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甜蜜暧昧 (1)
小說:親愛的你呀作者:烏雲冉冉更新時間:2020-07-13 10:26:12字數:26226
海拔越高,風景越好,葉涵歌一路走一路不忘拍照,有時趁着景辰不注意,還假借着拍風景偷偷拍了幾張他的背影或者側臉。結果快到中午時,手機電量就告急了。她翻開書包找充電寶,找了半天沒找到,才想起來被景钰借走了。還有半天的路程,接下來可怎麽辦?
景辰從身後過來,問她:“怎麽了?”
“景師兄,你有充電寶嗎?”
“沒有,手機沒電了嗎?”
葉涵歌喪氣地“嗯”了一聲。
景辰說:“沒事,我的手機上午沒怎麽用,電量幾乎是滿的,下午你跟緊我,咱倆別走散了。”囑咐完這些,他頓了頓又說,“你想拍照的話就先用我的手機吧。”
也只能這樣了,還好這一上午都是他在給她拍照,偶爾她給他拍,她也不覺得別扭了,但也不能像要求景钰那樣要求他把她拍得腿夠長,臉夠小,笑容夠可愛。
葉涵歌早上吃得不多,又爬了一上午的山,早就餓了。她書包裏雖然帶了面包和礦泉水,但4月的天氣本來就算不上暖和,此刻海拔不低,想到涼水和幹巴巴的面包,她就沒什麽食欲,更何況一路走來也沒有個能歇腳吃東西的地方。
直到下午一點多,總算又到了一個觀景臺。這個觀景臺比前兩個大得多,老松下還有一間小木屋,木屋外挂着的小黑板上寫着泡面、烤腸、玉米等,屋裏屋外都有桌椅,有不少游客正圍桌吃着東西。
葉涵歌光是看到小黑板上的那幾個字就覺得更餓了。
還沒等她開口,景辰先說:“餓了嗎?坐下來歇會兒,順便吃點東西吧。”
想必不止自己餓了,葉涵歌點點頭說:“外面有點冷,咱們坐裏面吧。”
兩人選定一張面對窗外的桌子,景辰征求她的意見:“吃泡面吧,暖和一點。”
葉涵歌客氣地說:“我都可以。”
景辰說:“你先坐一下。”然後就走向了點餐窗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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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涵歌坐下來一邊擦桌子,一邊等着景辰回來,沒一會兒他就端着碗熱騰騰的泡面回來了。本來以為他還要去端第二碗,結果把面遞給她後,他就坐了下來。
景辰說:“我這會兒不餓,等一會兒餓了再吃。”
葉涵歌傻眼了。如何優雅地吃泡面,這絕對是項技術活兒,更何況還是紅彤彤的一碗面。
葉涵歌無語,這種小賣鋪賣得最多的口味難道不該是紅燒牛肉面嗎?辛拉面這個高級的品種怎麽會出現在這裏?
景辰輕聲咳嗽了一聲說:“怎麽了?哦,只有兩種口味,紅燒牛肉和辣白菜,我記得你好像是吃辣的,有問題嗎?”
葉涵歌讪笑着回答:“沒問題。”
她是典型的無辣不歡,但是當着男神的面呼嚕呼嚕吸面條就太有問題了,更別說還可能要擦鼻子!
如果兩個人一起吃或許還好點,這會兒只有她一個人吃,那尴尬程度至少翻倍。
“你真的不餓嗎?”她問他。
他看她一眼,搖搖頭。
“一會兒不一定還有吃飯的地方,要不你先吃點吧?”她提議。
“我書包裏還有吃的,餓了再說。”
葉涵歌沒辦法,只好速戰速決,小心地撩起頭發,象征性地小口吃了幾口,就推開碗,從包裏翻出紙巾:“吃飽了,我們走吧。”
她回頭看景辰,他卻沒有動,盯着她吃過的那碗面:“不是餓了嗎?就吃這麽點。”
葉涵歌讪笑着說:“也沒有很餓。”
“不好吃嗎?”他問她。
泡面這種東西都是聞着比吃着香,盡管如此,她和景钰也不時會突發奇想,買兩碗回來當夜宵,而這個口味就是她最喜歡的。
“不是,還可以。”她平心而論。
“那我嘗嘗。”
還不等她反應過來,他就探過頭來,用她用過的筷子夾了一口她吃過的泡面送進口中。
葉涵歌整個人都愣了,擦嘴擦到一半忘了接下來該做點什麽,怔怔地睜大眼看着他吃完面擡起頭,朝她中肯地點點頭說:“确實還可以,難怪景钰總往家買這些東西。”
他沒事人一樣起身,走出門,拿着手機對着附近的風景拍了張照片,然後自顧自地低頭研究起來。
他這一系列反應太過自然淡定,倒是讓葉涵歌開始懷疑,難道是她少見多怪了?他吃她吃過的面,用她用過的筷子,其實都很正常?也或許是他神經太大條,根本沒意識到有什麽不對?還是,他其實是故意的?
不知道為什麽,葉涵歌想起了劉軍在無線谷開講座那次,回來的路上她喂他吃巧克力,結果他不小心吮到她的指尖,他當時的反應是不是也太淡定了?
接下來好長一段時間,葉涵歌都有點心不在焉,偷偷觀察着景辰的神情動作,患得患失地猜測着他對她是不是有點不同尋常的想法。結果腳下沒留意踩到一個不平整的石塊,整個人頓時失去了平衡,還好景辰眼疾手快地扶住她,不至于讓她摔倒。但她腳踝處的痛感沒有随着時間的推移而消失,只要腳踝處稍稍受力,就疼得厲害。
“先坐下來歇一下,看看有沒有傷到骨頭。”
景辰把她扶到旁邊的石頭上坐下,輕輕握着她的右腳動了動,還是疼,但能動。
“是不是骨折了?”葉涵歌不确定地問。
景辰打量了一眼她的神情,說:“看着不像,應該沒傷到骨頭,一會兒下了山先去醫院看一看。”
葉涵歌先是松了口氣,然後又問:“是不是就像你上次一樣?”
他不明所以:“我哪樣?”
葉涵歌有點尴尬,畢竟他上次受傷是因為她:“上學期的時候你不是也腳受傷了嗎?”
“哦。”景辰若有所思地頓了頓,“可能是……用我幫你打水嗎?”
葉涵歌沒想到他思維這麽跳躍,連忙擺手說:“我不是這個意思。”
“是也沒關系。”
葉涵歌頓時啞火了,摸不準他的真實想法,也不知道該怎麽接這話。
不過比起回學校後怎麽打水更棘手的是,他們現在還處在半山腰,她這腳一時半會兒肯定不方便活動,接下來該怎麽辦呢?
景辰顯然也在思考這個問題,他此時正望着山上,似乎在權衡着什麽。
葉涵歌想了一下,下定決心說:“景師兄,要不你先把我送回剛才的那個觀景臺,反正下山也要經過那裏,我們先聯系一下其他人,看誰最先下來,我就跟着誰下山,你繼續上山就行。”
誰知景辰說:“我看上面和這裏的風景都差不多,我也不上去了。”
“千萬別!”葉涵歌連忙說。
她最怕給別人添麻煩,出來一趟不容易,不用想也知道最負盛名的景色肯定要登頂才能看到,他們都已經走到這裏了,半途而廢就太可惜了。如果是因為她,景辰沒有玩好,那她可太有負罪感了。
“都到這裏了,距離登頂也沒有多遠了,我要不是腳受傷了就自己爬上去看看,但現在只能靠你了,景師兄,你一定得替我多拍幾張照片,我就當自己上去過了。”
景辰沒再說什麽,所幸他們從觀景臺出來沒走多遠,他扶着她往回走了一刻鐘就到了。
此時葉涵歌的腳踝已經腫了起來,這個時間很少有人喝冰鎮飲料,最後他從老板那兒買了幾根還沒解凍的烤腸。
葉涵歌正揣測着他買烤腸的意圖,他已經坐到了她面前,擡起她受傷的那只腳,讓她的腳搭在了他的腿上。然後,她就看到他把套了塑料袋的烤腸貼在她腳踝腫起的地方。
她整個人不由自主地微微戰栗了一瞬,卻不是因為貼上來的冰凍烤腸,而是因為他做動作時無意間擦過她腳踝處皮膚的手指。
可能是因為剛剛觸摸過被凍得硬邦邦的烤腸,他的指尖冰冰涼涼的,觸碰到她時,她覺得有點癢,但也一反常态地讓她眷戀。
她偷偷擡頭看向他,此時他正低垂着眉眼,俊朗的五官在光影交錯間更顯得立體深邃,還有他過于白的皮膚,讓他整個人有種陰郁的氣質,但結合過于漂亮也足夠硬朗的五官,就是一張能夠颠倒衆生的臉。
而就在這時,那雙低垂的眼眸毫無預兆地朝她看來。葉涵歌原本還沉浸在某人的美色中不可自拔,突然被對方這麽一看,頓時像做了壞事被抓包一樣,心虛地低下頭。
“那個……我自己來就好。”
“別動。”他不容置喙,立刻按住她剛要蜷回的腿。
于是她只好安靜地坐着,不敢再偷窺他,結果一擡頭竟然對上小店老板娘暧昧的眼神。
葉涵歌朝對方尴尬地笑笑,轉頭看向窗外,但所有的注意力仍停留在兩人有接觸的腳踝上。
等了好半天,冷敷結束,他細心地替她拉下褲腿,說了句“等我一下”,又起身走向老板娘,再回來的時候,手上多了杯熱豆漿。
“那你在這兒等我一下吧,我很快回來。”他說。
葉涵歌猶猶豫豫地說:“真的,你不用為了我趕時間,要不……還是問問其他人在哪兒吧,說不定景钰他們已經下來了,正要從這裏經過,這樣我可以先和他們一起走。”
景辰看她一眼,又微微皺眉看向窗外:“這地方應該不是下山的必經之路,大家很有可能選擇其他路下山。”
葉涵歌總覺得,他剛才看她那一眼好像不太高興,但她也是一片好心,确實怕自己成了他的負擔。
她想了一下說:“要不就只問問景钰?知道我在這兒等她,她肯定會從這裏下山的。他們人多,有蔣遠輝和曹師兄,帶着我這個傷患可能更省力氣。”
她自覺這話說得沒什麽問題,而且她也的确是怕給他添太多麻煩。誰知道景辰似乎完全沒領會到她的善解人意,而是問她:“你不想在這裏等我,是嫌無聊嗎?”
天地良心啊!她等他多少年了,他都沒有回頭看她一眼,她尚且沒覺得無聊過,此時就等這麽一會兒,又怎麽會不願意?更何況這片刻的等待還能換來兩人接下來繼續單獨相處的機會,她求之不得!
但她不能讓他看出來。
“當然不是。”她解釋說,“我是怕你還想着回來接我,玩不盡興。”
景辰的臉色似乎好了不少。
“不會,我本來也不喜歡爬山。不過你說得也是,你手機沒電了,一個人在這裏等太久不安全,我問問景钰他們到哪兒了吧。”
他邊說邊拿出手機,葉涵歌就見他好看的眉頭又皺了起來。
“怎麽了?”葉涵歌問。
景辰拿着手機走到屋外,片刻後回來說:“這裏沒信號。”
“這樣啊……”
看來想不麻煩他都不行了。
景辰看了眼時間說:“我兩點前應該可以下來。”
葉涵歌連忙說:“好的,不着急,你注意安全。”
景辰點點頭,正要離開又想起什麽,從雙肩包裏拿出便簽本和筆,然後寫了一串數字遞給她:“我的電話號碼。如果有什麽事,可以和別人借手機打給我。”
葉涵歌怔了怔:“這裏不是沒信號嗎?”
景辰咳嗽了一聲:“我猜也不能一直沒信號吧。”
葉涵歌還沒想明白這話,他人已經出了小木屋。
她低下頭,對着那串她早已倒背如流的數字看了片刻,仔細将便簽折好,塞進錢包裏。
景辰剛走,老板娘收拾完隔壁桌子路過葉涵歌,笑着開了句玩笑:“小姑娘的男朋友不錯啊。”
葉涵歌愣了一下解釋說:“不是男朋友。”
老板娘也不在意,笑呵呵地說:“不是也差不多了。”
葉涵歌沒理解老板娘這話裏的意思,只當她還是在誤會他們,但對着陌生人,她沒過多解釋。
葉涵歌以為要等很久,結果半小時剛過,就看到景辰氣喘籲籲地推門進來。
她有點意外:“怎麽這麽快?”
“也沒什麽好看的,就是海拔高點,看雲海的角度不同。”
說着他掏出手機打開一個視頻遞給她。
鏡頭下的景色的确很美,但正如景辰所說,他們這一路走來,這樣的景色并不罕見。要說有什麽不同,就是他們現在所處的位置應該在雲海中,而景辰拍攝視頻的位置應該是在這層雲上方,所以視頻裏的青松和雲海都是在腳下的。
不過葉涵歌并不在意上面的景色比這裏好多少,她更在意的是面前的這個人。她算了算時間,他應該是一口氣跑上山的,然後拍了一個視頻又跑了下來,倒像是只為了拍這個視頻跑這一趟似的。
她心不在焉地将視頻看完,習慣性地像用自己的手機一樣按了退出,結果就看到他的相冊裏幾乎全是她的照片。
有那麽一瞬間,她心跳得厲害,雖然明知只是因為自己的手機沒電了才用他的拍照,但是一想到他手機裏有那麽多她的照片,就像許多男女朋友之間一樣,她就覺得心裏甜得冒泡。
景辰似乎也注意到了這一點,看她一眼說:“拍了好多,回去都發給你。”
“好。”她點點頭,沒敢看他。
“那我們走吧。”
景辰邊說邊走上前,還沒等她有所反應,直接撈起她的一只胳膊搭在他的肩膀上,另一只手穿過她的腋下,以一個半摟半抱的姿态将她整個人架了起來。
葉涵歌回過神來的時候,臉又不争氣地紅了。她死死低着頭,但還是可以想象得到,老板娘是以一種什麽樣的目光打量他們兩人的。
兩人往山下走了一會兒,開始的路還挺寬敞,可以容納兩三個人并排通過,再到後面就漸漸變窄,只能容納一個人過。所幸中間又到了一個小的觀景臺,有人停下來拍照,葉涵歌提議先休息一下。
景辰将葉涵歌安頓在一個石凳上,拿出水來遞給她。
她道了聲“謝謝”,擰開瓶蓋,喝了一小口,然後心不在焉地看着周遭的風景和游人。
很快,葉涵歌注意到,大家都在搶觀景臺的某一處拍照。她順着那個方向看過去,看到後面有幾棵格外高大巍峨的老松,搭配上周遭缭繞着的雲海,很有意境。
可惜就是人太多,再美的景色看着也不美了。
然而片刻後,葉涵歌看到有個年輕女孩招呼了幾聲,之前還在拍照的衆人紛紛往山上走去,看來是個旅行團。
旅行團一走,周遭頓時清靜了許多。
景辰走到觀景臺邊,對着老松的方向拍了幾張照片,然後低頭擺弄起手機,像是在看效果。
這時候又有人結伴上來,是兩個女生,像附近的大學生,其中一個短發女生脖子上還挂着單反,看樣子對拍照還挺有研究。
短發女生找了一會兒角度,然後給另一個長發女生拍了幾張照片,兩人就湊到相機前看效果。不過長發女生一直有點心不在焉,總往一個方向瞥,如果葉涵歌沒看錯的話,她應該是在看景辰。
很快,與她同行的短發女生也注意到了,順着她的目光看了一眼,兩人又開始咬耳朵,也不知道說了什麽,長發女生臉都紅了。
葉涵歌看着有點生氣,可惜她腳不方便,不然她一定去和景辰說幾句話,讓她們知道他不是一個人。
然而郁悶的是,她只能在石凳上坐着當背景,而被人盯上的某人還渾然不覺有什麽不對,自顧自地又對着遠山拍了幾張照片。
就在這時,那個短發女生跑到了景辰身邊,說了幾句話後朝景辰揚了揚相機,又指向她身後的長發女生,看樣子應該是請景辰給兩人拍照。
葉涵歌撇撇嘴,心想一會兒拍完照是不是就該要微信了?
她有點生氣,特別希望景辰立刻拒絕她們!
可是景辰順着短發女生手指的方向看了一眼,似乎又朝她坐的方向掃了一眼,然後竟然點頭同意了!
這還是她認識的景辰嗎?這麽好說話嗎?
葉涵歌覺得自己的五髒六腑都不舒服,賭氣地看向別處。
等她再回過頭來時,他們已經拍完照了。景辰把相機還給兩個女生,短發女生熱情地道了謝,然後回頭看了眼長發女生,又跟景辰說了句什麽。再看長發女生,只是望着景辰不好意思地笑。
還真是拍完照就要微信了?
現在的女孩子都這麽大膽奔放嗎?可憐她暗戀他這麽多年,如今更是朝夕相處,卻依舊沒有勇氣在他面前表露想法。也或許,就是因為這一點,她終将錯過他。葉涵歌想想,就覺得心裏堵得慌。
她本以為這一次景辰無論如何都是會拒絕的,直到她看到他拿出手機的那一刻。
葉涵歌幾乎聽到了胸腔裏那顆心碎裂的聲音,難道是長發女孩特別漂亮,所以他也一反常态地變得容易親近了?
然而她這邊已經天塌地陷,對面的兩個女孩卻毫無預兆地朝她的方向看了過來。
就在葉涵歌發呆的空當,景辰已經走到了她面前,朝她伸出一只手。
葉涵歌看着那只骨節均勻且修長的手,一時間沒明白對方是什麽意思。
她用眼神詢問他,他略帶無奈地說:“請她們幫我們拍張照片。”
所以說他剛才把手機給那女生并不是同意加微信,而是請她們幫忙拍照?
她被他扶着一瘸一拐地走到剛才長發女生取景的地方,肩膀上突然多出的力道讓她不得不朝他靠近。她這才回過神來,意識到景辰正摟着她的肩,而當她擡起頭對上前方不遠處長發女生打量探詢的目光時,她就明白了,景辰這家夥竟然在用她擋桃花!
不過這也比他接受其他女生的示好強百倍。
照片拍完時,長發女生已經不見蹤影,短發女生只是尴尬地朝着兩人笑笑,就轉身去追同伴了,再沒提一句加微信的事情。
景辰把手機遞到葉涵歌面前:“看看。”
“什麽?”
“照片。”
“哦。”
葉涵歌接過手機,照片上的兩個人相互依偎地立在天與山之間,巧的是周遭幾乎沒有其他游人,仿佛只有他們兩個人。男生高大英俊,女孩在他身邊顯得格外嬌小。兩人都有同樣年輕的臉,她淺笑着看向鏡頭,他雖然面上沒有笑容,但目光無比柔和。
葉涵歌的臉不由自主地開始發熱,即便明知道這是他故意做給那倆女生看的,但看到他攏在她肩頭的那只手,還是會忍不住心跳加速。她突然沒出息地想,哪怕以後沒有未來,就這樣也足夠了。
“拍得怎麽樣?”他明知故問。
葉涵歌生怕說句不好,這照片就被他删掉:“難得剛才周圍沒有人,景色又好……回頭把這兩張都發我吧,我選一選。”
“好。”
景辰上山時帶了張曹文博發的地圖,這會兒不時拿出來看看,尋找着下山索道的購票處。
“這裏到坐纜車的地方不遠了,不過接下來一段路都比較窄。”他收起地圖說。
葉涵歌看了眼下山的路,這段雖然算不上多陡峭,但路确實修得很窄,剛才那樣兩個人并排走明顯行不通。
景辰提議:“我背你吧?”
葉涵歌發育得比較早,中學時還因此自卑過一段時間,所以一直特別注意避免和人有過于親密的接觸。後來長大了,她也想通了,迫不得已的情況下倒不至于多想,但此時此刻,難就難在對方是景辰,她對他本來就有不同尋常的想法,而且由來已久。
不過要說起來,這并不是兩人第一次面對這種情況。但上次她喝多了,哪怕事後知道自己是怎麽被弄回宿舍的,也可以任性地行使一個醉鬼的權利,全當頭一天晚上發生的事情自己并不知道。再見面時只顧裝傻就好,只要對方不提起,就沒了那層尴尬。
但是此刻不行,眼下兩人明明都清醒着,還是大白天的,她紅臉或出汗,他都能看得清清楚楚……她可太難為情了。
葉涵歌再次提議:“要不再打電話問問景钰在哪兒……”
景辰看她一眼,拿出手機:“還是沒有信號。”
葉涵歌有點意外,不是說山上都覆蓋到信號了嗎,怎麽從小木屋出來到這裏都沒信號?
葉涵歌想了想,試圖說服景辰:“我覺得腳也沒那麽疼了,或許我可以自己走下去……”
景辰掃她一眼:“你确定?”
葉涵歌想說确定,卻聽景辰輕聲說了句:“又不是第一次了,你多沉我早就領教過了。”
莫名的親密和暧昧。
見他已俯身蹲到她面前,她也不再忸怩,輕輕趴在他背上,雙手環住他的脖子。緊接着,她就感到腿彎上一緊,他已經背好她站起身來。
當身體因為重量的原因不得已緊緊貼向他時,她閉着眼睛,幾乎可以想象得到,他已經聽到了她如擂鼓般的心跳。
還好走了沒一會兒,他的步履沉穩,總算讓她緊繃的神經漸漸放松下來。而且比起他的負重前行,她可惬意太多了,趴在他的背上還能看看沿途的風景。可當她從遠處收回視線時,卻注意到他白皙的脖頸處已經滲出細密的汗珠。
她随口問了句:“景師兄,你很熱嗎?”
她明顯感到身下的人腳步一頓,片刻後才聽他艱難地回了句:“不熱。”
葉涵歌頓時明白了,他應該是累的。
她心中立刻湧上淡淡的負罪感,低頭見他鬓角處和耳後都有汗流下來,鬼使神差地,她竟然用手掌墊着袖口輕輕替他擦掉了。
隔着薄薄一層衣料,她感受得到那下面溫熱緊致的皮膚,也感受得到他在那一瞬明顯的僵硬。
葉涵歌這才意識到自己的舉動好像有點不妥,想說點什麽化解一下尴尬的氣氛,卻聽到他說:“謝謝。”
她不由得松了一口氣,他又說:“我上衣口袋裏有紙巾。”
“哦……”
這是讓她接着替他擦汗的意思?
葉涵歌按照景辰的指示,從他衣服口袋裏翻出一包面巾紙來,并且在接下來的這段路裏,擔負起替他擦汗的工作,偶爾遇到路邊的枯樹枝,她也會善解人意地幫他撥開。
兩人這麽友好合作地走了一段路,葉涵歌提議歇一歇。
景辰沒有拒絕,将她放在臺階上,從包裏拿出一瓶水,擰開蓋子遞給她。
她問他:“還有很遠嗎?”
他拿出地圖看了看說:“沒多遠,幾公裏吧。”
見他有點氣喘,似乎真的累了,她猶豫了一下說:“手機有信號了嗎?要不我們等等其他人吧?”
這次她沒別的想法,就是心疼他。随便再來個什麽人,至少能幫忙背個包吧。
但是她見景辰拿着地圖的手微微頓了下,然後拿出手機看了一眼,像是撥通了誰的電話,把手機支在耳邊等了一會兒,片刻後他又重新收起手機說:“不行,還是打不通。”
葉涵歌有點失望:“哦。”
景辰眉頭依舊皺着,再說話時态度也有點不耐煩:“走吧,很快就到了。”
葉涵歌不知道他為什麽不高興,但考慮到自己此時就是個巨大的包袱,也不敢再說什麽,乖乖地爬上他的背,繼續給人擦汗、擋樹枝。
然而就在這時,身後傳來一個年輕男人叽裏呱啦的說話聲。奇怪的是只有他一個人的說話聲,更像是在和什麽人打電話。
片刻後果然就見一個二十來歲的年輕男人一邊打着電話,一邊小心翼翼地側身避開他們倆,步履輕快地朝山下走去。
周遭陷入了死一般的安靜,後來還是葉涵歌先打破沉默:“也不知道是什麽型號的手機,信號這麽強。”
景辰義正詞嚴地糾正她:“不是手機型號的問題,應該是運營商的問題。”
葉涵歌連忙點頭:“在我們宿舍,聯通的信號就比移動好。”
她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麽要這麽努力地迎合景辰的說法,只是覺得這事不适合打破砂鍋問到底。
然而她很快又想到一個問題——上山時他之所以會和體力不濟的她結伴,難道不是因為他的腳傷至今沒好嗎?既然舊傷未愈負擔自己都有困難,這會兒背着她走了這麽久,他怎麽又一聲不吭了?但不解歸不解,葉涵歌還是莫名覺得,這問題和手機信號的問題一樣,不該多問。
所幸這一次沒走多遠就到了下山纜車的售票處。
接下來就順利多了,等兩人到山底時,其他人早就等在山下,見葉涵歌傷了腳,都上來關心情況。
葉涵歌看到蔣遠輝想上前又猶豫,最後卻只是隔着人群和她哀怨地對望。
她覺得莫名其妙,但也沒想太多。
師姐們提議趕緊送她去醫院,其實此刻葉涵歌已經覺得腳沒那麽疼了,但是剛才在山上時是真的疼得走不了路,所以此時擔心景辰誤以為她之前是裝的,也就沒敢說自己其實已經好多了,只是說:“應該沒傷到骨頭,買個紅花油擦一擦就好了。”
景钰說:“還是好好看看吧,我聽說有人受傷當時不覺得多嚴重,好久以後才知道是骨裂了,沒保養好要落下毛病的。何況就算沒傷到骨頭,也不代表傷得不嚴重,之前景辰不也休養了一個多月嗎?”
身後傳來一聲冷哼和一聲嗤笑,冷哼聲葉涵歌很熟悉,來自蔣遠輝。葉涵歌循着另一個聲源看過去,笑聲竟然是來自老白。
老白見衆人都看他,連忙擺手解釋:“不好意思,剛想到個有意思的事情……你們繼續!你們繼續!”
景辰沒什麽表情地瞥了老白一眼,又看向葉涵歌說:“還是去看看吧。”
葉涵歌只好從善如流地聽從大家的安排。
曹文博立刻張羅起來:“我叫個車,咱們再安排兩人送葉師妹去附近的醫院,其他人先回賓館歇着。”
說着他看向衆人,似乎是不确定安排誰陪着去醫院更合适。
老白說:“景辰沒把人照顧好,就他去吧。”
老白話音剛落,就見蔣遠輝要說什麽,但被景钰死死拉住。他們就這麽幾個人,這兩人的小動作自然也被其他人看在眼裏。
曹文博憤憤不平——也不知道景钰是怎麽了,這一路上看蔣遠輝就跟看自家孩子一樣,就沒讓他離開過她的視線。蔣遠輝也奇怪,以前不是恨不得黏在葉涵歌身上嗎,怎麽爬個山回來就像變了個人一樣,想幹什麽都猶猶豫豫的?難道景钰跟他說了什麽,讓他為難了?不會是表白了吧?
曹文博越想越悔恨,早知道這樣,他說什麽也不會讓蔣遠輝跟着來的。
所以老實人在感受到威脅後也難得地使了點小心眼,提議道:“景辰一個人帶着葉師妹去醫院挂號不太方便吧,要不要……”
然而他話沒說完,就見景辰冷冷地瞥他一眼,這一眼在別人看來很尋常,可是在了解景辰的曹文博看來,就是他肯定說錯話了,讓這位又不高興了。
于是老實人的小心思還沒說出口,就不得不咽了回去。
最後還是景辰一個人帶葉涵歌去的醫院,挂了個急診。
等着拍片的空當,景辰去了趟衛生間,這期間正好叫號叫到了葉涵歌。
葉涵歌見景辰還沒回來,一着急竟然就站起身來一瘸一拐地朝着診室走過去,很快她就意識到,自己竟然能走路了!但這要是被景辰看到了,那誤會可就大了。而就在這時,她感覺有人在看她,循着感覺看過去,就看到景辰拿着兩瓶水站在不遠處。
葉涵歌腦中“轟”的一聲,她張了張嘴正要說話,此時一個小護士從診室裏出來,再次催促道:“32號葉涵歌在嗎?”
葉涵歌還沒來得及說話,景辰先替她應了:“在這兒。”
說着他已經朝她走來。
小護士看到景辰明顯愣了一下,再看到一瘸一拐的葉涵歌後,語氣溫柔地說:“不着急,慢慢走。”
葉涵歌本來想解釋兩句的,但在小護士的注視下,她也不方便說什麽。
周末醫院裏的人并不多,葉涵歌的片子很快就出來了,結果和景辰之前說得差不多,沒傷到骨頭,所以最後只是拿了點外傷用的藥回去塗抹。
回去的路上,葉涵歌猶豫再三,實在怕景辰誤會,還是解釋了一下:“剛崴腳那會兒确實挺疼的,不過下了山以後就感覺沒那麽疼了,我不是……”
然而“不是故意騙你”這後半句還沒說出口,就聽景辰說:“是也沒關系。”
葉涵歌愣了愣:“什麽‘是也沒關系’?”
景辰看她一眼,不緊不慢地說:“就算傷到骨頭我也會把你安全帶回去的,當然沒傷到更好。”
“哦哦。”葉涵歌點頭,心想原來他是這個意思,不過原本要說的話卻再沒合适的機會說出口了。
快到賓館時,景辰問她:“春季籃球賽你們班有人參加嗎?”
學校一年會組織兩次這種比賽,一般會選在春秋兩季,每個院系都有自己的隊伍,不過葉涵歌一向不怎麽“合群”,也沒關注過這些事,沒多想就随口答道:“我沒注意過。”
景辰不動聲色地看她一眼:“你從來沒看過這些比賽?”
葉涵歌正要說還真沒看過,開口前卻突然意識到一個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