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想念 突然就有些想他了

慈寧宮。

太後從年後就一直斷斷續續病着, 顧不得宮中的事情,也掌不住了六宮大權。

原本想着把事情都交給皇貴妃,也叫自己好好歇一歇。可誰知皇貴妃這段時間身子也不算好, 皇帝又把協理六宮交給了舒妃。

舒妃雖不是太後的人, 但終歸比起定妃來說和自己關系更加和睦一些,這事原本也是件大事,但太後的心思基本都在自己和前朝很多的事情身上,甚至也都沒怎麽在意這件事。

今天的太後還是起得一如既往的早,一看到太後頂着兩個濃濃的黑眼圈坐起身來, 薛姑姑就知道,太後昨夜又沒睡好。

前幾日皇帝過來請示,想要帶着太後一起南巡。

太後便也半推半就地應了下來。

這段時日好了以後, 也總覺得身上有些寒津津的,不舒坦, 想來去一趟江南也是不錯的。

太後當即答應了皇帝,願意同他一起到江南去。

薛姑姑這幾日正帶着人準備太後的行李。

想起這次的伴駕名單後,太後對着薛姑姑問道,這次依然是太子監國嗎?可有信兒了?

薛姑姑道:“聽王富說, 這次是大皇子留下,太子伴駕南巡, 并不監國。”

太後沉默了一會兒沒有說話, 最終應了一聲:“如此, 換一換倒也不錯。”

問過太子和大皇子後,太後又問起了蕭攸:“聽說老四帶人去了褚西?”

薛姑姑應了聲“是”。

太後想了想,道:“老四這是想要接了紀王那一攤子?”

“也沒準兒。”薛姑姑道,“四皇子如今也不好過。大皇子那頭,他終歸是靠不上, 如今又和太子有了龃龉,關系也難維持,也只能暫避鋒芒,出京待上一段時日。”

這話和太後心中所想不差,太後心中大大地舒了口氣。

她前段時日一直覺得老四提得太快了,太子又在後面大力支持,讓人心生疑慮,摸不清情況。

可如今老四接二連三和太子鬧翻,也就意味着其實太子根本沒有把老四當成自己人,對他不過是有事就先用着,沒事就去打壓。

這些事情根本不足為慮。

就如今的情況而言,若是老四真到了褚西,接了紀王那一攤子事情,不到了五年的時間是不好輕易換人的。

老四遠離京中,一去就是幾年的光景,想要再回來找到自己的位置也就難了。

想到這裏,太後終于舒坦了一些,就連看着一桌平平無奇的早膳也有了胃口。

= =

皇子府內,蕭渙從整夜的夢境當中醒了過來。

他昨夜做了一整晚的夢,夢裏夢外全都是陸想容。

夢境是從太後六十歲壽宴那天賜婚開始的。

在他的夢裏,太後将任家女賜婚給了四哥,而把陸想容賜婚給了自己。

他終于如願以償和心愛的姑娘大婚,将陸想容娶回了家中。

在那個感受無比真實的夢裏,她是他賢惠的妻子,替他打理好了府中的一切,凡事都不必他操心。

兩人新婚燕爾,柔情蜜意,日日都在一處,一時一刻也不分離……

正在那時,他突然打了一個冷顫醒了過來。

蕭渙睜看眼睛,看到身邊躺着的人并非夢中陸想容,而是自己如今的妻子許韻。

蕭渙頓覺自己的心都灰了一半。

陸想容和許韻雖然同為京中貴女,但根本不在一個檔次,兩人容色上的巨大差距倒是還在其次,重要的是胸襟和氣質。

天色尚未破曉,許韻還在沉睡。

蕭渙滿心都是陸想容,不由地自己琢磨了起來。

這次父皇南巡已經說好會帶上他,可如今四哥并不在京中,陸想容作為四皇子妃,怕是也不會跟着前去。

可若是四哥能夠早一步辦差歸來,趕上這次南巡,說不定也會随着他們一起出京。

聽母妃的意思,這次父皇下江南。很大概率要走水路,若是有幸能夠在船上見到她,即便不能上前去說話,哪怕遠遠看她一眼,解一解相思之苦也是好的。

蕭渙忍不住對這次出門充滿了憧憬之情。

= =

陸想容連着打了兩個噴嚏。

正在低頭備茶的春生忍不住回過頭來,對着陸想容的道:“姑娘可是昨兒吹了風,這會兒就得了風寒?這時節患上寒症是最難受了,若是覺得身上不舒坦,可要早些喚太醫診治才好。”

聽了春生的話後,陸想容認真感受了一下,覺得身上似乎并沒有什麽的症狀,便對着春生輕輕擺了擺手:“倒也沒什麽,暫且不必。”

不過連着打了兩個噴嚏也不是小事。

陸想容想了想,終歸還是對這件事有些擔心,轉頭再次囑咐春生道:“那就這幾日先不把衡哥兒抱我這邊了,讓他在前院住上兩日吧。”

小孩子身體弱,最是容易過了病氣,還是離自己遠些才好。

春生笑道:“小公子這幾日跟着成周幾個在前院玩呢,那邊寬敞,好玩的東西也多,就算王妃請他回來,他怕是也未必肯呢,這會兒名正言順了,倒也是不錯的。”

原本氣氛正好之間,周嬷嬷卻突然嘆道:“聽說哥兒原本說是要封世子的,這會兒反而又沒信兒了,也不知道究竟如何了?”

陸想容也知道這件事情。

當初蕭攸答應了太子去江浙一帶幫着解決問題,太子承諾了他,只要他能夠順利辦差歸來,就給衡哥兒請一個世子的封號。

只是如今兩人已經分道揚镳,關系變得也很是微妙。

但太子倒也并非那樣沒品的人,答應了的事情還是要辦的,只是這次要随着皇帝一起去南巡,兩人之間又發生了那些事情,故而也不會像從前那樣事事盡可能為四弟着想,所以難免騰不出時間。

陸想容對于這件事情倒是并不焦慮。

反正如今他們就衡哥兒一個孩子,早一些封晚一些都是一樣的,倒也不是什麽急事。

說話之間,鐘嬷嬷一臉喜氣地進來報道,府上花匠知道陸想容喜歡海棠,特意培育出了新的海棠花,請王妃前去觀賞。

陸想容去看,果然,比起更加繁盛芬芳,就連顏色看着都要更加豔麗上幾分,心中覺得十分驚奇,便不免多問了

培育的花匠也被帶了過來。

對方是個年輕小夥子,長得很是周正,看樣子年紀不超過二十,卻很有幾分成熟穩重在身上。

陸想容詢問起了他是如何培育出海棠花的事情。

那人道,這方法說難也難,說簡單也簡單,需要足夠的耐心來做。最簡單的法子便是專門選出這些顏色更是俏麗,行容更是亮眼花朵,擱在一處加以培育,一代一代這麽培養出來,便有了這樣的海棠。

陸想容問青年的名字,他也不卑不亢地回答,自己名叫李昂。

陸想容覺得這個小夥子不太一般,看起來并非是池中之物。

陸想容先是誇了他的用心,又叫人給他賜座又上了茶水,同他聊起了家常。

“你從前是做什麽的?也是其他府中的花匠?”

李昂道:“不怕王妃笑話。從前時候在家裏也是讀了幾年書的,只可惜家中并不富裕,讀書這事投入又不少。而我讀書卻不出門做事,家裏白白多了一個吃飯的人,卻少了一個勞力,試了兩次不成之後,雖然父母都想讓我再堅持一下,可家中族人的話實在難聽,我也就選擇了放棄。”

陸想容聽他邏輯缜密,口齒清晰,心中也對他越發肯定:“從前家裏是做什麽的?”

李昂道:“小人一家在城郊都是種地之人,父母兄弟大都在家種一些糧食。我種糧食只是平平,花卻種的不錯,還有幾株修剪好了送去給了幾位達官貴人。後來五皇子找到了小人,說是王妃喜歡養花,我在田裏屈才,來府中尚且可以一試,便也就來王府裏碰碰運氣。”

沒想到五皇子當初的話還真不是亂說,他順利通過一輪輪考驗,很快就到了王妃的花房伺候。

而且因為他伺候得不錯的緣故,副總管成周也願意高看他一眼,其他幾個共事小厮也客氣。

如今的他每月有五兩銀子的工錢,實在不少,但他也不想在府裏做花匠趕上這麽一輩子,故而準備再幹兩年賺夠了錢就回去,再繼續科舉之路。

陸想容無奈地笑了笑,她倒也沒有大家口中說得那麽喜愛養花種草,只是長日無聊,養花養草養魚都可以修身養性,又不費心神。

到底也算是個愛好,也沒什麽壞處,便也就跟着保存下來了。

但是李昂的事情引起了她不小的興趣。

想起前世的時候,蕭攸做了皇帝,一直想讓司農寺培育出産量更高、成熟時間更短的稻米,更好的解決糧食問題。只是司農寺的能耐有限,直到她離開那個世界時,都一直沒能實現。

如此看來,李昂是個人才,倒是也可以試試。

陸想容當即取來了紙筆,給三叔寫信。

小叔叔在京郊有一處很是不小的莊園,後面種着一些青菜和稻米,還有不少是小叔叔親手種的,大都是為了帶那些狐朋狗友過去招呼吃酒用餐的。

小叔叔是一個很容易接受新東西的人,想來能夠接受自己的這個構想,并和李昂一拍即合。

陸想容将李昂的情況和事跡大體都寫在了信裏,又将信件封口後交給了周嬷嬷,讓他安排人跟着李昂走一趟,去找三叔另謀一份差事,在這裏待着也是屈才。

從今天開始,就暫且別種花草了,種稻米吧。

若是李昂日後當真能夠有所突破,想來蕭攸知曉了此事後,也會誇贊自己的慧眼識英才吧。

說起來,他此去褚西來回至少還要兩個月的時間。

突然就有些想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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