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理由?”
出乎意料的,這次祁雲沒有因為他想要做催眠而生氣懊惱,反倒是一改從前,很平靜地坐下和他談論這件事。
祁陽脫了外套,祁雲一把接過,放到一旁,又給他倒了杯溫水。
看着臉色逐漸變得紅潤的人,祁雲問:“你這次暈倒是想起什麽了?跟那件事有關?”
那件事指的是當初的那場事故。
他們心知肚明。
祁陽點點頭。
放下杯子,他看向祁雲,說:“今天在蘇姐的慶祝會上,鄭總……我和黎耀敬酒的時候,看見他手腕上的疤痕。”
“那個啊,據說是被家裏養的狗咬的。”祁雲嘴皮子飛快的說道。
但祁陽給他的反應明顯不對勁兒,她一瞬間想到了什麽,驚愕的站起來:“……不會,天吶!這怎麽可能?!!”
“怎麽就不可能?”祁陽低沉道,“黎耀說當初出事的那天,鄭博也出了車禍在醫院。我雖然因為腦袋受了傷忘記了那個人的長相,但我不會忘記曾經狠狠咬着他手腕的感覺。這是我做了很多次催眠才想起來的。今天一看見他手腕的那個咬痕,我心裏便有了猜測。”
祁雲看着他,“你确定嗎?萬一這是要是弄錯了……”
“所以我才想再催眠一次,看能不能想起那個兇手的長相。畢竟過了這麽久,這是我唯一能為夏穎她父母做的。一直讓兇手逍遙法外,我真的……姑姑,我和她……”
“祁陽……沒事的,姑姑會一直陪着你的。這不是你的錯,別什麽都往自己身上抗。如果那個人真的是鄭博,警察一定不會放過他!”祁雲寬慰他。
這件事,一直是懸在祁陽頭頂的一根刺。
也是趙錦一直不肯待見他的根源。
Advertisement
決定好再去催眠這件事後,祁陽拜托祁雲了一件事。
他想要見趙錦一面。
祁雲雖然因為上次的事情,對趙錦對于祁陽的态度心懷芥蒂,但無奈是祁陽的要求,她拗不過,只好又跑去見趙錦。
一頓好說歹說,這才說服了趙錦來見祁陽。
不過,令祁陽驚訝的是,來的當天,夏穎也在。
“你好像對于我在,有些震驚?”夏穎看着姍姍來遲的人。
祁陽站在原地,看着分別好些天的人,有一瞬間的恍惚,總覺得眼前這人,像是自己做夢。“先坐下吧。”趙錦開口。
祁陽這才收回視線,坐下後,又忍不住看向夏穎。
是真的。
她真的是夏穎。
仿佛夢境成真,一解相思之苦。
趙錦并沒有給祁陽什麽好臉色。
這是祁陽預料到的。
“祁雲說你有重要的事情找我,說吧。”趙錦正襟危坐。
祁陽壓住自己想要去看夏穎的沖動,極力忍耐,他說:“嗯。叔叔,我——”
“我不是你叔叔,請別這樣稱呼我!”趙錦忽然打斷他。
旁邊坐着的夏穎見趙錦臉色不對,立馬伸出手指戳了戳他的手背,小聲提醒:“舅舅,別這樣。”
祁陽勉力一笑,“是我唐突了,抱歉。”
趙錦依舊一副得理不饒人的氣勢。
“舅舅……”夏穎在趙錦耳邊軟糯糯地叫喚。
趙錦一聽這,哪能受得了,當即态度好了許多,“說正事吧,叫我出來到底是為什麽?”
“您上次說的那件事,我回去後仔細想想,覺得——”
“你想反悔?”趙錦着急道。
祁陽搖頭:“您多慮了。我不是那種言而無信的人,我只是想說,既然夏穎在這裏,那我就多問一句,”他目光轉向夏穎,“這些天的相處,你有喜歡過我嗎?”
被人當衆這麽直白的詢問喜不喜歡這種事情,夏穎生平還是第一次遇到。
身邊沒有徐嬌幫她出謀劃策,趙錦也是盯着她看。
她忽然間有種動物園被圍觀的猴子的感覺。
但更多的是,心裏怦然一擊,然後有種說不出的電流自臉頰劃過耳根子,然後彙聚到大腦皮層,再轟然一爆。
最終,她有些羞愧地低着腦袋,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
活像一只被人戳穿心事的鴕鳥,腦袋無處安放。
趙錦看見她的反應,心裏大概是明白了。
因為祁陽問的是這些天的相處,她喜歡過他嗎?而不是從前。
祁陽将自己随身攜帶的一個盒子交給夏穎,說:“雖然相處時間短暫,但我很開心。至于你的答案,我想我已經知道了。”
“……诶?”夏穎擡頭看向他。
知道什麽?明明她還什麽都沒說。
祁陽轉而目光看向趙錦,“當年那場事故皆因我而起,如今有了眉目,自該有我去向警察交代。我不會任由兇手逍遙法外,這是我唯一能為你們做的,也是我欠你們的。”
“有了眉目,你們找到兇手了?”趙錦有些激動。
祁陽平靜道:“沒有。”
“那你說這些是什麽意思?”
“我來只是想告訴您,離這一天不久了。”
趙錦:“……”
最後,他再告訴趙錦,說:“黎總和我姑姑只是外界傳的緋聞,她這些年一直一個人,至于原因,您應該比我更清楚。不要因為我的事情,辜負了你們自己的幸福。”
祁陽起身的時候,夏穎叫住他。
“祁陽,我們以前認識的,是嗎?”夏穎一把抓住他的手臂問。
“你都想起來了?”祁陽轉身,看着她。
夏穎垂眼:“沒有,但你跟我夢中的那個人很像。我……”
“那就算了。”祁陽松開她那只手,疾步離開。
這種噩夢,他的夏穎就不要想起來了。
所有的惡果都由他一人承擔就好了。
夏穎看着祁陽離開的方向,直到他消失在自己的視線中,才轉身低頭看着手裏的盒子。
“走吧,我們回家。”趙錦起身道。
夏穎愣了愣,“嗯。”
她并沒有恢複記憶,只是腦中忽然閃現出那個噩夢。
這對趙錦來說,也不算一件壞事情。
沒有人會親眼看着自己的親人死在自己面前,卻無能為力的感覺。
那對夏穎來說,太殘忍了,還不如忘了的好。
。
祁雲聯系了祁陽的催眠師。
整整一個上午,祁雲和祁皓都守在門外。
“姑姑,哥哥怎麽了?”祁皓看着緊閉的房門,小聲詢問。
他知道哥哥自從出了車禍後,就身體不好,但沒有想到有一天會有一個穿着白大褂的來家裏,說是給哥哥看病,而且還要關上門。
祁雲站在門外,來回踱步,內心不安。她聽見祁皓的話,轉身彎腰,對他說:“沒事,醫生只是幫你哥哥做身體檢查,你先下去玩會兒。”
小孩子雖然好哄,但也不是大人的每句話他們都信。
祁皓從祁雲擔憂的臉色中,察覺到了什麽,倔強的小臉,一臉認真道:“不要,我要在這裏等哥哥出來。”
祁雲:“……”在家裏,祁皓只聽祁陽的話。
終于,在她拿祁皓沒辦法的時候,門打開了。
催眠師扶着滿頭大汗,臉色慘白的祁陽出來。
“哥哥!”祁皓見着人,一下子撲過去。
祁陽身形不穩,差點被撞倒。還好祁雲和催眠師手快,這才将人穩穩扶住。
祁陽虛弱道:“姑姑,幫我送下李醫生吧。”
當着祁皓的面,他也不敢直呼催眠師的名號,只能臨時起個稱呼。
祁雲送催眠師離開以後,立刻回來。
祁陽在祁皓的攙扶下,已經回房間休息了。
晚些時候,祁陽醒來。
祁雲一臉擔憂坐在床前,問:“好點兒沒有。”
祁陽說:“好多了。姑姑,報警吧。”
“确定了?”
祁陽點點頭。
鄭博的臉和那手腕處的疤痕,跟他夢中的那個殺人兇手完全吻合。
當祁雲第二天在公司發來警方抓捕鄭博的畫面時,祁陽終于露出了久違的笑臉。
這樁一直壓在他心底的事,總算有了結束。
他站在窗前,外面下着小雨。
北方的夏季,這種天下,有些悶熱,小雨微涼,算是一解他心中煩悶的心緒。
“我總算,給你們一個交代了。叔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