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四

之後又經歷了耳機裏忽然傳來笑聲哭聲喘息聲腳步聲之類的聲音,屏幕上突然閃過或者跳出恐怖的畫面,還有幾次追逐戰,不過這回我都記着即使存檔,所以雖然還是死得相當慘烈,但總算沒太耽誤時間。

一口氣把游戲玩到通關,打出了N個BE之後總算玩到了TE。

關了游戲之後我才反應過來,我玩的這是個恐怖解謎游戲啊?就算玩到了通關,我連個害怕的情緒都沒有,又有什麽意義啊?

之前看柯夢言的推薦裏面寫的明明是“氛圍營造得很好,能讓人一直繃緊神經”,怎麽我就一直很輕松啊?除了那場沒存檔的追逐戰有點驚心動魄,別的還有什麽能讓人緊繃神經的啊?

看看時間,都快十二點了,之前點的麻辣燙的盒子放在腳邊,我現在又餓了。

……這個時間還叫外賣?我一邊掙紮一邊打開了手機,發現附近有家二十四小時營業的甜品店之後立刻就不掙紮了。反正我剛分手,暴飲暴食也是正常的,對吧?

啊呀這家店沒有外送服務啊……不過這店就在學校那邊,距離不算遠,不如順便出門走一趟?反正坐了一晚上,身子都僵了,正好活動活動。

裹上棉衣,拿上手機和鑰匙,想了想,我又戴上了個口罩,包得嚴嚴實實一看就像是可疑人物之後,我這才出了門。

晚上冷嘛,穿得多點,預防感冒。

在路上我一直在琢磨為什麽一家甜品店也要搞成二十四小時營業,又不是M記K記這樣的快餐,不過到店之後我就發現這家店搞成二十四小時營業的原因了。

店裏位置不少,大多是二人小桌,不少人都在這裏挑燈夜讀,目測應該都是我們學校的學生。

想了想自己的生活狀态,我覺得自己和人家上的可能不是同一所大學。

我走到櫃臺前,從手機裏翻出抹茶千層的團購券,給店員看過之後就在櫃臺前站着四處打量。雖然這家店離學校很近,但因為我沒什麽四處探索的愛好,所以還沒來過。

裝修風格讓人覺得很舒服,晚上的燈似乎要暗一些,橘黃的燈光讓店裏的氛圍顯得很暖。看看店裏的客人,有不少是一男一女對坐學習。

恩愛的學霸,真好啊。

剛分手不到一天的我又特麽被刺激到了。

收回視線,我心情煩躁地等着我的千層,櫃臺裏的店員和我搭話:“同學,你這麽晚出來買蛋糕,給女朋友嗎?”

我擡眼看他,雖然這人算得上是帥大叔,但長得再帥完全無法彌補我被戳傷口的痛好嗎?!長得帥你就能随便詢問別人的女朋友嗎你有何居心啊?

好吧,人家又不知道我今天剛分手。

我僵着臉,盡量不那麽生硬地說:“不是,是給自己買的。”

“這麽晚了還來買啊……”他稀奇地瞧了我一眼,“放過夜的話會影響口感的哦?”

你們店長知道你在這裏這麽努力地想破壞一樁生意嗎?

不過既然一開始就開了口,就不好意思不理對方了,我只能接着回答他:“不放過夜,今晚就能吃完。”我對自己的食量還是有自信的。

帥大叔店員又稀奇地瞧了我一眼,我忍着他的視線,心想我的千層怎麽還!沒!好!這人怎麽話這!麽!多!

蛋糕終于交到我手裏的時候,我可算是松了一口氣。

下次再想來這家店的時候,一定先扒門口看看是不是這位自來熟在當值。

拿着蛋糕我轉頭就走,快要出店門的時候卻聽到一聲“卓林”。

聲音有點耳熟,可能是我們專業的同學?但這是哪位仁兄考完試了還在這兒通宵學習啊?轉過身來,我看見了今天,不,昨天和我一起吃午飯的人。

柯夢言坐在一張桌旁,桌上擺着筆記本電腦還有一些書本,他看見我回頭,笑着對我晃了晃手。

我只能走過去,坐到他對面,問道:“學長,通宵學習啊?”

“趕論文啊。”柯夢言一臉一言難盡,“等你讀研就知道了。”

誰知道我讀不讀研啊。我心裏這麽想,笑了笑,說:“我今天剛考完最後一科,算是放寒假了。”

“這是過來買夜宵?”

“嗯,一整個晚上都在玩游戲,通關了才發現自己餓了……只能大半夜出來覓食。”

“開始玩游戲了?玩的是哪個?”

“就是排在第一個的那個日式恐解。”

柯夢言一臉感興趣地朝前傾了傾身子,“怎麽樣,有被吓到嗎?”

我覺得要是誠實地說完全沒有,可能會傷害到對方的心靈,于是避重就輕地說:“嗯,故事還是蠻有趣的,有的反轉真的震到我了。”當然,震到我的是劇情的精巧,并不是劇情的恐怖。

“我也覺得這一作的劇情很棒,制作者很喜歡埋伏筆。”柯夢言笑着說。

他可能真的是很看重有沒有被吓到這件事,又接着問我:“你覺得哪裏是最恐怖的地方?我玩這個游戲的時候還在上本科,就是在宿舍玩的,當時被吓到了好幾次,叫出聲來的時候還把我舍友都吓壞了。”

想想柯夢言尖叫聲的分貝,我心裏頓時對他本科時的舍友感到十分同情。

我這兒好歹還隔着一面牆,還是照樣會被他驚到,和他同住一屋的舍友可是直接接受聲波攻擊啊!

好想問問他你的舍友有沒有聽力出問題的哦。

對着柯夢言期待的表情,我想了想這個游戲恐怖的地方,最後還是按着自己的心意如實回答了:“我覺得最恐怖的地方,是我被鬼追的時候發現自己忘存檔了,不只恐怖,還很絕望。”

柯夢言有點遲疑:“你在玩游戲的時候有通過什麽方式來表達自己的恐懼嗎?”

這問得真含蓄。其實不就是想問我有沒有被吓到尖叫嘛。

我誠實地搖了搖頭,說:“其實我這個人……比較遲鈍,很少被什麽給吓到。”

柯夢言表情驚訝,最後點了點頭,笑着說:“不害怕也是好事啊,像我,玩完一個游戲說不定嗓子都喊啞了。”

我看他表情中沒有尴尬,就這麽坦然地調侃自己,心裏覺得這人性格還不錯。

柯夢言接着說:“那等你把感興趣的游戲都玩過一遍之後,我再給你推薦幾個吧,絕對挑着最恐怖的推薦給你。”

又得到了一個來自柯夢言的游戲清單的承諾,我拿着蛋糕回了家。

看看時間,估計我也是要通宵了。

反正躺下之後肯定還會想到李鹄,不睡就不睡吧。

我看了看安安靜靜的手機,在心裏做了個決定,以後李鹄在我這裏就不叫李鹄了,改名叫傻逼吧。

等什麽時候我氣消了再給改回來,嗯。不過氣消了之後我也就沒理由再去想這個人了,所以叫什麽玩意兒都是一樣的。

不想傻逼了,吃蛋糕。

蛋糕好吃得一比,我決定回頭問問柯夢言,知不知道那個話唠阿叔什麽時候上班,以後絕對要避開他去買蛋糕。

我一邊吃着蛋糕,一邊打開PS,熟門熟路地給人修圖。

上了大學之後閑工夫多了,這一個學期接了好幾套cos照的後期,還有幾本個人志封面的設計,也算是給自己掙了點生活費。

後來蛋糕吃完了,我也越P越困,看看窗簾,發現外面的天空都已經亮起來了。

我在整個人像灘爛泥一樣趴倒在桌子上之前勉強把自己移動到了床上,來不及脫衣服就抱着被昏睡過去了。

這樣多好,P圖P到意識模糊,省得睡前胡思亂想。

……我上床之前應該記得保存了吧?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睡前在P圖,這一覺我一直在做可怕的夢。

光是最後沒保存就出現了兩回,還有中間崩潰也出現了好幾次。電腦有一面牆那麽大,我卻變小了,小號手寫板都能把我給擋住一大半。

PS崩潰的時候跳出來的窗口滿滿占了一整塊屏幕,然後屏幕開始出現電視一樣的雪花,夢裏的我十分擔心它炸了,不是因為擔心自己的安全,而是一直想着“我日老子剛P好的圖你等我發出去再給我炸啊”。

雪花下去之後出現的是之前柯夢言推薦給我的游戲。跳出來的鬼臉這次是真的從屏幕裏跳了出來,因為電腦屏幕有一面牆那麽大,所以那張鬼臉也有那麽大。

不過看見它我倒是不怎麽怕了,鬼哪有PS崩潰可怕啊?!

我左手拿着手寫板右手操着壓感筆和那張臉對打,因為它跳出來的身體部位只有一張大臉,所以只能憑着一張嘴來啃我。

我一開始還用壓感筆戳它,後來覺得磕到它的牙再把我筆尖給磕壞了,這可是最後一根了,于是放下壓感筆,拿着板子砸它的臉,直到它一張鬼臉被我拍得和我的板子一樣平,灰溜溜地縮回屏幕,我這才志得意滿地松了口氣。

然後我就看到屏幕上打開的PS只剩下一個透明圖層了。

我日!什麽玩意兒?!

醒來的我心裏依然想的是“什麽玩意兒”。我這都做的什麽夢啊,神經病啊我。

看看時間已經是下午兩點,我現在實在是有點餓。

但在解決溫飽問題前還是要先看看我昨晚P的圖保存沒有。幸好幸好,雖然昨晚,不,今早困得要死,但憑借着我鋼鐵般的意志我還是記住了要保存這件事。

圖沒問題,我哼着小曲兒沖了個戰鬥澡,準備出門喂飽自己。

這個點鐘外邊正經吃飯的飯館基本都熄了火了,不過學校附近應該還是有正營業的小店的——為了遷就我們這群作息時間不怎麽正常的大學生嘛。

我一邊打着哈欠一邊鎖門,心想我還是趁着寒假把作息調一調,反正屋裏就我一個人,什麽時候幹活都是一樣的,想要晚上的感覺把窗簾一拉就成。

剛走出樓門口,就和柯夢言碰了個正着。

我心想最近還真是和他有緣啊。畢竟我在這兒租房有幾個月了,但在高數考試前一天我去敲他門之前我一直都沒和他碰到過,所以我還覺得雖然我們都是差不多的早出晚歸,但是我們的活動時間還是一直有着微妙的錯位的,不然也不至于一回都沒碰上過。

不過前天敲了他家門之後的事情簡直就是巧合的聯合體,先是監考,又是吃飯,半夜買個蛋糕還能碰到他,現在又是,前不着村後不着店的時間點,我就随便出了個門都能撞上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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