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齊(sha)人之福

“把在下的妹妹還回來!”

“我不會讓你傷害太宰先生的!”

“人虎!你不要礙事!”

“芥川你才是!”

被站在中間的太宰治用人間失格暫時消去了異能力的芥川龍之介和中島敦雙手都搭在對方的肩膀上,以一種幼兒園小孩玩摔跤的姿勢對峙着。

兩人榨幹了全身上下每一個細胞的力量,抵在對方肩膀上的手背爆出青筋,要不是臉長得清秀俊美,估計早就被圍觀群衆當做鬧事的小混混給轟出去了。

而被他們夾在中間的太宰治,則像是節假日在父母的要求下被迫帶孩子的老大,一臉無可奈何地進行着無用的勸說:“你們兩個,就算無視彭格列的人也不能無視周圍可愛的女孩子吧?我還找一個可愛的女孩子殉情呢,你們把她們都吓跑了怎麽辦?”

本就怒上心頭的芥川被太宰這麽一‘勸’,更氣了:“先把銀還給在下!你這家夥沒有對她做什麽奇怪的事情吧!”

“小銀可是我重要的部下,我怎麽會對她做奇怪的事情呢?”太宰看着芥川嘆了口氣,像是在看一個不懂事的孩子,不過之後又像是忽然想到了什麽,有些遺憾地說道,“雖然我是有要求過小銀殉情不過都被拒絕了,真可惜——”

“太——宰——治——!”

芥川猛地爆發出一陣不可思議的力量掙脫了中島敦的束縛,米色的外套像是有生命的利器猛地朝太宰——的腳下沖去。

雖然他還不知道太宰的異能具體是什麽,但經歷了剛剛的異能無效化事件也已經有所猜測,是以現在沒有選擇直接用異能攻擊,而是選擇了用異能破壞地面進行間接攻擊。

但,米色的衣刃觸碰到平整的水泥地之前,忽然被一雙戴着黑色金屬手套的手抓住,金紅色的火光中閃過帶着寒氣的冷光,在真凜往右走了兩步找到了一個能看清楚事情結果的角度的時候,芥川的衣角已經全部被冰凍住,而半蹲在他身旁的棕發男人正慢慢站起來,不動聲色地把白色毛線手套塞回口袋。

“啊呀!芥川你怎麽能把學校舞臺劇用的冰塊模具帶出來?社團裏的前輩會生氣的!”沢田綱吉扶額看着芥川被凍住的衣角,一臉頭疼的模樣,“就是想和中島私下練習也不能做這種事情,而且在夏日祭攤子旁練習會給別人添麻煩的,你已經不是小孩子了,不能這麽任性。”

本因為異常響動駐足圍觀的群衆聽到他這麽說,都有些無趣地感嘆了幾句散開了。

“什麽啊,原來是在練習舞臺劇嗎?現在的青少年還真是認真。”

“我就說他們怎麽站在路中間一動不動的,還以為是什麽新型相撲大賽,原來不是啊。”

“相撲大賽?并盛什麽時候有那種東西了?”

“有的,我是聽我在并盛中畢業的表妹說的。好像還是比較大型的比賽?他們班原來就有人參加過,班花都還給他們特意制作了護身符呢!”

“诶——,那可真是讓人羨慕……”

眼見周圍的路人已經嬉笑着你一言我一語地把這件事歸類為了舞臺劇排練,并把話題越扯越遠,芥川沒有眉毛的眼廓擰成一團,張口就要反駁這些眼瞎遲鈍得把他發出的殺意歸結為舞臺劇的人,卻忽然被人捂住嘴,攬住肩膀,以不容拒絕的力道連拖帶拽地拉到了那顆大樹下。

“這位少年,如果你和太宰先生有什麽私人恩怨,能麻煩你在沒人的地方解決嗎?”

“和妹妹兩人獨自生活的話,還是少樹敵比較好吧?尤其是像彭格列這種規模比較大的組織。”

沢田綱吉按在芥川的肩膀上的手像是鐵鉗一樣,黑發少年嘗試了數次都沒能掙開,只能不甘地盯着他回答他的問題:“……你這家夥,在威脅在下嗎?”

“不,我只是針對當下的情況給你提供一個思考的方向。”沢田綱吉伸手攔住了聽見芥川的話眉頭一皺地想要出手教訓他一頓的獄寺,迎着芥川怒氣與殺氣交織的銳利視線,語氣溫和地繼續說道,“比如說加入一個擁有久遠歷史強大實力的組織?這樣的話,找起妹妹應該會容易很多吧?”

“在下已經加入了武裝偵探社。”聽出了沢田綱吉話語中的言外之意,芥川沒有任何猶豫地拒絕了,“妹妹,在下會憑借自己的力量奪回來。”

“自己的力量?偵探社反對芥川你這次的行動,不給你任何支援嗎?”

“……這種程度的事情在下一個人就足夠了,亂步先生也認同了!”

“亂步先生?江戶川亂步?那位名偵探?”

沢田綱吉眉頭皺起,忍不住看了慢悠悠走回這邊的太宰治一眼,但從他的角度,只能看到對方被繃帶纏起的右半邊臉,無從得知那層層白布下男人的神情。

那位據說擁有能看穿一切真相異能的名偵探,竟然對自己社裏的新人這麽有信心?相信他能從港口黑手黨的首領手中救出自己的妹妹?

他感覺應該不是這樣,但情報不足也不知道哪裏不對……還是先靜觀其變好了。

“既然名偵探江戶川亂步先生都對你這麽有自信,也就沒必要急在這一時吧?”沢田綱吉站在芥川面前,半步不退,溫和沉靜的笑容仿佛能把外面夏日祭熱鬧喧嚣聲隔開,以令人安心的沉穩聲音問道,“能不能再等兩天?”

“不行。”

芥川又一次毫不猶豫地拒絕了黑手黨教父的請求,充滿了殺氣的目光穿過沢田綱吉的肩膀,落在他身後笑眯眯地朝他揮手的太宰治身上,腳步一錯就想沖出去,被一直守在沢田綱吉身後的獄寺給攔下。

“你這家夥給我适可而止,十代目是好心才以詢問的語氣和你說這些事的。”

銀發男子淡紫色的休閑襯衫袖口卷起,左小臂上不知何時多了個橫卧着的金屬圓管,兩頭為一大一小的銀色骷顱。

正對着芥川的骷顱閃着比男人話語還要冷的光,手藝精湛的工匠把骷顱的每一處細節都雕刻得栩栩如生,黑洞洞的骷顱口裏隐約可見危險的紅光,而也就是這陌生紅光帶給他的危險壓迫感拉響的芥川腦內的警鈴,讓他不得不停住了腳步。

“就憑你的實力,根本沒有和我們談判的立場,如果你硬要在這裏大鬧的話,就別怪我們不客氣了。”

從小在貧民窟臭水溝中掙紮存活的芥川對危險有種小動物般的敏銳直覺,在獄寺的武力威脅下,不甘地抿唇松開了拳頭。

“芥川這樣子應該就是答應了,獄寺你也把武器收起來吧,被人看到又麻煩了。”

見芥川的态度有軟化傾向,沢田綱吉連忙讓獄寺收起武器,熟悉的架勢,讓真凜懷疑這黑臉白臉的套路他們已經用過無數次了。

果然越是溫和無害的人越要小心,白切黑有時候可是比全黑要難搞多了……當然,太宰這個魔鬼黑不算在內,他的黑已經超出人類能夠比拟的範圍了。

“真不愧是彭格列十代目,竟然能讓芥川乖乖聽話,真了不起。”

說什麽來什麽,萬黑之源太宰治像是察覺到了真凜在說他的壞話,走到她身邊牽起了她的手——真凜本想甩開,但在看到一輛無辜地站在樹後的尤尼時忍住了。

現在為了尤尼還需要他,忍耐忍耐。

想到此,真凜把目光轉到應該是第一次來到日本夏日祭的幽靈狀态少女身上,想問問她有沒有什麽想逛的地方,卻發現少女大海一樣蔚藍寧靜的眼眸正閃着好奇的光芒,一眨不眨地看着他們斜對面的撈金魚攤子。

那裏,幾個中學生模樣的少男少女似乎終于撈到了一條金魚,正一臉興奮地擊掌慶祝,同時小心翼翼地把紅尾小魚放到老板贈送的塑料袋中,拎着彩色的封口繩帶走。

“尤尼,你對撈金魚有興趣?”

“嗯……有一點,因為在意大利從沒見過這種活動。”忽然被喊到,尤尼戀戀不舍地收回目光,有些羞澀地朝真凜笑了笑,“而且那些孩子的笑容太開心,一不小心就看入迷了。”

“撈金魚啊……”

真凜有些懷念地重複了一遍游戲名,忽然掙開太宰的手,小跑到恰好空無一人的金魚攤前蹲下,豪氣萬千地從手袋裏拿出一張福澤谕吉遞給老板。

“老板,給我一個紙網,啊先不用找零,等我撈到後再一起結算。”

“……好。”

雖然做了幾十年生意頭一次碰到要求這麽奇特的客人,但老板也不會把到手的生意往外推,一手收錢一手遞網,好奇的眼眸不住地往跟着這個漂亮客人身後圍過來的各類俊美男子身上瞟。

而處于視線中心的真凜已經進入了戰鬥準備,深知自己水準的她沒有托大,交了錢後就撸起袖子集中注意,無視自己身後的各個熟悉氣息。

雖然她不是什麽億萬富翁,但撈金魚她還是玩得起的,她就不信自己花光一張福澤谕吉還撈不上一條金魚送給尤尼!

把小巧的手袋随手丢到身旁人懷中,真凜一手紙網一手水碗觀察了一會,選定了一條頭部有一道類似閃電模樣黃色斑紋的黑色金魚,閃電般出手,但紙網毫無意外地一出水池就破了,連碗的邊邊都沒沾到。

但她沒有氣餒,因為她知道撈金魚的紙網都做得很薄很容易破,要多撈幾次找到規律才能成功……一直到手邊堆起來破掉的紙網有半人高的時候,真凜依舊如此堅信着。

“那個,小姐,這是最後的一個網了。”

大概是擺攤、不、是出生以來頭一次看到有人把撈金魚玩成這樣,老板此時的目光已經從一開始的好奇變為了同情,甚至開始盤算着要不要幹脆送條金魚給這個漂亮的年輕女子了。

“謝謝你,老板。”

蹲得腿有點麻了的真凜換了個姿勢,淡定地從老板手中接過她一萬日元留下的最後希望,板着張臉嚴肅地盯着那條黑色金魚,總覺得他此時歡快的擺尾姿态是在嘲笑自己。

呵,不就是一張福澤谕吉用沒了嗎?她手袋裏雖然日元不多但有能刷出幾億張福澤谕吉的卡——

“那個,如果可以的話,讓我試試吧?”溫潤如三月暖風的聲音從左手邊傳來,真凜側頭,發現沢田綱吉不知道什麽時候也蹲了下來,在溫暖的午後陽光中笑着朝她伸出了手,“雖然我的技術也一般,但——”

“技術一般就不要來湊熱鬧了,這可是小真凜的最後一張網了,怎麽能這樣被你浪費。”右手邊綁着繃帶的黑發男人拉長了語調,溪水擊石般清冷的聲音被他拖出了幾分慵懶随意,“這裏就交給我吧,這世界上沒有我打不開的鎖撈不起的魚。”

“開鎖和撈魚是兩回事吧?!這裏怎麽看都是交給擁有超直感的十代目更合适!”獄寺也聞聲加入了戰局。

“不,擅長開鎖的太宰先生手很靈活,撈金魚這種活動也肯定很擅長。”老實孩子中島敦也連忙趕來為自家首領助陣。

“區區撈金魚而已,在下撈起來的話,能把妹妹的所在地說出來嗎?”為自己代言的芥川以奇特的角度加入了戰局。

被這五位圍着,嘴角不住抽搐的真凜手一抖,那最後一個紙網就這麽掉進了水池,被恰好路過的黑色金魚尾巴一掃,滑到角落裏沉了下去。

真凜:“……”

“啊不好意思我不是故意吓你的,真凜你要不再來一次?”沢田綱吉略帶歉意地朝真凜笑了笑,同時把她開始順手塞給他的手袋遞給她。

“诶,這種時候怎麽能讓女孩子掏錢呢?意大利的紳士禮儀就是這樣的?”太宰治嘆氣搖了搖頭,從大衣口袋中拿出錢包,看都不看地掏出一沓厚厚的福澤谕吉遞給老板,老板則努力克制自己的欲望朝左擁右抱的真凜投來詢問的眼神。

被左右夾擊的真凜則想和前男友一起去白色圓形裝置中睡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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