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他趕緊甩了幾下,居然沒甩掉,他就把手伸到了水龍頭下頭,那兩根毛就被水沖了下去,轉悠了一圈,流進了下水道裏面。

他臉上熱熱地回頭看了一眼,卻看見周崗不知道什麽時候從床上下來了,就站在他身後。他“欸”了一聲,周崗就将上身的襯衫脫了下來,艾冬冬盯着周崗那雄渾健壯的上半身,半天沒回過神來,喉嚨太幹,忍不住咽了口唾沫。

身材真他媽好……

修長的腰身上肌肉的線條那麽漂亮,褲腰那隐隐露出一撮腹毛來,讓他想起剛被他沖掉的那兩根。

周崗把襯衫塞給他:“這個也洗了。”

他抓着那件襯衫,呆呆地“哦”了一聲,周崗忽然問:“看上瘾了?”

他“啊”了一聲,趕緊轉過身去,臊着臉說:“我是看你褲鏈沒拉好。”

周崗低頭一看,褲鏈還真沒拉好,就笑了,大大咧咧地拉了一下,站在艾冬冬身後說:“你還挺聽話,都洗了?”

艾冬冬“哦”了一聲,嗓子有點堵得慌,他咳了一下,清了清嗓子,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盡可能地正常:“你還有別的沒,都找出來,我都可以洗。”

周崗就笑了,靠着他說:“那你過兩天再來。”

“那你跟長官他們說一聲,每隔兩天我都可以過來幫你打掃衛生,我什麽都能幹。”雖然這活并不比他在車間的活輕松,可是難得在自由,而且他在車間幹活那是純粹的勞動,在這兒幫周崗幹活,那是一種投資,将來有了感情了,不管他出獄不出獄都有撈不完的好處。

周崗也沒說行不行,突然從後頭伸手撩起了他的頭發,他驚了一下,趕緊伸手擋住了,濕噠噠的手就碰到了周崗的,周崗就把手收了回去,說:“你這頭發也太難看了,怎麽沒剪了?”

“我不說了麽,這樣安全。”

周崗就笑着說:“剪了吧,在這兒不會有人欺負你。”

艾冬冬心想,這算不算周崗對他的一種變相的承諾呢?他也不敢問,就“哦”了一聲,說:“也成。”

衣服都洗完了之後,他就抱着水盆去外頭晾衣服,走到外頭的時候,忽然碰見了鄭融,倚在不遠處的一個大槐樹上。他趕緊低頭快步走,想趁着鄭融不注意趕緊溜出去,結果剛走了兩步就被鄭融叫住了,鄭融站直了身體,沖着他喊道:“艾冬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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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只好抱着水盆轉過身來,朝鄭融鞠了一躬:“鄭警官。”

鄭融走到他跟前,嘴巴動了動,問:“給周哥洗的衣服?”

艾冬冬點點頭,說:“他讓我幫他打掃衛生,順便讓我洗洗衣服。”

鄭融請了清嗓子,又問:“剛才的事,你都看見了?”

艾冬冬這一回會裝無辜了,擡起頭問:“什麽事?”

“你少給我裝,你都看見了吧?”

“奇怪,剛才我幹爹也問我同樣的問題,我問他什麽事,他也是不回答我。”艾冬冬說:“剛才我洗完澡随便逛,結果後頭有個獄警喊我,我以為去了不該去的地方,就跑,跑到幹爹門口的時候跌了一跤,爬起來就又跑了,不知道你們說的是什麽事……你跟幹爹說的是同一件事麽?”

他這麽一說,鄭融欲言又止,咳了一聲,臉上的神色有點不大自然:“我不管你到底看沒看見什麽,總之一句話,還是我之前告訴你的,你在裏頭老老實實安分守己,別給我惹事,不然沒你好果子吃。”

艾冬冬心裏頭直翻白眼,擦,在周崗面前那麽淫蕩下作,讓他眼珠子都快掉地上了,這一回又給他充大爺了。他嘿嘿笑了兩聲,說:“我聽長官的。”

“走吧。”鄭融揮揮手,自己回了值班室。艾冬冬哼着小曲,過去晾衣繩那兒去晾衣裳去了。擰幹的衣服被風一吹,搖搖晃晃的,輕撫着他的臉龐,他看着被自己洗幹淨的白襯衫,聞到淡淡的洗衣粉的味道,心情忽然大好。周崗忽然在樓下的入口那兒朝他勾了勾手,他擦了擦手,趕緊一溜煙地跑了過去,結果周崗遞到他手裏一包東西,他低頭一看,原來是一盒巧克力。

他立馬咧開了嘴,說:“謝謝幹爹。”

“幹活的時候餓了就啃一個,可以補充體力。”

艾冬冬很高興,他最近長身體,特別容易餓,可是監獄裏吃飯都是定時定點的,他常常半晌的時候就餓了,有了這盒巧克力,夠他捱幾天的了。

“對了,剛才鄭警官問我看到什麽了,我跟他說我什麽都沒看見。”

周崗點點頭,也沒有說別的話,而是在一旁的長椅上坐了下來,點了一支煙。艾冬冬跟過去,在旁邊坐下,想套近乎,可是一時又不知道該說些什麽,就在那裏晃着腳。秋末冬初的陽光暖暖地照在他們的身上,他扭頭看向周崗,結果就只看見周崗讓人印象深刻的側臉,高高的鼻梁,籲出兩道煙。

“幹爹,你能不能給我一根,我也想抽。”

周崗嘴角噙着煙看向他:“你會麽?”

“不會,可是想學,我覺得你抽煙的時候特別酷,我也想學,像你這樣,從鼻孔裏吐出煙來。”

他邊說着邊學着周崗剛才的樣子翕動了一下自己的鼻孔。他這孩子氣的樣子惹得周崗笑了出來,就把煙盒掏出來遞給他,讓他自己抽一根。

艾冬冬歡天喜地地把巧克力放到一邊,擦了擦手,從裏頭抽了一根,見周崗打開了火機,立即湊了過去,學着他看到過的樣子,吸了一口。

他吸的小心翼翼地,香煙很快就點着了,周崗将打火機收起來,他就微微眯起了眼睛,噙着煙往椅背上一躺,學着周崗的樣子翹起了二郎腿,學的有木有樣,活像一個小流氓,而且他頂着一頭花花綠綠的頭發,還是個很奇葩的小流氓。

他并不敢把煙吸進肺裏面去,所以只是裝模作樣,把煙吸到嘴裏就吐了出來,這樣子想用鼻子噴出煙霧來并不容易,煙會散掉,噴不出那種酷酷的氣勢,他試了幾次,就看向周崗。

周崗看着他說:“跟我學。”

他說着就給他做了個示範,深吸一口,微微仰起頭,兩道煙就從鼻孔裏噴了出來,又潇灑又漂亮,壞壞的,酷酷的,有些迷人。

艾冬冬看的目不轉睛,完全被吸引了。煙霧噴出來之後,周崗的嘴角忽然炫出了一道笑紋來,嘴角一咧,露出了潔白的牙齒,那一瞬間的變化萬分讓人着迷,又壞又惹人愛。

“你試一次。”

艾冬冬就深深吸了一口,周崗笑着說:“再往裏頭吸一點,再往裏……”

“咳咳咳咳……”艾冬冬猛地咳嗽了出來,煙霧進入了胸腔裏面,嗆得他滿眼是淚,劇烈地咳嗽起來,可是周崗卻朗聲大笑出來,明顯是在故意捉弄他呢。艾冬冬咳嗽的滿臉通紅,周崗伸手摸上了他的後背,笑着拍了拍:“沒事吧?”

“你故意騙我呢!”艾冬冬咳嗽着吼道:“嗆死我了!”

“哈哈哈哈哈。”周崗抓了一下他的肩膀,然後松開,笑的臉龐都紅了,說:“你得多練習,頭幾次都這樣,多吸幾次就會了。”

艾冬冬夾着煙站了起來,說:“不用你教,我也可以學會,你等着。”他說着就又吸了一口,這一回沒把煙咽下去,而是噙在嘴裏面,然後通過鼻子吐了出來。

吐出來的煙雖然不如周崗的那麽帥,可是也有木有樣了,他很高興,回頭挑釁地看向周崗:“看到沒有,我也會。”

鄭融從旁邊的窗戶探頭出來,大聲喊道:“艾冬冬,你還不趕緊去幹活?”

“我剛關了禁閉出來,你不是說我可以好好休息半天麽?”

“我可沒看出你身上哪一點需要休息,我看你挺有勁頭的。”鄭融的嘴裏頭好像帶着刺,有點陰陽怪調的:“還要我出來揪着你還是怎麽着?”

艾冬冬看了周崗一眼,發現周崗并沒有要替他說話的意思,就只好站了起來,噙着嘴裏的煙,說:“那幹爹,我先走了。”

他本來期望着周崗能發話讓他留下,好好地氣氣那個鄭融,可是周崗并沒有,只是點點頭,說:“回去睡一覺。”

艾冬冬忽然就覺得滿足了,周崗雖然沒有發話讓他留下,可是好歹讓他回去睡覺,有了這句話,他起碼不用去車間幹活了,他立即咧開了嘴巴,拿起椅子上的巧克力,對着周崗鞠了一躬:“謝謝幹爹!”

他一口一個“幹爹”叫着,雖然周崗從來沒有應過,可也從來沒有發話不讓他叫,他就這麽厚着臉皮一口一個幹爹地叫着。叫完了之後他有挑釁地瞅了鄭融一眼,果然發現鄭融的臉色很難看,可是礙于周崗在場,他也沒有說什麽,只是抿了抿嘴巴,換了一副笑臉,看向周崗說:“周哥,我剛買了份新茶,要不要給您泡一杯?”

艾冬冬立馬開溜了,不是怕打擾他們兩個,而是看不慣鄭融那個谄媚的嘴臉,果然人不可貌相,他一開始對鄭融細皮嫩肉的好印象,如今全沒了。

這一個人如果讨厭起了另一個人,而且又是個沒心機的,嘴裏就藏不住對另一個人的壞話。艾冬冬晚上的時候就把鄭融的事情跟凱子說了,當然,他一開始并沒有提他撞見鄭融給周崗口交的事情,他只說鄭融那個人不行,陰陽臉,當面一套背後一套,沒看起來那麽慈善。

結果凱子頗為不屑地噓了一下:“他?他就是個悶騷貨,表面上人五人六的,誰不知道他想傍周老大,可惜周崗不鳥他。”

艾冬冬一聽這話,看來鄭融喜歡周崗,在這裏不是什麽秘密了。他就試探着附和說:“就是,他見了周崗就笑眯眯的,而且笑的很猥瑣,跟他平常的樣子一點都不一樣。不過你說周崗不鳥他?為什麽呀?他人雖然不咋地,可是長的挺不錯的呀,細皮嫩肉的,五官也耐看。”

“誰知道為什麽,反正老大不喜歡他,這是老大親口說的。”

“跟你說的?”

“可不。”凱子邊幹活邊說:“他自己送上門讓老大操,老大不願意,總共四次了,每次老大都跟我說過。”

艾冬冬“哦”了一聲,凱子好像自己也覺出味兒來了,看了他一眼,笑了笑,沒有再說下去,開始低頭幹活。

可是艾冬冬還是發現貓膩了。

果然,凱子跟周崗的關系,可能也不一般,怪不得旁邊那個曾說凱子是周崗的新寵呢。

于是艾冬冬開始自己聯想事情的整個過程。

一定是這樣的,凱子去“服侍”周崗,兩個人親熱的時候,周崗就色迷迷地跟凱子講鄭融勾引他的事情,他這麽說的目的,估計是想讓凱子吃醋。凱子果然吃味了,服侍的更周到,還喘息着問:“那你覺得是我好還是鄭警官好?”

然後周崗就摟住他親了一口:“當然是寶貝你最好,你看我哪次看上過他?”

艾冬冬為自己自動腦補的這一段劇情興奮不已,在他心裏面周崗就是個色迷迷的大老爺,底下兩個小情人,為了伺候他争得不可開交。既然有了這樣的猜想,艾冬冬就忍不住想把自己白天看見的事情告訴凱子了,他壓着自己的聲音,挑撥離間的把整件事都給凱子講了一遍,凱子的臉色果然就變了,手裏的活計也停下了,瞪着眼問:“真的?!”

他這麽一吼,驚得周圍的人都看了過來,艾冬冬趕緊低下頭來,等了一會兒,才說:“你別激動……這還能有假,我親眼看見的,周老大射了他一嘴,我都看見了。”

凱子的臉色果然很難看,坐在那裏愣了半晌,直到猴子喊道:“你幹嘛呢,趕緊幹活!”

凱子這才拾起了手裏的剪刀,可是面色卻是慘白的,說:“他跟我說了,他絕不碰鄭融,我不相信你。”

艾冬冬聽那聲音都有些變了,氣息急促,似乎很傷心。他也有些後悔了,覺得不該将這件事告訴給凱子聽。

“對了,我認了周崗當幹爹了,他好像也同意。”艾冬冬說:“你要是想打聽什麽事,或許我能幫你呢。”

可是凱子低着頭幹活,似乎沒在意他在說些什麽。

艾冬冬嘆了一口氣,覺得餓了,就趁着旁邊的人不注意,偷偷從口袋裏掏出來一塊巧克力,然後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丢進了自己的嘴巴裏面。巧克力漸漸地在他嘴巴裏融化,滿嘴的香味沁入他的五髒六腑,讓他覺得整個心都是甜的。他扭頭看了凱子一眼,發現凱子還在發呆,嘆了一口氣,噙着巧克力繼續幹他的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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