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章節

餓死算了反正就剩三十六日之命早日晚死都得死餓死也算全了名聲”、“死也做個飽死鬼一會破罐子破摔打家劫舍幹上一票”和“前面的酒肆還招跑堂嗎?不知能否打短工饒一頓飯”之間搖擺不定時,有個人走到米羅跟前,神兵天降,救人于水火。

“米羅少俠,別來無恙。”一把清冷的嗓音,如寒潭泉水泠泠,似玉石相叩擊,不辨喜怒。那冷面青年問道,“還記得我麽?我是卡妙。”

雙眉斜飛入鬓,眼如寒星,氣質端方,白衣獵獵,清冷斐然。着一套雪白外衫,衣擺上繡着展翅欲飛的霜色仙鶴,配镂空金縷玉帶,卓爾不群,立于風中真如谪仙一般。

滿頭青發梳個極利落的高馬尾,以精美镂空的環型白玉并一枚花紋繁複的白玉簪束住。

猶記得當年同坐屋檐下談笑,桃花初放,有個信誓旦旦說自己會千變萬化的錦衣少年。

與君初相識,猶如故人歸。

“卡妙?”米羅被卡妙那束發的镂空白玉環晃了下眼,心頭隐約閃過什麽,卻因念頭太快沒有抓住。大抵是常人束發要麽發冠要麽發帶,現時興玉環等物卻也大多作配飾戴在腰間,極少有人這樣搭配,引得他多看兩眼。

“果然不記得我了。”卡妙低嘆一聲,卻不以為忤,“家母和令堂是故交,聽說你麻煩纏身甚是擔心,遂命我來尋你,盡量幫襯些個。”

話都說到這份上了,再問“兄臺你看着眼生啊不知令堂姓甚名誰”未免太不近人情。米羅将信将疑,見卡妙直視他的目光清冷如皓月當空,更不曾有一絲躲閃,心下便是一震。雖心中仍存着遲疑,卻也随他走進街邊酒肆。

“呃……”米羅覺得還是先說清楚得好,畢竟自己囊中羞澀,萬一一會結賬時卡妙沒帶錢可就不美了,“不瞞你說,我錢袋剛被偷了。”

“無妨,自然是我請客。”卡妙莞爾,選了離門口最近的位子,理理衣袍,端端正正坐了上去。又道自己饑腸辘辘,直接把酒肆的招牌菜都要了一份,這才細細詢問米羅的打算。

“只是沒想到米羅少俠……”竟混得如此落魄。

“我總不好亮出身份找旁的小門派打秋風。”對一個知根知底的人隐瞞自己身份是沒必要的。想來也是,上一任武林盟主追了妙化魔女二十年,妻兒老小都棄置不顧。既已是正道笑柄,其子也不會把這重身份大肆宣揚。

這分明是試探,若卡妙是尋個由頭裝作米羅他%娘舊識之子刻意接近,這話一出接得不好就要露出馬腳。米羅身中奇毒難以拔除,但他中毒的是身體,不是被毒傻了。卡妙雖然渾身都萦繞着缥缈仙氣,可行走江湖四年,米羅更清楚“知人知面不知心”和“金玉其外敗絮其中”的可能性,沒有被卡妙的外表迷惑。

“我曉得。”卡妙點頭,把米羅身世說得清清楚楚還對米羅他爹的行徑長籲短嘆……米羅可以打消疑慮了,知道這麽多內情必是故交。

可這人怎麽淨揀別人痛處戳!米羅好一陣欲言又止。他從未跟卡妙這樣的人打過交道,當時就覺得這位卡妙公子很是古怪,不按常理出牌。這會兒米羅是确定了,若換上旁人怕是難以跟上這位卡妙公子的行事節奏。

米羅心裏認定,卡妙是位了不得的奇男子!

正合他胃口!真是相見恨晚!

“勞卡妙兄破費了。”米羅和卡妙稱兄道弟,只因卡妙要的都是葷菜,種類多,并不便宜。

卡妙親手為他斟滿一杯茶,雙手遞過去。

袖內仿佛有花色一閃而過,米羅隐約覺得看着有些像自己被扒的錢袋。細看去又只是尋常,如此認定是剛剛自己餓得眼花看錯了。

“不用謝我,都是你的。”卡妙在米羅目露詫異時不緊不慢又道,“你和我還分什麽彼此?”

就在此刻,一道溫柔的嗓音在二人身側響起,恰好把米羅即将出口的發問給打斷。

女的!米羅一個激靈把剛要問的話忘光了。

“公子可願聽首曲兒解解悶?”原不是在問他們。米羅卡妙回過頭,見一婉約柔美的年輕女子抱着琵琶立在他們身後隔桌旁。一個一眼就能看出不學無術的纨绔子弟手中撚着一只玉杯,此人身旁坐着一名比他更年輕的男子,兩人看起來十分願意掏錢聽個曲兒。

中人之姿,米羅看了一眼就興致全無。中毒前對他暗送秋波的姑娘本就不少,一來二去庸脂俗粉入不得米羅的眼。就這相貌,不客氣地說還不如一個天生笑眼的姑娘。至于那個米羅記憶中可歸于閑雜人等的“笑眼姑娘”姓甚名誰、幾時見過的,米羅一概想不起來。

如此看來米羅少俠真是處處留情卻又無情。

不過情不情的,現在是不必想了。

無他,米羅現在看哪個長得不太醜的女的離近點都心裏打鼓,覺得像明月樓樓主。疑心對方不懷好意還來不及呢,哪有半點绮思?

米羅心中那三分不喜在看到卡妙的目光停留在那女子身上時變成了十分,“你認識?”

“誰?不認得,”先前滿心滿眼都是米羅的卡妙這回連個眼神都欠奉,好一會才戀戀不舍地把目光從那女子身上時興的雙勾如意結并相思扣系着的碧玺上收回來。無可無不可地對米羅添了句,“我還以為她叫得是你。”

任誰被那恨不得把人活吞的目光盯着都怵,唱曲兒女子見勢不妙尋了由頭掩面而逃。

“管她是誰!歸根結底還不都是那明月樓樓主害的!”眼見卡妙不想走,米羅把桌上的茶都喝了,朝他大吐苦水,“我與她勢不兩立!”

誰知道一聽這話隔桌的纨绔子弟怒了,拍案而起喝道,“誰敢說明月樓樓主的不是!”

就這樣,米羅打了他闖蕩江湖幾年最糊塗也是最莫名其妙的一架。居然還是為他在世界上最讨厭的那個女人(明月樓樓主)而打。

桌椅板凳掀了一地,不會武功的人士跑了個精光。留下的要麽傻要麽看熱鬧不嫌事大。

卡妙顯然不是前者。

“男要俊,一身皂。”欣賞完米羅一襲青衫的俊逸英姿,卡妙“啧啧”兩聲低叫一句好再拍幾下巴掌。又在米羅覺察到什麽扭頭看向他時正襟危坐,祭出世外高人不染凡塵的氣質。

米羅:?剛才仿佛有人叫好?莫非聽錯了?

待米羅不再注意這邊,卡妙才朝不遠處目瞪口呆且很想嚷什麽的店小二一笑一瞥。雙眼微眯如寒潭斂光,雖是在笑,卻透着股冷。

此人邪得很,不敢惹不敢惹。店小二只覺脖子後面一涼,立即識趣,扭頭閉口不言。

那纨绔的武功就是個笑話,勝負毫無懸念。最後是卡妙賠了店家銀子,好言好語打發走了纨绔,又帶着蔫頭耷腦的米羅走了。

經此一事米羅再沒提跟卡妙分道揚镳的事。

“米羅少俠不必把方才的事放在心上,”卡妙見米羅沉默半晌,主動寬慰道,“有我在呢,況且新陽城不是他家說了算。不顯山不露水的米羅少俠在江湖上可是數得上的青年才俊,平地走招人嫉妒從而被找茬也是常有的。”

話說得再普通不過,但這恭維的意思卻一點不少,卡妙自己聽了都覺得想吐。米羅複雜的表情也只當看不見,他還又補充了一句。

“——米羅少俠這樣俊逸潇灑的風流人物。”

嘿!不知道的還以為他米羅有什麽風流韻事呢,可被個武功差勁的纨绔拖下水打場糊塗架有什麽了不起的!街上路過的行人都不做聲了,饒是臉皮厚如米羅,也不禁為這話臉紅。特別是當卡妙這話說得仿佛真心實意似的,即便他不信,也不由得暗暗暢快了幾分。結果那纨绔是個氣量小的,他們前腳剛走對方派來的家丁後腳就過來尋晦氣了。

“強龍不壓地頭蛇,再起沖突總歸不好。咱們改換身份,慢慢逛這新陽城罷。”見米羅一場架得罪了白日府二品大員的老來子,卡妙垂頭,瑩白纖長的指尖拂過略微上揚的唇,将唇角那點計謀得逞的壞笑悄然抹去。

米羅尋思是這麽個理,遂恭敬不如從命。

二人喬裝改扮上路。

米羅為青年劍客,自然負劍而行,只不過換上了無門無派走江湖的短打。卡妙則背上書簍,作上京趕考的書生打扮。兩人說好,镖師機緣巧合趕走山賊救了書生,又見書生談吐不凡。幫人幫到底,就一路送書生趕考。

“你帶了書?”米羅好奇問道,畢竟卡妙扮書生扮得認真,衣冠箱箧無一不像。背書簍自然要帶書,可正經考的書又太沉,看着不像。

确實輕得很,不知書簍裏裝了些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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