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 再見，裴傾丞
元旦之後開學的第一天, 司游是自然醒的。
不過他睜眼的時候，時間還算早，不到十點。
他拿過床頭的手機看了眼, 司危樓和裴傾丞都給他發了微信。
司危樓：【早飯喝點粥, 給你溫着了。】
【別的東西先別吃。/摸頭/】
司游把手機蓋上, 趴在床上蹭了蹭, 臉紅了，腰也有點酸，但最奇怪的還是那個地方，酸脹酸脹的。
太羞恥, 司游連想都不敢想。
只是他現在躺在司危樓屋裏，窩在他的床上，就連他身上的睡衣都是人家的！
司游紅着臉從被子裏拱出來，再次把手機拿起, 給司危樓回了個“我很乖巧”的表情。
之後，他又點開裴傾丞的。
【司游，我什麽時候可以去找你？】
司游看了下時間，回道：【一不小心睡過了，我洗漱一下然後叫你。】
那邊就像是一直在等, 立刻回了過來：【好。】
司游就起身，去洗了個澡，其實淩晨的時候他就洗過了, 還......
他默默轉身, 從司危樓的浴室裏出去了, 回了自己房間。
洗漱過後, 司游光着膀子吹頭發, 卻忽然發現自己鎖骨處和胸膛上, 都有很多暧昧的痕跡。
司游：“......”
媽的，這人屬狗的吧？
只是雖然這麽罵着，他自己還是忍不住紅了臉。
收拾好之後，司游就下樓喝了碗青菜粥，之後就給裴傾丞發了消息。
不一會兒，大門口的門鈴就響了。
司游就穿好衣服出門，看到了同樣穿着厚羽絨服的裴傾丞。
司游笑了下，快步朝他走過去。
今天的司游穿的還是白色羽絨服，白色真的很适合他。
看着他，裴傾丞心口就細細密密地疼起來。
他好像已經有很久很久沒見過司游了。
他這幾天瘋狂刷題，以為自己對司游的思念會少一點，但從司游決定和他見面開始，他就無時無刻不在想他。
如今再次見到他，裴傾丞才知道，司游對他來說，好像不僅是初戀這麽簡單。
他真的很喜歡他，喜歡到心都在疼。
“上午好。”司游笑着和裴傾丞打招呼。
裴傾丞也笑起來，道：“司游。”
“走吧，咱們今天好好玩玩。”司游笑說。
裴傾丞點頭，然後又将手裏的袋子晃了晃，道：“這是我給你的禮物，但我想先拿着，等回來的時候再給你好嗎？”
“好啊。”司游笑得很開朗，對待他也完全沒有之前的尴尬了，有的只是普通朋友之間的熟稔和輕松。
這樣的态度，讓裴傾丞也漸漸松下神經，也沒有那麽緊張和悲觀了。
他是個很古板的人，看事情也總是理智的。
他知道沒有多少人能和自己的初戀走到最後，也知道他是暫時走不出對司游的感情。
但沒到真正能走出來的那個時間之前，裴傾丞見到司游的時候，就還是會難過。
裴傾丞側頭看着司游，看着他白淨的臉映在冬日的暖陽下，心口還是不可抑制地狂跳着。
他喜歡司游這個人，即便不是以情侶的身份，他也想能有一天，可以和司游毫無芥蒂地一起玩。
“咱們去哪兒？”司游問他。
裴傾丞笑了下，道：“我不知道什麽好玩的，你帶我玩吧。”
“好啊。”司游笑說：“正好讓你看看真正的年輕人平時都玩什麽，可不止是學習。”
裴傾丞重重點頭：“嗯。”
他跟着司游，什麽VR體驗館，什麽碰碰車、游戲廳......
很多他之前連碰都沒有碰過的東西，現在都跟着司游一起經歷過了。
司游笑得那麽開心，他也開心。
兩人玩兒了大半天，中午吃飯的時候，裴傾丞就問他要不要去吃川菜，司游想了想，就去了。
他今天應該吃不了川菜，不過可以吃點不辣的。
只是他要臉，沒和裴傾丞說自己真正吃不了辣的理由，只說自己上火了。
吃辣是司游和裴傾丞少有的共同喜好，只是這次司游沒能陪他吃，看着裴傾丞失落的樣子，司游就道：“等什麽時候咱們成為好兄弟，我一定經常和你吃辣。”
裴傾丞就笑了。
“你之後要開始培訓了是吧？”司游問他。
裴傾丞點頭：“要參加全球數學競賽，寒假的時候比。”
“之後呢？你的保送怎麽樣了？”
“保送沒問題。”
說到這些，裴傾丞就不沉默了，還和司游說了很多。
他說自己之後可能不怎麽來學校了，因為要準備更多比賽，還說自己要提前把大學的東西學了。
他的保送是本碩博連讀，所以要學的東西學的越早越好。
高中的知識他已經全學過了。
司游佩服的五體投地，裴傾丞被他逗笑了。
“也沒有那麽厲害，司危樓跟我也是差不多的路線吧？”他問。
司游點頭：“差不多。不過他應該是研究生的時候就先去工作，半工半讀。”
“他想學什麽專業？是實踐性比較強的是嗎？”
“他要做航天。”司游笑起來：“他說自己喜歡研究天，研究星星，我聽不太懂，不過我覺得他之後可能會做飛船！”
他說的太可愛了，裴傾丞跟着他笑，心裏很酸，但看到他這麽開心後，他又覺得司游選擇和司危樓在一起，也挺好的。
因為如果司游和自己在一起，可能不會像現在這麽開心吧。
兩人玩到了快放學的時間，天也暗了，司游就道：“咱們回去嗎？”
裴傾丞頓了下，才小聲道：“咱們去一趟補習班吧，你有舞蹈室的鑰匙嗎？”
“有，我帶了。”司游點頭。
雖然有些疑惑，但他沒多問，兩個人就打車到了補習班樓下。
裴傾丞變得很沉默，司游感受到了他的情緒，也不好再說什麽，兩個人之間的氛圍，有些沉重。
到了教室，司游打開門進去，開了燈。
這一層的補習班裏現在還沒什麽人，不過一會兒就多了，大家都放學了。
“你是一直在這裏學的舞嗎？”裴傾丞問。
司游：“也不是一直，不過從我上初中開始就在這兒了。”
這間教室其實是司游自己租下來的，每次用到這裏的也就白含柳和他兩個人，白老師有時候也會把其他徒弟帶過來練。
“我之前也一直在樓上，但是沒看到過你。”裴傾丞說。
他有些悵然，他和司游在同一棟大樓學了這麽久，但一直沒遇見過，卻從他們開始有交集開始，就偶遇了。
“怎麽想起來來這兒了？”司游問他。
裴傾丞就笑着道：“我第一次見你跳舞就是在這兒。”
司游驚訝：“在這兒？什麽時候？”
“你應該沒看見我。”裴傾丞解釋道：“那時候你在這裏跳舞，我是随便逛到這兒的。”
司游點頭：“如果是跳舞的時候的話，那我可能确實沒看到你。”
裴傾丞點頭，看着他。
兩人沉默下來，裴傾丞卻忽然小聲道：“司游。”
“嗯？”
裴傾丞：“你能再跳一遍那個舞嗎？”
“哪個舞啊？”司游問。
“就是坐在椅子上跳舞的那個，點绛唇。”裴傾丞那次看到司游跳完，自己回去之後就搜過了。
但是他看過來那麽多大師版本，卻還是覺得司游跳的最好。
司游想起來了，他知道裴傾丞是什麽時候見到他的了。
“可以嗎，司游？”裴傾丞問的很小心，聲音也很輕。
司游看着他的眼睛，看到了他眼裏的悲傷。
“好。”他答應了。
裴傾丞在教室的一個角落席地坐下，手邊放着那個給司游帶的禮物袋。
司游打開音響，脫下羽絨服和鞋。
他坐到椅子上，深吸口氣。
音樂起，司游頓時進入了氛圍中，悲傷又期盼的情緒被他诠釋得恰到好處。
裴傾丞就那麽看着他，微微仰着頭。
司游還是這樣的，從第一次讓他心動到現在，司游好像一點都沒變。
裴傾丞不懂音樂，但現在，他卻好像感覺到了音樂裏想體現的情緒。
從喜歡上司游開始，直到他身處修羅場中，他都沒有怎麽主動追求過司游，他不會，也學不好。
這是他唯一一次的自私，讓司游為他跳一支只給他一個人看的舞蹈。
他是個循規蹈矩的人，他的前十八年，都在按部就班地按照家裏人設定的路在走。
他的愛，好像是從這樣一曲舞開始，又好像是從校服衣上的那個小口子開始，又或者，是從那杯奶茶和那個步行回家的夜晚開始。
他的初戀開始的平平淡淡，結束的也平平淡淡，他好像注定了就是一個很無趣的人，只能妄想着這樣明媚的司游，像是一場不願醒來的美夢。
愛上司游，是他最離經叛道的一件事。
從他搭上司游的車，答應和他一起鑽牆開始，他就注定逃不脫司游了。
現在，當一曲舞結束的時候，他的夢就該醒了，他就又是那個毫無生氣的裴傾丞。
他叛逆的愛情，也将在這曲舞蹈中埋葬。
故事裏的女子未能等來自己的郎君，現實中，他也注定等不到愛人。
一曲結束，司游已經淚流滿面。
而坐在角落裏的人，就像他出現的時候一樣，安安靜靜，離開的也安安靜靜。
在他原本的位置上，放着一副畫，畫上的人，是翩翩起舞的少年，是裴傾丞第一次看到司游跳舞時的樣子，是他的第一次心動。
旁邊的一支盒子裏，放着一塊手表，手表旁邊，是一杯已經涼透了的招牌奶咖，下面蓋着一封信。
信裏寫：
司游，謝謝你請我喝的奶茶，謝謝你給我一次離經叛道的愛情。校服上的口子，陪我吃的火鍋，你送的手表和回憶，我都會好好珍藏。
生日快樂。
再見。
作者有話要說：
再見，裴傾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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