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看了就看了，不要否認
這不是宋臻兒第一次見到柏墨，以往柏棠沒少在她的面前提起她哥。
雖然大部分時間都是在吐槽，但她的口吻并沒有掩飾她對哥哥的崇拜和欽佩；再結合宋臻兒從別人口中聽到關于柏墨的評價，不難想象他是一個具有優秀才能類拔萃的男人。
是挂在天上遙不可觸的明月，在必要時候也可以為你提供一席庇護之地。
然而，從來沒有人告訴過宋臻兒，這麽一個天之驕子的存在，竟然會是一個自戀狂。
她多少有些“眼見他起高樓眼見他樓塌了”的感覺。
宋臻兒十分冷靜：“柏墨先生，我并沒有偷看您。”
作為成熟穩重的優秀男人，柏墨自然不會與一個比自己小了将近十歲的孩子計較。
被美好的事物吸引注意力，是再也正常不過的現象，是人之常情，他可以理解的。
柏墨注意到宋臻兒換了一個稱呼，從開始的“柏墨哥哥”，改為“柏墨先生”。
無暇照顧她的小女孩心思，柏墨只是擡眸掃了她一眼，語氣帶着些許告誡，說：“你還是個學生，不該早戀。”
宋臻兒深呼一口氣，“謝謝柏墨先生的關心和提示，我想我應該不會早戀的。”
事實上，她已經是個成年人了。
因為一些原因，她在原本可以就讀大學的年齡，選擇就讀高中。
柏棠和柏墨不知道這些，柏棠以為她是同齡人。
而在柏墨眼裏，宋臻兒或許比他的妹妹柏棠還要小幾個月。
她看起來還是個孩子。
Advertisement
柏墨對宋臻兒的識趣表示十分滿意。
他矜持點頭，語氣沉靜：“不用客氣，畢竟看到誤入歧途或即将誤入歧途的女孩，都應該提醒一句的，從道德義務上，或許我們還應該幫助她重新回到正軌上。宋臻兒，你是個聰明的孩子。”
宋臻兒如鲠在喉，有些木讷地“嗯”了一聲。
她知道他說的是什麽。
或許是男人與她的身高差帶來的壓迫感，她的心裏一突一突的。
柏墨的目光落在她的臉上，她和柏棠一樣漂亮可愛，甚至五官更标致，可塑性更強，她的氣質比柏棠沉穩。
從她的言談舉止看來，她确實比柏棠聰明。
柏墨說：“就算不能幫助這個誤入歧途的女孩，也沒有義務為她給予正确提示，至少不能在她的背後，将她往錯誤的方向推。”
說完，他停頓了一下，他看着宋臻兒的眼睛。
她的眼瞳是焦糖色，與她表現出來的沉穩冷靜有些違和，添了幾分甜美的色彩。
柏墨漠然把目光從她的眼睛移開。
柏墨：“你說對吧？”
……
柏棠回去找文具盒找了将近20分鐘。
回來以後，柏棠向柏墨、宋臻兒抱怨：“店員把我的文具盒收走了，害我找了半天。”
宋臻兒心道：別裝了吧你，我們都已經看穿了。
然而她的表面卻是笑着應和：“啊，是嗎？難怪去那麽久。”
柏棠點頭，煞有其事說道：“是啊！”
柏墨坐在前面的副駕駛位，柏棠和宋臻兒兩人坐在後排。
上車以後，柏棠和宋臻兒說了一會兒話，然後沒忍住，拿出手機和陳深聊天，對着屏幕笑得像個傻白甜似的。
宋臻兒瞥了一眼車內後視鏡裏男人優越的下颔線，思緒又有些忍不住想要飄到外太空了。
她在想該怎麽提醒笨蛋柏棠，她的哥哥柏墨已經知道她和陳深早戀的事情了？
再看一眼旁若無人笑得像個傻子的朋友，突然有種被人喊上線打游戲以為對方王者帶鉑金，不料是自己鉑金帶白銀的感覺。
宋臻兒住的地方距離咖啡館不算遠，是一座有些老舊的居民樓。
樓層不高，沒有電梯，樓下有幾間小賣鋪和水果店。
或許是昏黃街燈渲染氛圍的緣故，并不會讓人聯想到“破舊老區”、“肮髒”、“不安全”這些關鍵字。
宋臻兒禮貌客氣地向柏棠柏墨和司機一一道謝。
教養使然，她每說一聲“謝謝”，身子都會微微前傾，小幅度地鞠躬。
于是，柏墨對宋臻兒的印象标簽，從“聰明”升級為“聰明、漂亮，有眼色，有着良好教養”的高階層面。
只是……
柏墨收回擱在那棟老舊居民樓的目光。
他有着較為強烈的感覺，她居住的地方，似乎與她格格不入。
有着極大違和感。
……
回到住處，屋裏并沒有人在，餐桌擺放着已經做好的飯菜。
宋臻兒心不在焉地把有些涼了的飯菜放到微波爐裏加熱。
就在這時，她的手機響了，是藤井先生給她打電話過來了。
藤井先生是她名義上的養父，一位愛爾蘭國籍的中日混血男性。多年以前，他與宋臻兒的一位遠房表親陷入熱戀，礙于他的血統，遠房表親整家人都反對他們在一起。
後來，藤井先生與那位表親加入了愛爾蘭國籍，并在愛爾蘭注冊結婚。
宋臻兒随他，也是愛爾蘭國籍。
在不見面的時候，藤井先生每天都會給她電話例行詢問她的情況，并且交代她記得吃藥。
宋臻兒向藤井先生簡單講述今天的日常生活，乏善可陳。
藤井先生問：“臻兒，難道就沒有一些有趣的事情發生嗎？”
宋臻兒想了想，說：“唔，如果把樓塌了也算是一件有趣的事情，那确實是有的。”
很快，微波爐就把飯菜加熱好了。
進食說話不利于消化，藤井先生不再打擾宋臻兒。
在挂斷電話之前，他說：“臻兒，不要忘記吃藥，遇到什麽問題第一時間聯系我。”
宋臻兒卻說：“藤井先生，我最近幾年的精神和心理狀态都十分穩定。”
她說：“不過我還是會聽從您的建議，不會擅自停藥的。”
結束通話以後，宋臻兒用半個小時的時間享用她的晚餐，然後把餐碟放到廚房的盥洗池裏，讓阿姨明天過來清洗。
宋臻兒沒忘記下午的事情，她還在想怎麽和柏棠說。
其實她要想的不僅是怎麽和柏棠說，她還要幫柏棠想好怎麽應對柏墨。
畢竟柏棠由始至終都在害怕被哥哥知道早戀的事情。
據她從柏棠口中了解，柏墨對柏棠這個妹妹管教十分嚴厲，柏棠每次提到柏墨都是一副弱小可憐無助模樣，這讓她感到有些新奇。
在她的認知裏，當哥哥的不該對妹妹疼愛都來不及嗎？
為什麽柏墨對柏棠總是兇巴巴的？
宋臻兒心想，真是太奇怪了。
……
事實上，宋臻兒也是同意柏棠和陳深分手的觀點。
不是基于柏墨“早戀的危害”、“學生應該把心思都放在學習上面”等相關言論，而是基于她對陳深的印象，她不認為陳深會是什麽好人。
宋臻兒拿出手機，正要打電話給柏棠說下午的事情，結果看到柏棠給她發了好幾條微信消息過來。
柏棠：【臻兒，今天陳深過來找我了，給我帶了章魚小丸子~】
柏棠：【[圖片]】
柏棠：【陳深說明天可以陪我，你介意他一起過來嗎？】
柏棠：【臻兒臻兒，你怎麽不理我qwq】
宋臻兒：“…………”
你以為所有人都像你一樣恨不得一天24小時都抱着手機嗎？
宋臻兒準備回複，左上角顯示“對方正在輸入中”。
她打字沒有柏棠快，措辭還沒組織完整，對方的消息就叮咚叮咚地傳過來。
柏棠：【啊啊啊啊，臻兒！陳深約我明天晚上出去玩！他說想帶我去見他的朋友！】
柏棠：【我哥剛和我說他要去A市幾天。】
柏棠：【還問我有沒有想要的手信。】
柏棠：【天吶，你說我要不要答應陳深明晚出去玩？我哥不在，這可是難得的機會嗚嗚嗚，高考之前我都不會有晚上外出的機會了。】
宋臻兒看到柏棠發過來的文字消息，手沒抓穩，手機“啪叽”一聲掉地上了。
她的手指微微顫抖，這個柏棠該不會真是個傻的吧……？
她把手機撿起來，面無表情地把打字打到一半的句子删掉，然後飛快敲了幾個字，給柏棠發過去。
宋臻兒：【拒絕他。】
宋臻兒：【陳深不是好人，約你晚上出去能有什麽好事？】
宋臻兒：【棠棠，你哥已經知道你和陳深談戀愛的事了。】
這次輪到柏棠的手機“啪叽”一聲掉地上。
柏棠有些慌了。
她彎腰把手機撿起來，看到宋臻兒給她發的最後一條消息。
宋臻兒：【棠棠，我覺得你最好還是早點和陳深分手。】
……
這天晚上，宋臻兒有些睡不着，一方面是擔心柏棠會傻乎乎答應陳深，另一方面是柏墨的聲音在她的腦內循環，怎麽也停不下來。
“為什麽總偷看我？”
“你又在偷看我了，還說沒有？”
“看了就看了，不要否認。”
“總是會有女生忍不住偷偷看我，多你一個不多，少你一個不少，我不會笑話你的。”
“你不說話，該不會是害羞了吧？”
宋臻兒：“…………”
實在睡不着，宋臻兒從床上坐了起來，打開床頭燈。
頓時，卧室一片通明。
光亮亮的燈光有些刺眼。
宋臻兒揉揉有些發疼的額頭，面無表情。
她萬分确定，柏墨這個男人就是有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