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
房間內,百裏衍雙目輕阖，身上的衣物已經換過，似一切如常，只從他袖中微微撚動着的指尖來看,卻又并非如此。
像是有什麽東西被打破。
原本一片平靜的識海猶如湖面倏地被投入一個石子般,漣漪一圈圈漾開,經久不息。
待百裏衍從識海退出時，他半睜開眸子垂首掃了掃那只手，掌心光潔白皙無半點瑕疵。
良久,百裏衍輕擡起手，掌心緩緩貼上了心口的位置。
好快。
這是一種百裏衍從未體會過,也不曾理解過的感覺,太快了……
似被灌進去了股莫名的東西，又酸又澀,繼而又在不知不覺中變了質,開始泛起絲絲甜意，帶來不可名狀的體驗。
百裏衍神色淡然,周身卻散發着連自己都不知的愉悅氣息,唇角微彎了彎，下一秒卻恢複如常。
繼而他擡眸倏然望向門口的方向。
僅一個擡眼，邊澤的身影就出現在了視野裏。
“怎麽？”百裏衍眉梢微揚,姿态漫不經心。
邊澤喉.結滾動,接着擡步上前,“師尊。”
百裏衍同他對視。
師徒二人相視一眼,邊澤眼中滿是渴.求,“弟子還能再來一次嗎？”
或許是明白,又可能是不确定,百裏衍眯了眯眸子，語氣聽不出任何情緒波動道，“什麽？”
邊澤勾唇，緩緩開口，嗓音低低一字一句回道：“這樣。”
說話間，邊澤身形一閃行至雲床前，動作異常迅速的俯下了身子。
終于再度觸上自己魂牽夢萦的柔軟，邊澤只覺自己的心髒似乎都要從胸腔裏蹦出來。
撲通撲通，一下快過一下。
輕輕淺淺的呼吸交.纏到了一處，像是為了确定是否真實，邊澤的這一吻竟有些發.狠，充滿了掠.奪的氣息。
從最初只為确定師尊是否不好意思，邊澤全程睜着雙目，看着師尊在他的吻落下後似下意識地閉上了眼，看着他的師尊因為他的吻不住抖動的纖長眼睫。
師尊也喜歡的吧……
邊澤如是想。
念頭甫一升起，邊澤心中的欲/望則就更加洶湧，耳邊是師尊低低的喘/息聲，唇/齒/間是師尊的獨特氣息，邊澤覺得自己可能快要瘋了，股股熱/浪在體/內翻/滾，攪得他什麽也思索不得。
最後，邊澤放開人時，用啞得不成樣子的聲音望着他的師尊直白道：“師尊喜歡嗎？”
百裏衍微微喘着氣，眼底似有一抹暗色劃過，緊接着耳畔又傳來邊澤的下一句，“師尊喜歡弟子親您嗎？”
好半晌，房間中都是一片安靜，分明前一刻還是被暧/昧無比的啧/啧水/聲盈滿，此刻卻靜得落針可聞。
然而，邊澤卻是笑了。
沒回應才是他最想要的回應。
邊澤低笑，語氣似低嘆又似縱容，十分寵溺。
“師尊不說話，弟子就當默認了。”
前不久才說過的話，被邊澤再一次用上。
他又笑了笑，低啞的笑聲裏充滿了喜悅，“弟子好開心。”
說着，邊澤抱了上去，“既師尊喜歡……”
話音在又一次的親吻中模模糊糊響起，“那就繼續。”
***
從出生起，無數厄運便時常伴随在邊澤周圍，像是一張無形的大網将他圈禁其中，讓他沒有一絲能夠脫離的可能。
天道讓他有了融合記憶的機會，也确實作證了這一點——從始至終，那個名叫邊澤的人就是被天道遺棄的存在。
即使從屍山屍海裏爬出來、最終又成了至高無上的魔尊又如何，被碾進塵埃才是他的歸宿，永遠也擺脫不得。
但直到突如其來的一天，那抹瑩藍毫無預兆的闖入了他的視野，将邊澤從看不見盡頭的黑暗深淵中拽出。
就是這麽毫無道理，又強勢霸道。
他的師尊不只是賦予了他新生。
而是成為了他今後漫長歲月裏唯一的寄托。
從今往後，邊澤只為百裏衍而生。
“師尊，”吻畢，邊澤将人緊緊扣住，聲音因他埋首于對方頸間的動作顯得有些發悶，“弟子今後，只為您而生，可好？”
獨屬于一代魔尊的表白，只是将自己內心深處所想毫無保留、一五一十的傾訴出來。
百裏衍身形一頓。
沒有人比他更了解一個從出生起就被黑暗淹沒的人怎麽會肯說出這樣的一句話。
對邊澤而言，師尊是他于漫漫黑暗中看到的唯一的一束光。
這叫他怎麽肯放手。
況且……
他的師尊那樣好。
邊澤靜靜聽着兩人的呼吸聲，忍不住閉上眼，恰在這時，耳旁似有發絲輕掃而過，跟着是一只手抵在他的左肩上。
一瞬間，邊澤的心直直墜入谷底，睜開眼時他眸色沉沉的望向已和他隔開一指距離的師尊。
果然，是他太放肆了……
不過得了兩次便宜，竟就忘了本分。
師尊這樣的人，又有誰能夠配得上他。
邊澤自認這樣的師尊不是他能夠肖想的，然他卻止不住的想要靠近，去觸.碰、去擁.抱、去親.吻，甚至是……
·
正當邊澤思想漸漸陰暗之際，百裏衍緩慢開口，語調是邊澤從未聽過的慵懶，似在嘲弄又像是看透了他的心思故而調侃出來的話語，“哦？”
邊澤停下妄念，心頭仍是發緊。
他死死盯着百裏衍，不斷墜落的心同時隐隐泛着疼痛，鑽心刺骨。
百裏衍回視他，只是輕聲問了一句，“你想怎麽為我而生？”
邊澤一滞，莫名從這話中聽出幾分引/誘的意味。
又是他的妄念嗎……
邊澤心下自嘲。
“我的命是師尊的，”但他仍是一字一句，難得的鄭重其事道，“我的一切都是師尊的。”
師尊要他生，他便生。
要他死，邊澤二話不說便會自碾神魂，魂飛魄散。
而眼下，邊澤的心裏早就在被師尊推開的一瞬間死過了千萬遍。
果然，這顆心，不歸他管。
與此同時，房中有輕笑聲響起，鑽/入邊澤耳中帶起一陣酥/麻，像是電/流擊過。
邊澤心中一顫。
下一秒，更加令他不知所措的聲音響起，他聽到了師尊說：“可以。”
巨大的驚喜瞬間将邊澤整個人籠罩。
不可置信有，欣喜若狂亦有。
“師尊這話，是什麽意思。”饒是早已在話音出口的一瞬就明白了其中意思，邊澤還是禁不住喃喃一句。
然這一句話卻沒有等來對方的回應。
邊澤等來的，是被師尊那只纖長白皙的手拽住前襟，直至又一次觸上那夢寐以求的柔軟方才如夢初醒，随即是他不敢有絲毫停頓地加深了這個親/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