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南岩島四周都是一望無際的海。

從唐典住的總統套房可以看見波光粼粼的海面,月亮升起,他被按在玻璃前的軟墊上,抱着一個小方枕,承受着一次又一次的頂撞,邵廷衡喜歡唐典因為害羞而發紅的身體,喜歡他漂亮又纖細的腰肢,最喜歡他可憐兮兮的呻吟。

每次唐典都以為結束了,可邵廷衡休整片刻又将他抱起,重新回到床上。

唐典癱軟在被子裏,淚眼朦胧地看着邵廷衡撕開一只安全套的包裝。

邵廷衡這次善心大發地沒有讓唐典用嘴幫他戴,可等他做完抱唐典去洗澡的時候,他還是起了壞心,哄着唐典給他舔了兩下。

唐典的眼神太純了,邵廷衡于心不忍,把他拉起來,用浴巾裹得嚴嚴實實,自己也穿上浴袍,把唐典抱到了次卧的床上。

邵廷衡去行李箱裏拿出唐典的睡衣,幫他穿上,關了燈,房間陷入昏暗,邵廷衡把小孩攬進懷裏,撫着他的後背,小孩的呼吸聲和海浪潮聲混在一起,融進夜色裏。

再醒來已經是第二天的九點半,邵廷衡在客廳打電話,見到唐典迷迷瞪瞪地走出來,邵廷衡朝他笑了笑,然後指了一下桌上的早餐。

唐典去衛生間洗漱,回來之後安安靜靜地吃了早飯。

酒店不遠處就是南岩島最出名的花澗懸崖,雖然不深,但也讓人觀之心顫,唐典趁着人不多時,走過去,探身朝下面瞧了瞧。

邵廷衡把他摟了回來。

唐典兩手搭在邵廷衡的胳膊上,無聲地嘆了口氣。

他擡頭望向邵廷衡,有些迷茫與無助,但更多的是依賴,“我們這樣做這麽對嗎?爺爺奶奶會同意嗎?”

唐典本來對禁忌的感知還不深,只覺得羞赧,直到他說出“爺爺奶奶”這四個字,才意識到他和邵廷衡的戀愛是一件多麽背德的事情,這稱呼簡直刺破了遮羞布,把兩人關系的溝壑顯露出來。

那是邵廷衡的爸爸媽媽,卻是唐典喊了十年的爺爺奶奶。

他和邵廷衡之間,其實不止差十七歲這麽簡單。

“他們可能暫時不會同意,但叔叔會盡全力得到他們的理解,典典不要害怕,安心地玩,安心去上大學,其他的事情都交給叔叔。”

邵廷衡幾句話就把唐典的心撫慰好了,他轉身抱住邵廷衡,抱得很緊。

“典典,我們只是相愛而已,沒有錯,也沒有罪,”邵廷衡摸着唐典軟軟的頭發,想了想,補充說:“即使有罪,也是叔叔的罪,和典典無關。”

唐典在心裏想:如果邵廷衡有罪,那我到底是受害者還是幫兇呢?縱容兇手一次次越過邊界,心甘情願踏進深淵的人,還能稱之為無辜嗎?

唐典拒絕去思考這麽複雜的問題,他感覺到疲憊,邵廷衡把他帶回了房間。

睡到下午,起來收拾東西。

離開南岩島,唐典在邵廷衡的車載導航裏輸入了一個新目的地,離南岩島三百多公裏,開車要開三個多小時,唐典本來被折騰了一晚上,應該是最困的人,可他還是心疼邵廷衡開車辛苦,開到兩百多公裏的時候,他纏着邵廷衡去服務區休息一會兒,還把揣在包裏的零食拿出來喂給邵廷衡吃。

邵廷衡讓他用嘴喂,唐典開始後悔自己剛剛的心軟。

就應該把零食砸在他臉上的。

唐典輸入的目的地是鐘鳴寺,可到了離寺廟兩公裏地方,唐典忽然讓邵廷衡停下來,他神色嚴肅地看了看四周,好像在尋找什麽,最後他的視線緩緩定格在一個賣煙酒的小店上。

“我還記得那家店,我很小的時候,跟着我爸來這裏買過東西。”

邵廷衡愣怔片刻,才知道此行目的。

他難免有些吃味,微微坐直,語氣不快:“昨晚還說早就不想親生父母了,結果今天讓我開三小時車過來就是為了看這個。”

唐典握住邵廷衡的手,晃了晃,“不是的,不是想看他們倆,我對他們已經沒有一點感情了,我甚至記不得他們的樣子了,就算他們現在站在我面前,我可能也認不出來,我只是想趁着還沒有忘的一幹二淨的時候,回到這裏看一看,就像你帶去我看守所見喬文蓮一樣,總要告個別。”

邵廷衡翻手将唐典握住,“叔叔跟你開玩笑的。”

“其實如果不是你讓我訂旅游計劃,我都想不起來這裏,我在一個旅游APP裏看見了鐘鳴寺,然後才想起來,我原來的家旁邊就有一座這樣的寺廟。”

“是這裏嗎?”

“應該是這裏,那時候這裏很破的,不過那家賣煙酒的店這麽多年都沒有變,”唐典遠遠地看着,喃喃道:“我記得我以前住的房子很小很小,都沒有家裏的車庫大,過完六歲生日的第二天,我媽帶着我坐長途車去了福利院,算算時間和距離,差不多是這裏。”

他将邵廷衡的別墅稱之為家。

“要下去走走嗎?”邵廷衡問。

唐典猶豫片刻後,還是搖了搖頭。

“怎麽了?怕碰見他們?”

“碰見了也認不出來,我也只是想确認一下而已,現在确認過了,就可以了,不想多逗留。”

邵廷衡摸了摸唐典的頭,“好,沒事。”

“對不起,為了看這一眼讓你開了三個小時的車。”唐典有些愧疚。

邵廷衡笑着說:“沒關系,今晚典典賠三個小時給叔叔就好。”

唐典紅了臉,但沒有反駁。

邵廷衡按照原計劃,去了離鐘鳴寺不遠的一條美食街,他把車停進公共停車場,然後帶着唐典去美食街裏逛逛,夜燈初上,美食街裏很熱鬧,絕大部分是年輕人。

唐典很少來這種地方,十分新奇,見人排隊就想去跟風嘗嘗是什麽。

邵廷衡一開始還陪着他排隊,可公司來了電話,他就走到僻靜的地方去接,等和助理溝通完,把事情分派下去,正準備回到長隊時,有兩個小姑娘走過來,互相推搡着不敢向前,其中一個鼓起勇氣走過來,拿着手機,問:“帥哥,可以加個微信嗎?”

邵廷衡上大學那陣子經常被人要聯系方式,工作之後就少了很多,三十五的年紀還能被小姑娘要微信,可見戀愛使人年輕。

唐典正拿着兩根旋風薯塔走過來,一擡眼就看到邵廷衡面前站着的女生。

唐典停下腳步,面色變得不善。

手心的竹簽逐漸變彎。

邵廷衡從餘光中瞥見了唐典,知道這小孩的脾氣,是斷不會走上來宣示主權的,于是他對小姑娘笑了笑,然後指着不遠處的唐典,說:“不好意思,我男朋友在那邊。”

小姑娘望過去,然後傻立當場,等回神之後迅速拖着閨蜜離開了,臨走時還留了一句“祝你們幸福”。

邵廷衡聽到小姑娘的嚎叫,“第三次了!為什麽又是gay!”

邵廷衡朝唐典走過去,唐典立馬轉身,闊步往前走,邵廷衡好不容易才追上他,“吃醋了?”

“才沒有。”

“那為什麽不理叔叔?”

“我只是想去吃前面的東西。”

邵廷衡把他攔着,“小姑娘來找我要微信,我跟她說,我男朋友在旁邊看着呢。”

唐典陡然停下腳步,睫毛顫得厲害,望向邵廷衡的眼神裏全是震驚,他對這個稱呼還很陌生。

邵廷衡拿下唐典手中的一個旋風薯塔,然後屈起手指在唐典的額頭輕輕彈了一下,把震驚中的小家夥拉回來,他眼梢挂着笑意,說:“典典雖然答應了和我談戀愛,但是好像還不太懂談戀愛是什麽意思,不是上了床就叫談戀愛的。”

唐典不敢看他了。

邵廷衡直白地告訴唐典:“典典要學會習慣,除了叔叔,爸爸,我還是你的男朋友,之後還會變成老公。吃醋之前,典典要先想好,我是你的誰。”

唐典聽不太懂,又覺得委屈:“就不可以……都是嗎?”

“可以啊。”邵廷衡看着他笑。

唐典這才反應過來,邵廷衡又在給他挖坑,逼着他承認那些羞恥的稱呼。

唐典坐在長椅上吃了一半的薯塔,還是氣不過,他抓住邵廷衡的手,很鄭重地說:“邵廷衡,不管在我心裏你是什麽身份,就算我暫時還不能完全懂談戀愛是什麽意思,你都不可以給別人微信,知不知道?”

“知道了,”邵廷衡拿面紙幫唐典擦嘴,他笑意漸深,“典典說什麽就是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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