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室內飄蕩着的氣息濃郁,雕花屏風後依稀可見雲床之上的兩道交.疊起來的人影。
不多時，低沉嗓音跟着傳出。
“阿衍......”
聲線磁性含着幾分餍/足，末了，又帶着喟嘆般道：“你是我的了。”
半晌,才有另一道低音傳出,“嗯。”
聽到回答,邊澤心中歡喜得不行。
阿衍總是這樣坦蕩，不管他說什麽有的沒的，總會給他回應,再不濟也是輕輕的‘嗯’一聲，從不會落空。
便是昨日,邊澤聽見那個清淺的‘要’字甫一入耳,就徹底開始暴露本/性。
他的阿衍怎麽可能不要他......
百裏衍睨了邊澤一眼。
慣來淡漠的眼神似乎因為昨夜的一場狂歡，變得愈發勾魂奪魄起來,狹長上挑的眼尾處處透着勾/引的氣息,邊澤看得心口一滞，又開始蠢蠢欲/動起來。
修真之人本就有着無窮無盡的體.力,僅是一晚上的胡鬧并不會有損太多精/力,反而因着此刻的一個眼神，更加精神奕奕了起來。
現在阿衍終于是屬于他一個人的了，這叫邊澤如何能夠冷靜得下來。
邊澤喉頭攢.動,垂眸緊緊凝視着懷中人,“阿衍……”
百裏衍挑眉。
然還不等邊澤繼續,房間外昨夜就設下了的結界突然被人觸動,有人來了。
“荊爍？”邊澤忽地道,“終于坐不住了。”
擎蒼昨日鬥法身敗名裂,荊爍思索一夜,還是決定來找百裏衍。
到底是他蓬萊島未來的繼承人，荊爍怎麽可能一直坐以待斃下去，這次無論對方放出什麽條件都得把荊悅帶出來，至于擎赭……
成王敗寇，是死是生又與他何幹。
荊爍打定了主意，這次天劍門和蓬萊島算是徹底敗了，這種情況他也再争不得什麽。
對于荊爍的心理，百裏衍同邊澤大都能夠預料到。
只是......
“他未免來得也太不是時候，”邊澤煩躁地擰起眉，目露渴望看着百裏衍，倏然埋.下.頭去，将頭藏于他脖.頸間悶聲道，“不想見到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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荊爍等了片刻，見房外結界撤去方才入內，只是剛踏進房中就感覺一道略帶危險的視線直直落在他的身上，令他頭皮發麻。
修為接近化神，還會被一道視線看出心驚膽戰之感，荊爍一時心下凜然。
但當他擡首看去時，落在他身上的那道目光并非是百裏衍，而是——
于百裏衍身側的那個屢屢叫擎蒼吃癟的小子。
荊爍倏然一震。
這不應該……
這小子雖然拿下了此次大會弟子間比鬥魁首，可也不過金丹修為，縱使他有越階而戰的實力，如何也不應僅一個眼神就讓他心驚，除非……
荊爍心中千回百轉，面上卻不過一瞬。
想罷亦只得暗自感嘆一句：擎蒼敗得不冤。
“長淵真尊，”向來将進退把控到了極致的荊爍很快堅定來時的信念，直接把來意說明，“上次多有得罪，這次我來是想将小女帶回……”
如擎蒼第一次在百裏衍那裏吃虧一般，荊爍也是将蓬萊島幾處極品靈脈讓出，并承諾三百年內決不再參與大會上的争奪。
“不知真尊意下如何？”為了後繼有人，荊爍做出的這些讓步不可謂不大，且其姿态放得同樣低微，說這話時并以天道為證，絕無違背的可能。
百裏衍轉眸看向邊澤。
接收到師尊的目光，邊澤扯了扯嘴角，突然嘲諷道：“島主財大氣粗，何不再多出點資源，将你們的二長老、三長老、七長老也一并帶走。”
這荊爍倒還算知情識趣，沒有像擎蒼那般将人得罪狠了。
只不過他這次來得委實有些不是時候，邊澤自然不能輕易放過。
聽出邊澤這話裏的意思，荊爍一滞，最終還是選擇屈服，另給出幾件中品仙器資源等，才得已帶回他蓬萊島衆人。
***
待蓬萊島的人被放走，邊澤的空間法器中就只剩下天劍門諸人。
荊爍走後不久，柳無絮也過來将昨日擎蒼的處理結果告知，毫無疑問這又無意間打斷了邊澤準備胡作非為的舉動，導致柳無絮進門之後他就一直黑着臉。
“如今天劍門已被五大宗除名、亦被各大宗厭棄，擎蒼昨日直接由仙臺的執法長老卸去了靈根貶為凡人，天劍門內大亂，想必過不了多久，也将再無天劍門。”柳無絮強自讓自己忽略掉昨日的猜測，佯裝沒看到邊澤投遞過來的目光道。
擎蒼的兒子中沒有一個省心的，這也是天劍門大亂的原因。
而如今蓬萊島的退讓，加之辰宇宗與玄清宗算是間接結盟，霄岚宗始終中立暫且不提，又有四大世家站在玄清宗這邊，可以說現在的修真界算是空前的統一，皆以玄清宗為首。
從某種方面來說，正道內亂已消。
同時，原本該引領魔界的邊澤眼下已是全沒了再當魔尊的想法，魔族那邊同樣不會按照劇情線一般與修真界不死不休。
如此一來，天道所要的平衡已經達到。
劇情線的偏移不僅僅在于主角與反派沒能發生對立，便是其中走岔了的劇情裏發生偏移的，還有許許多多無意中改變的其他人。
比如，原本應晚些時候沖擊化神的邱臻言提前閉關，本該入魔最終成為一代魔将的孟濤同樣沒有按照劇情入魔，他此刻還本本分分留在玄清宗當他的內門弟子……
大的小的産生偏移的劇情線數不勝數，蝴蝶效應将所有人的命運線都推往了另一個方向。
柳無絮忽然笑道：“這次的仙門大會也差不多結束了。”
百裏衍眸中浮起星點笑意。
一切都按照他設想那般。
天道提出的要求并非難事，輕而易舉就可做到。
前提只不過是正道統一，魔族不生禍端。
眼下這個最大的‘禍源’早已被他牢牢綁在身邊，禍又何從生起。
見百裏衍側目看來，邊澤沉郁的心情稍緩，暫且将放在柳無絮身上的一絲絲注意力收回，和以往的每一次都一樣的、将全副心神都放在他的師尊身上。
“既如此，”百裏衍看了眼柳無絮，繼而望向身側的邊澤，緩聲開口，“我們回家。”
不知從何時起，玄清宗于他而言，已經成了家。
柳無絮目露輕快的笑，沒有接話，而是看着對面坐着的師徒二人。
只見百裏衍說完後，邊澤先是一頓。
少頃，他彎起眉眼深深看向百裏衍，喃喃重複道：“我們回家。”
他也有家了。
有阿衍的地方，那便是他的家。
