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真少爺的身世
司游和謝纨到地方的時候是這座城市的上午, 兩個人時差沒調過來,索性就準備先吃頓飯,再泡個溫泉睡一覺, 等下午再出去滑雪, 反正他們的酒店就在滑雪場旁邊。
他們倆定的房間是自帶溫泉池的, 所以很方便。
謝纨光着膀子坐進池中, 滿足地嘆了口氣:“舒服!”
司游也坐了進去。
在冰天雪地裏,渾身浸在溫泉池水中,別說多舒坦了。
兩人一人占據半邊池水,大長腿一個比一個長。
司游給謝纨扔了瓶冰水, 之後便擡眼看去。
目之所及的地方,有一座巍峨的雪山伫立,看着近,事實上離得十萬八千裏。
不過這裏的空氣很好, 很清冽,司游深深吸了口氣,渾身的疲倦都散了。
微信響了一下,司游拿過手機,看到來信人後驚訝挑眉。
【司危樓】:剛才家裏來了個同城快遞, 兩雙鞋。
後面跟了個圖片,是兩個鞋盒的照片。
司游笑了下,回道:【是我買的, 你幫我放到鞋櫃裏就好啦。】
【司危樓】:怎麽買了兩雙一樣的?
司游頓了下, 在要不要告訴他是給鹿明買的這件事上, 猶豫了一下。
就這一兩秒的時間, 那邊又回過來, 道:【給謝纨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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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游沉思片刻, 還是實話實說了:【給謝纨和鹿明的。】
發過去後,他就盯着聊天框看。
眼睜睜看着上面提示了好幾次“正在輸入”,就在他以為對方不會回的時候,消息還是來了。
【司危樓】:哦,我還以為是我們倆的。
司游趴在池沿上,無意識地咬着指甲,不知道為什麽有點想笑。
他在聊天框裏輸入:
“這雙款式不是很好看,下次有好看的再給你買。”
想了想,他把“給你”兩個字删掉了,之後他又把“是”“很”也删掉了,删删改改,最後發出去的是:
【這雙不喜歡,下次再買。】
【司危樓】:嗯。吃完飯了嗎?在幹嘛?
司游抿了下唇,之後從旁邊拽過輕薄的浴袍披上了。他打開手機相機,調整了一下角度,将自己和這池泉水,還有身後那巍峨的雪山都拍了進去。
拍了好幾張,之後選了個最滿意的,給司危樓發了過去。
過了大概三分鐘左右,司危樓才給他回過來消息:
【嗯,好好玩,我先睡了。】
他那邊正是深夜,也确實到了睡覺的時間。
司游笑着回道:【好。】
司危樓躺在床上,點開司游剛發過來的那張照片。
照片裏的少年頭發微微濕着,發簾向後,露出他無可挑剔的精致臉龐。
司游很白,司危樓一直都知道。
但這張照片裏的司游,穿着黑色的綢緞浴袍,領口松松垮垮,露出明顯的鎖骨和白皙的胸口。
那些露出來的皮膚,像是上好的雪色綢緞,在黑色浴袍的襯托下,美好的不可思議。
他周身霧氣氤氲,臉頰微微泛着粉色,唇瓣紅潤飽滿。
就連耳垂和脖頸都有點粉色。
司危樓眸色很沉,他閉上眼,将手機扣在胸膛上,那劇烈起伏的胸口幅度,足以表情他此刻激蕩的情緒。
好久,他才用低低的,微微泛着啞的嗓音,輕聲喚道:“司游......”
——
“游哥?游哥!”謝纨捧起一抔水朝司游潑過去。
司游被吓了一跳,下意識把手機關上。
他轉頭看向謝纨,怒道:“幹嘛,有病啊?”
謝纨沒說話,而是單手捏着下巴,眯眼打量司游。
司游:“......別逼我打你。”
“不對勁。”
謝纨搖頭,審視道:“你跟誰聊微信呢?一副春心蕩漾的樣兒!”
司游怒道:“胡說八道什麽!你爹愛跟誰聊跟誰聊,輪得到你管嗎!”
“嘿,你惱羞成怒了。”謝纨撲棱撲棱就朝他游過來。
司游下意識把手機扔遠了,也不知道心虛個什麽勁兒呢。
謝纨撲了個空,覺得更奇怪了,他嘿嘿笑着撞了下司游的肩,道:“咋了游哥,背着我處對象了?”
“處你妹啊處!”司游翻了個白眼。
謝纨疑惑道:“那你跟誰聊呢?我沒瞎說,你都不知道自己剛才啥樣。”
“啥樣?”司游瞥他一眼。
謝纨想了想,道:“就那種,懷春的少年少女的,你大哥剛處對象的時候啥樣,你剛才就啥樣。”
司游痛苦面具:“怎麽可能,我能笑那麽放蕩?”
“而且我也沒跟別人聊啊,就那誰。”
“誰啊?”謝纨轉頭看他,之後目瞪口呆地發現司游耳根紅了!
司游自己沒發覺,還狀似不耐煩地道:“就司危樓呗。”
謝纨:“......”
媽呀,那更不對勁了啊!
不過他瞅着司游紅了吧唧的耳朵,一時間沒敢繼續刺激他。
好不容易出來玩兒,可別不小心把他游哥氣犯病了,司游可不能因為他哭。
“那什麽,哦對!”謝纨轉移話題道:“你之前讓我問我媽的事兒,我問出來了。”
司游立刻坐直了,道:“怎麽說。”
謝纨道:“你給我講那個故事,半真半假,不過确實和阿姨有關系。”
司游心沉下來。
之後,他就聽謝纨道:“十八年前,确實是阿姨在那間醫院生産,孩子也确實是司危樓。”
“不過搶走司危樓的不是阿姨的黑粉,而是一個患了精神疾病的病患,他情況太嚴重了,當時他是打暈了一位主任醫師,之後穿着人家的制服,去了阿姨的病房,說要查房。”
“當時就是我媽和一位月嫂陪床,月嫂正好剛給孩子換了尿布,出去扔垃圾,所以不在屋裏。”
“那個人進來之後,我媽和阿姨還都以為他是大夫,可誰知道,他湊近了嬰兒床,逗了孩子幾句,之後說要抱抱。”
“結果,他剛把孩子抱起來,就瘋了,大笑着從病房跑出去。”
“我媽被他撞到牆上,腰差點斷了,阿姨又虛弱,所以她們根本追不上。”
“後來是滿醫院的醫生護士保安都在追,可是那個人不知道從哪兒拿了個水果刀,威脅警察給他找車,之後帶着孩子去了臨省。”
“當時幾乎是兩省通緝,但沒辦法,當時的技術在那裏,最後也沒能追上。”
“最後等那個人被發現的時候,是在河裏打撈的屍體,孩子到底怎麽樣了誰都不知道。”
“當時有媒體報道了這件事,其中提到了知名女星,你爸為了保護你媽媽,就篡改了故事,還說什麽隐退了之類的。”
司游腦子都空了,他根本想不到當時該有多危險。
趙鳶又是怎麽度過那段時間的?她肯定吓壞了吧?也肯定難過死了。
那司危樓呢,到底是怎麽活下來的?他也太多災多難了......
謝纨嘆了口氣,道:“據說阿姨很久都回不過神來,得了産後抑郁,好幾次都差點沒命,後來我媽就搬過去住了一年多時間。”
“這中間我出生了,阿姨聽着小嬰兒的哭聲,當場就跟着哭了,之後情況才好轉了一點。”
“後來......”
謝纨看了眼司游慘白的臉,小聲道:“後來阿姨領養了你,每天寸步不離地照顧你,才慢慢從喪子之痛中走出來的。”
司游緩緩點了下頭,面前平靜的溫泉水蕩起兩塊小小的波痕,是他的淚,滴了進去。
謝纨一驚,他剛才還說別把司游惹哭了,沒想到雖然沒把他氣哭,卻把他難過哭了。
“游哥游哥,不難過了啊。”謝纨急忙拽過毛巾給他,拍着他的肩安慰道:“現在不是都好了嗎?阿姨也好好的,司危樓也回來了,都過去了。”
司游拿着毛巾蓋住臉,仰頭靠在池沿,眼淚斷了線一樣滾落,又被毛巾全部吸收幹淨。
他終于知道心痛是什麽感覺了,原來書裏說的都是真的,真的會有針刺一樣的感覺,一鈍一鈍地疼,疼得他快喘不上氣。
他想媽媽了。
謝纨無聲地陪着他,輕輕拍着他的肩。
司游深吸口氣,将毛巾拿下來,悶聲道:“丸子,把我手機給我。”
“好。”謝纨急忙起身,從岸上把他的手機拿過來給他。
司游捧着手機,點開和趙鳶的聊天框,點擊視頻通話。
視頻幾乎是秒接。
趙鳶的臉出現在鏡頭裏,她驚訝道:“小游?我正要給你打視頻呢。”
“媽。”司游吸了吸鼻子,眼淚流的更兇了。
趙鳶瞬間驚喜變驚慌,道:“怎麽了寶貝,怎麽哭了?誰欺負你了?”
“沒人欺負我。”司游哽咽道:“我、我就是,想你了。”
趙鳶頓時哭笑不得,道:“多大的孩子了,還會想媽媽想哭了啊?”
“媽媽正要跟你說這事兒呢,我明天晚上的飛機,後天早上就能到家!”
司游驚喜道:“真的!你忙完了嗎?”
“嗯。”趙鳶笑道:“接下來就在曼城錄歌,不會頻繁出差了。你呢?你在哪兒啊?和丸子出去玩兒了嗎?”
謝纨立刻湊過來,沖着屏幕笑道:“阿姨,我們來滑雪了。”
“好好好。”趙鳶笑道:“你們好好玩,別委屈自己,想吃什麽想玩什麽随便,阿姨給你們零花錢。”
謝纨毫不客氣,笑道:“謝謝阿姨!”
“滾一邊兒去。”司游把他拍開,謝纨委委屈屈揉頭。
趙鳶失笑,道:“媽媽給你們買了好多禮物,還有一個大驚喜!”
司游擦了擦眼淚,破涕為笑道:“啥驚喜啊?”
“都說是驚喜了,當然等咱們見面你才能知道啊。”
趙鳶溫溫柔柔地笑着,道:“好啦寶貝,媽媽現在要去轉個機,你們好好玩兒,拜拜。”
“拜拜媽媽。”
“阿姨再見!”
挂了電話,司游的淚還沒止住,但他心裏那股郁結的氣,總算是松了。
謝纨側頭看他,無奈道:“哥诶,你看阿姨現在多好啊,開開心心的,又年輕,你就別為了過去的事兒難過了嗷。”
司游嘆氣,拍了下他的腦袋,道:“行。”
“不是,你說話就說話,打我頭幹啥!”
“給你打聰明點。”
謝纨嘿嘿傻笑:“其實說實話,我覺得我現在學習這麽好,就是你從小打我頭打的。”
司游笑噴,道:“你是傻了,真是傻兒子了。”
謝纨哈哈大笑,忽然舉起濕毛巾,啪地拍到了司游臉上。
司游:“......”
“你完了小丸子,我今兒不把你煮成丸子湯我就不是你爹!”
——
睡了一覺後,司游和謝纨便穿了厚厚的滑雪服,抱着自己寄存在酒店裏的滑雪板,來到了雪場。
他們都是有經驗的,所以直接選擇了高級場地。
司游今天穿了身極其顯眼的明黃色滑雪服,謝纨的是深紫色,在滑雪場還是穿這種鮮豔的顏色比較好,否則危險。
“比兩輪呗。”司游笑道。
謝纨拍胸脯,豪氣道:“去年是我謝丸子贏了哦,今年要兩連勝!”
司游哼笑:“想得美,去年是爹讓着你。”
兩人正說着,忽然聽到有一個熟悉的聲音,喊道:“司游!”
司游:“??”
“丸子,你聽到有人喊我了嗎?我是不是幻聽了?”
謝纨四處看了看,納悶道:“我好像也聽到了。”
“司游!”又一聲。
司游歪頭,這怎麽好像和剛才的那聲有點不一樣呢?
“你跟別人說過咱倆來這裏滑雪嗎?”司游問謝纨。
謝纨撓頭,隔着厚厚的帽子也沒撓着:“沒說啊,就裴傾丞問了我一嘴,我說咱們要去滑雪,但沒說來這兒啊。”
“而且這聲兒也不像裴傾丞,倒像是......”
“司游。”那個聲音帶着興奮的笑意,在他們身後響起。
司游轉過身,看到了一個全副武裝的高個子,對方摘下護目鏡,露出了含着笑意的明亮雙眼。
作者有話要說:
一天兩夜,急死樓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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