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他們的故事（1）
要是對着這麽一張可憐的小臉還能發出脾氣，那估計真的是十惡不赦。
“我哪裏兇你了，我……”怎麽舍得？連她說聲她害怕，他哪怕是處于迷迷糊糊之中也還是強撐着精神醒來，又怎麽舍得兇她？
“你不讓我問我就不問了，你把頭低下來，我……”李安安有些害羞說不出口，“口水可以消毒，你……我……那個……”
李安安說話前言不搭後語，但是他還是明白了。雖說他的傷口已經結痂了沒有必要再來個口水消毒，但是他還是笑着低下頭把自己的傷口往她嘴邊湊。
濕答答的，軟綿綿的，像是沾了水的棉花糖。
片刻之後，額頭上那觸感消失了。他擡頭看她，李安安低眉順眼，紅着一張臉煞是好看。
他吞了下口水，喉結鼓動，但是口幹舌燥的感覺還是沒有消失，甚至……更強烈了。
“安安啊！我可以……親你麽？”
李安安不明所以，不知道為何他突然會扯到這個。這個地下室這麽黑這麽潮濕，他們還處于危險境地，實在不适合在這樣的情況下談情說愛。但是當她對上他帶笑卻隐隐哀傷得眸子，對上他一臉渴求的樣子，拒絕的話她又說不出口。
她閉着眼用動作代替了自己的言語。
陳健笑，笑得太大扯動了臉上得傷口疼得呲牙咧嘴的。
他把頭移動到她的面前，鄭重其事地吻在她的唇上。
軟軟的，鼻頭萦繞着屬于她的特殊的香氣。
心被幸福萦繞着，漫漫的全是滿足，就是這樣死了他也值了，眼淚不自覺就奪框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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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下室的門嘎吱一聲被人推開，陳健看了一眼李安安示意她閉眼。李安安趕緊閉上眼，陳健笑了笑，眼神格外凄涼。
他貪戀地看了一眼李安安後才轉頭看了一眼來人。
“向醫生，錢灣是你殺的吧！”
向林看了一眼陳健，嘴角勾勒出一個笑：“果然聰明啊！”
陳健搖搖頭：“我不聰明，要是聰明的話就不會到現在才想清楚，要是聰明的話也不會把她置于險境了，”陳健看了一眼李安安，“向醫生是想怎麽處置我？殺了？”
“我本不想殺你們，但是誰讓你們非得咬着這事不放手，為什麽要把見不得陽光的東西置于陽光之下？你們不知道有些東西是見不得光的麽！見了光會死的。”
陳健聽到他說的是你們後臉色一變，但是随即恢複正常。
“李安安早就被你藥暈了，她什麽都不知道，你……放過她好麽？”陳健祈求。
向林大笑，笑得眼淚都流出來了，好像聽見了一個好笑的笑話，但是眼中依舊是化不開的哀愁。
“你這算是求我麽？”向林挑釁。
“我求你。”陳健毫不猶豫。
“你對她倒是好。”向林感嘆。
“她值得。”
“若她真像你所說的那樣什麽都不知道，就沖着你對她的深情我也該放了她，可是她卻什麽都知道。”向林看了一眼李安安。
“好了別裝了，你的小情人這麽維護你，你忍心讓他一個人？”
李安安也不用裝了，哇的一聲就撲在陳健身上哭。
“你怎麽可以這樣，你怎麽可以……怎麽可以丢下我”
陳健用下巴蹭了蹭李安安的頭，“好了別哭了，我……”他深吸了口氣，“我只是想讓你好好活着。”
“你怎麽知道李安安醒了的？”陳健看着向林問道。
向林笑，“我原來把李安安放在你對面的，離你還有好長一段距離。”
“靠，李安安你怎麽這麽蠢。”她比他先醒，她移到他面前喚醒了他，所以他不知道她原來是在那裏的。
“你又兇我……”李安安哭喪着一張臉。
“我沒兇你，我是兇我自己。”陳健苦笑，簡直是欲哭無淚，說不出自己心理到底是怎麽想的，有些遺憾還有些高興？或者說兩者皆有。
“想聽聽我們的故事麽？”向林右手在桌子上毫無規律地敲着，一雙眼睛空洞無神，好像是看着什麽地，又好像什麽都沒看。
“願意洗耳恭聽。”陳健笑，下巴蹭了蹭李安安。
唉！這樣……其實也還好，誰也不會留在最後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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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風習習，山邊的紅霞染紅了一大片天空。盛夏的鄉間傍晚，燥熱已經退卻，躲在家裏乘涼的小孩紛紛跑到了外面嬉戲，原本寂靜的街道又熱鬧了起來。
向林背着沉沉的書包往家走，今天是他們學校放假的日子，因為從學習走得晚沒能趕上最後一班車，又不願意花錢包車，所以就從學校走了回來。
向林家境頗為殷實，以前他無論上學下課都是坐車，從來沒有一下走過這麽遠的路，還沒到村口，他的腿就開始發酸了。
早知道就該包一輛車的，不該省着點小錢。
走到村口看見一群人在欺負一個小女孩，那個小女孩渾身髒兮兮的，看不清楚無關，只有臉上那對濕漉漉的大眼睛十分搶眼。
向林不是什麽正義感很強的人，遇到這種事也是能躲就躲，根本不會出手。
小孩子小打小鬧也不過就是推讓幾下，不會出什麽大事，他雖然覺得那個小女孩有些可憐，但是卻并沒有想管。
轉頭正想若無其事地離開時，那個小女孩怯生生開口求他：“大哥哥你幫幫我好不好？”
可憐的小孩子怯生生開口求救，我想是沒有幾個人能拒絕的。
向林驅散了孩子群，那個小孩子對他偷來一個感謝的笑。
“謝謝大哥哥。”
向林有些愧疚，剛剛他還想裝作沒看見離開，實在是對不起她的這聲謝謝。
眼前的小孩子瘦瘦小小，個子才到他的胸，看起來也不過七八歲的模樣。
“你叫什麽名字？”向林這聲詢問只是為了掩飾尴尬的客氣，并不是真的想知道她叫什麽。但是小孩不懂啊！聽到他問自己的名字，突然來了興致，一雙眼睛都是笑意。
“我叫錢灣，是村裏門前有一顆大楊柳樹那家的孩子，今年十歲了，我媽媽說我爸爸去了很遠的地方沒有回來，所以家裏只有我跟媽媽，我媽媽長得可好看了……”
向林啞然，他只是客氣地問一下小孩子叫什麽名字，但是這個孩子竟然噼哩叭啦開始背家族成員了。
錢灣這個孩子他是知道的，只是他們家一個住村頭一個住村尾，沒怎麽見過面，所以沒有認出來而已。
錢灣的媽媽年輕的是十裏八鄉的美人，外出打工的時候被城裏的人騙了身子，珠胎暗結，但是對方不要她了，所以只得回鄉。鄉裏對這個未婚生子的人并不待見，婦女們有事沒事就會聚集在一起罵她狐貍精、□□，小孩子被家長言傳身教，也都不待見錢灣，所以錢灣沒少被欺負。
“你十歲了啊？”
錢灣鄭重點點頭，“我十歲了，媽媽說再大一點我就可以讀書了。”錢灣伸出十個手指笑意盈盈地擡頭看着向林。
向林長這麽大看見過無數的孩子，但是沒有一個孩子擁有錢灣這麽漂亮的眸子，也沒有一個孩子有錢灣這麽真誠。
“錢灣你願意去我家玩嗎？我家有好吃的哦！”
向林覺得自己現在真的很像是個要拐賣小孩的拐子，臉上漸漸帶着笑意。
他生性冷淡，但是卻不知為何看着錢灣那張髒兮兮的臉他冷淡不起來。
“嗯嗯，大哥哥你長得好看，笑起來就更好看了。”錢灣由衷道。
向林知道自己長得好，以前也不是沒有聽過別人贊美，但是沒有一個人的贊美讓他如此身心愉悅，因為那些贊美聽起來更像是趨炎附勢、并不真誠。
那些來求他父母辦事的人一看到他就會誇他好看，說他俊美無雙，什麽帥氣逼人，每一次都會把他父母逗得哈哈大笑，求他父母辦的事也多半能成。
不過那些誇贊他不喜歡，哪怕那些人用的詞藻比眼前的這個小孩要華麗的多，但是遠沒有她這麽平淡的一句“你生得好看，笑起來更好看”更讓人舒心。
向林把錢灣帶回了家，打了水親自幫她把髒兮兮的小臉洗幹淨了。
錢灣很瘦，臉上沒有多少肉，沒有小孩特有的圓潤，不過看起來還是分外靈動的。
“錢灣你要多吃點東西長胖點長高點才好看。”
“大哥哥，可是我家沒有很多東西給我吃。”錢灣的語氣不卑不亢，語氣沒有覺得自己可憐也沒有因為自己家裏窮而自卑的自怨自艾。
“以後你就到我家吃吧！我家東西多，我吃不完的。”
錢灣歪着頭考慮了下：“那我媽媽可以一起來吃麽？”
“好，你和你媽媽一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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