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小星雲乃是由玄清宗開宗祖師飛升上界前開辟出來的秘境，自成一體。
因為這是百裏衍初次加入開啓秘境的隊伍裏，邱臻言身為掌門，既答應了下來，此刻也便毫無保留的将一些注意事項告知。
“輸入靈力時需得與神識溝通，同時抽取天地五行之氣注入，切記不可分神……”邱臻言神情嚴肅。
其餘兩名長老頻頻看向他，似欲言又止。
段逍倒沒說什麽，于他而言，掌門師兄既然這麽決定，那便是有一定的道理，無需他置喙。
百裏衍對邱臻言的态度表示十分受用。
他知曉劇情，同樣知曉邱臻言才是那個書中從始至終都表裏如一，且維持着君子做派的人，其為人高風亮節，确實擔得起仙門之首、玄清宗掌門。
“師兄。”百裏衍打斷他。
還欲再說幾句提點的話，邱臻言聽聞他出聲後一頓，朝百裏衍看去。
只見後者沖他微微颔了颔首，簡潔道：“開始吧。”
百裏衍的神态自然放松，說話時稍顯漫不經心，仿佛對此并沒有什麽壓力。
邱臻言微愕。
不過，若有絕對的實力，如此态度自是沒有問題，但……
邱臻言心底隐隐升起一個猜測，看着百裏衍的目光不由深刻幾許。
倘若真是這樣……邱臻言臉上禁不住帶起笑意，遂一口應下，“好，那就開始吧。”
說着，由邱臻言率先上前，秘境外有一五行陣用以溝通五行靈氣，五個方位各站一人，邱臻言立到了最接近秘境入口的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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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裏是靈氣輸送的關口，故而守在那處的邱臻言尤為重要。
待他站定，百裏衍掃了眼五處陣門後，旋即足尖輕點，身形虛晃、瞬間便落到了代表着生門那處。
看到他居然落在生門，邱臻言頓了頓，“長淵師……”
‘弟’字還未出口，百裏衍已淡聲出口：“師兄且放心。”
話音到此為止，明明沒有說出什麽實際性的承諾，那樣的口吻卻無端令人信服，只覺其早已成竹在胸。
聞言，邱臻言不再繼續。
生門是五行陣中僅次于他這處關口的重要位置，本來應是由元嬰中期的段逍來守陣，但見掌門都無異議，其餘幾人也跟着依序入陣各立一角。
·
天幕被一陣耀目的白芒遮蓋，磅礴的靈力在五位元嬰真君的催動下剎那噴湧而出，所有人都感受到一股沁人靈力沖刷過來。
一時間，神清氣爽。
除了那些正在享受着靈力澆灌的小弟子們，柳無絮一行留在後方随時護陣的人俱都驚呆。
“竟……成了？”柳無絮手中的折扇也不搖了，呆呆看着前方。
這樣的場面，往年小星雲秘境開啓也會有，可讓他覺得驚詫的是——長淵師弟何時變得這麽厲害了。
第一次開啓秘境，竟然一次成功。
什麽關口、生門的，柳無絮沒有接觸過，自是不知這些，但眼下的場面也足以叫他震撼就是了。
不說這邊柳無絮心思如何，準備進入秘境的弟子們之間，特別是剛入門的那些，同樣看呆了去，眼睛仿似映入了一片星海，只能牢牢鎖定那秘境外的奇異場面。
顧琏易站在新入門的弟子中間，眼裏只注意着那一個方向。
師尊就站在那裏。
而溫淮則是沉默了。
他知道師尊渡劫成功進入了元嬰期，和小說裏描述的完全不同，亦是知曉師尊厲害，但此刻，他還是第一次看到師尊動手。
引得天地變色的秘法，開啓小星雲秘境，原文中是沒有百裏衍的，可卻提到了開啓秘境需要的條件。
這也是溫淮真正意識到。
他的改觀是對的，索性……他沒有錯過太多。
最初的懷疑已不知不覺消弭。
溫淮是真心實意的把百裏衍當成師尊了。
師兄弟二人各懷心思，只有邊澤，他瞥了眼前方，掃過百裏衍的所在，最後目光竟落到了與顧琏易和溫淮表情如出一轍的程豐身上，漸漸眯眼。
好啊……
這人還不死心。
三年來，邊澤在玄清宗算得上是安分守己，起碼沒有如同劇情中既定的那樣。
重生而來立馬便墜入魔道，後面成為人人喊打的大魔頭。
但是這麽短的時間，并不足以消磨他的執念，上輩子的經歷終究占據着邊澤的內心。
本質上，他還是那個懷着滔天恨意、對誰都會用最深的惡意揣測，有成為未來魔尊潛質的邊澤。
他看上的，不容任何人觊觎。
所以進入秘境之後……
邊澤第一件要做的就是，讓那個狗膽包天的人得到教訓。
***
“秘境開了。”
不知是誰先說了一句，接着是各峰中那些資歷老的弟子附和。
星雲布滿整個滄瀾山脈的深處，仿若深海漩渦的秘境入口落在五行陣的中央，從那裏可以直接穿入秘境中去。
柳無絮這時也緩過神，稍微收斂了一下自己那做事不着調的樣子，同沉穩靜立在旁的趙瓊霖道：“長平師弟。”
趙瓊霖知道他的意思，兩人對視一眼後，與幾名長老一并将這些準備進入秘境的弟子帶過去。
等到所有人都排好，趙瓊霖不忘再一次提醒，“傳送符、地圖可有遺漏？入內切記要在自己的可行動範圍內活動，不要盲目入秘境深處，最好是與修為高的師兄同往……最後如何，全看你們的造化了。”
小星雲秘境中秘寶無數，雖在外界看來只有一月時間，進去後的時間就不一定了。
有人或許會得到機緣接受傳承，在裏面待上三年五載，出來也不過月餘。又有可能有弟子進了一個山洞一日、出來一無所獲，而秘境關閉的時間就到了。
所以到底是福是禍，全看個人。
這，也就是小星雲秘境的神奇之處了。
最後叮囑完，各峰弟子按照之前的隊列依次進入秘境，郁軒在這些弟子中資歷最高，亦是主峰青硯峰掌門親傳，因而他所帶的隊伍是第一批入內。
顧琏易、溫淮、邊澤三人緊随其後。
只是在觸碰上那可以傳送入秘境的漩渦之際，幾人都是不約而同地轉頭看向百裏衍。
生門離他們的位置極近，百裏衍也覺出幾人視線看來，只略微同他們點了點頭。
可在他目光掃過三人、落到邊澤身上時一滞。
他好似在其眼中，窺見了一絲煞氣，藏在那人的眼底深處，帶着點狠意。
誰惹了這小子。
看起來像是要殺人。
這是師兄弟三人被漩渦吸納進去時，百裏衍想到的。
·
對于百裏衍來說。
顧琏易确實算得上一個乖巧聽話的徒弟，尊師重道，很得他喜歡。
與邊澤裝出來的不同。
顧琏易在面對他這個名義上的師尊時，是帶着全心全意信賴的，充滿了依戀。
百裏衍甚至想過，縱然他不是因為顧琏易是主角而收下他，若是他将來有收徒的念想，約莫也是會收下這樣一個懂事的弟子。
除了顧琏易。
溫淮亦是如此。
某種程度上，他們師兄弟三人都一樣，百裏衍能明确感受到，他們的确是把自己當成師尊了。
不管先前如何，起碼現在，三人是一樣的。
三年時間，百裏衍即使沒有提前知道劇情，也能看出溫淮性情剛硬，且敢愛敢恨，看似脾氣有些火爆、實則心思細膩。
從最初他小心懷疑，到後來試探着相信就可以看出。
而他一心想幫助顧琏易同樣能從溫淮那裏，感受到其身上帶着的那顆赤誠之心。
至于邊澤。
百裏衍有萬分的把握，能夠全然掌控對方。
只因他們是相同的人。
同時，這亦是百裏衍此刻眉頭緩緩蹙起的原因。
邊澤方才的的那副表情，他是想動誰？
不過也只一瞬，百裏衍很快恢複平靜，眼底開始噙起一抹淡笑。
他也想看看，邊澤會怎麽做。
如果按照原劇情，邊澤堕魔後做事随心所欲，看不慣誰殺了便是。
可如今，邊澤身在玄清宗，眼下又修了正道，百裏衍有點想知道……
究竟是他本能占上風，還是理智。
·
邊澤當然不會蠢到去殺人。
甚至進入秘境後，他跟在郁軒所帶的隊伍裏還是老老實實，根本不像在謀劃着什麽。
當然，這得提前忽略掉他偶爾掠向程豐的陰鸷視線。
想到此處，邊澤伸出舌頂了下牙尖，眸子半阖起來，思量着怎麽坑程豐一把。
他一早就打聽過了，程豐是辰宇宗大長老的兒子，最開始想拜入百裏衍門下，心思肯定沒有那麽純粹。
不像顧琏易和溫淮。
前者心思澄澈，後者亦是如此。
既然目的不純，還前前後後惦記了三年。
簡直蠢到家。
這麽一來，就不要怪他出手了。
邊澤做事全憑喜惡，如今只想小懲大誡，也算是克制。
只要不弄死就行了。
顧琏易沒有察覺出他的什麽不對。
溫淮卻是有所感應。
他知道邊澤未來可能會成為魔尊，這讓他不得不對邊澤多了幾分關注。
不經意觀察到後者的眼神，溫淮頓住，循着視線往在林間穿行的隊伍中看去。
邊澤剛剛在看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