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他們留下來玩了幾天。第一天夜裏的暴雨将整個城市洗刷得清清爽爽，雨後的夜空就像一塊灑滿了碎鑽的天鵝絨，實在漂亮極了。

夜色深沉，一家家酒吧依舊燈火通明，人聲喧嚣。從海邊回來，他們都覺得餓了。

“我帶你吃好吃的。”笛捷爾神神秘秘地說。

結果所謂的“好吃的”就是快餐店的漢堡。

卡路狄亞也接受了笛捷爾小孩一樣的口味，給自己點了本地特色的套餐。和以前一樣，笛捷爾面前還是一份橙汁和牛肉幹酪漢堡。

這一回笛捷爾很不見外地搶了卡路狄亞套餐裏的可樂，自己的那杯橙汁動也沒動。他把漢堡裏的生菜挑出來扔到一邊，又把多要的幾袋番茄醬全部撕開、擠進漢堡裏，最後才津津有味地慢慢咀嚼他的牛肉幹酪漢堡。

“原來碳酸飲料是這個味道。”魔術師先生咂咂嘴，不知道是在品味什麽還是意猶未盡。

可樂喝到一半的時候，笛捷爾往裏扔了兩個奶球。卡路狄亞看着那兩個乳白色的奶球飄浮在可樂表面，被細小的碳酸氣泡擠得動來動去很有沖動想說點什麽，但還是忍住了。

吃完快餐，笛捷爾把卡路狄亞拽到了附近的小教堂。他走到一邊嘀嘀咕咕地跟牧師先生交流了一會，最後牧師居然同意他彈那架巨大的、專門給唱詩班伴奏的管風琴！

這對遵紀守法、從來都循規蹈矩的卡路狄亞來說是一件非常不可思議的事，但他自己也承認笛捷爾确實沒有做太出格的事。

“跟我一起，你得挖掘自己的想象力才行。”笛捷爾坐在琴凳上單手托腮笑着對他說。

不等他回答，魔術師轉身坐好開始彈奏管風琴。卡路狄亞聽得出他演奏的是一曲“奇異恩典”，還用和着管風琴的伴奏唱了起來。

很多年以後卡路狄亞都記得那種感覺，管風琴的聲音震撼靈魂，笛捷爾多變的嗓音從男女歌唱家變成童音再到宏大的唱詩班和聲。

仿佛現在就在舉行他倆的婚禮。

任何語言都無法形容這種震撼。穿淺色休閑裝的笛捷爾被燈光渲染，聖潔如同大天使。

卡路狄亞下定決心繼續調查，他一定要把事實查得水落石出。等到将真正的罪犯繩之以法，徹底洗清笛捷爾的嫌疑，他發誓他們會舉行一場真正的婚禮，永遠在一起。

這一晚，他們在旅店的大床上做了最親密的事。這一晚，卡路狄亞酣睡無夢。這一晚，笛捷爾的夢裏盡是連綿不絕的喘♂息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