，下午3點，各分堂堂主會議你替我去開，如果他們問起來，你就照實說。”說着，從辦公桌抽屜裏拿出一份文件，“這是各分堂這個月的分紅。”
經楚佑一提，嚴中才想起來今天是25號，每個月各分堂堂主到總部開會的日子，以往每月都楚佑親自主持，今天卻…“幫主，這…”
“去吧，小希大家還不熟悉，貿然去主持會議也說不過去。”楚焰希雖說是少主，可從前都不參與幫內事務，就算回國，大夥兒也只是在生日宴上見過這少主一次，這半年都是在炎集團學習做正經生意，在幫裏的威信自然遠遠不足這總部堂主嚴中。
“是。”嚴中也不再多問，拿起桌上的文件去總部準備會議。為什麽挑這時候讓他去開會，楚佑的目的他自然明了，只是，他沒有任何異議，既然楚佑不想讓他知道，那麽他就不會去猜測，他只要做好份內之事，不愧于心，不愧于炎幫，便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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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嚴中離去，楚佑才不急不緩讓楚焰希把印臺遞給陳夜，可臉色始終沒有緩和。楚焰希暗暗有些擔心，不明白父親的臉色突然沉了下來，盯着陳夜的眼神也十分可怕。可是陳夜似乎并沒有過多留意這急轉的氣氛，一門心思撲在這槍上。陳夜拿到印臺動作非常娴熟地卸去手槍槍把，把手把帶有紋理的一邊輕輕放在印臺上用力按下，又把沾上印油的手把蓋在一張白紙上，紙張上，迅速印上槍把上的紋理，清晰可見。
“叔叔，能再借一把槍嗎，我的配槍放在房間了。”
楚佑一直沒有說話，站起身走到書桌對面的櫃子，打開，取出兩把手槍，緩緩走到陳夜身邊，把槍放下。
陳夜拿過槍，用同樣的方法把這兩把槍的紋理印在紙上，卻沒有注意到楚佑放槍裏，那足以捏碎槍的手，用了多大的力氣，他更加不知道，此刻的楚佑又是用了多大的理智壓下心中的怒火。
陳夜把印好紋理的三張紙鋪開說：“叔叔，焰希，你們看。”
把紙張朝外轉了個方向，楚焰站着沒有動，只是盯着陳夜，楚焰希好奇地拿起其中一張，看了看沒有看出其中有什麽名堂，有些不明地望和陳夜。
“你再仔細看看。”
楚焰希在心裏嘀咕，槍柄紋理有什麽奇怪的，每把槍都有自己的裝飾紋啊，但也聽了陳夜的話仔細觀察起來。
良久。
“啊，我知道了。”楚焰希興奮地抓着圖紙，“看，這是個炎字，旁邊是13611幾個數字。”
“對。”陳夜非常肯定地回答，見楚佑一直不為所動，擡起頭，才發現楚佑的神色已經完全不對，“叔叔？”
“陳夜，你到底是什麽人？”楚佑終于忍無可忍，問出了心中的疑惑，太可疑了，讓他怎麽能不去懷疑這個他已經開始去相信的年輕人。
“爸？”楚焰希終于弄懂了父親從陳夜要印臺後就完全不同态度的原因。
“叔叔，我不明白，您的意思？”楚佑一句話，把陳夜整個人都打懵了，他不明白哪裏出了錯，會讓楚佑以這種咬牙切齒方式問他是什麽人？
“你不明白？不要裝傻，陳夜，炎幫槍柄花紋是專門設計的，這件事只有我和設計人，兩個人知道，連嚴中都不知道，沒有任何人知道，從炎幫出去的槍支都有這些獨特的标識，你是怎麽知道的？”
“爸？你在懷疑陳夜麽？”
“叔叔，你在懷疑我嗎？”陳夜苦笑，呵，他以為他做到這地步已經得到楚佑完全的信任，他一心一意為炎幫做事，想要找出背後的黑手，卻換來楚佑一再的懷疑，他的心有些涼啊，他不明白一個人的防備心為什麽可以重到這種程度，可，他不能放棄啊。
“其實在今天之前我也不知道，就是這紋理我也是剛才印出來之後才敢确定的。”說着，陳夜把那個密封袋拆開，裏面赫然倒出一把與昨晚繳到的一模一樣的槍。看到這把槍，就連一直對陳夜深信不疑的楚焰希都有些動搖，為什麽會這樣？
“這把槍是我偷偷帶進來的，說起為什麽我會知道槍柄紋理的意義，還得從這把槍說起，而說起這把槍，這自然與叔叔半年前遇伏的事有關。”
“陳夜，你以為我老糊塗了嗎？半年前那些人根本沒有一個人有帶槍。”
“叔叔就認定了我背叛您嗎？”陳夜嘆嘆氣，如果一個人連解釋的機會都沒有，便已被定了罪，那他似乎說再多也沒有意義。
“爸，先讓陳夜解釋，他一定不是這樣的人，我相信他。”楚焰希還是不願相信眼前剛救過自己一命的人會背叛炎幫，背叛父親。
“陳夜，我相信你。”
陳夜對上楚焰希真摯堅定地眼神，內心就像滲進一股暖流，把快要沉入冰窖的心，又一點一點拯救回來。
“焰希，謝謝你。”
還有人相信他的，至少還有一個人是相信他的，不是嗎，夠了，這就夠了，也許他做得不夠好，所以楚佑不願意相信他，他會做得更好，他一定會讓楚佑心甘情願相信他。
也許有些動搖，又或許發覺自己太動激烈，楚佑平穩下來，他不是個易怒的人，怎麽今天這麽失控，是在潛意識裏早就信任了陳夜，才會對他這般，“哎，說說看吧，陳夜，是叔叔不好，太沖動了。”
“半年前在叔叔讓人來接我到炎幫的前一天晚上，下班回家，我剛踏進那條巷子沒多遠，就被人包圍了，在救了叔叔的時候，我已經預料到可能會出現那種情況，但我沒料到那群人居然帶着槍，想讓我混進炎幫殺了叔叔，不同意就殺了我。哼，那些混帳東西，我陳夜最不怕的就是死。說來也是我那晚走運，那巷子平常夜深了人很少，那晚居然遇到兩個巡警，見我被人圍着，悄悄叫了警察，等其他警察一到，就沖進巷子，那群人一見太多警察也不敢亂來，從小巷另一頭跑了。這把槍是我趁亂從危脅我的那個人手裏奪過來的，當時沒敢帶身上，在被帶去警局之前扔在小巷的垃圾桶裏。到警局後，我就說是被那群人持刀搶劫，留了個筆錄就回來了。在回來找到那把槍的時候，當時并沒有看出什麽。我怕那些人不死心，所以睡覺時手裏一直握着那把槍。早上起來，左手臂正好壓在槍柄上，印出了這紋理。看了很久才發現是一個炎字和幾個數字，如果叔叔不信，警察局應該還能查到那天我留的筆錄。”
作者有話要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