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至于什麽時候讓……

至于什麽時候讓韓文瑜走、讓她怎麽走,這都不在柳應寧的考慮之下了,做這種事,有的是人比她周全的多。

柳應寧只知道是公司的律師直接找她談的,家裏的電梯、大門都直接換了鎖,所有人都重新錄入了指紋和瞳孔,韓文瑜再也進不來了。

她甚至無法再輕易見到柳衛新的面,也根本不用回來收拾東西,有收納師幫她一五一十的收好送出去,保證她連落下了什麽東西再回來拿一趟的機會都沒有。

柳應寧只是上了天班的功夫,家裏就再也沒了這個人的蹤跡,就像她沒出現過一樣。

柳應寧下班回家之後,家裏的阿姨都用一副隐隐欣喜的樣子看着她,好像她在後媽那裏受了什麽委屈,現在終于熬到雨過天晴了似的。

大家好像比她還高興,柳應寧無奈笑笑。

日子照常過,只是比起以前,再也不用擔心自己身邊有一個跟他們家人心不齊的人了。

下班回家洗了澡之後躺在沙發上等晚飯,柳應寧正玩手機,忽然收到一條短信。

短信這東西現在除了電信的催費通知,還有電商商家的廣告,根本就沒有其他什麽有營養的東西,柳應寧沒打算看,但因為強迫症受不了未讀消息的紅點,所以打算進去已讀了。

結果就見這短信上有柳應寧的名字。

“【京區馬術俱樂部】尊敬的柳應寧閣下,您于我司寄養的設特蘭矮馬‘奶茶’明天将滿一周歲啦,我們為您和奶茶準備了小小的生日會,請問您是否有空親臨?詳詢:400………”

什麽東西?

柳應寧咋一看見完全是懵的, 第一反應是釣魚網站騙人的?一年前她還在美國上學呢,都沒落過國內的地面,怎麽去京區的馬上俱樂部養馬?

不過過了幾秒,腦子裏似乎有了依稀一點印象,去年原主好像是看微信朋友圈的時候買了匹馬來着?

似乎是馬術俱樂部發了母馬即将生産的視頻,柳應寧直接就定了一個還沒出生的孩子,到現在也還沒見過呢,原主的腦子都快想不起來這事了。

柳應寧心說這可不行,這要是條詐騙短信還好,要不是,那她起碼得知道知道自個兒錢花哪兒了吧?

柳應寧把短信截了個圖,想找這家俱樂部的微信號問來着,可微信聯系人太多,她一時沒找着,就不耐煩的去敲開了自己老哥的微信,打字。

“柳應南你養馬的地方是這兒嗎,這短信是不是騙人的?你有沒有聽說過我買馬的事兒啊,我怎麽一點兒都不記得了……“

打字打到一半,柳應寧飛快敲鍵盤的手忽然一頓,停下了,接着她嘟嘟嘟快速連按删除鍵,把對話框裏打的字全删掉了。

然後把工具人老哥的微信也關了,轉而去打開了趙行越的微信。

趙行越之前幾乎每一兩天都找她微信聊上一會兒,最近家裏事多,柳應寧就聊天不太積極,打開對話框,上一次說話是三天前了。

既然之前都是他主動找她聊天,她也回他一次,鼓勵鼓勵他積極性嘛。

至于找什麽理由、理由是否恰當是否自然那不重要,只要自己當作是朋友來聊天就是了,誰跟朋友聊天還再三措辭的?

【芝士味兒】:圖片.jpg

【芝士味兒】:親,你去這個馬術俱樂部玩過嗎,這條短信是不是真的啊?時間太久我記不清這回事了「捂臉.jpg」

過了一會兒,趙行越回複了。

【奶越】:沒錯,我剛剛看他們家官方網站上的電話就是短信裏這個,可以給他們打個電話問問。

【奶越】:不過看來老師真的很忙啊,買過的馬都能忘了哈哈哈。

【芝士味兒】:所以我現在也很尴尬,給人家打電話要怎麽說,我忘了我買沒買馬了?

【奶越】:哈哈哈哈,這麽說來,我也把我的馬忘了很久了……明天要去給你的馬過生日嗎?你去的話,我也順便去看看我的馬。

柳應寧躺在沙發上翻了個身,拿着手機“蕪湖”了一聲,很好,這就約到了。

準确的來說,是趙行越識相的在柳應寧想要約他的時候,非常聰明的搶先一步開了口。

這就很舒服。

【芝士味兒】:哈哈,那正好啊,一起去~

倆人接着就約定好了時間,聊完了之後,柳應寧正要滑走對話框,卻不小心點進了趙行越的個人主頁。

柳應寧擰了下眉,去返回自己手滑的頁面,然後才擡起手來,就頓住。

柳應寧給趙行越的備注是“奶越”,而在備注下面,有一行小字寫的是他的昵稱——“芝士控”。

原本他的昵稱是“在酒吧只點牛奶”。

然而倆人一起去超市的那晚,趙行越說了自己喜歡吃芝士,柳應寧就把自己的昵稱改成了“芝士味兒”,原以為趙行越并沒有看到,結果就是,他也把昵稱改了。

柳應寧看着“芝士控”這三個字,抿起唇輕輕笑了。

原以為她幾天沒好好的跟他聊天,趙行越的積極性多少被打擊到了呢,現在看到這個昵稱,柳應寧就知道他并不是。

相反,他似乎還有些“志在必得”的意思呢,啧,才二十歲的小孩,居然已經這麽沉得住氣了。

第二天下午,又是個周末,柳應寧忙完了學校的一些事,開始準備去馬術俱樂部的東西。

既然要見趙行越,就必須要美,柳應寧一反平時愛誰誰的素顏狀态,好好張羅起自己的打扮來。

馬術柳應寧并不懂,只是身體帶有一些原主以前騎馬的記憶,不過這不要緊,要緊的是她得好看。

家裏有柳應寧專業的馬術服,靴子筆直修長,線條很好,褲子摸不出是什麽面料的,貼身但彈性很好,也很耐磨。

上衣是件專業的小款西裝,柳應寧覺得自個兒的技術配不上西裝,而且這天氣穿上也會熱,于是她只穿了件合身的藏藍色立領Polo衫,下擺塞進褲子裏。

照照鏡子,裏面的人腰腿長,面料良好的褲子包裹出渾圓的蜜桃臀來,連柳應寧自己對着鏡子都忍不住蕪湖一聲。

最後把白金的長發在腦後編成一條粗粗的麻花辮垂下拉,鏡子裏俨然是個青春逼人的貴氣富家女。

柳應寧把手上戴着的馬術手套扯下來裝進鉑金包裏,轉身滿意的拎着包走了。

之後,司機開車到了京區的高級馬術俱樂部。

這裏是個高端會員制場所,用每年高昂的會員費把門檻拉到最高,于是人煙稀少,整個場地同時只接待了不足一只手的客人。

俱樂部是一樁別墅,後面一大片空地和半山全是俱樂部的場地,人少,地兒大,人和馬在這裏玩起來都很舒服,貴的物有所值。

因為柳應寧以自己的名義買了匹他們家的馬養在這兒,所以到了之後,工作人員直接去帶她去馬棚看自己的馬。

柳應寧進了一個馬棚,順着一道看過來,每匹馬住一個單間,從窗口伸出長脖子來,各個英俊潇灑。

工作人員介紹說這裏的馬都是顧客私人的寄養在這裏的,于是柳應寧便也開始期待起自己的小馬來,不知道會是怎麽樣一個英俊年輕的小家夥。

不過,走到門口挂着牌寫着“奶茶”的那間馬棚,柳應寧奇怪的沒從開窗處看到自己的馬,正奇怪它到哪去了。

這個時候,工作人員開門帶她進去,柳應寧就在裏面看到了一只小馬駒子。嗯……怎麽說呢,大概就其他馬的三分之一那麽高。

柳應寧:“……”

別的馬都是高大威猛,皮毛光滑,鬃毛順直,而她的這匹奶茶——怎麽看起來像是和柯基生的?

奶茶背毛看起來比其他馬更長一些、厚一些,渾身都是奶茶色和乳白色的拼色塊,看起來毛茸茸的,更加顯得腿短脖子短,乍一看柳應寧不由得嫌棄,一匹馬是怎麽做到這麽不帥氣的?

柳應寧:“……這看起來還是個寶寶,确定它有一歲了?”

工作人員看着柳應寧一言難盡的表情,心想這馬主果然狗屁不通,僵硬的笑道:“柳小姐,奶茶當然還很年輕,但它是設特蘭矮馬,矮馬就是這樣的品種,非常聰敏親人的,但長不了其他馬種那麽高哦。”

“……”柳應寧看看自己今天特意穿的馬褲和馬靴,心情複雜,“那它能騎嗎?”

“…………”工作人員一臉的“你要對這麽可愛的小馬做什麽”的表情,汗道:“小朋友是可以騎矮馬的。”

也就是說,柳應寧今天特意穿來耍帥的衣服白穿了。

不過奶茶雖然不拉風,但卻很活潑,別家馬那股高冷的勁兒它沒有,反而特別興奮,第一次見柳應寧,它就原地蹦蹦跳跳,馬蹄子不停的在地上嘚嘚嘚,搖頭擺尾的,但又不敢靠柳應寧太近,怕自己不小心踩着了她似的。

沒過半分鐘,柳應寧就體會到了奶茶的可愛之處,蹲下跟這個毛茸茸的小家夥玩起來。

奶茶個頭兒再小也畢竟是匹馬,厚厚的皮毛之下能摸得到結實的骨骼和健壯的肌肉,一副比狗更結實,也更耐rua的樣子。

柳應寧正rua的開心,手機震動了一下,她忽然回過神來,把手機拿了出來。

【奶越】:到了嗎?我在馬場等你。

柳應寧腦海中情不自禁浮現出趙行越騎着匹高頭大馬在前面昂首闊步,而她牽着奶茶在後面嘚嘚嘚的樣子。

“……”

不行,她今天必須整匹大馬出去跟趙行越騎兩圈。

于是柳應寧一邊跟趙行越回複了句“馬上”,一邊跟工作人員提出了自己今天想租匹馬的要求。

工作人員:“呃,您要不還騎柳應南先生的怒風?她就在隔壁。”

原來她哥也在這裏養着馬呢,只是原主大概不怎麽愛好馬術的原因,以前的事都記不太清了,不過柳應寧覺得柳應南的審美要求還是在線的,他的馬肯定差不了。

柳應寧點點頭:“行,那趕緊。”

到了隔壁,柳應寧眼前一亮,怒風才是她夢想中的馬,比今天所見到的其他馬都還要健美,短短的背毛整齊油亮,肌肉蘊含着無限的爆發力,鬃毛被編成了簡短利落的發型,昂首挺胸,充滿了頭馬般的氣勢。

柳應寧瞬間心動,“就她了。”

怒風不懷好意的打了個響鼻。

工作人員一邊給怒風帶馬具準備出欄,一邊例行介紹,“柳先生的怒風是匹阿富汗母馬,是咱們俱樂部裏最珍貴的馬之一,她的性格也是比較高冷個性的。”

柳應寧當時沒理解到工作人員嘴裏“高冷個性”的具體含義,工作人員也沒說太多,畢竟,這是人家柳家自己的馬,還能不知道深淺嗎。

于是,柳應寧就和工作人員一起,牽着怒風到了馬場。

在馬場上,她看到了正騎着一匹淺金色大馬的趙行越。

拿匹馬身型也很龐大,但因為在陽光下閃閃發光的皮毛,平添了一分華麗的氣質,果然寵物肖似主人,跟趙行越一樣的打眼。

再加上趙行越帶着副白手套騎在馬上單手握着缰繩的樣子,當真是場視覺盛宴。

柳應寧看了看身旁的怒風,心想還好她不輸。

趙行越看到怒風眼前一亮,騎着他的馬過來,吹聲口哨,毫不掩飾的贊嘆,“這是怒風?終于見到她了,太帥了。”

趙行越的馬跟他本人真的像,過來之後居然朝柳應寧伸着嘴,大嘴皮子撩柳應寧的手指玩,淺色的睫毛忽閃忽閃的,像匹溫柔而富有神性的獨角獸。

柳應寧摸摸他的馬,“他好美啊,叫什麽?”

“晴明。”

“晴明好溫順,他看起來很通人性的樣子?”

趙行越拍了拍晴明的腦袋,“我妹喜歡馬,經常過來照顧他們,他們跟人待的多了就會很懂人了。”

“你妹妹?”

趙行越點了下頭,“是啊,今天周末,桑妍也在,剛才跟別人一起刷馬呢,待會兒就來了。”

正說着,一個女孩牽着匹棗紅色的馬走進了草場,女孩梳着乖乖的齊劉海,帶着副眼鏡,身上穿着條牛仔背帶褲,遠遠看去毫不起眼。

趙行越卻沖她一揚下巴,“桑妍。”

柳應寧暗自吓了一跳,這個看着跟工作人員似的,腦袋上還挂着一絲幹草的白淨小姑娘竟然是boss的妹妹趙桑妍?

趙桑妍牽着馬走了過來,見到柳應寧還顯得有些腼腆,乖乖巧巧的打招呼,“應寧姐姐好。”

這麽近的看,才發現這個小姑娘長相也不遜色她哥,只是太腼腆乖巧了,打扮的普普通通,完全不如她哥高調打眼,但卻很招人喜歡。

柳應寧心裏不要臉道:未來小姑子好可,擡手輕輕朝她擺手,“嗨,桑妍。”

趙行越單手輕松的牽了下晴明的缰繩,晴明便掉了個頭,“上來,咱們去騎兩圈。”

趙桑妍和柳應寧一起上了馬,三人比肩,在馬場裏慢慢的遛起彎來。

趙桑妍看着溫和無害,騎上馬卻很自如,非常熟練的,自然也就有了她的閃光點,然後也不知是有意無意,她速度就快了起來,帶着馬先行了一步。

柳應寧看着趙桑妍的背影,心道自己是不如她的,這才是真正富家女孩的樣子,富在內心和精神,不用裝扮皮囊,也不長一身的優越感。

“桑妍好可愛,有這樣的妹妹真好。”

趙行越點頭,“她很懂事。”

前兩圈,他們一起逛的非常平和順利,在柔和的陽光之下,和草場清涼的風中,馬和人都非常和諧。

不過,這兩圈柳應寧騎着的怒風是由工作人員牽着走的。

過了一會兒,下午馬場第一批放風的馬出來了,四五匹馬被訓練員指揮着,有秩序的在草場裏小跑。

怒風和晴明的速度也被帶得從飯後遛彎變成了小步慢跑,工作人員有點跟不上了,示意了柳應寧之後,就放開了怒風。

柳應寧被工作人員牽着騎了怒風兩圈,就以為自己行了。

結果工作人員一離開,怒風就表示:她不行。

當然,怒風畢竟是匹好馬,不會傷人,但她的個性确實強,她不服柳應寧,開始找麻煩。

東扭扭西看看,步子忽大忽小,柳應寧感覺有點颠的慌,擰起眉,臊着臉低頭跟怒風好商好量,“哎,怒風,好怒風,給點面子……”

趙行越在旁邊差點沒忍住噗嗤出聲。

結果,怒風不光不給面子,還更加變本加厲起來。

怒風經過一坨掃起來的落葉時,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一蹄子踢了一地,然後,怒風幹脆就不走了。

四個蹄子在原地踢踢踏踏的玩起地上散落的樹葉,來會蹦噠着全踩碎了。

柳應寧:“…………”

但晴明是匹乖馬,跟着其他馬勻速前進着,趙行越沒叫停他就不停,從玩樹葉的柳應寧身邊走了過去。

就算走過去了,晴明和趙行越也一塊回頭看她們,趙行越偏頭看得起勁,就是不過去幫忙。

柳應寧被怒風颠得夠嗆,心裏直罵柳應南教女無方,氣得頭發快豎起來了,咬牙切齒道:“怒風你到底想怎麽樣!是不是非得給柳應南打電話你才肯聽話!”

怒風當然不理她,繼續玩自個兒的。

趙桑妍也看着她們,走到了趙行越身邊,“哥,她好有趣啊,我喜歡,可以做我嫂子。”

趙行越面無表情,“你說可以管用嗎?”

趙桑妍彎彎眼睛,“我說不管用,但我知道是可以的。你要是不喜歡她,怎麽會帶來見我?”

趙行越:“不是帶來見你,是你就泡在馬棚子裏不走,我有什麽辦法。”

趙桑妍:“才不是呢,你要是不願意讓她見到我,怎麽都不可能見到的。”

“你說喜歡就喜歡,”趙行越不置可否,“那又怎麽樣。”

趙桑妍朝他吐了下舌頭,“略。”

這個時候,怒風強迫症似的把所有的落葉都踩碎了,終于擡起了頭來。

然後,怒風就發現自己掉隊了。

怒風一轉頭,擡腿就追,邁開了步子朝馬群隊伍追去,好似自己背上從來沒有人似的自由。

“…………!”柳應寧快被颠散架了,努力讓自己坐穩,怕怒風跑嗨了直接把她甩下來,但又不敢使勁夾馬腹。

這馬幾歲!成年了嗎,怎麽這麽不成熟?柳應寧都說不出話了,在心裏罵。

在怒風跑起來的一瞬間,趙行越迅速擡頭看了過來。

然後他來不及跟趙桑妍說一句話,擡手牽缰繩,幾乎是同時跟晴明一起掉頭,反向朝着怒風去了。

“怒風——”

一道悅耳動聽的聲音從天而降,帶着沉穩和力量,也帶着隐隐逼近的壓迫感,就這樣喚住了怒風。

柳應寧猛然擡頭,只見趙行越在她面前勒住缰繩,晴明和怒風馬頭向向,他朝怒風伸出了手,“停下。”

怒風那股撒歡兒的興奮勁兒終于被穩了下來。

“停下,好孩子,停下。”趙行越說着,擡手抛了塊麥芽糖給怒風,怒風一口接住,嘎巴嘎巴嚼起來,總算是停住了腳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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