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開國暴君的寵後09 他想殺了蔣元敬
蔣家, 蔣二小姐離開後,蔣元敬面上神色很正常,但仔細觀察就會發現, 他雙目之中帶着淡淡晦澀。
明珠正扯着冪籬上的鲛紗玩,蔣元敬走過去一把握住她的小手。
明珠不解。
蔣元敬帶着溫和親切的笑意,帶着明珠坐在了凳子上。
“你今天跟那項峰單獨聊了許久,他可有對你不敬?”
“沒有啊!”明珠回應的随意。
這個回答蔣元敬不滿意:“那他可有說什麽孟浪出格的話語?”
“沒有吧!他就只是說了一下對我的情誼, 問我願不願意接受他。”
“那你是如何回答的?”蔣元敬緊張。
明珠伸手把玩桌上的茶杯:“我當然是拒絕他了, 他不是好人, 還欺負我們蔣家, 我怎麽可能喜歡他。”
明珠對他親近, 必然不可能騙他。蔣元敬忐忑的心瞬間放下了一半, 他又恢複了溫柔和善的兄長作态, 摸了摸明珠的小腦袋:“你這麽做是正确的, 項峰不是好人, 他不适合你。”
明珠下意識的用小腦袋蹭了蹭他的大手,乖巧點頭。
蔣元敬滿意離開後,明珠面上無邪的表情瞬間褪去, 變成了一種帶着微微笑意的淡漠。
她輕柔的摸着手中華貴的冪籬,這是蔣元敬花費大價錢為她尋來的,價值千金。
可是, 她是真的很不喜歡。
她明明長的這麽美,為什麽每次出去都要用這東西遮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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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 快了……
此時,滄州一處隐蔽的宅院中。
雲修竹虛弱的躺在床上,氣若游絲,身邊大夫戰戰兢兢的為他診斷。
“如何了?”他問。
大夫小心翼翼看了他一眼, 張了張嘴不知道該怎麽回答。
“說吧!不會要你的命的。”
得到了保證,大夫這才忐忑的道:“不太好,公子這次受襲虧損太過,只怕……有損壽命。”
雲修竹喘息了一口氣:“知道了,下去吧!”
大夫離開後,他躺在床上歇息了半晌,等身上再次有了力氣後,他對着外面叫道:“來人。”
“公子。”門外伺候的守衛時刻在關注他的需求,他一叫就立刻有人進來了。
“幫我去蔣家下帖子,我明天要去蔣家拜訪。”
守衛為難:“可您的身體。”
“無礙。”他堅定道,“去做吧!”
雲修竹生性堅定,要做的事情不管多麽困難,多麽危險,但只要他下定了決心,他就會不惜一切達成的。
所以守衛是勸不住他的。
“是!”最終守衛恭敬應道。
第二天,蔣元敬剛陪着明珠用完早膳,就接到門房回報雲修竹來訪。
明珠好奇,她耍賴拉着蔣元敬不讓他走,鬧着要跟他一起去看雲修竹。
“聽話。”蔣元敬揉了揉她的小腦袋,“雲公子找我可能是有什麽大事。”
明珠不滿:“所以說我陪你去看他就是耽誤你們的大事了?”
蔣元敬無奈:“你知道我不是這個意思。”
明珠委屈着小臉:“她是我來滄州遇到的第一個朋友,還跟我長的像,你見完他之後可以請他來內宅玩嗎?”
蔣元敬皺眉,語氣嚴肅了起來:“胡鬧,怎可随意将外男帶進內宅。”
“這也不行那也不行,我不要理你了。”明珠負氣的跑了出去。
看着明珠氣呼呼的背影,蔣元敬無奈嘆氣。
正堂,雲修竹穿着厚實狐裘,臉色蒼白。
蔣元敬詫異,現在的天氣還算暖和,他怎麽……
“雲公子,你這是?”
雲修竹苦笑:“前幾天受傷了,身體便越發畏寒了。”
蔣元敬關切:“如何會受傷,大夫怎麽說,若是雲公子不嫌棄的話,蔣某可以為公子推薦幾個醫術好的神醫。”
雲修竹額首:“也好,如此,就多謝蔣少主了。”
“雲公子客氣了。”蔣元敬道。
雲修竹突然咳嗽了起來,雖然身上裹得嚴實,但他的身體确實在蒼白的臉色襯托下,越發顯得單薄了。
蔣元敬都擔心他就這麽直接一口氣撅過去。
良久,雲修竹才平複下來,他微微苦笑:“讓蔣少主見笑了。”
“哪裏。雲公子的身體要緊。”
頓了一下,雲修竹突然正色無比:“蔣少主,不知你怎麽看待漢王?”
蔣元敬:“……”
蔣元敬眸色一深,他知道雲修竹終于說到正題了,他彈了彈衣角,一瞬間整個人仿若挺直不彎的修竹。
“亂臣賊子。”他一字一句道。
果然,雲修竹心道。
他果然同漢王交惡,且有了不可調和的矛盾。
“那蔣少主覺得漢王會成功嗎?”
成功?成功什麽?不用說,當然是推翻姜氏皇朝。
蔣元敬面上帶着淡淡的諷意:“漢王倒行逆施,不得人心,他遲早會自取滅亡。”
雲修竹把玩着手中的玉扳指,沉默了。
良久,他歉疚的看着蔣元敬:“不瞞蔣少主,我其實是朝廷的人。”
蔣元敬面上露出了淡淡的訝異。
雲修竹又道:“我是後族雲家旁支的少爺,奉命來接觸蔣少主。”
蔣元敬面上神情意味不明:“所以雲公子你之前暈倒在我的馬車前是故意的嗎?”
雲修竹俊臉憋的通紅,終于将那口氣吐出去後,才急切搖頭:“當然不是,那只是個巧合。”
蔣元敬緩緩松了一口氣:“既然如此,那雲公子此次來是為了?”
“蔣少主,蔣家在滄州和雲州是世家大族,可在漢王鐵蹄之下,仍舊只能俯首稱臣。若來日漢王不再安于現狀,揮軍南下,滄州首當其沖。”
蔣元敬這才正了神色:“我蔣家只行商賈之事,實在是不想也不能牽扯進這種家國大事中。雲公子,不瞞你說,這種決定太大,我怕蔣家在我手中會一朝傾覆。”
雲修竹點頭:“這是當然。”
他面上帶着淡淡的笑意:“蔣少主,我并不是代表朝廷。我只是代表我個人和你提出合作。”
蔣元敬挺直了身體:“如何合作?”
“蔣少主的大本營雖然是在雲州和滄州,但我相信蔣少主親手鋪陳的商線應該已經遍及天下了吧!”
蔣元敬低頭不語,他在衡量。
“在姜國境內,我為蔣少主保駕護航,再也不會有不識趣的人敢為難蔣少主。”
“那,雲公子你想要什麽?”
“很簡單。”雲修竹道:“我要蔣少主手中,漢王境內的一條商路。我相信,漢王境內,蔣少主肯定不止一條商路。”
蔣元敬嘆了一口氣,苦笑道:“是不止一條,可為了打通漢王境內的商路,我蔣家也付出了大代價。”
雲修竹在袖中摸了摸,摸出了一張薄紗,遞給了蔣元敬。
蔣元敬接過來,打開之後……
他閉眼,良久:“好,我答應雲公子。”
雲修竹這才放松,但一放松之後,就又克制不住的劇烈咳嗽了起來。
“雲公子。”
“我沒事。”咽下嘴裏淡淡的鐵鏽味,雲修竹虛弱道。
“對了,不知三小姐如何了?當日一見三小姐,實在難忘三小姐的風采。而且……”他有點不好意思,“不知道蔣少主你信還是不信,我對三小姐一見如故,總覺得很親切,感覺她就像是我的妹妹一般。”
妹妹?蔣元敬不悅,明珠若是他的妹妹,那他蔣元敬又算什麽?
蔣元敬語氣隐隐帶着排斥之意:“明珠很好。不過,希望雲公子以後還是不要再惦念明珠了。若是讓外人知道了,明珠閨譽豈不是會被人诋毀。”
雲修竹:“……”
雲修竹低頭,蔣元敬看不到他臉上的表情了:“我知道了,是我孟浪了。”
他站起身,示意一直等在一側的心腹扶着他:“蔣少主,後續的事情會有人再跟你接觸。至于我,唉……我這身體,恐怕是不能親自跟進了。”
蔣元敬當然不會糾結于這個了:“雲公子好好修養。”
雲修竹離開後,蔣元敬突然嗤笑。
什麽後族雲家的旁支。只怕是留着雲家血的皇族人吧!
不過他給自己的東西。
蔣元敬打開,這裏面是一門控制人的秘法,便是那傳說中的蠱蟲。
這東西……蔣元敬心頭又緊張又刺激。若是真的,那他的大事便是真的可行了,他隐藏起來的勢力便能固若金湯了。
用一條商路換這個秘法,他不虧。
隐秘的宅院中,雲修竹回來不久,蔣元敬送上的大夫就到了。
雲修竹靠在椅子上微微喘氣:“看來那東西蔣元敬真的很滿意。可他一個商人要這種東西幹什麽?所以說,最壞的情況發生了。蔣元敬只怕也沒安好心。漢王在明,蔣元敬在暗。”
雲修竹苦笑:“只怕,姜國真的危矣。”
他擡頭看着房梁,目光渙散,沒有焦距,讓人看不出他到底在想什麽。
良久:“我只做我能做的,在我死前,問心無愧便好。”
又想到皇宮中的暗潮洶湧,還有自己無意之間知道的那個秘密。
雲修竹臉上面無表情,但胸腔中振動的心髒在那一刻卻突然疼得不行。
若是真的,那他此生豈不是真的就是笑話一場了。
他捂住雙眼,低低的笑出了聲。
………
滄州邊界,項峰冷酷的割掉了一個追殺他的禁龍衛的脖子。整個人被殺意浸泡,仿若地獄的索命修羅,整個人鋒銳又煞氣騰騰。
又過了一個時辰,他将身後追過來的禁龍衛全部都解決掉了。
就在這個時候,一個文雅書生似的俊美男子帶着一隊身着黑甲胄的士兵趕了過來。
那男子恭敬的抱拳:“漢王,屬下來遲了。”
項峰嘴角微勾,殺意從周身緩緩褪去:“不遲。不過,既然來了,那就幫本王做件事吧!”
文雅書生恭敬:“漢王想要屬下做什麽事情?”
項峰無奈:“說過多少次了,軍師在本王面前不必如此。”
文雅書生,也就是軍師落輕鴻固執搖頭:“漢王,君臣界限不容混淆,禮不可廢。”
項峰嘆氣:“算了,随你。”
“軍師你來此,漢國境內還好嗎?”
落輕鴻傲然:“屬下既然敢帶着黑甲兵來援助漢王,就必然是将漢國的大小事宜都安排好了的。”
項峰滿意:“軍師果然厲害。”
落輕鴻淡定,接受了他的誇獎。
“軍師,項将軍這次求親很不順利,甚至因為此事,他與蔣家徹底交惡了。”
落輕鴻皺眉:“怎麽會如此?我分析過蔣元敬,他是個實實在在的商人,最看重的就是利益,用一個庶妹換取漢國這個後盾,他沒道理不同意。”
項峰意味深長:“軍師,可有時候人性就是這麽出乎意料。他的那個庶妹是他的骨中骨肉中肉,是他不可被觸碰的逆鱗,項峰求娶,徹底惹惱了他。只怕……他會背地裏倒向姜氏皇族。”
“我當初之所以讓項将軍幫漢王您求娶蔣三小姐,看中的就是蔣元敬對蔣三小姐的關心。可我以為,他縱使是偏愛蔣三小姐,也不過就是多關注幾分。可現在……這太詭異了。”
“一點也不詭異。”項峰語氣淡淡:“你以為蔣三小姐是他的妹妹,所以如此分析,這當然是沒有錯的。”
落輕鴻不解。
項峰又道:“但事實上,他從沒有把蔣三小姐看成是他的妹妹。他對蔣三小姐占有欲濃重,在他心中,只怕是把三小姐當成了自己的女人。”
落輕鴻:“……!!!”
項峰嘴角扯出了嘲諷的笑意:“奪妻之恨,你說,蔣元敬對我還能有幾分好印象?”
落輕鴻不敢置信:“竟是如此?如此嗎?那那個蔣三小姐不娶也罷。如此女子,必然是不安于室的,竟然都能引誘的自己嫡兄做出這種有辱人倫斯文不保的事情,實在是……”
項峰不悅:“軍師,你為何對女子如此苛責?蔣三小姐今年才十六歲,一直被蔣元敬囚禁在雲州蔣家祖宅的繡樓中,從不讓她見外人。如此單純的環境,蔣三小姐又能懂什麽龌龊的事呢?蔣元敬有這樣的心思,那只能說明他自己心思低劣,蔣三小姐分明是被他強取豪奪的籠中雀。她身不由己。”
落輕鴻:“……”
漢王這是?他竟然在維護蔣三小姐嗎?可之前不是不願意嗎?他都在考慮,若是蔣三小姐被項将軍求來,漢王若是真的不願意娶了,便挑個別的手下代替漢王拜堂了。
可現在……
落輕鴻皺眉,現在蔣三小姐這步旗算是廢了。
“您教訓的是,是我着相了。”他神色鄭重,“蔣家掐着我漢國多條商路命脈,若是一起發動,雖說不會真的傷筋動骨,可也着實是麻煩。漢王……所以您的意思是?”
項峰輕輕擦拭自己被濺到鮮血的手指,輕描淡寫道:“斬草除根吧!蔣元敬當初為了奪權,對蔣家主可不算是客氣,雖然是親兒子,但老子被生捋下來,只怕心中也是恨急。只要蔣元敬一死,蔣家主就算痛恨,可為了蔣家,他未必會跟我們撕破臉。到時候我們再以利誘之,同蔣家聯姻,蔣家主未必會拒絕。”
落輕鴻:“……”
落輕鴻奇怪的看着項峰,今日的漢王,怎麽覺得怪怪的。
還是說,漢王真的見過蔣三小姐,對蔣三小姐上了心嗎?
真的是個可怕的女人,漢王如此冷心冷情之人,竟然也逃脫不了她的魅力嗎?
這一刻,落輕鴻對明珠的初始印象,跌到了谷底。
但……
雖然懷疑漢王這個決定更多的是為了女色,但不得不說,這也不失為一個解決當前困境的好辦法。
“滄州是蔣元敬的地盤,要在滄州動他,只怕不容易。”
項峰神色冷酷:“那就誘他出來,他只是個肉體凡胎,我黑甲兵十人百人以性命相搏,還怕殺不了他嗎?”
“是!”落輕鴻恭敬道。
想到什麽,項峰又道:“之前送來的消息,姜帝的那個掌中寶明珠公主跑到我們的地盤了,是什麽意思?”
說到這個,落輕鴻臉上也是詭異的很。
“不瞞漢王,她确實是在我們的地盤。而且她很會誘惑男人,漢國的好這些俊傑都差點為了她打起來。她似乎很有文采,總能出口成章,但這也是最奇怪的一點。”
項峰來了點興趣:“這……哪裏奇怪了。”
“她年歲不大,只有十六歲。可她做出來的詩文,要麽瑰麗大氣,要麽婉約精致,要麽樸實求真,要麽詭異絕倫。一個人,就算再有才華,也不可能如此分裂。”
“也許是找的代筆呢?她總歸是一國公主。”
“可她的目的是什麽?用詩文和才華迷倒我們漢國男兒嗎?那她的想法也太過天真愚蠢。”
“誰知道呢?姜帝那個老匹夫,教導出這樣的女兒也不奇怪。”
想到什麽,落輕鴻又道:“還有一點,她很關注漢王您。一直在跟她的裙下臣打聽您的蹤跡,她似乎對您有着超乎尋常的熱情,若不是知道她的真實身份,我差點以為她是想追求您了。”
項峰:“……”
項峰面具下的臉上露出了一個吃了蒼蠅的表情:“繼續盯着她,看看她到底是想做什麽?一個腦子不清楚的蠢貨罷了,不值得你多費心。”
他聲音低沉,語氣越來越肅殺:“現在,最要緊的是蔣元敬。”
夜晚,明珠閨房。
王擎少了傷疤忘了疼,又來找明珠了,可這次可能是他的好運氣用光了,他剛摸進來,就将還在淺眠中的明珠驚醒了。
床前突然站了一個高大的男人,尤其是這男人還詭異的對着自己直笑,明珠吓得大叫了起來。
一瞬間,明珠院中燈火通明,隐在暗處的暗衛也發現了王擎,立刻去通知了蔣元敬。
不到一刻鐘,蔣元敬和蔣二小姐都趕了過來,明珠披着披風,縮着小身子害怕的直發抖。看到兩人,委屈的癟了癟嘴,要哭不哭:“兄長,二姐。”
兩人也顧不上厭惡對方,尤其是蔣二小姐,心疼的上前,一把将明珠抱進了懷中。
不遠處,王擎被暗衛用氣機鎖住了身體,縮在地上,像只惡心的蟲子。
蔣二小姐厭惡的看了他一眼,若不是明珠在這裏,若不是她明顯被吓壞了,她真是恨不得立刻将王擎一刀捅死,然後用他那肮髒的屍體喂狗。
“怎麽回事?”蔣元敬沉聲道。
其中一個暗衛道:“是屬下們的過錯,竟然讓這賊子進了三小姐的閨房,驚吓到了三小姐。”
蔣元敬:“……”
蔣元敬暴怒,沖着暗衛心窩狠狠踹了一腳。暗衛內傷,但他挺住了,沒有動搖。
因為他知道,只有讓蔣元敬把這口惡氣出了,他才有可能活下去。
蔣二小姐聲音冷冷的道:“已經不是第一次了,明珠剛回來的時候,就被她摸進來了一次。”
蔣元敬:“……”
蔣元敬怒火滔天,但暴怒過後就是無盡的害怕。第二次了,在他自以為将明珠保護的密不透風的情況下,明珠的閨房被一而再再而三的造訪。
他該慶幸,這王擎這兩次還算有理智。若是,若是他真的色膽包天,什麽也不顧了,明珠只怕……
只要一想到這個可能,他的理智就被旋風攪成了碎片,只剩下了尖銳的意識。保護她,撕碎敵人,撕碎所有對她有威脅的敵人。
蔣元敬從暗衛腰間抽出匕首,緩緩的走進王擎,那腳步聲對于王擎來說,不亞于索命的梵音。
蔣元敬沒有廢話,他冷笑的看着王擎,對着他左手大拇指就剁了下去。
一瞬間,深入骨髓的疼痛襲遍全身,王擎荷荷直喘氣,他憋的脖子通紅,額頭青筋暴跳。但他氣機被鎖,一句話也說不出來,也叫不出來。
蔣元敬臉上帶着滿滿的惡意,他低聲道:“幾年前饒你一命,你是不是真的以為我不敢殺你?留着你是牽制和惡心蔣二,但現在看來,這個舉動卻剛好給了你錯覺,讓你以為我很容易糊弄。”
他的聲音越來越低,但王擎卻聽的清楚:“但現在對我來說,蔣二已經不算什麽了,有你沒你也沒什麽差別。你別擔心,我不會立刻弄死你。你吓壞明珠了,就這麽幹脆利落的死了,真是太便宜你了。”
他的聲音猶如惡鬼:“我要你死前體會遍所有痛苦,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在地獄之火的焚燒下,絕望的睜着眼睛斷絕氣息。”
王擎:“……”
蔣元敬扔掉手中匕首,緩緩站起身,對着暗衛冷聲道:“帶下去。”
裏面,明珠已經緩緩冷靜了下來。但她還是抽抽搭搭的,抱着蔣二小姐的細腰不放。
蔣元敬進來,看到的就是明珠這副依賴不已的樣子。
“二妹,王公子是你的未婚夫,你們關系一向要好。王家老祖宗去世,王公子守孝三年,你也不嫌棄,就願意等他三年。可為什麽,他會夜闖明珠的閨房呢?”
蔣二小姐:“……”
蔣二小姐牙疼的看着蔣元敬。
明珠也回過神來,對啊!那是自己的二姐夫,可他為何……
明珠離開蔣二小姐的懷抱,遲疑的看着她。
蔣二小姐氣急,但卻不得不耐着心為明珠解釋:“二姐只是不願意你為這種事情傷神害怕,所以才瞞着你的。”
想到什麽,明珠氣紅了一張精致的小臉:“我想起來了,我之前丢了一件小衣,是不是就是他做的?”
她騰的站起來,撲到了蔣元敬懷中:“二姐你太過分了,他如此折辱我,你還幫他隐瞞,我再也不要理你了。”說完,她就氣的将小腦袋埋在了蔣元敬的懷中。
蔣二小姐張了張嘴,她突然不知道該怎麽對明珠說了。
雖然明珠并不是表面看上去這麽純澈,她明白自己對她的心意,也只有蔣元敬以為明珠還被他牢牢握在手中,什麽都不懂。
可有些事情,還是不能對她說。
“你走吧二姐,我現在不想看到你。”明珠的聲音甕聲甕氣的傳了出來。
蔣二小姐苦笑,她凄然道:“好,你現在很生氣二姐理解,等你冷靜下來二姐再來找你。”
蔣二小姐離開後,明珠不好意思的将小腦袋從蔣元敬懷中擡起,吶吶道:“兄長……”
蔣元敬嘆息一聲,打橫将她抱起,他順勢坐在屋中的貴妃榻上,将明珠放在了他的大腿上。
他身材高大修長,明珠嬌小玲珑,就這麽被他抱在懷中,恍若天成,仿佛他們兩個天生就該如此似的。
“別怕,也別氣了,兄長會為你出氣的。”
明珠不語,良久,她才擡起紅紅的杏眼,水汪汪的看着他:“那兄長打算怎麽對他?”
蔣元敬目光一沉,他大手輕輕碰了碰她的小臉:“你說怎麽樣就怎麽樣。”
要她來?明珠苦惱。
她皺着小眉頭:“那,打斷他的腿,把他趕出去。”
她說什麽就是什麽,蔣元敬點頭:“好!”
可不過幾息,明珠又改變主意了:“不不不,還是不要了,打斷腿也太殘忍了。他會活不下去的,那就只把他趕出去就好了。”
“好!”在明珠面前,蔣元敬好說話的很。
他攏了攏她的披風,小小聲問她:“是不是很累?要不要睡覺,今天晚上吓壞你了。”
明珠點頭,可是小身子還是縮在他身上不願意下去:“兄長你別走好不好,我一個人不敢睡覺。”
別走!
蔣元敬渾身滾燙,心跳加快,這兩個字暧昧又旖旎。
他啞聲道:“好,兄長不走,今天晚上陪你。”
“嗯!”明珠點頭,乖乖被他抱着,在他懷中睡了過去。
良久,明珠呼吸漸漸平緩,蔣元敬輕輕點了點她的小鼻子,聲音低沉而磁性:“敢傷害和觊觎你的人,我一個也不會放過。”
懷抱再安穩,也終究不如床上睡着舒服,明珠皺眉,輕輕扭動着小身子,尋找最舒服的姿勢。
雖然心中不舍,但蔣元敬還是舍不得她難受,他小心翼翼的将她抱到床上,解下她的披風,為她蓋好被子。
他也舍不得走,就這麽看了她一夜,也沒舍得合眼。
第二天,明珠迷迷糊糊醒來,蔣元敬已經離開了。
揉了揉眼睛,清醒之後,想到昨天晚上的事情,明珠無聲的笑了。
他們都以為她不知道,但其實她知道,幾年前,王擎就看上了她。
為比,他還差點就被兄長給廢了。
他們都将她當成了純真無暇的金絲雀,但其實她一點都不純真,她什麽都知道,她只是在裝傻罷了。他們不想讓她知道,那她就當做不知道好了。
只是,有些人實在是太惡心太礙眼了,不死她就心氣不平。
放空心思後,明珠神清氣爽,她穿好衣服,吩咐小丫鬟準備早膳。
在用早膳的時候,伺候的丫鬟在明珠耳邊輕聲道:“王少爺已經被少主趕出了蔣家了。”
明珠知道,這是蔣元敬讓丫鬟告訴自己的。
她用膳動作不停,只是淡淡的點了點頭。
丫鬟頓住,小姐反應如此平淡,這……
算了,她只是一個小丫鬟,這種事情也輪不上她費心多思。
用完膳,明珠撐着小下巴看着窗外姹紫嫣紅的花園,她左手一下一下輕搖着團扇,若有所思。
趕出去了,她可不信。
她的兄長,在他面前是個溫文爾雅品行高潔的好兄長,可面對別人,那就是冷漠無情的索命閻王。
尤其是,王擎竟然敢對她出手,只怕……他現在已經快被她的兄長折磨死了。
不過,那又跟她有什麽關系呢?
惦記她是他自己的事情,膽大包天的夜探閨房也是他自己做下來的,她不過就是守株待兔,為他提供了一點便利罷了。
若他自制力強,必然是不會上當的。
所以,不過都是自作自受罷了。
刑房,蔣元敬輕輕淨手,他剛對王擎用過刑,現在周身還萦繞着淡淡腥臭的血腥味。
這種味道,他皺眉聞了聞,真惡心啊!
若是就這麽去找明珠了,被明珠聞道,只怕會讓明珠離他三丈遠。
“備水,我要沐浴。”他吩咐道。
“是!”屬下恭敬退下。
蔣元敬又道:“三小姐還好嗎?”
“根據伺候三小姐的丫鬟彙報,三小姐已經緩過來了,早膳用食的份量也沒有減少。”
蔣元敬點頭:“這就好。”
沐浴之後,他身上還帶着淡淡的水汽,換身衣服,就打算去找明珠了。
可在半路上卻被蔣家主攔住了:“你是不是将王家小子關起來了?”
蔣元敬淡漠:“是!”
蔣家主氣急:“他是你妹夫,他是做什麽傷天害理的事情了?讓你不惜對不起自己妹妹,也要如此對他。”
蔣元敬冷笑:“他做什麽了?”
他的眸色越發晦暗深邃,仿佛擇人欲噬的深淵:“他敢觊觎明珠,還在晚上潛入明珠的閨房欲對明珠不軌。”
“不可能。”蔣家主第一反應就是不相信。
他冷笑:“你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在明珠身邊放了多少人,你說王擎潛入了明珠的閨房,這話我信。可我不信這事情是他主動做下來的,因為他根本就沒有這個能力。”
蔣元敬神色一頓,半晌,卻又恢複了冷然:“父親覺得我陷害他嗎?那父親覺得他有什麽地方值得我用明珠做餌?”
“這就是我想問的。”蔣家主有點頹然,“你為什麽要這麽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