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你從前應該是個好姑娘 (1)
唐黎看着厲墨，眼神帶着一點無辜，帶着一點不解，她說，“我就是去了商場啊，要不然我還能去哪裏。”
這王八蛋，幹什麽把她說過的話記得那麽清楚，幹什麽把她衣櫃裏衣服記得那麽仔細。
她自己都忘了，自己都分不出，他記得那麽明明白白幹什麽。
厲墨也不說話，就摸着她的耳垂，力度不輕不重，面上也是要笑不笑。
他露出這樣的表情，比他平時嚴肅着一張臉的時候，更讓唐黎害怕。
因為她實在是看不出來，他是知道了實情在生氣，還是說僅僅就是在試探她，所以也就不知道，究竟怎麽說，才能讓自己之後不那麽被動。
而且這種被吊着不上不下的感覺，真的是糟糕透了。
唐黎腦子瘋狂的轉了好幾遍，還想着能用什麽借口把這個事情搪塞過去，結果搜腸刮肚，發現不能。
她的手機就在那商場裏，定位顯示得清清楚楚，她絕對不能說離開了商場，這樣子，穿幫的事情就更多了。
唐黎抿嘴，朝着厲墨湊了過去，“你莫不是懷疑我去見了顧朝生？可是你都說，你看見了顧朝生，他身邊有個女人在，我怎麽可能會見他，你現在還不放心我和顧朝生嘛？”
厲墨微微的眯着眼睛，看着唐黎，這麽過了十幾秒鐘，他突然笑了，“這麽緊張幹什麽，随便問一下。”
唐黎扁着嘴哼了一下，嬌滴滴的，過去半趴在厲墨的胸膛，“你總是這樣，我就是去買了件衣服嘛，還要被你懷疑，我都解釋很多次了，我不管現在還是以後，都不會和顧朝生在一起的，真的，你相信我啊。”
她故意把話題往顧朝生身上引，反正她和顧朝生，确實是什麽都沒有。
厲墨還在看着她，依舊是剛才那種意味深長的表情。
他原本摸着她的耳垂，現在改成一點點摸着她的頭發，他嗯了一下，“我相信你。”
唐黎的心，在這個時候，才算是慢慢的穩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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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即便厲墨這麽說，她也能感覺到，厲墨并非全然相信了自己的話。
他不打算深究，應該和之前那麽多次試探自己卻沒有後文一樣，是不打算和自己計較了，因為知道自己幾斤幾兩，作不出什麽妖來。
唐黎就伸手抱住了厲墨。
再多的話，她也不敢說了，有些話，即便無關緊要，可說的太多了，也容易牽扯出來別的事情。
張嬸在廚房那邊準備中午的飯，其實唐黎到現在，連早飯都還沒吃。
她一早上起來就忙活到現在，根本就沒空出來時間。
她也不敢說，就只能笑着問厲墨，“你中午在這裏吃吧，今天難得過來。”
厲墨輕聲的說了聲好，過了幾秒鐘就把唐黎推開，“我還有點事情，先忙，你自己玩自己的去。”
這話說的，莫名的就帶了一點寵溺。
唐黎盯着厲墨的側臉看了看，就勾了嘴角。
他從前只會說，我還有事，別打擾我。
他如今，似乎有點煙火氣了。
唐黎在旁邊看了一會就起身，先去了樓上，把衣服換了。
半路重新化妝，有點慌張，感覺很多地方都沒化好。
她幹脆去洗了臉，然後簡單的打了個底。
一邊弄，她一邊想今天的那個買家。
她不認識那個女人，那女人最後說看她眼熟，盯着她看了好半天。
她當時是有點怕的，回來的路上還給中間人發了信息，問那個女人是哪裏人，中間人給了那女人的地址，離着她的老家十萬八千裏。
所以，應該是真的認錯人了。
只是唐黎這心裏，總是懸乎乎的，不太踏實。
唐黎這麽收拾好了，趕緊下樓去。
不過走在樓梯上的時候，她一下子就愣了。
因為厲墨坐在沙發上，手裏拿着的是她的手機，正貼在耳朵上，似乎在聽電話。
唐黎感覺一顆心像是突然踩空了臺階一樣，忽悠一下子就再次懸在了半空中。
她腦子也嗡的一下，有一段時間的空白。
她都不知道自己怎麽從臺階上下去的。
她的手包在沙發上，已經被打開。
唐黎站在厲墨旁邊，好半天後才勉強的笑了笑，湊過去，“怎麽了，有人打電話過來？是不是騷擾電話啊，我這幾天都接到好幾個騷擾電話了。”
厲墨眼神掃了她一下，不用說話，唐黎就知道是什麽意思，這是讓她閉嘴，不要出聲。
她抿嘴，慢慢的坐在了沙發上，然後一點點的湊過去。
厲墨聽着電話裏的聲音，視線落在一個虛無的地方，然後眉頭慢慢的皺起來，一句話也不說。
唐黎湊得近了，能聽見電話裏面确實有聲音，似乎是一個女人，又哭又笑的。
唐黎牙齒有點打顫，不太确定對面是不是唐嘉，又或者說可能是孫曉芬。
不過轉念一想，之前厲墨說看見顧朝生身邊有個女人，應該就是唐嘉。
唐嘉在顧朝生身邊的話，估計不太可能會打電話過來哭鬧。
所以，那就是孫曉芬了，她停了給孫曉芬的療養費，孫曉芬素來又寵溺唐嘉，自然不願意管唐嘉伸手，于是來自己這邊哭哭鬧鬧的，也說的過去。
唐黎咬了牙，很好，孫曉芬這麽鬧一場，把她的身份一亮，就好玩了。
背着上億債務的女人，沒幾個男人會喜歡。
如果把她的金主氣走了，那大家誰都別想好過，她的療養費就徹底的沒有了。
太好了，要死大家一起死。
電話裏面有些沒完沒了，嗚嗚嗷嗷的哭哭鬧鬧，也讓人聽不懂說的是什麽。
厲墨最後似乎是不耐煩了，就把電話拿下來挂斷了。
唐黎舔了一下嘴唇，适時開口，“是不是騷擾電話啊，我最近接到好幾個了，也不知道是誰，說一些讓人聽不懂的話，還知道我叫什麽名字，我覺得好像是有人故意吓唬我的。”
厲墨根本沒聽唐黎說了什麽，他直接翻看了一下唐黎的信息收件箱。
唐黎倒是不怕他看手機，手機裏面所有的記錄，她都給删了。
只是現在收件箱裏面還真的就有一條未讀信息，唐黎一愣，趕緊探頭過去看。
未讀信息很短，一共也沒幾個字，上面只寫着：你會不得好死。
這話，如果說是孫曉芬氣急了發給她的，也說的過去。
唐黎想看清楚那一串號碼是哪裏的。
結果厲墨就笑了一下，“不知死活。”
唐黎一哆嗦，啊了一下，不知道這話說的是誰，“什、什麽。”
厲墨把手機關了，扔到了茶幾上，然後把筆記本拿過來，重新攤在了腿上，“不用管，她翻不出什麽浪來。”
唐黎有點聽不懂厲墨的話，她趕緊去把手機拿過來，自然是先看了看那條信息。
信息只有這幾個字，是一條她沒見過的號碼發過來的，不是孫曉芬的。
唐黎想了想又去翻了一下剛才的通話記錄，同樣也是陌生的號碼。
所以說，不是孫曉芬？
她眨了眨眼，有些沒搞懂，“這是誰，發的這個是什麽意思啊。”
厲墨的視線還在電腦上，“是沈枚。”
唐黎幾乎是聽見自己的心咣當一下子落地的聲音。
居然是沈枚，我的老天爺，這算是又躲過了一關。
唐黎想罵髒話，又想跪謝老天。
她想了想，順着厲墨的話往下說，“沈枚的事情，不是已經過去了麽，上次班家的老爺子還特意過來送支票，我以為這個事情，那時候就算完事了。”
厲墨嗯了一下，“主要是班素，班素前幾天被查出來有點問題，好像是要出國治療吧，沈枚舍不得女兒，這心裏不舒服，想來想去，厲家不敢惹，你這邊她又不太敢過來，就只能打電話罵一通算了。”
唐黎低頭看了看手機，“剛才電話裏面，是沈枚麽，聽起來一直在哭啊。”
哭哭咧咧的，具體也聽不出來是誰的聲音。
“是班素，沈枚在旁邊。”厲墨說了這麽幾句就有點不耐煩了，“你問這麽多幹什麽，別打擾我，我還有事情。”
唐黎哦了一下，深呼吸幾下順了氣，然後拿着電話，朝着稍遠的地方挪了挪。
她今天也不知道是點背，還會運道好。
一顆心上上下下的，卻也沒出什麽了不得的事情來。
唐黎捏着電話在原地思考了一會，就轉頭看着厲墨。
厲墨剛才居然和她解釋了這麽多，這是從前不會有的事情。
這兩天，厲墨真的是有個人樣了，對她态度越來越好。
唐黎拿着電話把那條信息看了一遍，然後删掉。
不得好死？
可能吧，她這樣，得罪了一圈的人，以後興許真的會沒有好下場，可是她除了這條路，也沒別的路可走了。
都是被生活逼的，誰都不容易。
唐黎在一旁拿着手機看了一圈的八卦，然後廚房那邊就做好了飯。
張嬸叫了他們一下，厲墨就把電腦放下來，捏了捏眉骨，看着好似有點疲憊。
唐黎過去，伸手拉着厲墨起來，厲墨盯着她看了好一會，才笑了。
自然，這吃飯的時候，又都是沉默，厲墨的手機扣在桌子上，吃飯到一半，手機就響了起來。
厲墨拿起來看了一眼，然後挂斷，重新放下。
唐黎眼角瞄了一下手機，也沒說話。
一直到他們兩個吃完了飯，厲墨把筷子放下來，那手機又響了起來。
他重新拿起來，看了幾秒，然後站起身，朝着外邊走過去。
唐黎也順勢把筷子放下來，起身，不過她沒從餐廳出去，就站在餐廳的門口。
她看着厲墨一邊走一邊把電話接起來。
他聲音還是一板一眼的，“喂。”
那邊說了什麽，厲墨就開口，“這個時候？”
他似乎是考慮了一下，就說，“行吧，你們在什麽地方，我現在過去。”
唐黎趕緊退了一步，隐身到餐廳裏面。
厲墨那邊得了地址，挂了電話，然後回頭看着餐廳，“我走了。”
唐黎慢慢的從裏面出來，一臉的茫然，“走了？現在？你不在這邊待一會麽？”
厲墨說了句不了，轉身就朝着外邊走，結果走了兩步，又停下來看了看唐黎。
唐黎就站在餐廳門口，沒化妝，穿着家居服，看着幹幹淨淨，清清爽爽。
雖然知道她眼神裏面的不舍都是裝的，可厲墨還是開口了，“你要不要和我一起去。”
唐黎一愣，這個不是裝的，這是真的愣了。
她盯着厲墨看了好一會，才有些小心的問，“我可以和你一起去麽，你不是要去工作麽。”
厲墨笑了，“去換衣服吧。”
唐黎抿嘴，看起來是高興的，“那你等我，我馬上下來。”
她轉身就朝着樓上跑，蹬蹬蹬上樓去，在二樓的樓梯口轉過去，她臉上的笑意就一點點的退了下去，慢慢的抿起嘴。
她原本以為打電話過來的是他在外邊的女人，現在看來，好像并不是。
而厲墨最開始，好像并不想帶着她的，所以應該也不是私下裏的應酬場合。
唐黎眯眼，吐了一口氣，好奇心和剛才的心情一樣，又被吊上來了。
她換衣服也快，簡單的化了個妝。
因為不确定厲墨去的是什麽場合，她也沒敢弄得太妖豔，就看起來幹幹淨淨。
下去後厲墨已經在車上了，唐黎趕緊跑過去開門上車。
厲墨轉頭看了唐黎一眼，“唇妝都花了。”
唐黎啊了一下，就要把擋板上的鏡子放下來查看。
結果厲墨快一步，探身過來，摟着唐黎就親了下來。
唐黎其實條件反射是想推開他的，結果手搭在他的肩膀上，就變成了摟着他的脖子。
這一吻時間有點長，等着厲墨松開了唐黎，不用說，這唇妝肯定是花了的。
厲墨笑了一下，這才啓動車子開了出去。
唐黎抿嘴，一臉的羞澀，等着車子轉彎從小區出去，唐黎才打開車子的儲物格，從裏面拿了紙巾出來，想擦一擦嘴唇，結果拿紙巾的空檔，就看見暗格裏面放了個東西。
一個小盒子，看着和煙盒差不多。
她順手，就把東西拿着看了一下，只是小盒子翻過來，露出上面的漢字和圖畫的時候，她動作就一僵，然後條件反射的快速把東西又放了回去。
唐黎把儲物格關上，拿着紙巾慢慢的擦嘴，眼神有些控制不住的，還是朝着儲物格上看了看。
她在和厲墨在一起的最初，就去醫院動了個小手術，胳膊上做了避孕藥的皮埋。
所以這個小東西，她根本是用不到的。
如果不是給她準備的，那應該就是還有別的人。
唐黎剛才那些因為厲墨一吻而蕩起來的心情，瞬間就散了。
她自嘲的笑了笑，有什麽好失落的。
這樣才是厲墨，她還真的是想多了。
車子慢慢的朝着郊區那邊開過去，唐黎看了一眼外邊，高大的建築物越來越少，場地越來越空曠。
加上剛才在儲物格裏面看見了那個東西，唐黎不自覺的就想起來那次和厲墨在車裏瘋狂的舉動。
大白天的，厲墨當時也真的是大膽。
只是不知道，他還帶着誰來過。
是不是也那麽不要臉的讓人家女孩子主動。
唐黎突然就覺得無趣的很，所有的事情都很無趣。
她靠在椅背上，轉頭看着外邊，不輕不重的開口，“你今年……”
說了三個字後就停了下來，她也不知道自己想要試探什麽。
不過厲墨似乎也根本不在意她說了什麽，半截話出來，後半截沒了，他也沒追問。
車子開到了郊區一個自建的別墅外邊。
這別墅大鐵門大高牆，看着和正常的別墅有點不太一樣。
車子開到了門口，然後厲墨按了兩下喇叭，過了能有幾秒鐘，鐵門從裏面打開。
裏面出來個人，查看了一下車子，還過來從車窗朝着裏面看了看。
那人見厲墨是帶了人過來的，就一愣，“二少，不是一個人過來的啊。”
厲墨皺眉，沒說話，那人似乎也察覺到自己問錯問題了，趕緊給讓路。
厲墨這就把車子開了進去。
裏面的院子很大，已經有很多車子并排停在了門口附近。
這院子裏，還有噴泉假山，還有個花廊，看着倒是別致。
唐黎跟着厲墨下車，朝着主樓那邊過去，只是稍微靠近了一點，就聽見那邊傳來了嬉笑的聲音。
唐黎一愣，她雖然沒看見裏面的場景，但是單憑着聲音判斷，裏面的場面，應該不是特別能入眼。
她以前在月色，見過太多這種場合了。
那些女孩子，不管是不是真心的，都是這樣笑着。
厲墨明顯也是愣了一下，他停下了腳步，盯着主樓那邊看了看。
主樓二樓的一排窗戶都開着，依稀能看見裏面的綽綽人影。
厲墨伸手，把唐黎的手拉了過來，然後大步朝着那邊過去。
主樓大門口已經有人候着了，看見厲墨身邊的唐黎，也是都愣了一下。
他們和剛才大門口那人一樣，也是問，“二少，您不是自己過來的啊。”
厲墨沒說話，直接帶着唐黎進去。
這主樓一樓全部打通，看着像是舉辦宴會用的場地，只是現在裏面明顯有些淩亂，應該是剛才在這邊鬧過一場，還沒來得及收拾。
然後那些調笑聲音，從二樓傳下來。
唐黎依稀聽見了一些女孩子撒嬌撩人的聲音。
她閉上眼睛，感覺像是穿越到了古代的青樓裏面。
不用上去看了，她已經知道上面發生了什麽。
不光是她知道了，厲墨也知道了。
厲墨站在大廳裏，冷着一張臉。
唐黎可以确定，厲墨應該事先不知道過來面對的是這樣的場合，如果知道，他肯定不會帶着自己過來。
想和自己荒唐，在家或者車上都行，來這種地方，應該是想嘗鮮，帶自己就純粹多餘了。
門口的人轉身朝着二樓過去，不過也沒敢直接上去，而是站在樓梯半截，對着上面說，“厲二少來了，帶着唐小姐來了。”
樓上過了一會，蹬蹬蹬的下來個人，看着厲墨和唐黎，有些皺眉，“阿墨，你怎麽還帶着她來了。”
下來的人是齊逢昌，齊逢昌應該是簡單的整理過自己了，不過因為匆忙，胸前的扣子都扣錯了。
臉上和脖子上還有嘴上的口紅印子也沒擦幹淨。
唐黎簡直不想看了，齊逢昌年過半百，雖然說在有錢人家，這種事情都是心照不宣的，可是叫自己的外甥過來聚衆，這是不是就有點過分，有點不是人了。
厲墨的表情很嚴肅，“你叫我來這邊，不是談正事的？”
齊逢昌想了想，就下來了，一邊走一邊整理皮帶。
嗯，剛才沒看清楚，這皮帶都沒扣好。
他下來，樓上的聲音可還在的，糜音陣陣。
女人的嬌笑聲，男人口無遮攔耍流氓的聲音，仔細聽，都能聽清楚。
齊逢昌慢慢的走到厲墨身邊，眼角瞄了唐黎一下，“你帶她過來幹什麽，我就電話裏面少說了一句，你看看。”
他一點也不臊，臉不紅不白的，“我叫你過來，自然是談正事的，之前銷售經理和我說，你說我們那個報表的數據有問題，要整套數據，這個整套的數據，都在我手裏，我就想着，你過來順便我也問問，之前的那些數據，究竟哪裏有問題。”
這一樓也有個沙發，在角落那邊。
齊逢昌對着那邊擺手，“我們先過去坐一下，我馬上讓人把報表送過來給你看。”
厲墨盯着齊逢昌看了好一會，然後擡手摟着唐黎，朝着沙發那邊走過去。
樓上的聲音一陣一陣，唐黎有些控制不住的臉紅了起來。
她雖然做的職業見不得人，也經常大庭廣衆之下和厲墨親親我我，可是再進一步的私密事情，她肯定不會暴露出來給別人看，給別人聽。
而她也沒那個愛好，去聽別人的床笫之聲。
齊逢昌對着二樓那邊叫了一下，“小玉，把我的文件送下來。”
二樓那邊傳來個脆生生的聲音，“好啦，知道啦。”
過了沒幾秒鐘，一個女孩子拿着一份文件，光着腳就跑了下來。
女孩子看着年紀有點小，不過穿的衣服，可不是年紀小的姑娘該穿的。
她穿着一身改良版的旗袍，超短，側開叉到了腰部。
女孩子過來把文件直接遞給了厲墨，笑着的，“二少，你要的東西，在這裏呦。”
唐黎盯着小玉的臉看，半晌就笑了。
前一天聽見了齊逢昌和厲致誠的對話，今天便也就不難猜出齊逢昌叫厲墨過來的用意。
這女孩子的一張臉，七八分和自己相似。
厲墨冷着臉，沒有任何的表情，把文件拿了過去。
女孩子也沒離開，就在厲墨面前站着。
地上鋪了地毯，倒是也不怕太涼。
厲墨簡單的翻了一下文件，“這個我帶回去看，有什麽問題，我和那個銷售經理說。”
“哎，來都來了，這麽着急走幹什麽。”齊逢昌開口，一張老臉上面全是笑意。
他是真的玩的開，都這樣了，還不羞不臊的。
唐黎瞄了齊逢昌那張老臉一下，之前厲墨玩的花，她就私下裏想過，厲致誠和齊雲蘭看起來都是一板一眼的人，厲準看着也正經的很，怎麽厲墨會那麽放浪形骸。
結果可找着根了，厲墨這樣，估計是遺傳了齊家那邊。
那小玉也開口了，“是啊，二少，別着急走嘛，這邊其實有很多好東西的，一會我帶你看看？”
厲墨擡眼看着小玉，一貫的冷表情。
唐黎在旁邊一言不發，但是看着，也是不高興了。
齊逢昌看了唐黎一下，又看了看厲墨，“阿墨，來了就好好玩，你從前不是挺喜歡玩的麽，都是男人，二舅也懂，唐小姐我可以找人帶她去旁處休息一下。”
小玉微微的彎腰，“就是，二少，高興一點嘛。”
她從過來就沒看唐黎一眼。
估計也是沒把唐黎放在心上。
她旗袍的上半身镂空，根本遮不住她的好身材。
小姑娘長得小巧，可是身材倒是挺洶湧，這麽一彎腰，風景就出來了。
唐黎把眼神轉到了別的地方。
她從來都知道，有一些有錢人的生活比正常人家的生活要複雜的多，或者說，要肮髒的多。
可是今天見了齊逢昌這樣的，她真的是被刷新了三觀。
厲墨眉頭擰起來，話是對着小玉說的，“你噴的什麽牌子的香水。”
小玉一愣，“香水？怎麽了？”
厲墨臉上的不耐煩十分的明顯，“太廉價，味道不好。”
小玉臉色一僵，慢慢的站直了身體，“二、二少。”
齊逢昌在旁邊也一愣，就知道厲墨的意思了。
他眼神在小玉和厲墨身上來回走了兩邊，就呵呵的笑了，同時對着小玉擺擺手，“算了算了，你今天香水味道阿墨不喜歡，你先退了吧。”
小玉咬着嘴唇，“好，抱歉二少。”
說完，她光着腳蹬蹬蹬的重新跑到了樓上去。
唐黎擡頭，看着通往二樓的樓梯，不知道上面會是如何糜爛的場景。
她吐了一口氣出來，這趟跟着過來了，也不知道是應該高興，還是應該後悔。
樓上的聲音還在繼續，厲墨拿着文件，就帶着唐黎站起來了，“二舅，你這邊有事，我就先走了，數據的事情，之後再說。”
齊逢昌還想留厲墨，結果只哎了一下，後面的話都沒說出來，厲墨牽着唐黎的手就朝着外邊走去。
門口那邊的人看見厲墨和唐黎出來，還問了一句，“二少，剛過來就走啊。”
厲墨根本看都沒看他們。
他們過去上了車，然後厲墨油門給的足，直接從別墅裏面飙了出來。
唐黎一句話也不問，只捏住安全帶。
厲墨開了一段，車速才降下來。
這一段沒什麽車，厲墨四下看了看，就把車子貼邊停了下來。
唐黎一愣，不過看見車子停在了路邊，這肯定就不是要車震了。
厲墨再不要臉，也幹不出和他二舅一樣的事情來。
車子停下後，厲墨先去拿了那份文件，翻開看了一會，表情就不太好。
不過本來，他的表情也不怎麽樣。
厲墨看了報表的一頁，點了點上面的幾組數字，然後過來翻儲物格。
唐黎記得裏面好像是有一支筆。
她沒動，就看着厲墨把紙巾挪開，然後他的動作就停了那麽一下。
顯然，他也是看見了那個東西。
唐黎什麽也不說，只是看着。
厲墨手指停了那麽一下，接着就一勾，把那東西撥到了一旁去，然後把裏面的筆拿出來。
他在文件上圈了幾個地方，做了一些批注，然後把文件放了起來。
厲墨也沒說馬上開車，他低頭把煙盒拿出來，然後挑了一支煙出來叼上。
唐黎低頭，看着自己的手指。
厲墨吸了兩口煙之後才說，“剛才被吓到了？”
唐黎慢慢的轉頭看着厲墨，“有一點。”
厲墨呵了一下，“我二舅離異多年，外邊女人挺多的，我們全家都對這種事情習慣了，不過像今天玩得這麽開，我也是第一次看見。”
唐黎不知道厲墨為什麽和自己解釋這麽多，但是她心裏還是不太舒服。
這種不舒服，她也說不上來究竟是因為什麽。
就是淺淺的，淡淡的，一下子還有點抓不住的感覺。
厲墨又抽了一口煙，然後看了唐黎一眼，“要不要來一根。”
唐黎以前在月色，沒學好喝酒，更沒學好抽煙。
她盯着厲墨的煙看了好一會，猶猶豫豫的點頭了，“好。”
厲墨沒有女士煙，只把自己的煙給了她一支。
唐黎有些笨拙的自己點燃，厲墨就在旁邊看着。
結果一口抽進去，這玩意和芥末一樣，一下子就沖進了大腦裏面。
唐黎忍不住，趴在車窗上劇烈的咳嗽，咳得眼淚都出來了。
厲墨不緊不慢的擡手拍着她的背，“你從前，應該是個好姑娘吧。”
唐黎不說話，把眼淚擦了，手裏的煙也不知道要不要扔掉。
厲墨又說，“我在月色裏，第一眼見你，你知道你在幹什麽麽。”
唐黎不知道，她記憶裏面，第一次見厲墨，就是在包間裏面，他直接選了她。
當天晚上就把陳媽叫過去了，說要包她。
她那時候什麽都不懂，陳媽問她什麽意思，她覺得厲墨長得好看，又有錢，馬上就點頭了。
唐黎回頭，紅着眼眶看着厲墨，“我在幹什麽。”
厲墨叼着煙，說話的時候，煙在嘴角一抖一抖。
他說，“你在扯裙子。”
唐黎沒聽懂，皺了一下眉頭。
厲墨就笑了，把拍着她背的手收回去，同時視線也收了回去。
他轉頭，看着自己那邊的窗外。
他第一眼看唐黎，唐黎站在那群姑娘的最後面。
穿着抹胸的短裙。
她把裙子拉上去，下面就遮不住，她把裙子拉下來，上面就罩不住。
包間裏開了全燈，他清楚的看見她臉上的羞澀和難堪。
他有潔癖，不管是對什麽。
所以，也就選了她。
唐黎見厲墨不打算說了，便也就不問了。
她尋思了一下，還是把煙掐了，“我抽不慣這個。”
好在和厲墨出去參加宴會，也沒有什麽場面是需要女人抽煙的。
厲墨嗯了一下，“想來你也抽不慣。”
他只自顧自把自己的煙抽了，然後啓動車子。
車子重新開出去之前，他問了一句，“你當初為什麽去月色。”
唐黎一頓，這已經不是厲墨第一次試探自己了。
她這次老老實實的回答，“需要錢。”
說完這句，她趕緊補充一下，“想要過好的生活，但是我沒什麽文化，找不到太好的工作，我又不想出力，就只能做這個。”
這些話，只有第一句是真的，後面的都是瞎掰。
她慣常說謊，這些謊話，張嘴就能來，根本都不需要思考。
厲墨說了句這樣啊，再多的就沒問了。
車子朝着唐黎住處開過去。
等車子到了，唐黎剛解開安全帶，就看見屋子裏是有人的。
這段時間，她這裏來的人還真的是不少。
不過厲墨在，她就不怕了。
唐黎跟着厲墨下車，慢慢的朝着客廳過去，走到門口才看清楚裏面站着的人。
是厲致誠。
厲致誠應該是才過來沒多久，正在打量這房子的裝修。
厲墨先開口，“爸，你怎麽來這邊了。”
厲致誠轉頭看着他和唐黎，還笑了，“路過，過來看看。”
他這個說詞，真的是和顧朝生一樣，不管目的是什麽，都是路過。
厲墨帶着唐黎進去，厲致誠轉頭繼續看裝修，話還是接着說，“你們剛才幹什麽去了。”
厲墨直接開口，“去了二舅郊區別墅那邊。”
厲致誠一愣，轉頭看着厲墨。
從他這個反應，唐黎敢确定，厲致誠是知道齊逢昌郊區那個別墅裏面有什麽樣風景的。
厲致誠眉頭慢慢的蹙起來，轉了話題，“宴會上，我看你二舅找你去了，當時說了點話，你看着不太高興。”
唐黎一頓，這話，厲致誠問過齊逢昌了。
現在過來問厲墨，難不成是懷疑什麽，看看兩個人的口供能不能對上？
唐黎有些緊張，看了厲墨一眼。
厲墨沒看她，嗯一下，“說了一點我不太想聽的話。”
他說完，就對着唐黎，“你上去休息吧，我和我爸聊一會。”
唐黎嗯一聲，心裏松了一口氣，厲墨這個回答，也算是能和齊逢昌對上。
她對着厲致誠也示意了一下，然後轉身去了樓梯口。
整個上樓的過程中，唐黎都能感覺到，厲致誠在看着她。
厲致誠這個人氣場很足，即便總是擺出一副随意的樣子，可是眼神依舊帶着一定的力度。
而她本身對周圍環境就敏感，能察覺也不算難。
唐黎上樓先回了房間，把衣服換了，然後想了想，光腳出來，就過去貼着樓梯口的牆壁站着。
之前樓下說了什麽唐黎不知道，但是從她過來，她就聽見厲致誠問起了自己。
他說，“宴會上，我看唐小姐有一段時間不見了蹤影，不知道她去哪裏了。”
唐黎臉色一下子就白了。
厲墨送自己去的休息室，後來她在休息室裏面聽見了厲致誠和齊逢昌的談話。
雖然說着談話的內容也沒有什麽見不得人的東西，可是若是被厲致誠知道自己在偷聽。
她簡直不敢想。
厲墨笑了笑，“嗯，她出去走了走，二舅和我說的那些話，不太想讓她聽見，我就讓她自己出去玩了。”
厲致誠接着問，“一直到你致辭結束？”
厲墨那邊就沒了語言。
唐黎一顆心懸的高高的。
厲致誠是個老狐貍，時間都問的這麽精确，難不成是懷疑了什麽。
厲墨那邊過了好一會才說，“她應該是去了花園吧，應酬這個東西，她不在行，後面我見她累了，讓她出去走走放松放松。”
厲致誠過了兩秒鐘哦了一下，“是這樣啊。”
厲墨語氣平淡，“怎麽了，阿黎惹了事情出來了？”
“沒有。”厲致誠語氣輕松了很多，“她雖然出身不好，但是還算規矩。”
唐黎一顆心又慢慢的放了下去。
今天真的是一波三折，再這麽下去，她真的容易心肌梗塞。
厲致誠轉頭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