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謝總,有一位自稱是JW總經理的女士想見您。”
秘書臺傳進消息的時候謝靜晚正頭痛于前一個月公司運營的業績,這兩個月跟上一季度比起來,明顯少了很多單。她不知道這次李國森又正面或者背面撬走了多少公司原本的客戶,只覺得自己似乎在這方面太過縱容他的胡作非為。
JW是謝靜晚聽說過的,一個新成長起來的做護膚品類的公司,只是公司經營項目不同,建材和護膚品是兩個八竿子打不着的行業,為什麽JW的人會要求見她?
謝靜晚有些疑惑的按下通話鍵:“請她進來吧。”說罷也沒等那邊回話,便伸手按住自己的太陽穴閉着眼慢慢的揉起來。
辦公室的門被打開,秘書身後跟着一位身材高挑的女子走進來。
女子站在那裏,捋了捋自己并不亂的長發,又低頭看了看自己合體的職業套裝,沒有見到任何瑕疵,才從秘書身後走出來,看見謝靜晚低着頭揉着太陽穴,眉頭微蹙,開口便帶了些責備的意味“你頭痛麽?為什麽不去醫院?”
入耳是這一輩子謝靜晚都不可能忘記的聲音,她猛的放下手睜開眼睛,瞳孔迅速的聚焦在秘書身旁的女子身上。
沐挽歌站在那裏,臉上噙着笑,一動不動的看着謝靜晚,看着她驚愕的表情慢慢變成悲傷,接着伏在桌案上再也沒有擡起頭來。
小秘書有些尴尬的看看沐挽歌,再看看肩膀不住抽動的老板,走也不是,留也不是。她不知道來人是誰,這麽輕易的就把喜怒不表于面的老板惹哭,只知道這番景象讓她也跟着難受起來。
謝靜晚雖然平時話不多,但是對員工卻從來不吝啬,公司的各種福利很多,而且随着做她秘書的時間越久,越發現謝靜晚其實根本心思不像其他企業老板一樣,她沒有那麽重的事業心。可以看出來她其實為了這個公司盡力在學努力在撐。也正是因為看到謝靜晚為了公司付出的努力,所以小秘書才私下對她産生了小小的疼惜心理。
沐挽歌安靜的站了一會兒,看着秘書表情變化生動的看着謝靜晚的方向,心裏有些惱:“你先出去吧,我和你們謝總有事要談。有需要的話,我會叫你。”
小秘書看了一眼沐挽歌,看着她漂亮卻不怒自威的臉,心下生出一種畏懼。點了點頭便退了出去。
門被秘書小心的關上,沐挽歌往後退了一步,把門落鎖,之後又往室內玻璃窗旁走去,拉下百葉窗簾,确保外面的人看不見辦公室內的情況之後才轉身看了一眼依然伏在桌上的人,幽幽的嘆了一口氣。
“謝靜晚,你這是看到我吓着了還是怎麽了哭的這麽厲害?”輕聲走到桌後謝靜晚的老板椅旁邊,手一撈便把謝靜晚摟住,讓她的頭埋在自己小腹間,手一遍又一遍的撫着她的長發戲谑道:“這可不像你哦。”
謝靜晚抽噎的越發厲害了,看見沐挽歌那一刻她真的爆發了,十年了,她忍受了十年蝕骨灼心的痛,她後悔了整整十年,她害怕了整整十年,她真的以為她不要她了,她真的以為這輩子再也見不到她了。
忽然她出現在她面前,還像以前那樣對她笑,還像以前那樣清新的像一株薄荷草,這讓謝靜晚覺得這十年她好像都沒有離開過,可是分明,她偷偷哭過那麽多沒有她的夜晚,她偷偷醉過那麽多沒有她的夜晚啊!!!!
“沐沐...沐沐...”
“在,”沐挽歌心疼的托起她的臉,梨花帶雨的模樣讓她萬般難受“靜晚,我在。我一直都在。”
“對..對不起。啊。。。”或是因為失而複得的喜悅,讓謝靜晚的情緒不受控制的崩塌,面對着沐挽歌的溫柔她更加委屈難過起來,抽泣聲越來越大,最後變成了失聲痛哭。
“乖,哭吧,我會一直陪着你,一直。”
“嗚嗚....”
“你怎麽那麽壞,你怎麽那麽壞,一走就是十年,你知道這十年我是怎麽過的麽?你怎麽那麽壞,你怎麽忍心?”
沐挽歌蹲下身強迫自己忍着淚面對着謝靜晚,看着她眼淚如線滾落,心下疼的無以複加。她忽然覺得自己是不是錯了,這麽多年不見,她清楚自己依然那麽愛她,為什麽卻忍心一直不回來去折磨自己也折磨她?
“對不起。”
沐挽歌的心顫顫的,她不敢說太多話,因為她覺得自己真的控制不住自己的眼淚了,心裏酸澀的厲害,她不知道會是這樣的場景,她以為謝靜晚會如當初那般理智的面對自己說一句:“你回來了。”
她真的不知道原來自己回來會帶給她如此大的沖擊。
唇深深的貼在謝靜晚的額頭上,沐挽歌顫抖着擁她入懷“這一次,再也不要推開我...”
當謝靜晚掙脫她的懷抱,帶着眼淚的鹹濕味的唇貼上來的時候,沐挽歌的淚再也忍不住滑落。這一次,終于,你願意吻我...
在離市區幾十公裏開外有一座以自然楓樹漫山的不高卻景色怡人的小山,有正對着市區的方向被人為發出來的楓葉山景公園,秋日楓葉開始慢慢褪去油亮亮的綠,大片大片的染上了紅色,遙遙望去,整片山仿佛被誰點了一把大火。
正值周末,帶着家人來郊游的本地人和遠方聞名而來的游客的車絡繹不絕,越至山口,路越窄,越也堵。
各色各樣的密集車群中,火紅的法拉利F12 Berlta雖然車門緊閉,顯得奢華而神秘。停在路中的司機紛紛轉頭觀賞這款因市價高達500萬而鮮少見到的跑車,而對于駕駛位上雖然黑超遮面卻不難看出心情欠佳的年輕女子,更是好奇,不知是哪一家的千金小姐有如此好的福氣開上這樣的車卻一副不開心的模樣。
相對于周圍的熱鬧,密閉效果極佳的跑車內氣氛卻顯得格外沉悶。女子的手煩躁的在方向盤上敲擊,此刻山上火紅的楓葉和周圍密集的車群都成了讓她更加煩躁的原因。
手狠狠的拍在在方向盤上,原本安靜的跑車頓時發出一聲長鳴。
夏言歡狠狠的呼了一口氣,心裏的煩悶并沒有因為汽車的嘶吼減輕半分。
“小姐,太太讓我打電話讓您回家呢。今天市上有人找了先生,提起了前規劃局張副局長兩個月前被車撞到半身癱瘓的意外事件...”
這是今天早上還在睡夢中的夏言歡帶着起床氣接起來的電話說的內容。雖然煩惱于被人擾了清夢,但是對于電話裏簡短的交代,她卻不敢有所怠慢。
終于車隊在山門口的交警和公園的工作人員指揮下慢慢的有序的移動開。夏言歡踩足了油門,法拉利在還來不及回神的年輕交警面前串了一個紅色的影子便繞過公園大門旁邊的一條雙車道公路上轉彎便消失在視線中。剛上任被安排到此處值班的年輕交警迅速的爬上摩托,還沒來得及啓動便被稍老一點的前輩攔了下來“不追了。”
“為什麽?”年輕的交警因為剛才那輛車藐視他的存在而漲紅的臉上添了一份不解。
老交警幽幽的看了他一眼:“小夥子,知道山後面住着誰不?” 見着後輩搖頭,老交警才又開口語重心長的教育道:“那裏住着的人呀,不是你我能惹的。你呀,往後要見的還多着哩。”
順着公路往公園後面走,接近拐角的地方有一座警亭,那裏常年設着警戒線。夏言歡的車在加速狂奔了幾裏路之後減速緩緩的滑到警戒線外,警亭裏端正的站着兩個保安,對着她行了一個标準的軍禮之後放行。
越過警亭,繞過彎,遠遠就可以看見火紅的楓葉林罩着一幢與自然景色十分不搭調的獨棟別墅立在半山腰上。整個別墅被塗上了莊嚴的灰色。
夏言歡的車速沒有再提速,而是以均勻緩慢的速度慢慢的朝着別墅大門駛去。終于車還是停到了門口,夏言歡深深的吸了一口氣,擡手按了一下喇叭。
很快,大門的電子鎖發出哐當一聲然後慢慢的朝兩邊收縮,夏言歡輕踩油門,車順利的進入別墅後,身後的大門又慢慢的合上。夏言歡轉頭看了一眼緊閉的灰色鐵門,覺得原本就密閉的車內空間更加密閉起來,甚至她開始沒有辦法呼吸。
“小姐回來啦。”白發蒼蒼卻精神矍铄的老人帶着一個三四歲模樣的小男孩笑盈盈的迎到車前,夏言歡打開車門對老人尊敬的喊了一句“季爺爺好。”
“好,好。快去吧,先生等你一下午了呢。”老人點點頭,拉着身邊的小孩讓開路。“先生今天心情不好,小姐你可別太莽撞。”
“姑姑,爺爺說要狠狠的打你屁股哩。就像我調皮打我屁股的時候那樣。”
小孩子甩開老人的手,上前牽住夏言歡的手,仰着頭對着夏言歡露出一副可憐兮兮的表情。
夏言歡低着頭看着小孩,退去嬰兒肥的小臉長的和夏墨軒長的極像,孩子雖然小,臉上棱角卻已經慢慢顯現,濃密的眉宇下雙眼烏黑有神,鼻梁跟夏墨軒一樣高挺,最像的還是那雙薄唇,侵潤着小孩鮮活的血液的雙唇格外紅潤。
明明說薄唇的人薄情啊,為什麽夏墨軒卻是個例外?夏言歡蹲下身摸着小孩的臉在他的額頭上親了親:“樂樂乖,姑姑沒有做錯事,爺爺不會打姑姑的。”
小男孩似懂非懂的看了一眼夏言歡,重重的點了一下頭後下了一個決定:“不怕,要是爺爺打你我就去找公公,讓公公打爺爺屁股。”
夏言歡笑了笑,曾經夏墨軒也這麽護着她,哪怕真的是她錯了,攬下責任被打的都永遠是那個搓着手掩蓋着內心的恐懼卻還強裝鎮定對她說“沒事哥是男人,皮糙。”的人。
“跪下!”這是夏言歡進屋聽見的第一句話,簡短,卻不容反抗。直愣愣的站在門口,夏言歡神情冷漠的看着坐在大廳中央沙發上暴怒的男人和陪在旁邊擔憂的拉着男人的手卻不敢開口的女人。
“我做錯了什麽你讓我跪?”
“我讓你頂嘴。”茶幾上的茶杯被男人抓起來猛的往門口扔過來,夏言歡站在那裏一動也沒動,在感覺到一陣物體高速飛過的帶過的風之後,夏言歡的額頭傳來一陣刺痛,緊接着,便是溫熱的液體順着額角滑到臉上的觸感。
坐在沙發上的女人驚叫一聲站起來想要沖過來卻被男人大聲的喝止住,“我看誰敢護着她!”
“啊啊啊啊...姑姑流血了,爺爺壞...”跟着夏言歡進屋的小孩被眼前的景象吓壞了,看着夏言歡臉上的血低落在她白色的襯衫上一大片他才從驚吓中醒過來抱着夏言歡的腿嚎啕大哭。
看着那張跟夏墨軒長的酷似的小臉哭的變了形,夏言歡的拳頭捏緊,深深的吸了一口氣,怒視着男人的雙眼仇恨慢慢凝聚:“除了暴力,你還會什麽!!!”
作者有話要說: 下了班去同事家蹭了晚飯,回來寫這章寫的好累。力不從心的感覺,腦子裏亂亂的,不知道怎麽去排序了,果然還是要像被人一樣存文才好呀。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