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親密關系
自他們組隊之後,西子樂隊比賽、Joker發布會和新聲後臺鬧事接二連三的發生,沒騰出空給他們進行心理建設。
賀武屬于天生自信心爆棚,不用什麽人給他打氣加油。付洋則是個樂天派,對很多事情不會有過多思慮。
唯獨陳興,心思細膩,很在乎周圍人的看法,生怕自己麻煩了別人。而且樂隊鼓手這個位置容錯率低,壓力确實很大,她早就計劃要跟他好好談談。
不過,她可從沒想過要找人換掉他。
“從一開始,這支樂隊就是憑着興趣組織起來的,我招募的時候也說了,要的是能夠全天研究音樂的人才。如果你無法承擔這樣的壓力,我不會勉強。”
司桐表情嚴肅:“但是,你甘心嗎?”
“我們從小開始學習樂器,別的小朋友跑出去瘋玩,周末休息跟爸爸媽媽郊游,看各種新奇的玩意。而我們每天放學以後,總是被要求練2、3個小時的琴,周末也要跟老師去上課。如果練習的不好,還要被罰。那時候想起來,總想學這東西有什麽好。”
“可是,當你第一次彈出一首完整的曲子,第一次跟小夥伴們上臺表演,收到觀衆的喝彩的時候,覺着手裏的樂器也挺有意思。”
司桐突然笑了,他們這些人與樂器的關系,現在回想起來真是恨過愛過。
“高考填志願的時候,我們有機會擺脫這個家夥,跟許許多多學生一樣,享受一下悠閑的校園生活。不過交上去的志願表,也都填了音樂學校。我們還說,就像熱血動畫裏演的那樣,成了一輩子的羁絆,想擺脫都擺脫不了了。”
“其實想一想,一路走過來,在我們身邊時間最長的,反到是手裏的這把樂器,無論有沒有演出,每天都要拿出來擺弄兩下,像一日三餐一樣,成為了一種習慣。”
陳興欲言又止,她說的這些話,何嘗不是他心中所想。他15歲開始學習架子鼓,那時候每天的時間,除了上學之外,全用在了打鼓上面。
“我當然不會放棄做一名鼓手,只不過必須承認技不如人。”
司桐發現自己完全不擅長安慰別人,對付賀武那種自信心爆棚的人,在技術上打敗他,讓他對你心服口服,順理成章地拉攏過來。而陳興的性格,真夠司桐撓頭的了。
“我明白,自己盡了全力,卻還是達不到預期,這樣的經歷,我也有過。”司桐想起她第一次跟樂隊上臺時候的場景。
“我第一次跟樂隊上臺的時候,連站位都找不到,放不開手腳做互動,他們說跟根兒木頭似的杵在上面。後來,我們的隊長跟我說,做音樂就是一個孤獨的過程,沒有捷徑,所有人都是在排練室裏磨出來的。他形容我們就像水裏的天鵝,水面之下拼了命的努力,水面之上卻要一直保持從容和自信。因為你在舞臺上一點點的膽怯,在觀衆眼裏會被無限放大。”
陽臺的門被推開,賀武跟付洋鬧完一場,回來找司桐他們排練。
司桐站起身,對陳興說:“技術我們可以慢慢提高,拿出你的自信,只要你是我們樂隊鼓手一天,我們就會跟上你的節奏。”
她伸出手,笑容燦爛,對于自己的隊友,她從來是無條件的信任。
陳興看着她的笑容,和面前跟本不知道發生了什麽,卻一直沖自己招手的隊友們,其實,他們一直都當自己是親人的。
陳興用力點了點頭,跟着大夥回排練室,繼續今天的練習。
平時司桐要求他們,個人樂器的練習放在學校,自行練習。樂隊在一起的時候,主要進行整體的排練,練習隊員之間的默契。
不過,經過剛才陳興的事情,司桐感覺這種模式需要調整。每個人的技術,自己也要抓起來。
最先要解決的,就是陳興的問題。
她想起之前張祁教他們的時候,采用的一種方式。那時候joker樂隊剛剛成立,貝斯手成浩跟現在的陳興有些相似,對自己的技術不自信,跟隊友配合的時候經常猶豫。
當時張祁專門給他制定了一套訓練方案,選用了十來首貝斯主導的曲子,讓他掌控樂隊的整個節奏,其他所有人配合他。
而鼓手本身就是需要掌控樂隊節奏的角色,只不過平時他們習慣依仗自己,練習演出全都看她的指示。
這次練習,她決定把指揮權全權交給陳興,其餘所有人跟着他的節奏演奏,即便出了什麽問題,自己也不會插手,讓他習慣領導樂隊的感覺。
“今天下午的練習,大家全都注意跟上陳興的節奏,我不會再指揮。”司桐宣布新規則,賀武跟付洋驚訝不已,看看她又看看陳興,不知道他們玩的什麽新路數。
“沒關系,來吧。”司桐示意陳興開始。
賀武和付洋鬧不懂他們在搞什麽花樣,不過聽着陳興的鼓點響起,不假思索進入自己的角色,按照司桐的意思跟着他的節奏練習。
新手上路總要有些不适應,第一次失去隊長的支持,獨自扛起樂隊進度的陳興出現失誤也是在所難免。
比如現在排練的這首曲子,因為他中途節奏松散,貝斯和吉他的配合亂了方寸,幾次試圖跟上對方,全以失敗告終。
賀武有些佩服自己今天的耐心,要是在平時學校的排練上,有哪個鼓手十幾遍下來都找不準節拍,他早就撂挑子走人了。
他看司桐臉色如常,好像一點兒沒有不滿的意思,反而跟着陳興一遍一遍的推倒重來,這态度跟收拾自己的時候判若兩人。
差別對待啊差別對待,賀武聽到司桐“再來一遍”的指示,深感今日的練習生無可戀。
“好,休息一會兒吧。”
身體宛如被掏空的賀武聽到休息兩個字,頓時來了精神,麻溜兒把貝斯卸了下來,瞅準一個靠墊,坐在了屁股底下,嘴裏直哎呦。
“司桐啊,咱一會兒換個練法呗,總這麽一個姿勢,我手指頭要抽筋了。”賀武的手擺出抽筋的姿勢,活脫脫像只鹵制的雞爪子。
司桐裝模作樣地打量了幾下他的手,裝出一副心疼的樣子,說:“可不是嘛,要不你一會換只手彈琴試試,兩邊平衡一下嘛。”
換只手?哪有她說的那麽容易。貝斯裏存在反手琴的情況,大多都是左撇子适應正手琴的談發,自己當了二十多年的右撇子,哪裏會什麽反手琴。
賀武憤憤不平,司桐這哪是在關心自己,分明是挑釁啊,不過她要是會反手琴,想想也不是不可能。
他不自覺打了個寒戰,對于她的吉他貝斯功底,還真是深不可測。
司桐沒有在反手琴的事情上面再解釋,而是跟他聊了聊下午排練的安排。
“這是針對陳興的特別訓練,接下來的幾天都會采用這種模式。”
“特別?訓練?”付洋也湊了上來。
“對,也可以叫,地獄式訓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