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嬌縱金絲雀40 瘋子
楚明誠搖頭, 臉上神情溫文爾雅，出口的話語也很是善解人意：“你身體不舒服就應該多休息，拍戲再重要也重要不過你的健康。”
姜明珠心虛, 眼睛亂轉，就是不看楚明誠：“嗯！你說的對！”
今天是一場夜戲。
昨天顧瑾又給劇組追加了一大筆投資，郭導瞬間更加財大氣粗了，道具的質量上升了一個等級不止。
封閉影棚搭建出了一個大型的帝王宮殿。
裏面擺放的道具古樸大氣, 打眼一看, 甚至會讓人有一種穿越時空, 來到真實大魏宮廷的感覺。
浸入感特別強烈。
小元元也早就被造型師給打扮好了, 小小的身子穿着一件小巧精致的明黃皇子服。
可愛極了。
“媽媽！”看到姜明珠, 他眼睛一亮, 噠噠噠的就跑過來抱住了姜明珠的大腿。
劇組工作人員好多都停下了動作, 一雙雙眼睛閃爍着八卦的光芒。
姜明珠有點尴尬：“都說了要叫阿姨, 又叫錯了。”她氣惱的戳了戳小胖子的小肥臉。
小元元吐了吐舌頭, 乖乖巧巧：“阿姨！”
姜明珠嗯了一聲。
今天這場戲的時間線是柳憐憐入宮一年多後，自她入宮之後，魏武帝就獨寵她一人。
不管前朝後宮怎麽鬧騰, 都沒能改變他的想法。甚至柳憐憐的家人也被魏武帝愛屋及烏，得到了大批量的賞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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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千寵愛在一身也不過如此。
可令人失望的是，明明夜夜獨寵, 魏武帝更是對她愛的不行。每次都會折騰她到天明，可她就是懷不上孩子。
一個月前, 好不容易被診斷出身孕，魏武帝高興的不行，甚至想要大赦天下。可聖旨還沒來得及發出去，後宮就傳出消息, 柳憐憐流産了。
至于流産的原因……
看似是不小心，可魏武帝心中再明白不過了。她的愛妃是遭到了算計，而他們期盼已久的孩子成為了這場權力鬥争的犧牲品。
魏武帝暴怒，提劍就想将後宮那幾個懷疑對象給一劍一個全部捅死。
可最後他還是頹然的放棄了這個想法。他不能再把她推到風口浪尖了，她已經受到太多傷害了。
去給柳憐憐看診的太醫說，柳憐憐傷到根本，這輩子都不可能再次懷孕了。
一個不能懷孕的寵妃，就算再得寵又能怎麽樣呢？也只是一個無根的浮萍罷了！所能依靠的，也只是那點虛無缥缈的帝王之愛。
可帝王之愛自古以來就是個笑話，什麽愛美人不愛江山，誰信誰傻逼。
那些躁動不安的幕後黑手紛紛暫時蟄伏了下來。
魏武帝神情凝重的來到承歡殿，承歡，承受帝王歡喜，這是他對柳憐憐的表白。
此時承歡殿氣氛一改往日的歡快，沉悶而壓抑，而柳憐憐也沒有像以前一樣出來迎接他。
她此時正虛弱的躺在床上，小臉蒼白如紙，整個人灰暗又絕望，看着這樣的柳憐憐，魏武帝心如刀絞。
他憐惜的碰了碰她的臉頰：“別傷心了，我們以後還會有孩子的。”
柳憐憐淡淡的看了他一眼，聲音冷淡極了：“陛下真是這麽想的嗎？還是，陛下以為我不知道嗎？我自己的身體情況我知道，沒有人能比我感觸更深了……”
她淡淡的笑了，明明臉上是歡喜的表情，但眼中卻盈滿了悲傷：“我不可能有孩子了，我的生育能力已經被剝奪了。”
她如此傷心……
魏武帝啞口無言：“憐憐，你別這樣。”
柳憐憐恨極，也不知道哪裏來的力氣，突然一把坐起來，抱着魏武帝的胳膊就用力咬了下去，血腥味充斥着她的唇舌，又澀又腥，但她就是不松口。
魏武帝仿佛感覺不到痛楚，他像是安撫孩子似的，嘴上語氣輕快：“慢點咬！朕就在這裏，不會走的。”
柳憐憐：“……”
慢慢的，柳憐憐力氣被抽幹，那一瞬間凝聚出來的戾氣也消散了大半，她緩緩松開了嘴。
她眨巴着大眼睛看着他，良久，突然大哭了起來：“都怪你，都是你。要不是因為你，她們怎麽會算計我呢？都是你的錯，你害了我，還害了我的孩子。”
心愛人哭的委屈，魏武帝心中也堵的難受，可他不能表現出來，他是她的天，是她的依靠，他必須堅強。
他親親他，聲音輕柔：“是朕的錯，朕錯估了人心，驕傲自滿，以為自己可以壓制住這些人。可誰知，人的貪欲是如此的可怕，他們竟敢冒着生命危險對你出手。我不會放過這些人的。”他湊到她耳邊，一字一句承諾道。
理智回歸，柳憐憐知道自己是遷怒了。
她心疼的摸了摸他的胳膊：“還疼嗎？”她問他。
魏武帝搖頭：“不疼，你咬在朕身上，就算疼痛也化作甜蜜了。”
若是平日，柳憐憐必然要被他直白話語鬧個大紅臉。可這種時候，她卻害羞不起來了。
“你剛下朝就過來了嗎？”
魏武帝點頭，他擁着她，大手不斷把玩着她的小手：“他們敢對你出手，就是看在你母家不顯，沒有後臺，只有帝王之愛。他們認為帝王之愛不可靠，可朕今天就是要讓他們知道，帝王之愛比什麽都可靠，你可以憑借這個站在王朝頂端，為所欲為。”
柳憐憐瞪大雙眼：“陛下？”
魏武帝伸出一根手指抵在她的嘴唇上：“你沒有了親生的孩子，那朕就給你一個現成的孩子。皇三子年紀還小，又出生就喪母，雖然吃喝不愁，可在捧高踩低的皇宮，他也生活的并不好。我把他給你，憐憐你不需要付出太多，只要将他當個逗趣的玩意養着，給他一點庇護。再加上朕的教養，他會将你視為生母尊敬的。待朕百年之後，他會接着朕的遺志，繼續庇護你。”
柳憐憐：“……”
柳憐憐感動：“陛下，你為什麽對我這麽好？”
魏武帝看着他不語，神情威嚴，眼神中卻藏着動人的深情。
他語氣輕柔的不可思議：“傻瓜，哪有那麽多為什麽，是你，我就愛。”
皇三子确實還小，還沒開始認字，小小一個人，穿着明黃皇子服，恭敬的跪在柳憐憐面前。
“兒見過母妃。”
柳憐憐神情複雜，若是她的孩子還在，幾年之後，也許就會像皇三子一樣。也恭恭敬敬的喊她母妃。
“起來吧！”她有點意興闌珊。
皇三子雖然年紀小，但人卻敏感的很，他本能的感受到了新母妃對他的排斥。
他有點害怕！
父皇告訴他，若是他能哄新母妃高興，能做新母妃的孝順兒子，他以後就可以在皇宮中橫着走了。
甚至，他還可以被封為太子。
雖然他現在還不太理解太子到底是個什麽意思。但他知道，太子一定是個好東西，因為他的兩個哥哥都想當太子。
既然是好東西，那有機會得到，他為什麽不争取呢？
“母妃，不喜歡我嗎？”皇三子天真的問柳憐憐。
柳憐憐被他問的愣住了，她沒想到這孩子竟然如此直白。
她看着那小小的人，忐忑不安的看着她。
是了，還是個孩子呢！驟然來到一個新環境，必然是害怕的。他會本能的尋求看得見的，高位者的保護。
柳憐憐對他招了招手。
皇三子聽話的過去，仰着小腦袋，天真又期盼的看着她。
“母妃沒有不喜歡你，母妃只是有一點不習慣。”柳憐憐将他抱進懷中。
皇三子小臉默默的紅了。
雖然他是個不受寵的皇子，但從出生起，他身邊就有一大堆伺候的宮人。他是會被欺負，但能欺負他的也就那麽幾個人。而身邊的宮人，不管心中到底是如何想的，明面上都會對他恭恭敬敬。
從來沒有人這樣抱過他。
尤其……這個懷抱，又軟又暖又香。跟他夢中的母親感覺一模一樣。
皇三子不着痕跡的将自己更往裏面縮了縮。
看出了這孩子有心親近，柳憐憐也不會再虛僞的拿喬。
“以後，你就是母妃的兒子了，唯一的兒子。”她道。
………
出戲後，小元元還是賴在姜明珠懷中不願意起來。
姜明珠有心想要逗逗他：“就這麽喜歡阿姨啊！”
小元元小腦袋埋進姜明珠寬大的袖子裏，幽幽馨香将他籠罩了起來，小鼻子動了動，他狠狠的吸了幾口。
“還不出來？”姜明珠戳了戳他的小肥屁股。
楚明誠過來，将小元元從姜明珠懷中撈了起來。
“阿姨讓你出來為什麽不出來？”
看到爸爸的黑臉，小元元下意識的想要尋求姜明珠的保護。
“好了，你不要對他這麽嚴厲，他也是因為喜歡我。”姜明珠勸道。
楚明誠眼神一暗：“阿姨給你求情了，爸爸這次就饒了你，但沒有下次了。記住了，給別人造成困擾的孩子，是得不到大人的喜愛的。”
姜明珠：“……”
不知道為什麽，楚明誠教導小元元的話語，讓她覺得跟不舒服。
尤其是小元元被那句話吓得白了小臉，更是讓姜明珠心疼的不行。
“你接下來是不是還有一場單人戲？你去拍戲，小元元交給我。”話落，也不管楚明誠是個什麽想法，她就順勢接過了小元元。
楚明誠神色不明的看着姜明珠的背影。
就這麽喜歡他嗎？為什麽？血緣嗎？那我呢？還是想不起來嗎？
還是說，十幾年的陪伴，還比不過一個什麽都不懂的小孩子？
姜明珠的化妝間，方助理順着姜明珠的吩咐，拿來了一大堆零食。
“吃奶糕！”姜明珠塞給小元元一塊兒小巧的奶糕。
小元元聽話的咬了一口，吃驚的瞪大了雙眼。
“真好吃啊！”
姜明珠托腮看着他，好笑不已：“一點小零食就讓你吃驚成這樣，你平時都不吃的嗎？”
小元元搖頭：“爸爸說，男子漢大丈夫是不能吃零食的。”
姜明珠配合他：“為什麽啊！”
“因為爸爸不喜歡，爸爸說我的時間是很寶貴的，我應該做更多更有意義的事情。而不是将時間浪費在吃零食和玩耍上面，這樣是玩物喪志，是不會有好結果的。”
姜明珠：“……”
“所以，你從來都不做一些符合小孩子的事情嗎？”
小元元不解：“什麽叫符合小孩子的事情。”
姜明珠為他解釋：“疼了會哭，喜歡玩耍，想要大人的陪伴。看到好吃的會忍不住嘴饞想要咬上一口……”
小元元呆滞：“這，這些小孩子都可以做的嗎？”
姜明珠也傻眼了：“所以這些你都沒有做過？”
“沒有！”小元元遲疑，“爸爸不會允許的，我如果敢這樣，他會打我手心的。”
姜明珠：“……”
姜明珠聽的火大。
楚明誠是怎麽教育孩子的？他竟然連孩子的童年都剝奪了。
“那你平時的日常都做些什麽？”
“唔！六點起床跑步，然後吃早餐，去上學，回來跟着老師繼續學習禮儀和鋼琴，上床睡覺。”
“然後就沒了？”
小元元心虛的看了一眼姜明珠，小腦袋快速低了下去：“沒有了！”
其實還是有的，他還有個每日活動，就是跟着爸爸看媽媽！
所有跟媽媽有關的東西，他們都會反複觀看。每次看的時候，爸爸都會一遍一遍的告訴他，這個人是媽媽。
媽媽被壞人拐走了，忘掉他們了。
但媽媽是愛他們的，他們要喚醒媽媽的記憶。
只要媽媽回來了，他們就能成為完整的一家三口了。
他就是有人愛的小元元了。
爸爸說的很夢幻，小元元很多時候其實是理解不了的。但他知道，他喜歡媽媽。從第一眼看到媽媽的照片時起，他就特別喜歡媽媽。
他總覺得他已經陪伴媽媽渡過了漫長的時間了。
只是，他忘了，媽媽也忘了。
至于為什麽會有這種想法，他不知道。
他只想回到媽媽身邊。
小元元渴望的看着姜明珠：“媽媽，我今天可以跟你回去嗎？”
姜明珠遲疑：“你……跟我回去？”
小元元點頭：“我不想跟你分開。”
小孩的表情可憐巴巴的，小臉上的不舍是那麽明顯，姜明珠心軟的一塌糊塗。
“好好好！今天帶你一起回去。”她一口答應下來。
小元元雙眼發光：“最喜歡媽媽了。”
晚上下戲後，楚明誠看着賴在姜明珠身邊的小胖子，心中不愉，但他卻不能表現出來。
“他從來沒有離開過我身邊，還小……”
聽到小元元今天的描述，楚明誠在她心中的形象已經變了。從有權有勢事業有成的大老板，變成了一個不會養育孩子的不稱職父親。
“在我身邊他很聽話的，你放心，我一定會照顧好他的。”
楚明誠心中苦澀：“好！他如果不聽話，你可以打電話跟我說。”
姜明珠點頭。
姜明珠在方助理的護送下，上了保姆車，而此時保姆車外面……
龍九帶着頭盔，臉上被頭盔遮的嚴嚴實實，只露出一雙狼一樣的眼睛。他發動着機車跟在了姜明珠的保姆車身後。
這幾天他一直在整合勢力，劉三手上還有他留下的一點東西。當然，劉三本人并不知道，那些東西他隐藏的很深。
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顧瑾燈下黑，他借着劉三的手保存下來了一小部分實力。
至于劉三！
他該發揮的作用已經發揮完了，而他的髒命，也是時候結束了。
但這幾天他也發現了一個問題，顧瑾是真狠啊！他一點也沒有手軟，趕盡殺絕做到了極致，就算他拼盡手中的東西。他也不可能拼的贏顧瑾。
再說，他從來沒打算跟顧瑾拼個魚死網破。
不然，他為什麽要費心的從那裏面逃出來呢？
龍九跟在姜明珠的車後，好幾次，他都想直接沖上去，攔住保姆車。
車內，方助理皺眉。
外面……
雖然現在不可能做什麽，但還是可以……
龍九突然加速，在超過保姆車的時候，突然拐彎，将機車橫在了保姆車的前方。
距離機車不到十米，司機才反應過來，他吓出了一身冷汗，條件反射的踩了剎車。
車輛驟然停了下來，姜明珠因為慣性差點撲倒。
“怎麽回事？”她皺眉。
方助理神色凝重，他知道，那個機車男是故意的。
黑粉嗎？還是，瘋狂的腦殘粉？不要命了嗎？
“你別怕，不要下來，我下去看看。”
姜明珠點頭，擔憂的看着他：“你小心一點。”
方助理吐了口濁氣，神色難看的看着龍九：“你是什麽人？為什麽攔車？”
龍九看着他不說話，氣氛一片凝重，半晌：“我是姜小姐的粉絲，沒有為什麽，就是太喜歡姜小姐了，跟她打個招呼。”
方助理氣炸：“你知不知道這樣很危險。”
龍九語氣輕佻：“危險嗎？不危險，姜小姐又怎麽可能記得住我呢？”
方助理：“……瘋子！”
龍九毫不客氣的笑納了：“告訴姜小姐，我叫龍九。我還會找她的。”
方助理：“……”
方助理被他氣笑了：“你在威脅我們？”
“你可以這麽想。”龍九意味深長的留下這樣一句話，開着機車就離開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