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江承皺眉:“哪兒運過來的?”

“不是運過來,是運出去。”江保平回道。

運出去,意味着制毒工廠就在本地了。

溫簡不自覺也跟着皺了皺眉,回到家時,溫簡特地查了下新聞,繳納上百公斤冰毒,很大的量了。

她媽媽一晚上沒回來,溫簡也一晚上沒睡好,夢裏夢外都是她爸爸染了血的肩膀。

第二天醒來時溫簡發現她媽媽回來了,不知道幾點回來的,眼神裏藏着疲憊,看着像是一夜沒睡好,正在給她準備早餐。

溫簡看着有些心疼,走過去,問她她爸爸怎麽樣了。

“他沒事。”溫司屏說,眼神一貫的平和,嘴角帶着淡淡的笑,言語上都是安撫,就是有些遲疑。

她問溫簡,她可能要出去幾天,她一個人在家行不行。

溫簡點點頭:“我沒事的。我不會落下功課的。”

溫司屏鼻子有些酸,摸了摸她的頭,叮囑了她一些話。

溫簡其實自立能力還行,她很小的時候媽媽就開始有意識地培養她自力更生的能力,教她做家務,做飯,做菜,所以雖然還不是很習慣一個人住,但燒菜做飯這種事溫簡還是能輕易應付的,就是下午放學後得自己去買菜做飯。

超市在回家路上,就是得繞個路。

溫簡放學的時候是和江承一起走的,自從座位坐回同個角落後,他又習慣性等她了,依然是不會叫她,但是會在教室門口等她。

溫簡也不知道為什麽,每次扭頭看到等在教室門口的他時,就直覺他是在等她了,因此也不好讓他等太久,馬上收拾了課本走。

一路上還是沒什麽話,溫簡發現,和江承一起,他幾乎是從不會主動挑起話題的。

路過超市分岔路口時溫簡和江承告別。

江承終于有了一路上的第一句話:“去哪兒?”

溫簡指了指超市方向:“去買菜。”

江承:“……”

總覺得買菜兩個字從她嘴裏說出來有種說不出的違和感。

“你媽呢”他問。

溫簡:“她去走親戚了,要過幾天才能回來。”

江承:“你一個人還做什麽飯。”

然後溫簡被江承不由分說地帶回了他家……吃飯。

溫簡被江承推着進屋時,江承爺爺和爸爸都愣了愣,而後極其熱情地起身招呼她,熱情得讓溫簡有些無所适從。

江承媽媽看到溫簡時也愣了愣,一邊招呼着一邊內心複雜着。

昨晚她看向她的那雙眼睛她就認出了她是當年的小女孩,後來江承回來時她也問過了,确實當年的小女孩。

江承媽媽是蠻喜歡這小姑娘的,長得漂亮,禮貌,讨喜,但她爸媽……

邱夢琪對當年溫司屏不聲不響地把她留在這裏的事心裏多少是不太舒服的,溫司屏當時是通過她的老鄉中介到她家做鐘點工的,邱夢琪後來找那中介了解過溫司屏,人挺好的,風評不錯,就是嫁的男人風評不好,後來聽說還因為什麽事被通緝了。

她喜歡溫簡,也心疼這女孩,可是想到她的家庭情況,想着以後如果她真和江承在一起了,傳出去不太好聽。

邱夢琪就在這種複雜中做完了一頓飯,沒把內心的糾結在江承和溫簡面前展露出來,面上還是極其熱情的。

江承一家人的熱情讓溫簡有些受寵若驚,也有些不自在,她這樣來江承家吃飯總感覺怪怪的。

江承爺爺當年和溫簡處過一天,很喜歡這個可愛機靈的小丫頭,如今又遇上,他覺得這約莫就是緣分,因此餐桌上對溫簡格外熱情,不斷招呼她吃這個吃那個。

飯吃到一半時,江承那個總是加班也總愛過來蹭飯的叔叔江保平過來了,他家沒人做飯,女兒在外地讀書,老婆跟着去陪讀了,工作日他一個人懶得自己開夥,基本都是上江承家蹭飯來了。

江保平沒想着江承會把溫簡帶回家吃飯,很是詫異地沖江承挑了挑眉,江承沒搭理他,起身給他拉了張椅子,讓他坐下。

江保平一坐下,江承爺爺就忍不住關心起他工作上的事,諸如案子進展怎麽樣了,最近有沒有好好休息之類,也不是要他透露案情,純粹是一個關心。

江保平也只是四兩撥千斤地回了一句:“還好。”

正在夾菜的江承擡頭看了他一眼:“小叔,既然昨晚繳獲的那批毒品是要運出去的,現在把控嚴格,別的關卡進不來,那是不是意味着制毒工廠就在本地?”

“松城山多林多,地勢兇險,交通不便,人煙向來稀少,幾百公斤的冰毒不是小數目,工廠規模必定不會小,這麽大規模的制毒工廠必然不會在城市熱鬧街區,不安全,那基本是把據點建在人跡罕至的山林裏了對吧?”

江保平笑看向他:“是有這個可能。”

江承:“有線索了嗎?”

江保平笑笑,不語。

江承也不追問,只是繼續往下道:“從昨晚繳獲的毒品來看,這是一個以制造冰毒為主的制毒廠對吧。制作冰毒需要長期冷風晾幹,這幾個月濕冷天氣偏多,所以有沒有可能,他們用的是空調冷風替代?如果是這樣的話,用電量肯定是遠比其他普通用戶高得多的,為什麽不試着調取全城所有鄉鎮、包括臨近鄉鎮的居民用電情況比對試試,說不定能大幅縮小偵破範圍。”

江保平笑看向江承爺爺:“爸,你就說,他還要參加什麽高考,直接參加政法幹警招錄考試,進我們系統得了,還浪費什麽時間。”

江承爺爺對大學有情結,輕咳了聲:“那不行,沒上過大學他會遺憾。”

一直認真聽講、默默吃飯的溫簡困惑地擡頭看了看江承,又看了看江保平,再看看江承爺爺,不明白江承怎麽就可以直接參加政法幹警招錄考試了進公安系統了,但她和他們不熟,也不好開口問,繼續悶頭扒着飯碗。

不遠處的客廳電視裏,沒有關上的電視屏幕正在播報本地晚間新聞,播報的是昨晚的那起緝毒案件,販毒三人,除了被緝捕歸案的兩人,另一人中槍後逃竄入山林,生死未蔔,警方正在全力抓捕。

溫簡偷偷擡頭看了眼電視,電視上看不到逃犯身影,只有警察在山林裏的搜捕畫面。

江承也回頭看了眼,然後看了眼溫簡,沒有說話。

一頓飯在很和諧的氣氛中吃完。

飯後,江承爺爺叫過溫簡,詢問她這幾年的情況,然後詢問她的高考志願。

溫簡沒想好,她想好的考不了,現在就是想着先把成績考出來再說,考高分了才有選擇權。

江承媽媽在一邊看着江承爺爺的眉開眼笑,一邊擔心着又一邊心裏複雜着,短暫接觸下來,她是蠻喜歡這小姑娘的,長得乖,人也乖,惹人喜愛,就是她的家庭情況,她怕以後會影響了江承。

江承媽媽琢磨着等溫簡回去後再問問江承的意思。

溫簡還要回去洗澡上學,在江承家待了會兒就回去了,江承送她到樓下。

溫簡回到家才發現走得匆忙,把鑰匙落在江承家了,又折了回去,剛到江承家門口,就聽到江承媽媽在問江承,他對她什麽意思。

然後溫簡聽到江承回“就一個同學”。

江承媽媽明顯不信,看着一邊面色淡然的江承:“就只是把她當同學?那小時候把她藏家裏,現在又把她藏家裏,還帶回家吃飯,是幾個意思”

江承想了想:“就覺得挺可憐的一個小丫頭,不忍心。”

屋外的溫簡想要敲門的手放了下來,她覺得江承其實也沒對他爸媽說實話,她爸爸救了他,所以他對她不忍心了。

屋裏傳來江承媽媽擔憂的聲音:“如果真的是不忍心那沒事,其實我看那女孩兒也挺讨喜的,就是也挺可憐的,她家裏那樣的情況确實不太适合你。”

而後傳來江承平靜的嗓音:“媽,你想太遠了。”

溫簡最終沒好意思再去敲門,這個時機進去,好像她聽沒聽到他們的對話都容易讓他們不安,會忍不住揣測,她覺得他們一家人都挺好的,她不想讓他們有任何的不安和揣測,因而直接去了學校,路上給江承發了條短信,托他幫忙把鑰匙給她帶過去。

後來溫簡再沒去過江承家吃飯。

她媽媽在三天後回了家,她爸爸沒有一起回來。

溫簡開始有意識地避開江承,然後全副心思都投入到越來越緊張的高考沖刺中,然而,就在大家都在為着高考争分奪秒時,許冉消失了。

她從周日回家後,周一就沒來了,連着三天,沒有任何消息,電話打不通,短信不回,像人間蒸發了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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